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回到炎嵐城,時宇將元龍和巫千蠻喚來,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了他倆。
二人對此早有準備,都在冷笑玄盤的自投羅網。任憑玄盤想破頭,也想不到他的老底是在另一個時空暴露。
巫千蠻想得比較細緻,斟酌道:“我看病虎很快就會潛回炎嵐城,不管他是不是急於救出玄盤,都要先弄清楚玄盤所在。
現在他只是感應到玄盤在這附近,並不知道玄盤被你鎮壓在神倦空間。”
“你是說玄盤和病虎之間並不能直接魂靈相通?”
時宇一下子聽出了巫千蠻話語中的重點,他一直沒有把自己造出天域的事告訴衆人,只說無相魔被他關押在神倦空間。
巫千蠻點點頭,“那是必然,若能直接相通,病虎又怎會對歸神果一無所知?他拿到歸神果的驚訝神情,絕非僞裝。”
“那我們怎麼辦?是趁病虎潛回時狠狠教訓他一頓,還是讓他轉一圈一無所獲,然後經常來騷擾?”元龍提出了很現實的問題。
時宇閉目思索片刻,壓低聲音鬼祟道:“不如把他也送進斷生地,他和虞麓堯都在那裡肯定很熱鬧。”
巫千蠻嚇了一跳,連連擺手道:“別!我們剛傳消息給斷生地,不會再給他們製造更多麻煩,撕毀契約後,我們現在無法應對斷生地。”
“誰說是我們給斷生地找麻煩了?是玄盤給斷生地找麻煩好不好!”時宇嘿嘿一笑。
......
時宇沒有迴天域,而是穩穩坐在城主府靜候。
蓋影已在時宇的授意下,故意露出了幾個極其隱蔽的護陣破綻,既能讓病虎發現,又不至於讓他生疑。
一連十餘日過去,正在閉目冥思的時宇,突然聽到蓋影的傳音,“主上,他來了!從北面陣腳潛入,剛越過九峰向着炎嵐城奔來。”
時宇雙目睜開,嘴角掛起了微笑。
站起身,時宇轉身向着城主府內的大獄走去,不多久就有淡淡無相魔氣息從大獄深處緩緩傳出。
城主府大獄,一間小小的囚牢被密陣重重籠罩,兩個強大的金鐵傀儡守在陣外,無情而又忠誠。
時宇走到那間囚牢外,淡笑一聲轉身進了邊上的靜室,開始假意修行。
病虎對此一無所知,他穿着件隱身薄甲急奔,每次行動都只有極淡風息掀起,但不用神念仔細探查,根本無從發現他的存在。
靠近主峰,他便放緩奔速,小心翼翼摸進了坐落在峰頂的炎嵐城。
隱不可察的無相魔氣息,正在炎嵐城內漂盪,病虎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捕捉到一縷,然後循着氣息飄來的方向慢慢摸索。
終於,病虎來到了城主府外,確認無相魔的氣息起源,就在城主府內。
沒有絲毫猶豫,病虎緊貼牆壁,隨着一陣靈氣微風進了城主府,幾個負責日常服侍的侍者從病虎身邊經過,都沒有發覺他的存在。
而立在廊邊亭角的傀儡,也沒有對病虎闖入做出任何反應。
隨風而動,病虎繼續追逐時隱時現的無相魔氣息,一步步靠近了大獄。
陰森詭秘的牢獄大殿,隱沒在強固的護陣內。
病虎隔陣向內望去,千百強大的金鐵傀儡執兵肅立,雖然戰力了了,但發出警訊卻已足夠。
正琢磨如何突入,病虎心頭突然升起警兆,他連忙將自己隱在黑暗的邊角,再不敢仗着隱身薄甲肆意張望。
一道身影從天而降,急速向着防備最嚴密的獄殿衝去,不多時就看到時宇和蓋影匆匆走出,向着城主府正殿疾走。
病虎心中一驚,急忙將身體縮得更小,他沒想到時宇不在家眷後院呆着,居然守在牢獄中!
但隨即,病虎心中也更加篤定,時宇親自守護的重犯,除了無相魔還能有誰?
果然,隨着時宇和蓋影匆匆離去,帶起的風息中傳來了更濃郁的無相魔氣息。
十餘座鋼鐵傀儡在時宇離去後,堵死了那座獄殿的大門,更有數百傀儡衝進獄殿,隆隆奔踏聲彰示裡面有很深的隧道。
病虎沒有急着闖殿,如此多的強大傀儡,他沒把握一個都不驚動。
心思一動,病虎又悄悄來到了正殿外,時宇和蓋影的聲音正從裡面傳出。
“這是誰幹的?元龍他們在幹什麼?”時宇怒氣衝衝地責問。
蓋影膽顫心驚地答道:“他們都在靜修,我沒驚動他們。剛纔我細察護陣,有兩處被突破的痕跡,看來對方不止一人。”
“你這陣靈怎麼當的?被人破開大陣都沒感應?”時宇更怒。
“主上,自從被虞麓堯劈爛大陣,陣基就再不能修復,很多陣腳現在形同虛設,我也沒辦法啊!”蓋影壯起膽子和時宇解釋。
一說到虞麓堯,時宇便沒了聲音,好半天才咬牙切齒道:“又是虞麓堯!要不是爲了讓斷生地亂起來,我早就幹掉他!還有那個該死的玄盤,怎麼就殺不乾淨?一個又一個分身跳出來,被無相魔吞了還不老實!”
正站在牆外偷聽的病虎,心中一跳壓低了身子,琢磨是不是先退出炎嵐城。
突然,九峰上傳來元龍的怒吼,“小賊!竟敢偷老孃的靈果!”
激烈的戰鬥隨即爆發。
城主府內的時宇和蓋影雙雙撲出,直奔元龍所在。
病虎急忙趁隙向時宇遠去的背影看了一眼,稍一琢磨就咬牙奔向了大獄。
既然有人掀起了戰鬥,那他或可趁亂潛入牢獄,能不能救出無相魔再看天命。
方纔還不甚清晰的護陣,此時都閃爍着精耀光彩。
略一思索,病虎還是隨着風息向獄殿落去,護陣並不在話下,他和虞麓堯鬥了那麼多年,什麼大陣都難不住他。
從傀儡間的空隙擦過,這些沒有神念也無直覺的死物,果然沒有任何感應。
病虎稍稍鬆了一口氣,用更快的速度向獄殿深處落去,他至少要在時宇歸來前探清獄內的佈局,好脫身後琢磨後續的解救方法。
可病虎纔剛進入獄殿,所有的鋼鐵傀儡同時轉身,向着殿外隆隆奔去,竟將整座空蕩蕩的大殿留給了他。
正自狐疑,病虎就聽到元龍的聲音傳來:“無知之輩!還以爲歸神果會放在外面嗎?把他丟進刑房,給我狠狠打,招出另一個人在哪兒!”
“糟糕!”病虎沒想到時宇回來得這麼快,他立刻縱身向獄殿底部衝去。
“奇怪,這傢伙怎麼會知道我們有歸神果?難道病虎前輩出事了?”時宇一邊往獄殿裡走,一邊問元龍。
元龍探頭朝着黑漆漆的隧道看了一眼,故意怒道:“我看病虎那老傢伙就沒什麼用!本事不咋樣還非要獨闖馭命之地。這下可好,歸神果的秘密保不住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一步步向着獄殿底部走來,驚得病虎腳步絲毫不敢停,霎那就落在了隧道底,兩尊極強傀儡守在一座牢門外,更強固的護陣包裹着牢房。
聽着身後越來越近的元龍怒罵,病虎想也不想就鑽進了時宇曾入的那間靜室。
靜室也不是簡簡單單一間小房,而是層層進進還在延伸。
病虎瞬間就抵達了最深處的石室,時宇和元龍很快來到外間,絮絮叨叨分析着闖入者的身份。
病虎喘了一口氣,目光掃過最後這間石室,雜七雜八的刑具,給他提供了完美的躲藏條件。
突然,濃濃的無相魔氣息蕩進了石室,驚得病虎身體都變得僵直。
“把這傢伙給我關進去,讓那個怪物好好收拾他!不說就關到死!”元龍大喝。
“吼!”一陣劇烈的咆哮隨即響起,夾雜着聲聲淒厲慘呼。
不過這聲音瞬起瞬平,想必是那牢房的門又被緊閉。
病虎左右看看,選了一架佈滿積塵的鐵籠鑽了進去。他要等到可以解救無相魔的機會,或者可以脫身的時機。
但很快,病虎就失望了。
時宇和元龍談了一會兒,竟然開始在外間修行,一坐好幾日動也未動,看模樣他們就是在充當無相魔的守衛。
病虎猶豫了,如此情形別說救無相魔,就是想離開都極難。萬一時宇興起神念大發,那他這身隱身薄甲可是一點用都沒有!
終一日,病虎又感受到了濃郁的無相魔氣息,還有那不絕於耳的慘叫。
時宇和元龍踏踏遠去的步伐進入了那間牢房。
病虎毫不猶豫地拿出了界門令,一頭扎進斷生地。
界門忽開忽合,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病虎剛離開,時宇就笑吟吟地走進了最後那間石室。
元龍更是笑得歡暢,一拳一拳打在時宇肩上,大笑道:“還是你壞!病虎果然去了斷生地。”
“哈哈,就讓天神主好好招待他先!”
轉身向外走去,時宇還在不時發笑,“行了,這就是小小胡鬧一場,我們還是要抓緊修行,靜等斷生地的到來吧!”
炎嵐城再度歸於平靜,時宇回到了天域,其他人也在九峰勤修不輟。
只有虛武聖仙最忙,每百年就要出關一次,給虞麓堯鎮壓守魂奴烙印。
時宇駕馭着天域之身,像是孕育在馭命天這個母體內的胎兒,日日強健日日雄壯。
和不遠處的莽荒界相比,時宇的天域從不起眼的一粒沙,迅速轉變爲一塊石頭,然後如山如嶺日益趨近。
時宇沒有去關注自己和完整大界的比較,他就一心吸納混沌,將其轉爲無窮無盡的神力注入自己的天域。
天域變得越大,時宇本身的實力就越強。
在日日神力洪流的衝擊下,時風、魘瞳,都在不知不覺間突破了界主境,可他們心中沒有半點驚喜,因爲他們知道,在即將到來的終戰中,他們連炮灰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