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爲什麼這麼迫切,但是當我的手觸摸到這個女人肩膀的時候。我那種迫切的衝動就變成了後悔,我有點後悔。如果這個女人真的是孫曉青的話,我要怎麼辦?難不成我可以對她說,回來吧,我喜歡你。
可是,她可能回來嗎?
她如果不願意回來,我要怎麼辦?
可是我卻沒有去想,如果這個女人不是孫曉青的話,我這一切不都是幻想與擔憂嗎?
事實證明,當這個女人轉過頭的時候。我那一切憂慮與希望都頃刻間化爲烏有,這個女人並不是孫曉青,她看了我一眼問我:“有事嗎?”
我搖了搖頭說:“認錯人了,對不起。”
女人只是淡然一笑,就又離開了。
我看着女人的背影,多希望她就是孫曉青啊!
可是,我心中又有多少爲這一次她不是孫曉青而在慶幸呢。這種心理很矛盾,就好像是我想見她,可是卻又不敢見她。對於馬曉丹,我可以讓她去走她自己的救贖道路,可是對於孫曉青,只能我去走這條救贖道路,因爲是我對不起她,或許她完全可以將孩子打掉,然後找一個人嫁掉。
或許,她走了之後,去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胎。
或許……我沒有孩子。
我有些煩躁,怔在原地,心裡面有些窩火,又有些憤恨。
青語從後面追了上來找到了我,見到我站在那裡,臉上陰晴不定,她不由也有些擔憂,拉着我的手說:“郝仁,你沒事吧?”
我轉頭看了看青語,這纔算是徹底從自己的內心世界從反應過來。我並不是傻子,我知道這一切都是空想罷了。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如同馬曉丹要做的一樣,去救贖。馬曉丹的救贖是離開,而我的救贖就是奮鬥。
不管孫曉青是選擇將孩子打掉,還是選擇將孩子生出來。對於我來說,都是心痛。不管她是否嫁人,我現在都沒有資格去見她。我是一個男人,我需要做的就是努力努力不斷努力,等到有一天,我可以對她說:跟我走,我能給你安逸生活。我纔算是真正的成功。
或者,如果她嫁人的話,我也要能對她嫁的那個男人說,你給不了她幸福。
想明白這些,我臉上陰晴不定的表情瞬間多了一分肯定。我擡起頭對青語說:“我沒事,你放心。”
青語對我說了一句非常有意思的話:“一個人的成功並不能代表一個人的幸福,幸福感與幸福度和安全感有很大的關係。”
我轉頭詫異地看了看她,她說:“黃姨告訴我的話。”
我笑了笑,對她說:“你已經出師了。”
青語笑了笑,我佯怒的捏了捏她的鼻子說:“六月份就要高考了,我要你給我考上光華大學,不然我就要打你屁股。”
青語聽到我這親暱的話,臉蛋一下就紅了起來。我卻哈哈一笑,帶着她回家。
……
生活就是這樣,很急促,卻又很緩慢。有時候像是一鍋滾燙沸騰的水,有時候卻又像是一鍋冒着熱氣,卻永遠也不會沸騰的水。我不知道夏婉玉怎麼看待她懷孕的事情,但是我想我已經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了。從錢文忠家裡回來的第三天晚上,我給她打電話。
電話接通,她問:“你又幹嘛?”
我說:“找你談談。”
夏婉玉語氣依舊十分冷淡:“我和你沒什麼好談。”
我話鋒一轉,直面矛盾:“談談你肚子裡面的孩子。”
夏婉玉笑着說:“這個孩子不是你的孩子,你準備怎麼辦吧?”
我又說:“我只是不想這個孩子在媽媽肚子裡面就被他媽媽殺死。”
夏婉玉沉默了,沉默了好久。
我又繼續說:“我知道。夏婉玉,你說你喜歡我,有一半是真的,但是我也想告訴你,我說喜歡你,也並一定全都是假的,我只是想說,有時候不要去做最壞的打算,比如說,打胎。”
夏婉玉依舊不說話,我說:“我們可以約一個地方見面嗎?”
夏婉玉對我說:“你說地方。”
我想了一下,就說:“東郊區有一個很不錯的茶館。”
夏婉玉說:“明天下午,四點。”
正如同我對她說的一樣,我們兩個或許從最開始是在利用,但是卻假戲真做了,比如說夏婉玉會真在辦公室裡面當着孫曉青的面和我發生關係。儘管她做了很多對不起我的事情,比如說她讓人拆了張曉軍家的房子,她讓東翔公司的人砍了我,可是她只不過是在步步爲營罷了。因爲從最開始起,她就是在利用我。
可是到了最後,連她都沒有發現,她已經在這種假戲之中慢慢產生了一絲不可覺察的感情。
或許聽上去很假,但是做上去卻很真。
……
第二天下午四點,在一座幽靜的茶館裡面,我見到了闊別我已經三個月的夏婉玉。
她來的時候穿着一件家居服,戴着一個大墨鏡,已經有兩個多月的身孕讓她的小腹隆起,似一座小山一樣,可是她的腳上,還是穿着一雙十公分高的高跟鞋,就一如既往她的性格一樣,表面上看過去很溫婉,可是骨子裡面卻永遠都有着屬於她的鋒利。比如說,她讓我去刺殺張青石,或許是置我於危難之中,但是她卻比王穎麗手段要高明一些。
比如,直接去解決掉最大BOSS,那麼王穎麗這樣的小蝦米不就迎刃而解了嗎?
我比她早來了半個小時,她來了之後徑直的走到我的身邊,坐了下來,我對她說:“喝點什麼。”
夏婉玉摘下眼睛上面的墨鏡,一雙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她問我:“我不想喝東西,我只是想聽聽你到底要說什麼。”
我深吸了一口氣,早在來的路上,我已經想好了我要說什麼。我單刀直入道:“孩子是我的孩子。”
夏婉玉看了看我,說:“你可以確認嗎?”
我不知道爲什麼我們之間的對話爲什麼這麼生硬,但是我還是堅持說道:“孩子是我的孩子。”
夏婉玉坐在沙發上面,不說話。
也不知道爲什麼,原本茶館舒緩的背景音樂變成了那一首讓人感覺到一種孤獨到憂傷美的《蟲兒飛》。稚嫩的童聲,配上有一種天荒地老畫面感的歌詞,表達出淒涼寂寞的感情色調,卻又反襯出愛情的美妙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