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90他看到了她的光影
江以愛聽了，不由地看了她一眼，卻是終究什麼也沒說，沉默了下來。
就在這時，她聽到錢亞亞的聲音，“哎……來了，以愛，快看啊！那個女人回來了！”
一句話，讓江以愛神經一凜，立刻擡起頭，順着錢亞亞手指的地方，她看到一個年輕的女子從一輛黑色的慕尚走了下來。
一身淺駝色收腰大衣，內襯白色高領羊絨衫，黑色的長褲，小短靴，頭髮在腦後高高的綰起，露出飽滿的額頭以及白皙無暇的皮膚，不是那種一眼讓人驚豔的女孩，但勝在五官姣好，氣質淡雅，人也很年輕，屬於十分耐看的類型。
“嗯……氣質倒是不錯！不過……就是小清新嘛！”錢亞亞看着，開始品評，“心愛，我覺得不如你嘛！你的美是那種豔光四射的，和這種清雅型的相比，你完全碾壓她啊！”
“……”江以愛仍然沒說話，而是靜靜地看着遠處那抹纖細的身影。
她看着她下車，轉身又衝車子裡的司機說着什麼，片刻後，帶着淺淺的笑，一手拎着一個塑膠袋，一手擒着一隻保溫筒，加快腳步，向醫院裡走去。
“亞亞，你確定是她嗎？”江心愛問道。
“當然啊！我這是從跑新聞那些朋友那裡挖來的！絕對不會有錯啊！顧培衍從最開始的隱婚，到後來宣佈已婚，但都不肯公佈結婚對象是誰！你想啊，顧培衍是什麼人啊？這樣的鑽石王老五結婚了，大家能不對她的另一半好奇嗎？所以，這些記者自然要打探個明白啊！”
“可是……他們爲什麼沒有曝光？”江心愛有些不解，“畢竟，能挖到這樣的新聞也是不容易吧！若是被誰獨家曝光，那銷量必然大增啊！”
“切，他們拍拍也就算了，目前也就只能滿足一下內部的好奇心。顧培衍是什麼人啊？今天曝光，明天報社就得關門大吉，除非他們都活膩了，不然，誰有膽子得罪顧培衍啊？”錢亞亞搖搖頭，“那些照片啊，目前只能封存，就算將來顧培衍能帶她到公衆面前露臉，他們偷拍的這些，也不敢隨便曝出來！”
江心愛沒說話，只是盯着寧煙遠去的背影，像是在思考着什麼，錢亞亞沒聽到她迴應，轉過頭看了她一眼，“怎麼了，你不是還在懷疑吧？”
“哎呀……”錢亞亞指了指不遠處的車子，“就算人你懷疑，車子你不必懷疑啊！這輛慕尚，誰不知道是顧培衍的，在這個地方，這個時間，有年輕女人從他的車子上下來，不是他老婆是誰啊？更何況以他現在這種情況，想偷吃也偷吃不了吧？”
聽她說這句，江以愛白了她一眼，“別胡說，培衍不是那樣的人！”
錢亞亞一愣，“喲……這就護上啦！我說以愛……你這變舵也太快了吧？以前千守萬護的可是韓莫啊，這麼快就變成顧培衍啦？以愛，你還真是拿得起，放得下啊！”
“你別瞎說，我只是說了事實而已！”江以愛下意識地便解釋。
“行啦，我還不知道你嗎？”錢亞亞欲言又止，可最終還是開口說道：“以愛，別怪我沒提醒你啊，顧培衍早已不是從前的自由之身，不管他現在對你是什麼態度，你都不可以犯糊塗！這結了婚的男人，怎麼着都不能招惹，否則惹了一身麻煩，到頭來都得你一個人承受，更何況，這顧培衍又不是一般人，還有啊，他現成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怎麼說你也是江家的千金，這青年才俊還是有大把的，雖然不及顧培衍那麼身份顯赫，隨便讓你哥哥給你介紹一個未婚且身體健康的，也不比顧培衍差吧？”
江以愛臉上有些掛不住，“好了，你該不會以爲，我會去破壞他們的婚姻吧？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錢亞亞看到江以愛真的有些不高興了，這才碰了她一下，“好嘛，當我胡說八道！你就別往心裡去啦！我也是擔心你啊！”
江以愛嘆了口氣，“算了，我又不會真的生你的氣！”
錢亞亞這才笑道：“好啦，看也看了，咱們是不是該走了？”說着就發動了引擎。
“……”江以愛沒說話，也算是默許了，這時又聽錢亞亞說道：“不過，我怎麼覺得她的背影那麼熟悉呢？”
“誰？”江以愛心裡明明有個答案，還是問了。
“當然是顧培衍的妻子啊，還能是誰啊？”
江以愛一愣，只聽錢亞又說道：“真的好熟悉啊，可是……卻想不起來。”
寧煙回到病房的時候，顧培衍正面朝窗口坐着，夕陽的餘輝灑在病房裡，整個房間染上了一層金色。
他似乎是在想什麼事情，連她進門，他都沒有聽到，依然一動不動地坐着。
寧煙刻意地放輕腳步，把手上的東西都放到桌上，這才輕手輕腳地走上前，側過身，低頭看他。
“誰？”顧培衍突然開口說話。
寧煙嚇了一跳，直接就輕叫出聲，“啊……你知道我進來，還不說話，故意嚇我啊？”
“……”聽到寧煙的聲音，顧培衍微微一愣，卻很快說道：“你回來了？”
“對啊！”寧煙拍着胸口，下意識地安撫着自己那顆驚魂未定的心，“你明明聽到我進來了，卻不出聲，太壞了！”
“我沒有！”顧培衍直接說道：“我沒有聽到你進門的腳步聲！”
“不可能！”寧煙立刻反駁，“你如果沒聽到聲音，剛剛怎麼會……”
話說到這裡，她猛地頓住，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顧培衍，而顧培衍也顯然意識到了什麼，在她話音頓時的一剎那也擡起了頭，兩個面面相對，表情都有一些凝滯。
四周一片安靜，寧煙幾乎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她幾乎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剛剛的一切不過只是她的錯覺。
她咬住嘴脣，用了很大的力氣，直到感覺到一絲痛意，她才意識到，剛剛並不是錯覺。
她再度吸了吸氣，小心地問道：“培衍，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我……”顧培衍頓了頓，“我剛剛沒有聽到你的腳步聲，你進來的時候，我真的沒有留意。
“……”寧煙覺得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他沒有聽到她的腳步，而剛剛她放下東西，走到他的身側，彎腰、低頭，是從身側看向他的臉的，夕陽從窗口射進來，顧培衍所坐的位置光線明亮，而側身看他，正好就擋住了那抹光源，而他的眼前，會有一種由明突然轉暗的感覺。如果他的眼睛絲毫感覺不到光源，那是不可能有這種感覺的，而相反，當他感覺到這種變化時，那也就意味着他的眼睛……對光源有了感知。
寧煙在心裡推測着這個可能，雖然她也不敢去確定，可是越想越覺得只有這種可能是成立的，不然……他剛剛否認，並沒有聽到她走進來的腳步聲，又是如何知道有人進來了呢？
所以，他的眼睛能夠感知到光源，這是唯一的解釋。
寧煙只覺得激動，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可又怕萬一不是，打擊到他的信心，他依然面朝窗口而坐，此時房間裡的光線也算充足，寧煙乾脆整個人擋在他的面前，擋住窗外的那抹光。
“……”顧培衍頓了頓，“煙煙，是你擋在了我前面嗎？”
他的話，讓寧煙幾乎激動的想哭，這意味着什麼，她十分清楚，絕不可能弄錯，她堅信，他是感覺到光源，一定是。
“培衍，你能感覺到光了對不對？”寧煙一下子蹲在他面前，雙手緊緊地抓着他的手，仰起臉看着他，目光緊緊鎖在她的臉，滿是期待。
“……”顧培衍聽到她的話，明顯全身一顫，被寧煙握着的手也是跟着一緊，下意識地握住她的手，那股力道很大，以至於讓寧煙都感覺到了疼痛。
他沒有立刻迴應她，而寧煙也沒有催促他，只是緊緊地與他交握着雙手，靜靜地等待着。
“煙煙，你剛剛……說什麼？”好一會兒，顧培衍才問出這句話。
“培衍……”寧煙微微吸了口氣，“你說你並沒有聽見我走進來的腳步聲，那麼，如果不是你感覺到，我在你前面擋住窗外的光源，你又怎麼知道有人進來了呢？”
寧煙生怕他聽不懂的樣子，仔仔細細將自己剛纔分析的對顧培衍說了一遍。
其實，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從他又說了一次，他沒有聽到她的腳步聲開始，他就已經意識到了什麼，可是……他卻是有點不敢置信，直到剛剛寧煙又一次站到他的身前……
“培衍，你……聽到我的話嗎？”寧煙緊了緊他的手，“告訴我，你能看到什麼？”
“我……”顧培衍頓了一下，“不太確定，只是感覺……有什麼東西在眼前晃了一下，就像一個黑影，不過……很輕微，只是一剎那！”
“……”終於聽到他確定的回答，寧煙抑制不住內心的興奮，立刻說道：“我去叫安修！”
正文 Chapter491如果是不好的結果，你只會比我更加難過
Chapter491如果是不好的結果，你只會比我更加難過
寧煙剛站起來，顧培衍就叫住了她，“煙煙，等一下！”
“怎麼了？”寧煙回過頭，有些緊張地看着他，生怕又生出什麼變故，她走回到他的身邊，握住他的手，“培衍，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顧培衍下意識地搖搖頭，反手握住她，“先……不要去！”
“怎麼了？”
“還是……再等等！”顧培衍抓緊她的手，“萬一……不是……”
“……”
寧煙頓時就明白了顧培衍的心思，她倒是真的可以理解他的這種心情，畢竟等了這種久，盼了這麼久，突然有了好消息，連他自己都不敢去相信了，若是結果是他們分析的那樣還好，可若是結果相反，那對他無疑就是又一次的打擊。
如果要被打擊，那還不如從來沒有希望過更好，免得希望了再絕望，那種感覺實在是讓人痛不欲生。
可是，想知道結果的這種感覺又是迫切的，如果一直沒有勇氣去面對，那要如何才能知道結果呢？
尤其是這個結果對以後他眼睛的治療起着至關重要的作用，哪怕極細微的變化都會影響醫生下一部的治療方案，因此，不管是周醫生還是傅安修，都告訴過寧煙，只要有變化，就要立刻跟他們溝通，這一點非常重要。
因此，他們又怎麼能因爲他的害怕就裹足不前，不將這一可能的變化告知醫生呢？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那樣做，不是在幫他，而是在害他。
寧煙思量了一下，擡起頭看着他，“培衍，你聽我說，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這種擔心，我也是有的！你所有的感受，我都同你一樣，因爲……我們是夫妻，我們是一體的。你快樂，我也會快樂，你痛苦，也會跟着痛苦，所以，不你的心意我都懂。”她抿了抿脣，再度握緊他的手，“但即使是這樣，我們還是要把這個情況告訴醫生，讓他們儘快會診，只有這樣，才能幫助他們判斷，下一步爲你做怎樣的治療更加有效，我們……不可以向醫生隱瞞病情，當初治療的時候，周醫生可是千叮嚀，萬囑咐的！你忘了，你答應的，要遵醫囑！”
顧培衍靜靜地聽着，聽着寧煙說的每一字，每一句，他沉默着，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寧煙以爲，他可能仍然不會接受時，他終於點點頭，“好，去告訴安修吧！”
“……”寧煙頓時鬆了口氣，開心地在顧培衍的臉上吻了一下，“培衍，我就知道，你很棒，你是最棒的。”說完，她又笑了笑，“等我，我去找安修，很快回來！”
寧煙快步走出病房，幾乎是小跑着跑向電梯口，乘坐電梯，來到傅安修辦公室所在的樓層，她急匆匆地跑到門口，站在門口深吸了口氣，這才敲響了門。
“請進。”
聽到傅安修的聲音，寧煙直接推門而入，“安修，培衍他……”
她有些激動，一路跑下來又有些急，此刻臉色是微微漲紅的，這倒是把傅安修嚇了一跳，立刻迎上前，“嫂子，怎麼了？”
“安修，培衍他……對光源……似乎是有感覺了！”寧煙急喘着說道。
“什麼？你說什麼？”傅安修一怔，“嫂子，你說顧大哥感覺得到光源了！”
寧煙點點頭，卻馬上又搖搖頭，“我也不能確定。”於是，她把之前的發生的事情一一告訴給了傅安修，“大概就是這麼一個情況，可培衍有點擔心，一開始是不讓我說的，可我記得，你和周醫生都說過，有什麼情況要及時告訴你們，我不敢耽擱。”
傅安修連忙說道：“嫂子，你做得對，這是一個非常的信息，作爲醫生，必須知道。”
“……”
“走。”傅安修拿起電話，對着電話裡的人吩咐了幾句，這才又說：“我已經聯繫了眼科醫生，我們一起去給顧大哥做個會診。”
“哎……安修。”剛走到門口，寧煙便拉住他。
“怎麼了，嫂子？”傅安修停下來看着她。
寧煙猶豫了一下，“是這樣的，我剛剛也說了，培衍對這件事……其實是有些緊張，也有些排斥的，他應該是擔心結果不好，所以……就算萬一真的不好，也不要在他面前表現出來。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知道了，嫂子，我有分寸！”
兩人回到病房時，眼科醫生以及幾位護士已經到位，推開門走進去的時候，寧煙明顯感覺到顧培衍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她的一顆心也跟着懸了起來。
“培衍，不用緊張，安修來給你做一下檢察！”儘管寧煙此刻也很緊張，但她還是寬慰顧培衍。
顧培衍沒有說話，傅安修上前，“顧大哥，你別擔心，檢察只是一小會兒，不會有疼痛感。”
顧培衍躺到牀上，傅安修對眼科醫生點頭示意了一下，那人很快拿着小手電，輕輕扒開顧培衍的眼睛，將小手電的光源對準了他的瞳孔，直照了上去。
病牀上的顧培衍幾乎是立刻條件反射的蹙了下眉，身體也跟着動了一下。
那一瞬間，寧煙覺得心臟停跳了一拍，接着，她立刻看向傅安巖，就看到傅安巖的臉上也帶着驚喜之色，兩人目光交匯，答案不言而喻。
很快，眼科醫生又查了另一隻眼睛，顧培衍所表現出的反應與之前幾乎相同，雖然醫生還沒有宣佈結果，但寧煙此刻的心境幾乎可以用雀躍來形容了。
果然，眼科醫生很快看向寧煙和傅安修“顧太太，好消息呀！顧先生的眼睛確實能夠感覺到光源了！”
“確定嗎？”傅安修還有些不放心地又問了問。
“十分確定，院長！”那眼科醫生負責任地點了點頭，“而且，可以說……顧先生的感覺非常強烈，這很有可能就是視力恢復的前兆，說明，一段時間以來的鍼灸治療真的起到效果了！”
“太好了，太好了！”寧煙已經按捺不住了，直等那醫生話音剛落，她便叫了出來，此刻，若不是這麼多醫生、護士在場，她大概就會衝到顧培衍懷裡，緊緊地抱住他。
“安修……”寧煙轉過頭，“這是不是就可以判斷，培衍腦部的出血點得到了控制？”
傅安修點點頭，“從眼睛的狀況來推斷，的確是這樣，不過……還是要進行一下檢查。我馬上爲顧大哥安排CT檢查。”
很快，顧培衍被安排進了CT室，進行腦部CT檢查。
檢查結果沒多久就出來了，結果是出乎意料的好，出血點已經得到了控制，腦部的淤血已經開始有吸收的跡象。
“嫂子，結果很好！我想……如果按照這個情形發展下去，顧大哥的眼睛恢復視力指日可待！”傅安修拿着檢查報告，十分地興奮。
“真的？真的嗎，安修？”寧煙已經無法用激動來形容自己的感覺了，她也不知道要如何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這是她和顧培衍期盼了多久的結果啊，今天，總算是盼來了。
“這個消息，必須馬上通知周醫生，我相信，周醫生也會非常高興了，而且，現在這種情況，周醫生大概也要對他的治療方案進行一些調整了！”傅安修笑了笑說道：“嫂子，你回去通知顧大哥吧，我和周醫生通個電話。”
其實，寧煙早就想飛到顧培衍身邊了，她特別想把這個好消息跟他分享，告訴他，一切都不是幻覺，也不是他們的遐想，因爲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他的腦部狀況真的是變好了，眼睛的恢復指日可待，他們終於熬出頭了。
寧煙回到病房的時候，顧培衍在牀邊正襟危坐，像是在等待宣判一般的緊張樣子，她覺得好笑的同時，也覺得心疼。想必這幾個小時裡，他是很難熬的，雖然已經確定了眼睛有了光感，但是，腦部的情況纔是決定能否復明的關鍵，所以，等待結果這個過程，也是身心的一個煎熬。
大概是太過於專注，所以，哪怕是寧煙動作很輕，他還是聽到了，立刻開口，“煙煙，是你回來了嗎？”
“培衍，是我！”寧煙從門口快步走向他。
只是，人還沒到面前，他已經朝她伸出手，主動問道：“怎麼樣？CT檢查結果出來了嗎？”
“嗯，出來了！”寧煙終於握住他的手，“培衍，安修說結果很好！出血點得到了控制，而且淤血也有吸收的跡象，接下來，就看周醫生怎麼對症調整了！”
顧培衍聽了，似乎是一愣，好一會兒纔出聲，“煙煙，是真的？你……沒有騙我？”
“傻瓜，我幹嘛要騙你啊？”寧煙有些哭笑不得，這個人，顯然是被騙怕了，誰說的都不信了。
“你啊，要不我把安修叫來了？你親自問他？”寧煙拉着他的手晃了晃，“我這麼開心，你覺得，我像是騙你嗎？”
“……”顧培衍頓了一下，隨即緩緩勾起嘴角，“不像！因爲如果是不好的結果，你只會比我更加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