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初瞬殺數十遊蕩界主,將太叔拔塵一掌劈出沉眠的星陸時,劍開天才在驚詫中明白他的意圖。
被大眼封禁在輪迴之外的太叔拔塵本體,靜靜漂浮在虛空中。
沒有此時空大眼的召喚,或者分身的貼身呼喚,他自己無法醒來。
但天初也沒能力破開大眼佈下的簡單禁制,無論何種方法,他都無法破開那看似薄弱的屏障,將屏障中心的太叔拔塵扯出來擊殺。
大眼不能傷害時宇,不代表時宇可以破解大眼的一切手段,佔據了時宇身體的天初,更做不到這一點。
“你!過來給我劈開他!”
幾番嘗試無果,天初竟然朝着遠觀的劍開天大喝,想試試劍開天破陣破空的天賦可否擊破眼前屏障。
劍開天面色古怪,大聲嘲笑道:“天初你莫不是瘋了吧?我是跟着來殺你的,你居然指使我?”
“哈哈哈!我就是時宇,時宇就是我!你下得去手?”天初冷笑,面容不斷在時宇和天初之間變幻。
劍開天眨了幾下眼睛,“你說得對,我是下不了這個手,但你以爲打開了這護陣,憑你一人能戰勝太叔拔塵?”
天初容貌落定,還是他那副陰森模樣,一指太叔拔塵頭頂,“別忘了我看得到命線,太叔拔塵的命線就在那裡,我只需要輕輕一拔……
然後我就化虛,誰也看不到我,我再去拔了玄盤和虞麓堯的命線,這萬界還有誰能威脅到我?”
似乎是太過於自信自大,天初竟然將他的想法全盤托出,完全不在乎會被人聽到。
劍開天大嘴咧開,抽出了背後巨劍,“你讓開,我雖然心軟殺不了你,但你想殺我們的心可堅定得很,把太叔叫醒也好!”
天初歪頭靜看劍開天片刻,緩緩後退,“你這石頭人最狡猾,我應該先殺了你。”
“哈!多謝誇獎!但我劍開天也不是那麼容易死的!”劍開天等天初退開千里,猛的揮出千百劍劈在太叔拔塵護陣上。
只聽“砰砰”巨響連綿不斷,太叔拔塵體外空間屏障劇烈顫動,一道道卸力流光炸開在屏障表面。
絢爛光彩此起彼伏映亮了大片虛空,隔着百萬裡都能看到此間發生了異變。
但堅韌的屏障依然只見凹凸形變,不見任何破損。
躺在裡面的太叔拔塵,對一切無知無覺,睡得很是安穩。
天初眯眼看着炫光冷哼,不屑道:“有用麼?你引來任何人都是送死!現在可不是我們來的那個時空,真正的高手都還沒成長起來!”
“嗯?你不該說你們來的那個時空麼?”劍開天停下破障,頗有玩味地看着天初。
“你想說什麼?”天初皺起了眉頭,隱約覺得周遭氣氛開始變得詭異。
劍開天哈哈大笑,急速退出數萬裡,才高聲答道:“你覺得我父藏起來是爲了什麼?你難道已經忘了你打不過那個天初?
我還以爲是本時空天初贏了時宇,沒想到是你這個曾被墨戮釘死的傢伙霸佔了時宇身體!”
“嗤!我還以爲你察覺了真正的不妥,原來說的是這個。
本時空天初先我一步死在了時宇手裡,我們兩個都已經死去,哪裡還有誰吞噬誰的可能?
我比他多了無數年的記憶,他當然就成了我的一部分。”
劍開天大搖其頭,“絕對不一樣!你沒有在無數年前碰到我們,更沒有被我父砍成兩截的經歷,你倆不是完全一樣的天初,不可能完全無差!”
天初頓時沉默,他的確忽略了這一點。
“被我說中了?你現在有那個天初完整的記憶麼?哈哈哈!你是螳螂,他是黃雀,可憐的時宇就是秋蟬啦!”
劍開天沒心沒肺地大笑起來,激得天初眉頭緊蹙,一遍遍在身體神魂中內視。
他現在竟然真的只有自己和時宇的混合記憶,本時空天初獨具的記憶完全沒有。
“怎麼回事?難道那個天初太弱,沒有能力將記憶刻入時宇魂靈,還是真如劍開天所言,那個天初還藏在更深的暗處,等着我完全同化時宇。
在這個時空,我即便再強,也不是那個天初的對手!”天初內心思緒激烈翻滾,盤算下一步該怎麼做。
所有一切都只能是猜測,跨時空而來大戰億萬年前的自己,兩個天初同時死在一個人手中。
天初所面對的一切都是未知,任何新發異狀都沒有先例可供參詳,但他沒有回頭路,時宇已經先行激發了他這份記憶,他就必須堅持走下去。
想通這一點,天初略有失神的眸光再度清亮,陰笑道:“無所謂,我倆本爲一人,成全他也好。”
“我不信!你這種卑鄙的自私小人,哪怕就是自己也不能佔自己的便宜。”劍開天又在大搖其頭。
天初煞氣驟生,眸中冷色瞬間籠罩劍開天,“我覺得你還是死了比較好,嘴賤話多,真是讓人討厭。”
劍開天揚起巨劍,大笑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折騰時宇,把他變成了你,但以我對他那軟了吧唧的性子的認識來看,你八成是用悽慘故事來騙他!
那小子總以爲他是世間最慘的人,殊不知他還算是溫室中的嬌花,哪裡經歷過太多痛苦。
你這在柳香界鬼混無數年的老色鬼,別的不行,騙騙純情少男肯定是手到擒來!這都是花弦手把手教你的吧?”
“找死!”天初勃然大怒,他這一生最依賴花弦,但同樣也最恨花弦,其恨意甚至在柳香界主之上。
此刻劍開天拿花弦來調侃天初,就像是一拳砸中了天初的逆鱗,劇痛伴着狂怒瞬間沖垮理智,天初怒吼一聲衝向了劍開天。
劍開天純粹是胡說八道,他哪裡知道天初在柳香界,在花弦手中的悲慘經歷,沒想到天初的反應竟如此激烈。
“哈哈哈!讓我說中了!怪不得時宇會噁心成那樣,你小子豔福不淺啊!日日被花弦抱在懷裡寵愛着,對不對?”
劍開天口中越來越瓢,就以完全激怒天初爲目的。
天初雙目紅光氾濫,手中混沌頃刻潑出,連墨戮都被他祭出,向着劍開天飛刺而來。
劍開天怪叫連連,翻着跟斗急速避退,口中不住大喝:“墨戮你這蠢貨!看不出你家主子被人迷魂了嗎?這人可是被你釘了無數年的天初!”
激飛中的墨戮似有所感,透明靈體微微顫抖幾下,最終還是遵循天初的心意直衝劍開天。
畢竟此時的天初已經和以前完全不同,新誕生的意識全身上下都是時宇的氣息,以墨戮本就不高的靈智,無從判斷劍開天的話是真是假。
它頂多能辨出時宇有些不太正常。
天初急追劍開天離去沒多久,兩個鬼鬼祟祟的人摸到了太叔拔塵的身邊,赫然是我父和魂影巫帝。
這二人自從時宇抓着天初離去,靠着魂影對時宇氣息的微弱感應,一直潛行在時宇身後。
但他們始終未敢靠近時宇一行,自然不知道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後來時宇突然離開,劍開天急追不捨,他二人可是恰巧堵在半途看得清清楚楚。
本來以二人的實力,是肯定追不上幻時激發的時宇,但劍開天一路飛遁故意留下強烈氣息,讓二人心中又驚又疑,知道劍開天是有意讓他們跟行,至於目的爲何他倆無從揣測。
此刻劍開天和時宇大戰而去,空留一具詭秘深眠的修士在此,二人就明白劍開天用意何在。
劍開天是要他倆喚醒這個神秘人,讓這個神秘人去對付性情大變的時宇。
不用多想,兩巫帝分身也知道渾身煞氣,突然和自己人翻臉的時宇不是善類。
我父和魂影巫帝趴在太叔拔塵身邊,隔着禁錮屏障看着他發愁。
“怎麼辦?那種大高手都打不開的護壁,你有什麼辦法?”我父一上來便砍了數百斧,全落在劍開天狠劈的地方。
但禁錮屏障只是微微凹陷,全然不見崩散徵兆,我父只得看向魂影巫帝,滿臉愁容。
魂影還是一條淡淡的虛影,此刻來回急顫亂擺,“那大漢劈了幾千劍,又引走天初,應該是已經劈開了吧?你力量比我強,再砸兩下試試!”
“我不是剛砸過麼?沒用啊!”我父急道。
“等等!這是什麼?”魂影身形側撲,從虛空中撈起幾塊法寶碎片。
我父斜眼看去,微惱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撿破爛?剛纔死了那麼多界主,散落幾塊法寶算什麼?”
“說你沒腦子,你就是沒腦子!我恥於爲你的轉世!那些界主有誰能來得及抽出法寶?不都是一擊斃命變成乾屍?這東西肯定是大塊頭留給我們的!”
魂影罵了我父幾句,便急匆匆撲到禁錮屏障上,用力把幾塊法寶殘片刺了進去。
禁錮屏障仍是微微凹陷,便將法寶殘片一一彈開,但就是這小小的殘片造成的變化,讓靜躺在護陣中央的太叔拔塵眼睫微顫,一聲淺淺呼吸響了起來。
“有用!快繼續!”魂影將殘片扔給我父,我父力量比他強,造成的異動肯定比他明顯。
我父二話不說,接過殘片便往屏障上拍,覺得作用不大幹脆將殘片擱置在屏障上,運起他的拿手絕活狂跳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