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兒不知道她已經被人惦記上了,有人準備來偷她。她纔不管呢,也不怕,當小人精是擺設嗎,想偷就偷嗎?有那麼容易被偷走嗎?倫家機靈着呢,再說了,還有會打架的小霜在呢!
小豬豬此刻快笑歪了嘴,一顆小心心長了天使的翅膀,到處翱翔到處飛,6年來從沒像現在這麼快樂過。她本來就超級喜歡鑽人多的地方,人多熱鬧,更何況今天大家都是來給她祝壽的,小壽星哎!
此時此地,小豬豬是無可爭議的焦點,就連光芒萬丈的姐姐,也只是月亮旁邊的小星星,一閃一閃眨眼睛,而她不閃,就這麼一直明亮着!
小人兒到處鑽,和這個小朋友聊兩句,和那個大人說兩聲,一會兒抱着小狗子,一會兒提着小鸚鵡,平均三句話裡就有一句是笑聲,以至於老唐家到處可見她嬉鬧的身影,到處可聞她的歡聲笑語聲。
見小豬豬這麼高興,唐霜張羅眼前的這一切都值得了。
“如果我有仙女棒,啦啦啦啦啦~”
小豬豬哼着剛學來的小曲,抱着白晶晶布靈布靈地來見爺爺,突然小臉繃的緊緊的,條件反射般地向爺爺敬了個軍禮,唐紅軍同樣緩緩地舉起手,回了個軍禮,兩人玩這種遊戲很多次了。
隨即,糖果兒笑嘻嘻地放下小手,她很久沒見爺爺,特別想念,她同時相信,爺爺也一定很想念她,於是小傢伙對身邊的唐霜說道:“小霜,你讓開一點嘛,讓倫家和爺爺說說話。”說着,硬是擠到唐霜身邊。
唐霜無奈:“你真是……不知道怎麼說你,那邊不是有位置嗎,爲什麼要擠我?”
糖果兒笑嘻嘻地說:“這裡更好吖~”然後毫不猶豫地霸佔了唐霜原本的位置,扔下小狗子,抱着爺爺的手臂撒嬌賣萌。
白晶晶一靠近唐紅軍,就不安地想溜,此刻落地就跑,一溜煙不見了。
小豬豬看到爺爺拄的柺杖,二話不說,把頭上的寶貝——粉色竹蜻蜓摘下來,送給爺爺:“爺爺,給你戴着,這是小叮噹送的竹蜻蜓,戴在頭上就能飛。”
emmm~想到剛纔在樓梯口努力了許久,差點累趴下,最終沒能飛起來,看起來只能在故事裡飛,不由改口說道:“飛不起來也沒關係呀,能讓爺爺走路更快,不用拄棍子了。”
唐霜的爺爺唐紅軍最近兩年來腿腳不便,走路要拄柺杖,顫顫巍巍,不比當年。聽到糖果兒溫馨稚嫩的話語,他皺紋縱橫的臉上露出赤子般的笑容,把小壽星抱在懷裡,寵愛地摸摸她的小腦袋。
糖果兒朝唐霜得意地吐舌頭——看呀,爺爺最愛的還是我呢,嘻嘻嘻。
這一點糖果兒倒是沒有說錯,不管老唐家的哪一輩,唐三劍他們這一代,唐霜他們這二代,還是作爲獨苗的唐彧第三代,大家對唐紅軍有尊重,有敬畏……唯獨少了些親近。
他畢竟是戰爭年代的人物,刀山血海中闖過來的人,身上有一股煞氣,哪怕幾十年修身靜養,也沒能去掉身上的這種氣息,當然,更重要的是性格原因,沉默而嚴肅,像鐵一樣充滿威嚴。
唐霜、唐火火、唐金從小就極其敬佩唐紅軍,但像平常的爺孫倆一樣親暱相處則極少極少,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大家都下意識地躲着他,這其中包括小猴子唐彧。
唯一不怕他的,特別膩他的,只有小豬豬!
唐紅軍只有在和糖果兒相處的時候,才顯得像一位爺爺,嚴肅而慈祥。
糖果兒給爺爺親自戴上竹蜻蜓,老人家滿頭白髮上,立着一支粉色的竹蜻蜓,有點怪,很有反差萌。
小壽星左看看,右看看,也不知道是真心還是假意地誇獎:“爺爺真可愛吖,萌萌噠。”
吧嗒,小傢伙親了一口老人家,唐紅軍無聲大笑。
唐三劍招呼小壽星過去切蛋糕,小豬豬抱着爺爺的臂彎不肯離開,倫家還有悄悄話沒跟爺爺說呢,今年這纔是第二次見到爺爺,稀罕得很。
唐三劍再招呼,小豬豬不肯,不理爸爸,湊在爺爺耳朵邊嘀嘀咕咕,老少兩人其樂融融。
唐三劍見狀,有些嚴肅地要去把小豬豬抱走,但被早有提防的唐大劍攔住,低聲說:“你回去坐好!”
唐二劍也關注到這邊的細微變化,若無其事地走到唐三劍身邊,把他拉走。
這是很小的一件事,除了唐家三兄弟,極少有人注意到。
唐二劍和唐三劍站到落地窗前,小葡萄和小孔雀正在這裡逗白晶晶玩,小孩子坐不住,很快就跑了,唐二劍這才說道:“今天糖果兒生日,你別亂來。”
唐三劍不滿地說:“我亂來什麼,只有他纔會亂來。”
唐二劍質問:“他是誰?”
唐三劍一愣,有些悻悻地說:“你知道我指的是誰。”
唐二劍嚴肅地盯着唐三劍,說道:“我當然知道,我也知道你是大學教授,對自己父親沒尊重,張口閉口他,你說你多少年沒叫過老爺子爸了?你還認這個爸嗎?”
唐三劍有些生氣地說:“我想尊重他的,但他做的事情讓我尊重不起來。你別打斷,他當年做的事情我已經不放在心上了,所以沒跟他吵過,但是唯獨一點他不能做,那就是離糖果兒遠點!”
唐二劍:“跟老爺子吵?老爺子怎麼跟你吵?他倒是想吵,但說不出話呀,那是吵嗎?你那是故意氣他!”
“至於糖果兒,老爺子是真心疼這孩子,你看他跟誰這麼親過,親生的兒子孫子都沒這麼親過,小蓁小時候看到老爺子都要嚇哭。你現在一年不見他幾次,你說,今年你去過我那裡幾次?糖果兒和老爺子見過幾次?爲什麼不帶糖果兒來?大劍那裡經常跑,我那裡就從不去,就因爲老爺子在?還是對我有意見?這方面小霜比你懂事多……”
“三劍啊,多少年了,當年的事沒有對錯,姜玥的遭遇更和老爺子無關,停!你先別爭,我知道你要說什麼,老爺子和姜玥素昧平生,沒必要爲難她,這事只能說你們有緣無份。事到如今,幾十年過去了,物是人非,別再耿耿於懷,珍惜眼前人,看到糖果兒健康快樂地成長,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老爺子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你們能做父子的日子沒多少年了……”
唐家三兄弟中,唐二劍是個很喜歡說話,也很能說話的人,他老婆牡丹同樣能說會道,兩人天造地設。
唐三劍聽着話語,漸漸沉默,遠遠地看向唐紅軍,確實比上次見面蒼老了許多,原本魁梧的身材越來越顯小,有些佝僂,瘦了許多,歲月在老爺子身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跡,正在帶走體內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