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蘭的秋季溫和多雨,午後躺在太陽下小憩片刻,如同童話故事一樣美麗芬芳。
收起王穎麗打來的電話,夏婉玉放下手中的書籍,回頭看看躺在牀上午睡的張玲,目光溫和。閉上眼睛躺在搖椅上,中指輕輕在扶手上敲打着,沒有節奏韻律,但卻清脆好聽。荷蘭的氣候比澳大利亞更好,終年溫差不大,冬溫夏涼。在這裡生活的夏婉玉都不想回去,畢竟上海的沙塵,着實有些惱人。昨天夜裡有場降雨,今天的空氣清新不少。夏婉玉深呼吸,胸部鼓的很高。再吐出去,胸部恢復正常,但卻依舊碩大。
睜開眼睛感受着溫和的陽光,夏婉玉自言自語道:“穎麗啊!你有一分佛心,叫守護。不論是我跟孫曉青,我們都曾離開過他,傷害過他。可你卻自始至終,守護他。即是你離開上海,可你的心又怎能留在廈門。我真想說句,要不你們兩個結婚算了。可是,我卻說不出口。呵呵!”
夏婉玉的目光有些黯淡,從搖椅上起來走到房檐下面,掐着腰站在那裡,遠眺不遠處的碧海藍天,眼神中帶着些許迷惘。上午的時候她陪着張玲做懷孕後的第十五次孕檢,醫生告訴她胎位不正。不過這並不是大事,畢竟離張玲待產還有兩個月。胎兒的活躍性很好,有時候趴在張玲的肚皮上,都能看到肚皮一動一動的。
由於懷的是雙胞胎,張玲的肚子比普通孕婦要大一倍有餘。幸虧這熊孩子往常知道鍛鍊身體,而且不吸菸不喝酒,更沒有墮過胎。所以現在懷孕後身體與胎兒都還不錯,再加上夏婉玉的悉心照料,以及張玲貪吃的好胃口,胎兒怎麼可能不健康。第十次孕檢的時候,那個外國女醫生激動的告訴夏婉玉孩子是她見過最健康的雙胞胎。
雙胞胎並不少見,但往常的雙胞胎都或多或少會因爲媽媽的身體原因出現大的比小的身體要好很多的原因。即便媽媽身體健康的,也或許會因爲營養分配不均衡,出現雙胞胎個頭差異明顯的原因。但像張玲這樣孕檢單上兩個孩子的數據除性別外完全一樣的,絕無僅有。
夏婉玉曾經問過醫生,醫生說張玲的身體先天適合生育,屁股大而挺翹,大腿緊實有力,盆骨健康。而且宮壁彈性十足,自身也沒有任何不良嗜好,簡直就是個天生的媽媽。
這些消息夏婉玉都沒有告訴張玲,但她也算是明白張玲爲什麼會在酒後中招。那幾天這妮子是高峰期暫且不提,單就是這妮子的陰道內壁狹窄,在沒有任何防護措施下,精液被射進去之後,根本流不出來,不懷孕纔怪。眼看着還有兩個月就要生產,夏婉玉每天都控制張玲的飲食,幾乎每頓都喝湯,而且夏婉玉煲的湯根本不放任何佐料,只放點鹽,保證將所有的營養全部都鎖在湯裡。儘管味道不怎麼好,但張玲畢竟是懷孕期間,也不計較那麼多。
張玲偏好甜辣的食物,而且特喜歡吃燒烤。自從懷孕後,根本不敢再沾任何燒烤類的東西。至於辣,張玲更是提都不提。張玲現在每天做的事情只有三件,吃,睡,聽東西。
眼睛的失明讓張玲看不到任何東西,她只能依靠着敏銳的聽覺,去接受這個世界上最新的消息。當然,張玲會讓自己每天都保持良好的心情,只有良好的心情,才能迎接猥瑣的明天。失明懷孕之後,張玲的確消沉過一段時間,但樂天派的張玲天真的以爲,既然生活都已經如此悽慘,那自己爲何不放輕鬆點。看不見就不看,能聽就行。懷孕就生下來,有兩個小混蛋奶聲奶氣的圍在自己身邊叫自己媽媽。那感覺,一定很棒。
當然,被兩個小混蛋一通吮吸奶水的感覺,也一定很銷魂。
張玲曾經背地裡想過,姑奶奶我終於可以明目張膽的抱着別人家的老公與別人的老婆睡覺了。誰讓我是這兩個小混蛋的麻麻呢,哈哈哈!
可是,樂天派並不代表張玲沒腦子。相反張玲十分明白,自己的這兩個孩子名不正言不順。不管怎麼逃避,但那句夏姨,就足矣證明夏婉玉是自己的後媽。儘管當初跟我的姻緣是因爲夏婉玉想要拉她下水,但張玲也知道,若是沒有好感,她斷然不會在事發之後再跟我有任何糾葛,那塊百達翡麗就足矣證明一切。她跟夏婉玉認識有十五年,瞭解夏婉玉的性格。夏婉玉會原諒她,那是因爲看她可憐。而且在這件事上,張玲本就是受害者。
但以張玲對夏婉玉的瞭解,夏婉玉斷然不會輕易原諒我。
絕對,不會!
所以,張玲兩個孩子出生之後,面臨的最大問題不是孩子的身份問題,而是她自己的身份問題。王穎麗跟我那只是片刻激情的關係,就好像是偷腥的貓一樣。而張玲跟我,可沒那麼簡單。以前有夏婉玉橫在中間,窗戶紙還在,所以表面上看我們三個生活在一塊簡單幸福,但現在隨着孩子的降臨,所有的一切都表現在明面上。
而且隨着孩子的降臨長大,有些問題顯然已迫在眉睫。張玲的心思七竅玲瓏,她明白只要孩子降生之後,自己就會遇到去留的問題。不管夏婉玉提不提,只要回到國內,這個問題必然會擺在面前。三個人繼續在一塊沒羞沒臊的生活,不可能。先不說夏婉玉的感受,張玲自己都會感覺心裡膈應。再說張玲表面上看豁達開放,但骨子裡她十分傳統。
她完全不能忍受自己的丈夫每天去陪別的女人,所以她寧可自己單着,告訴自己的孩子他們的爸爸不在家,也不願意讓他們接觸一個會讓自己心痛的男人。這些問題張玲都沒有告訴過夏婉玉,但她也不認爲這是什麼大問題,車到山前必有路。反正自己有了兩個熊孩子,大不了將熊孩子養大,讓他們照顧自己唄。
哼,生活就是得傲嬌。
……
睡醒後的張玲躺在夏婉玉的腿上,夏婉玉手裡拿着提子,一顆顆喂她吃,就像當初她躺在我的腿上那樣。提子很甜,而且沒有籽,所以張玲吃的很快,小嘴巴吧嗒吧嗒的。夏婉玉手裡的一盤紅提不一會兒就消失不見,張玲吃過之後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角,撒嬌一樣問:“還有沒有。”
夏婉玉在她的鼻頭上點了一下說:“沒有了,一次不能吃那麼多。等下吃晚飯,吃過晚飯再吃別的水果。”
張玲點了點頭,側過身抱着夏婉玉的腰,深吸一口氣躺在夏婉玉的懷裡,壞壞的說了一句:“婉玉媽媽,你說我肚子裡的孩子應該叫你奶奶,還是阿姨!”
“啊?”夏婉玉有些驚訝,在她的頭上彈了一下,輕笑着說:“不許胡說。”
張玲吃痛,捂着腦袋。
張玲嘻嘻一笑,抱緊夏婉玉說:“就叫大媽好了,哼哼!”
夏婉玉沒回答,張玲沒有再說話。其實夏婉玉根本沒有將張玲的話放到心上,張玲猜得很對,她對張玲從未有過恨意,而且她也不認爲這件事是張玲的錯。夏婉玉的心看的很開,她知道這件事的錯有兩個方面。第一就是她自己,當年是她自己將張玲推到我身邊的,所以時至今日都是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第二,夏婉玉明白,一把巴掌拍不響,男人喝酒如果真喝到醉的不能動彈,是絕對不可能有力氣做那事的。這裡面有什麼隱情,她永遠不得而知。
原本夏婉玉是決定再也不會去的,即便回去也必然有寫條件。
可現在,當在電話裡與王穎麗聊過後,夏婉玉卻不知該怎麼做。因爲,她真的想帶着張玲回去,不再留在這鬼地方,去盡情的享受上海的霧霾與濃煙。抱着懷裡的張玲,她突然感覺自己有點傻,莫名其妙的。夏婉玉深吸一口氣,用不容商量的聲音說:“玲兒,你生的孩子姓夏,咱們兩個來養。”
“啊?”張玲明顯被嚇了一跳。
可等張玲過來後,她一下子抱緊了夏婉玉,再也不說話。
夏婉玉的霸氣,源自她強大的內心。矯情造作終歸不適合夏婉玉,儘管她曾因此沉淪。但明白過後,夏婉玉總會找到個讓自己滿意的做法,也找到個勉強能讓自己接受的理由。
懷中的張玲漸漸有些異動,夏婉玉低頭撫摸着張玲的腦袋,像寵愛孩子那樣。
張玲壞笑着說:“夏姨,你真愛他吶。”
夏婉玉眉頭微皺。
張玲說:“我猶記得當初你剛到我家來的時候,雷厲風行果敢果斷,可現在卻變成這樣。不知該說你好,還是該說你壞。但最起碼,你爲他放棄了很多。比如,你對人生的看法規則,以及自己可有可無的尊嚴。”
“是嗎?”夏婉玉反問。
張玲點了點頭。
夏婉玉在張玲的鼻頭上點一下,低頭在她的脣上吻下說:“人都是會改變的。儘管與他有關,但卻並不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