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藍的天空中漂浮着幾朵潔白的雲朵,空氣中有着一股泥土的芬芳。不知道的一定以爲這是環境幽雅的鄉下,實際上這裡是浦東新區湯臣高爾夫球場。在大多數人都還在呼吸汽車尾氣的時候,這裡可以品嚐到田園花香,甚至是穿着球衣扎着馬尾的漂亮球僮。
來這裡打球的一共有七個人,老狐狸,我,上海浦東銀行總行某副行長,中國銀行某行長,城市規劃辦公室某副主任,還有一個六十多歲的女人,以及她的秘書,以及她的兒子。她的兒子叫湯子嘉,而這個六十多歲的女人,則有着一個如雷貫耳的名字,徐楓。
可能提到上海湯臣集團都會提到創始人湯君年,但是在零四年湯君年病逝之後。這個在上海浦東新區如同一艘航母一樣的地產界諾亞方舟集團,有了一個新的掌門人,徐楓女士。而湯子嘉則是她的大兒子,也是湯臣集團董事會董事。
昨天晚上老狐狸臨時通知我來這裡打球,我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但是看到這一場陣仗,我還是有些害怕。可以說現場所有人,要不就是身居高位,要不就是身價十億以上,唯獨我到現在還在小打小鬧。
有老狐狸在場的地方,我往往都是擔任着若有若無的角色。坐上高爾夫球車,一羣人浩浩蕩蕩進了球場。我和徐楓的秘書坐在一個球車上面,她叫林惠,戴着一個金絲眼鏡,看上去十分乾練。即便是來打球,還是穿着一身套裙,臉上也畫着精緻妝容,包包裡面帶着戴爾超極本,時刻準備着辦公。
她不跟我說話,我也沒有主動去騷擾她。主動問好,然後就互相沉默。索性跟着隊伍走,倒也不是那麼沉悶,偶爾老狐狸還提起兩句我,這羣大佬們倒也和我說上幾句話,我也就簡單說一下他們提的問題。
在第三洞的時候,老狐狸將球杆一揮,然後收起球杆,笑盈盈地看着遠遠飛出去的球。對湯子嘉說:“子嘉,聽說你準備吞下黃浦一塊地,建一個別墅小區?”
湯子嘉彬彬有禮道:“是有這個打算,不過這塊地被黃子龍看上了,他準備建私人後花園,恐怕我是沒希望了。”
老狐狸坐上高爾夫球車,意味深長說了一句:“還有希望嘛。”
湯子嘉和徐楓都沒有表示什麼,但是看得出來,今天的事情進入到了正題了。我們繼續跟着球洞往下面打,國際高爾夫一般都是十八洞,從第三洞到第十洞,老狐狸並沒有再提一句關於黃浦地塊的事情。而在第十一洞的時候,徐楓的秘書林惠突然走到徐楓的耳邊低語了幾句,然後徐楓就對老狐狸說:“胡書記,小徐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先處理一下,你們先玩。”
老狐狸放下手中的球杆,伸手遮了一下太陽說:“是因爲湖庭花園那裡的事情吧?忙什麼,老周都在這裡,找他商量一下剛好。”
說着,老狐狸就讓浦東銀行的那個副行長上了徐楓的球車。徐楓笑顏如花,不走了。她的秘書林惠重新回到我的球車上,我們兩個共乘,我笑着對她說:“剛纔收到了一條短信,恐怕不是工作上的事情吧。”
林惠轉頭看了看我,迷人一笑,沒說話。
看得出來,從第十一洞往第十二洞的路上,徐楓和那個副行長達成了共識,而且還非常滿意。老狐狸什麼也沒有說,繼續沿着球洞打下去。再到第十八洞的時候,老狐狸突然停下手中的球杆,然後對我招了招手說:“小郝,你來露一手。”
我是個球癡,這個癡不是癡迷,而是白癡。但是俗話說沒吃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跑?我笑着走了上去,在第十八洞起始位置上面,揮了一杆。高爾夫球朝着空中飛馳而去,很快就消失在綠茵場上。老狐狸遠眺小球,笑着說:“這事兒啊,就這麼成了!”
一羣人趕緊符合,林楓和湯子嘉臉上都露出了笑意。
不一會兒,消息傳來,一桿進洞。我第一次打高爾夫,打的第一杆,就打出了一個一桿進洞。這種困難和狗屎運程度,差不多就好像是我中了三十億彩票,然後卻在去領獎的時候被城管打死。可是現場卻響起了掌聲,沒有人去質疑那個球到底進了還是沒進。
這就是老狐狸的魄力與手腕,一場球給了我一個未來,也給了我一個方向。
……
從高爾夫球場回來,我和老狐狸共乘一輛汽車。老狐狸揉了揉太陽穴,有些頭疼道:“這次黃浦這個項目,你成立一個地產公司和湯子嘉一起做,城市規劃和土地那方面我已經打好招呼了,至於資金,剛纔去的那幾個人都給你留了名片,你可以找他們貸款。記住,我只是給你牽了一座橋,你能夠拿到多少籌碼,全靠你和湯子嘉的博弈,徐楓已經老了,她準備扶持湯子嘉上位,如果這一次你和他成爲朋友,那麼你以後將多了一條路可走。但是如果成爲敵人,那麼他將是一個強勁的對手。”
我聽着老狐狸的話,沉思了好一會兒,問他:“您是希望我以後走商業化路子?”
老狐狸搖了搖頭,說:“商業只是一個代名詞,真正的紅頂商人可以入朝爲官,你能做到什麼地步,走多遠,都只有你自己知道,而我現在,只不過是給你起了一個頭而已。我年少時研究過商業的運作模式,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財富和權勢,只要其中任何達到一個極端,就能夠同時擁有。”
我笑了,老狐狸現在說話不再那麼遮遮掩掩,而是有一說一,甚至可以說是傾囊相授。
我張了張嘴巴,叫了一句:“義父!”
這是我第一次這麼叫他,也是他第一次對我說未來。
這個被人叫老狐狸的老頭卻撓了撓頭耳朵,說:“我聽着怎麼這麼彆扭,你還是叫我老狐狸吧。這個我聽着順耳,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