佛曰:笑着面對,不去埋怨。悠然,隨心,隨性,隨緣。
我在國內日夜輾轉反側的時候,在遙遠的荷蘭。夏婉玉手裡拿着佛經,看着書卷上侵染墨香的文字,平靜和諧。這世界上那有那麼多的糾結矯情造作,事情已經發生既然不能逃避,那就去面對。不管是雙胞胎也好,龍鳳胎也罷。這都是張玲的孩子,就像是孫曉青膝下的孫思念一樣,最後也只能變成夏婉玉身邊的夏小玉。
面對這一切,夏婉玉悠然隨心。
夏婉玉帶着張玲等人在香港的時候,的確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當時夏婉玉萬念俱灰,神情悲傷。輾轉到歐洲後,就來到荷蘭海牙。在海牙這座城市生活半個月後,夏婉玉就決定在這裡等待張玲的孩子出生。隨着身體的變化,張玲也發現自己懷有身孕。起初張玲很驚訝,但這妮子並不害怕,她知道自己跟誰做過愛,也知道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更知道夏婉玉的心思。
失去這個世界的色彩,並不意味着張玲失去玲瓏的心思。反而因爲失去視力,張玲聽夏婉玉說話的語氣更加尖銳,往往用詞造句就能猜出夏婉玉的心思,也明白她爲什麼要帶着自己來到荷蘭。
夏天長這麼大幾乎沒怎麼出國遠門,這次被夏婉玉帶着遠渡崇洋來到荷蘭,多少有點新奇感。小玉經歷的多,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也瞭解歐洲的社會風氣與人們的說話習慣,所以兩個孩子在一起,倒也不無聊,每天都是小玉帶着夏天,充當姐姐的角色。
小孩子的世界裡,沒有那麼多的不愉快。不管是在什麼地方,夏天總能彬彬有禮的獲得鄰居們的喜歡。這點跟犇犇不一樣,犇犇是調皮鬼,鄰居們說起來又愛又恨,而夏天則只有愛。在犇犇面前,小玉是妹妹,什麼事情都是犇犇說的算。在夏天面前,小玉是姐姐,什麼事情都是她說的算。
這讓小玉有點不習慣,但看着夏天對國外的那裡都新奇,小玉就十分樂意的給夏天介紹國外的一些基礎知識。看着張玲逐漸隆起的肚子,以及有些茫然的夏天。夏婉玉心中有些猶豫,她一直以爲,培養孩子應該傾盡自己的所有,讓孩子既有見識又有學識更要有涵養魄力,可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的天才。夏天記事以來一直生活在上海,現在只來一個荷蘭,就有點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
小孩子終究是小孩子,落日的餘暉下,夏婉玉合上手中的佛經,輕嘆一句:“順其自然吧。”
這句話被身旁正在吃橘子的張玲聽到,張玲輕聲笑笑道:“不容易吶,夏姨竟然也說出這樣的話。”
夏婉玉轉頭看着張玲,扁扁嘴說:“怎麼,我不能說?”
張玲興頭似乎不錯,將手裡的一瓣橘子丟到嘴裡說:“能說!就是感覺這話有點不符合你的性格,夏姨你可是女強人,永遠喜歡將夢想大氣掛在嘴邊,關注的都是成功賺錢,命運什麼的對你來說都是掌控在自己手中的,現在竟然輕嘆順其自然,着實讓我有點驚訝。”
夏婉玉笑了笑,看着眼前正在玩耍的兩個小孩子,眼角帶着幸福的笑容說:“能改變的命運都是不重要的,不能改變的纔是重要的,例如每個人都不能選擇自己的出生。呵呵,既然不能改變,所以只能順其自然,車到山前自然有路,着急也沒用。”
張玲有些沉默,拿起手旁的一個橘子,剝着橘子皮說:“夏姨,我想跟你說個事兒。”
夏婉玉擡眼看着張玲說:“什麼事。”
張玲有些猶豫,夏婉玉直言不諱道:“有事就說,我們可以商量。”
張玲深吸口氣說:“我想將孩子打掉。”
張玲原以爲自己說出這句話,夏婉玉一定會同意,或者會很着急瘋狂,可事實卻讓張玲有些措手不及,因爲夏婉玉很平靜的說:“不管爲什麼,但是不可以。”
張玲解釋道:“他們來的太不是時候了,而且我也沒有當媽的準備。你感覺我這個樣子適合當媽媽嗎?我自己都照顧不過來,你讓我照顧孩子。夏姨,我想現實一點。”
夏婉玉很輕鬆的說:“玲兒,孩子姓郝,不用你照顧。”
“可是……”張玲有些猶豫。
夏婉玉伸手將張玲手中剝好的橘子拿過來,塞進張玲的嘴裡說:“別再說了。”
“你不在意嗎?”張玲沉默着說:“夏姨,咱倆認識也有十五年了吧。從我還小的時候,你就來到我的身邊,我叫你這聲夏姨,就證明我認可你做我的後媽,只是我不願意叫你媽媽而已。現在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可我不想順其自然下去,不然他們很有可能毀了你我的一生。”
夏婉玉笑了笑,對張玲說:“玲兒,你記不記得我當初教你的東西。我教你勇敢,隨心,果斷,可愛,樂天派。今天,我再教你一樣東西,這種東西叫責任。他們儘管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上,但他們已經是你的孩子。儘管他們來的時候不對,但不代表他們的到來是錯誤。相反,他們的到來對於你,對於郝仁,乃至於對我,都是一道考驗。”
張玲沒有再說話,過了一會兒後,張玲對夏婉玉說:“我想抱抱你。”
夏婉玉走過去將張玲抱在懷裡,張玲緊緊貼在夏婉玉的胸脯上,深吸一口氣,幽幽說道:“其實我也好喜歡他們兩個,我也不想打掉他們。夏姨你說的對,人應該明白自己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