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景天難受的揉了揉奇痛無比的額頭,儘管眼皮發沉得都要睜不開了,卻還是死撐着盯着地上相對而立的兩個人。
安好始終低着頭,聲音很小的說着什麼,顧波則是用炙熱的目光看着她,那眼神都要噴火了,還幾度伸出手想要摸安好頭髮的樣子。
洛景天眼睛轉了轉,“老婆,我難受……”
房間里正在說話的兩個人齊齊轉頭朝他看過去,卻只看到閉着眼睛揪着衣領,表情痛苦的洛景天,就好像他所說的話都是因爲發燒導致的胡話一樣。
洛景天眯着眼睛偷偷朝安好看去,見她並沒有往自己身邊走來,再度呻吟了一聲,“老婆……”
那聲音就跟山路十八彎差不多,喊得人心裡直髮麻。
安好有點不好意思,臉色漸漸泛紅,“那個、顧波,今天真是謝謝你了,不對,這段時間幸虧有你,否則真不知道我會幹出什麼傻事!還有之前在東京鐵塔上那個……我跑開其實並不是在責怪你,我只是在責怪我自己而已,我是真的很感謝……”
顧波看着躺在牀上的洛景天,作惡的一把抱住安好,說話之前故意朝着洛景天笑了笑,“不用感謝我,因爲我的思想也並不單純,今天不是我的生日,只是因爲我想追到你,所以耍了一點花招!不過,總比某個男人強多了,至少我不會無病呻吟,嚇唬人!”
洛景天恨得牙癢癢,可現在正是博得安好同情的最好時機,他纔不會蹦起來跟顧波針尖對麥芒呢!
說着顧波鬆開安好,兩手插兜姿態慵懶的走了出去,出門之後他便狠狠的照着自己胸口來了一拳,“媽·的,裝什麼好人!”
房間裡,洛景天繼續無病呻吟着,“頭痛,老婆……”
安好就跟個傻小孩似的,一聽他說難受,馬上就把顧波說的話拋之腦後了,連忙湊了過去,“頭痛?怎麼辦?你身上有沒有帶感冒藥啊?”
安好胡亂的翻了一氣,什麼都沒找到,“哦,對了,可以給客房中心打電話,他們那裡一定有!”
安好剛抓起牀頭櫃上的座機,手腕就被洛景天拉住了,緊接着她就隨着他的力道坐在了牀上,下一秒洛景天的腦袋就枕在了她的大腿上。
洛景天確實病着,但卻沒有那麼嚴重,他只是太累了沒有力氣而已,其實主要是被安好嚇得,找不到安好那兩個小時,他都覺得身處人間地獄之中,不知道死掉幾千萬個腦細胞。
此刻,只要安好能陪在他身邊,根本不需要吃藥,他的病就能痊癒。
洛景天捧着她的小手貼在了自己的臉頰上,“安好,我從來就沒有對你變過一絲一毫的心意,我心裡的位置一直都是你,也只有你。是我疏忽了你的感受,對不起,那天寧紫婷出車禍,我只是出於救人一命的想法,再加上看到你跟顧波那麼近距離的互動,我是吃醋了才故意沒有回頭朝你看去,我沒想到僅是少做了一個動作就能釀成那樣的後果。”
洛景天緩緩從牀上爬起來,用以安好相同的高度看着她,“沒能聽你的解釋,對不起;沒能站在你的身旁,對不起;沒能回頭朝你望去,對不起;沒能站在公平的角度去看問題,對不起;甩開你的手也對不起,害你流了那麼多血對不起,你失去的長髮和流過的眼淚,統統都對不起……真的,失去你是一件太恐怖太恐怖的事情……”
洛景天俯下身,用額頭抵着她的額頭,恐怕他這一輩子都沒有說過這麼多感性的話語,他以爲他是不會說,不過這一刻他算是明白了,有些話是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就像感情一樣,情到深處根本不受控制。
安好覺得自己特沒出息,這麼容易就被他的三言兩語給征服了,就好像之前根本就沒有痛得死去活來過一樣。
洛景天見她不說話,一顆心依舊懸着,一想到安好竟能在跟他鬧翻的情況下還保護着肚子裡的孩子,他就更是無地自容了,他可比她大了整整十歲啊,卻完全輸給了她!
洛景天小心翼翼的捧住她的臉,有點不確定再度吻上去的話會不會被她一把推開,可他實在是控制不住那種想要碰觸她的心情。
洛景天試探了一下,蜻蜓點水般的在她脣上印了印,發現沒事兒,又開始得寸進尺的想要來個深吻,結果安好一瞪眼睛,兩手猛地一推,直接躲到了牀尾,然後用手捂着嘴。
洛景天心裡忽悠一下,看來她還是沒有原諒他。
洛景天頹敗的倒在牀上,用手捂着眼睛,“無論你對我有什麼誤會,我都會一一給你解開的,我沒有變心,也沒有背叛,沒有就是沒有!你不信我,我也沒有!”
安好覺得洛景天沒有必要對她說話,如果真的不在意她的話,也不會從盛京城追來這裡,或許林妙言在醫院裡偵查是看到的曖昧畫面全都是寧紫婷那個綠茶婊搞的鬼也說不定。
她都能製造假車禍,又有什麼幹不出來的呢?至於徐雅蕾在洛景天房間裡的那個吻,那是安曉敏傳給她的,吻是真的,但是接吻背後會不會有什麼不爲人知的原因呢?
安好不想太過武斷,這些事情等回國了她會一一調查的,就算真的無法走到最後,她至少也要把這段感情夭折的原因找出來,所以,她還不能放棄!
安好嘆了口氣,沒出息的女人,明知跟這個男人在一起麻煩事兒一大堆,卻還是義無反顧的跳了火坑!
安好往前挪了挪,兩隻手撐在洛景天的身體兩側,俯下身,與他顛倒着親在了他的脣上,然後迅速彈開。
“不是不能給你吻,你發燒了,有病毒,會傳染給我的,之前險些流產,醫生讓我多注意點,我是不可以生病的!”
洛景天蹭地坐起來,他可真是罪孽深重啊,直到現在還沒有找到當爸爸的感覺,是啊,孕婦生病可是很痛苦的,連藥都不能吃。
洛景天剛含情脈脈的牽起安好的手,還沒等進一步的說些什麼,房門突然被推開。
洛景天當即皺起眉頭,“幹什麼,就這麼喜歡看別人夫妻恩愛的畫面?”
顧波一臉瞧不起他的神色,“夫妻恩愛?你也配?”
說着大搖大擺的走進房間,身後還跟着兩個穿白大褂的人。
顧波冷哼一聲,“安好今年才十八歲,還有兩年才能結婚,你怎麼就敢保證一定能娶到她?等她二十歲的時候你就是個三十歲的老男人了,你覺得你還有競爭力?”
顧波冷嘲熱諷着走到牀邊,朝後面的兩個醫生說了幾句日語。
兩名醫生馬上圍到牀邊,打開醫藥箱開始給洛景天看診。
顧波藉機一把將安好拽下了牀,“離那個大病號遠點,小心傳染你!”
安好避嫌的朝旁邊跨了兩步,與顧波拉開距離,乾笑兩聲,“那個,我抵抗力還不錯!”
顧波看了看躺在牀上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的洛景天,奸笑兩聲,突然俯身摸上安好的小腹,“千萬不要傷了肚子裡的寶寶,我會心疼的!”
“顧波,你……嘶……”洛景天被醫生強行壓回牀上,氣得他罵了一句,“該死!”
確實挺該死的,偏偏這個時候變成了病秧子,要不然他鐵定會跳下牀把那個揩油的顧波暴打一頓。
檢查了一會兒之後,其中一個醫生對着洛景天哇啦哇啦說了一大堆,洛景天茫然的看着對方。
無奈之下醫生朝顧波看去,又是一頓哇啦。
顧波壞笑了一下,對醫生提出的問題給出了答案。
醫生點了點頭,轉身從醫藥箱裡取出藥物開始調配。
安好緊張的看向顧波,“你們剛剛在說什麼,你笑得好像有點壞,你不會做什麼傷害洛景天的事情吧?”
顧波兩手環胸,一臉不滿的說道,“你居然懷疑我,你這可是恩將仇報,安好,做人可不能這樣啊,我今天可是被你傷透了心。”
安好被挖苦得啞口無言,“那個,你真的不會做傷害別人的事情對吧?我、我相信你!”
顧波撇了撇嘴,“說得底氣這麼不足,哎,你還真是一條喂不熟的白眼狼!”
安好咬了咬嘴脣,小表情都要抽成一團了,朝躺在牀上的洛景天看過去,他的臉緋紅一片,燒得都要冒煙了,不好好治一下的話,夜裡溫度肯定是會上來的。
洛景天確實渾身無力,精神和身體放鬆之後,那種疲倦感突然襲擊了他,他只想抱着安好美美的睡一覺,可他又無法與她親近,生怕傳染了她,特麼的折磨死他了。
“顧波,我還在這吶,你少調戲安好!”
顧波依舊兩手環胸,嗤笑着看着他,“洛大少啊,你還是顧好你自己吧!”
話音剛落,兩個醫生就大力道的將洛景天翻了個身,其中一個長得高大一點的壓着洛景天的身體,將他的褲子往下一扒。
安好當即蒙了,“你們幹什麼?”說着就往前衝,卻被顧波一把攔住。
只聽一聲悶響,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兩個醫生快速的收拾好醫藥箱,拿了醫藥費就離開了。
洛景天握着拳頭捶了一下牀,快速的將褲子提好,翻身坐了起來,一瞬間卻又馬上趴了下去,兩隻手握着拳頭咬牙切齒的瞪着顧波。
顧波笑得那叫一個幸災樂禍,“洛少不會這麼小肚雞腸吧?我這可是爲了你好,動脈注射可是最有效的,保證藥到病除,不過就是痛了點,不過作爲堂堂男子漢,這點痛應該不算什麼!”
安好皺着眉頭,單單是看洛景天的表情都覺得痛了,不過她竟然想笑,這麼大的男人打屁針竟然會暴走,剛纔要不是他的鍼口碰在牀上太疼了,估計他肯定會跟顧波扭打起來。
安好腦袋裡浮現着剛纔醫生扒開洛景天褲子的一瞬間,呃……簡直可以用雪臀來形容,比她身上的皮膚還要白嫩。
天嚕啦,她的腦子在想些什麼東西啊,他都病成那樣了,她竟然還在關注這麼污的事情。
洛景天看安好一瞬間鬧了個小紅臉,一下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他的顏面之前就已經掃地了,這下好,被顧波搞得都要掉進十八層地獄了,這還讓他如何在小丫頭面前擡頭做人啊!
洛景天耷拉着腦袋將頭轉向另一側,他最怕的就是打屁針,小的時候還曾嚇暈過,說來也不算暈針,打點滴就沒問題,偏偏這個打屁針讓他緊張得不行,剛剛就是因爲太緊張,肌肉收縮,所以才格外的疼,就算是現在也有一種針頭還紮在上面的感覺。
顧波的笑聲難以自持的傳出來,真沒想到此生還有機會看到不可一世的洛景天這麼狼狽的時候,簡直有種大獲全勝的感覺,他就是不服氣,同樣都是男人,憑什麼洛景天就能呼風喚雨的,就連好女人都是圍着他轉的,尤其是安好,特麼的下手那麼早!
安好瞪了顧波一眼,“你還笑,都是你搞的鬼啦,讓醫生扎屁針,看着都痛!”
安好快步朝洛景天走過去,蹲下身,“洛景天,你沒事吧!”
洛景天哪裡有臉面看她啊,聲音都低沉了,“沒事兒,還有,你怎麼還不叫我小天,要麼叫老公也行!”
活了二十八年,最怕的就是在安好面前失去顏面,結果結果結果,顧波那個王八蛋,簡直就是想要把他的形象毀成渣,等他病好的,他發誓一定要滅掉顧生生珠寶!
安好纔在牀邊蹲了幾秒鐘就被顧波給拉起來了,“珍愛生命遠離病毒!走吧,跟我去空氣乾淨一點的房間,對小寶寶好!”
“顧波,你就別鬧了,怎麼能放他一個人在這裡!”
安好掙脫了一下,房門恰在這時被推開,好幾個穿着女僕裝的服務員魚貫而入,一人手裡端着一個托盤,上面擺放着各式餐點。
其中一個美女將洛景天扶了起來,讓他靠着牀頭坐好,然後幾個女僕一同下跪問好,那場面有種宮女給皇上請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