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79我們怎麼可能是陌生人
掛斷了韓莫的電話後，寧煙幾乎失眠了整晚。
她也說不出來，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按說，那是他們兩兄弟之間的事，輪不到她來操心。
更何況，他們的恩怨早已不是一句兩句話可以說得清楚的，這個恩怨，是從他們出生時就積累起來的，尤其是顧培衍對韓莫的敵意，怕是這輩子都難以消融了。
即使她擔憂，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更何況，她又有什麼立場來擔憂呢？
想來想去，可能是爲了設計院那個項目覺得惋惜吧！
畢竟自己跟了那麼久，投入了那麼多的辛苦和努力，本以爲……會有一個好結果，卻沒料到，中途流產，連走到最後的機會也沒有。
那種失落的心情可想而知。
因爲失眠的關係，第二天，寧煙是快到中午才起牀。
儘管補了眠，可是睡眠質量卻很差，她一直在反反覆覆地做一個夢，夢裡不停地出現一些人，可是……不管她怎麼努力，也看不清夢裡的人是誰，更加想不起夢境的內容是什麼。
起牀的時候，頭就像要炸開一樣的痛，好不容易從牀上爬起來，進浴室衝了個涼。
出來照鏡子的時候，看到那張灰暗的臉，寧煙把自己都嚇了一跳。
黑黑的眼圈，毫無精神的樣子，真的要跟國寶媲美了！
寧煙趕忙用冰水冷敷了一下，這才稍稍緩解了一下。
昨天晚餐吃的不多，加之早餐又沒吃，寧煙這會兒早就餓了。
她打開臥室門走了出去，卻看到李媽慌慌張張地從外面走了進來。
“李媽，怎麼了？”寧煙趕忙迎上去問道。
“小姐啊，我要請幾天假，回鄉下一趟。”李媽焦急地說道。
“發生什麼事了？”寧煙一看就知道一定出了什麼事，不然，李媽不會是這個樣子！
“我……我的小孫子今天早上摔破了頭，進了醫院，我得回去看看！”李媽說道。
寧煙聞言也跟着緊張起來，李媽對這個小孫子有多重視，她不是不知道的，現在竟然進了醫院，可想而知，李媽現在的心情。
“那趕快回去吧！要不要……我陪您回去看看！”寧煙趕忙說道。
“不，不用了小姐，小孩子調皮，就是外傷！你不要擔心，我一個人回去看看就好！”
“那好！我幫您叫車！”寧煙趕忙回房間拿了手機，叫了一輛出租。
隨後，她又拿了一些錢塞給了李媽。
李媽自然是不要的，連連推辭，寧煙卻是按住她的手，堅持讓她帶上，李媽推辭不過，寧煙趁機把錢塞進了她的包裡。
寧煙把李媽送下樓，上了車，直到目送車子駛離，她這才轉身回了公寓。
桌子上還擺着李媽做的早餐，寧煙也是餓了，把牛奶熱了一下，便坐下來，把早餐當成午餐吃了起來。
吃過以後，精神不佳的寧煙便又犯困了，只能再次回到牀上補眠。
幾乎是頭一碰到枕頭，寧煙就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寧煙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了。
她本不想理會的，可想起李媽，她便強撐了精神，伸出手在牀頭櫃上摸索着，抓起電話，閉着眼睛接了起來。
“喂？”
“……”電話那頭並沒有聲音，寧煙皺了下眉頭，又應了一聲，卻仍然沒有聲音。
一陣沉默之後，寧煙的腦海裡驀地想起什麼，立刻睜開眼睛，看向屏幕上的號碼。
下一秒，她便皺起了眉頭，再度把電話放到耳邊說道：“不說話我就掛電話了！”
對方聞言終於輕笑出聲，“呵……我們不是已經約好了嗎？”
寧煙一怔，這纔想起昨晚的事，她立刻看了下手錶，居然已經是下午六點了。
原來，她睡了這麼久，幾乎是整整一下午。
沒聽到她的迴應聲，顧培衍再度開口，淡淡地問道：“可以出發了嗎？”
寧煙蹙着眉，沉默了一會兒纔開腔，“知道了，請稍等一會兒！”
掛了電話，她趕緊起牀，卻在下牀的時候覺得胃部有一絲不適，不過她並未在意，還是衝進了浴室……
寧煙用了一刻鐘的時間洗漱、換衣服，又化了個淡妝，這纔出了門。
走到公寓樓下，就看到顧培衍的車子停在門口，只是某人沒有像往常那樣坐在後座，而是親自當起了司機。
見到寧煙，他彎起嘴角微微一笑，下車替她打開副駕的門。
“不好意思，睡過頭了。”寧煙淡淡地說了句抱歉，畢竟讓一向不等人的顧培衍等了十多分鐘，也難得他有這個耐性了。
聽了這句話，顧培衍薄脣一揚，似笑非笑，“等你是我的榮幸。”
寧煙聽不出他這句話幾分真幾分假，擡起頭對上他染笑的眸子，也只是對視了一下，便坐進了車裡，並沒有做出任何的迴應。
顧培衍也不在意，反倒是笑得越發愉悅，關上車門，轉而坐進駕駛室，開動了車子。
這一次，他沒有再選五星級酒店，而是帶她去了一傢俬房菜館。
確切地說，是一家開在T市，卻經營着地道C城菜的私房菜館。
顧培衍在樓上訂了一個雅間。
他似乎是跟老闆非常熟悉的模樣，一進門，老闆便親自迎接，且打發了服務生親自上菜。
寧煙看着一樣樣被擺上桌的菜餚，幾乎每一道都是C城的特色，甚至可以說，差不多都是她喜歡吃的。
顧培衍看了寧煙一眼，緩緩開口，“很久沒吃C城的菜了，你應該也會想念吧！”
寧煙與他對視了一下，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坐在那裡，沒有動筷子的意思！
“怎麼？太久沒吃C城菜，不習慣了嗎？”顧培衍夾了一隻大蝦放到了寧煙的碗裡。
寧煙轉頭看了他一眼，沉默不應，又過了一會兒，才終於拿起筷子，有所動作。
菜做的很正宗，的確是地道的C城味道，她在那裡生活了四年，其實早就習慣了一切，甚至於，剛回到T市的日子裡，她還會有些小小的不習慣。
所幸，李媽的菜是她從小吃到大的，可儘管如此，她依然適應了好多天。
其實回來這幾個月，她是真的偶爾會想起C城菜，因爲地處北方，所以口味略重，但每一種味道都很突出，也很鮮明，調動着味蕾，令人食慾大增。
時隔幾個月，再吃起C城菜，寧煙竟然覺得很親切。
吃了一個蝦之後，像是打開了寧煙的胃口，接下來，她便悶頭大吃起來……
顧培衍全程吃的都很少，只是時而抿一口紅酒，大部分的時間都是看着寧煙，或者給她佈菜，這一幕，彷彿回到了C城，他們還在一起的時候。
那個時候，每次吃東西，她都大快朵頤，吃得滿嘴流油，那個時候，他還在想，爲什麼所有女人在他面前都保持矜持，只有她是個特例！
而後來，她離開之後，他竟然無比懷念這種吃相，再看着那些優雅吃相的女子，他竟然覺得無比做作。
此刻，就這麼看着她，覺得心情說不出的好。
寧煙吃完東西擡起頭，便對上了顧培衍的目光。
沒想到是被他這麼看着的，寧煙多少有些不自在，顧培衍卻勾起薄脣，淡淡一笑，抽了紙巾遞給她。
寧煙微囧，卻也坦然，並沒有接他手裡的紙巾，而是自己抽了幾張，擦了擦嘴，這才又擡頭看向他。
顧培衍收回手中的紙巾，反而笑得越發愉悅，卻仍然不說話，只是不動聲色地看着她。
寧煙蹙了蹙眉，率先開口，“飯吃完了，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可以走了嗎？”
“呵……還真是沒良心！”顧培衍淡笑着說道。
寧煙卻是翻了個白眼，“你說吃飯的，現在飯也吃完了，難道不應該走嗎？”
顧培衍抿了口紅酒，身體微微前傾，似笑非笑地說道：“你就沒什麼話跟我說嗎？”
寧煙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很認真地搖搖頭，但很快又點點頭，“我倒是有一句話，可以說嗎？”
顧培衍笑眯眯地看着她，擡手示意了一下，“自然可以！”
寧煙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這才撐着胳膊，對顧培衍認真地說道：“我們能不能到此爲止？”
“你指什麼？”顧培衍挑眉問。
寧煙皺了皺眉，這個男人，簡直是明知故問。
“顧培衍，我們已經分手了！你可不可以把我當成陌生人？”寧煙很直接地說道。
顧培衍撇了下嘴，“我們怎麼可能是陌生人呢？”
“……”
不等寧煙再開口，顧培衍又近前一分，一張俊臉幾乎貼到她的臉上，表情戲謔，“要不要……我提醒一下，我們以前……”
“顧培衍……”寧煙蹭地站了起來，她當然知道他要說什麼，她不能給他這個機會。
她微微赧紅着臉，“這是最後一次，不會再有下次。”說完，也不理會他，轉身就往外面走。
顧培衍看着她的背影，再度勾起嘴角，好一會兒纔不緊不慢地站起來，跟着向門口走去。
大門口，寧煙正在等出租，顧培衍緩步走到身後開口說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寧菸頭也不回，冷聲道：“不勞駕顧先生，我自己叫車！”
顧培衍也不惱，只是淡淡一笑，下一秒，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容不得她有半點掙扎，直接塞進了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