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本土入援軍隊的組成,骨幹是退役軍人,士兵羣則完全是大雜燴。其中四五十歲的爺爺兵有之,十五六歲甚至十三四歲的童子軍也有之,而值最佳服役年齡段的則只佔到三分之一。爺爺兵還好,畢竟見的世面多,雖然心裡存在着抗拒,可是爲了能夠活下去,所以大都能閉着眼睛狠狠的挺出槍刺。童子軍就不行了,不少人才被押到俘虜面前呢,雙腿發軟就癱下去了,更誇張的則有因爲看到旁邊血淋淋的場面而嚇得屎尿橫流的。
剛開始的時候,鬼馬的手下還有耐心呵斥、怒罵、鼓勵,然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西方傳來的槍炮聲變得越來越清晰,鬼馬先看不下去了。他陰沉着臉走到俘虜和行刑人之間,黑着臉道:“諸君,你們應該清楚,從我們選擇成爲解放軍那一刻起,我們就不再是單純的日本人了。想一想吧,是什麼原因讓我們離鄉背井遠行支那?在這場戰爭之前,我們的生活是這個樣子嗎?我告訴你們,造成我們今天這種局面的,正是眼前的這些軍國主義分子。你們想過沒有,如果這場戰鬥失敗的是我們,現在是我們被綁在這裡,他們會放過我們嗎?絕對不會!現在我給你們兩個選擇,要不殺了你面前的敵人,要不我解開他們的繩索,將你和他一起放逐,活者生存。我數到十,一……”
鬼馬在第342聯隊中頗有惡名。他放出這樣的狠話,再沒人敢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於是紛紛狠起心腸刺了下去。
因爲阿野安理臨死前有向後宮淳發出報警電報,所以在鬼馬行雷霆手段組織手下的新兵屠戳俘虜的時候,後宮淳正致電板垣徵四郎,要求後者就第一六三師團叛變一事給出解釋並拿出善後辦法。老鬼子當然以爲第一六三師團是整體叛變了,因爲結合第342聯隊突襲第十三獨立旅團這件事再去看第一六三師團強攻長春,陰謀的味道實在是太明顯了。
“現在,我已經不敢再信任任何本土入援軍隊以及朝鮮共榮軍。就是他們沒有被支那軍收買,但是因爲第一六三師團對長春的佔領,等待我軍的將是被支那人糾纏在農安地區,然後再被逐步擊潰……如果我第三方面軍主力被支那軍擊潰,板垣君,這將意味着帝國有可能失去吉林。而如果吉林和黑龍江皆落入支那軍手中,那長城一線的華北方面軍和關東軍主力怎麼辦?這兩支部隊要是出了問題,我想本土入援軍隊就是再多兩倍,那也無法逆轉帝國在支那徹底戰敗的命運……板垣君,第一六三師團師團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以爲您必須給我給大本營一個合理的解釋。另外,如果您不能及時阻止援軍挽救吉林戰局,這個責任,我想只能由本土入援軍隊來承擔……”
收到後宮淳的這封電報時,板垣徵四郎正在主持着一場較高級別的軍事會議。因爲後宮淳的承諾(在板垣看來,只要本土入援軍隊真正介入中國戰事,那麼就必然會成爲一支舉足輕重的力量,從而一舉改變現在的局勢,令日軍再次掌握主動權。因此,他根本就不擔心本土入援軍隊的介入是否能改變農安戰事?,他已經開始考慮入主關東軍甚至成爲駐華日軍最高統帥之後的事情。召開這麼一場會議,正是爲了和本土入援軍隊的高級將領們打聲招呼,以期在以後還能得到他們的擁護,從而藉助他們的力量讓自己坐穩關東軍司令官甚至駐華日軍最高指揮官的位置。
“……支那戰局現在確實是支那軍佔據優勢,但是諸君應該看到,那是我們還停留在朝鮮境內的原因。只要我們進入支那戰場,那麼中日兩國之間的地位就將會再次迴歸到我們發動支那戰爭之初。諸君,我們就是來徹底終結支那,將支那變成帝國的一個行省的……”
板垣徵四郎正熱情洋溢的發表着演講,他的副官走上主席臺,低聲彙報:“閣下,急電!”
演講被打斷,板垣十分不高興,喝道:“沒看到我在開會嗎?”
副官低頭,恭聲道:“是後宮司令官的,事關農安和第一六三師團。”
“嗯?”老鬼子不敢託大,立刻伸手接過來。然後他看了看,先是一怔,隨即滿臉的紅光變成了紫黑色,雙目也蓄滿了怒色。
主席臺下面,衆多鬼子軍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漸漸都浮起了驚容。
“發生什麼事了?”
“後宮將軍的急電會是什麼事呢?”
……他們正議論紛紛,卻見板垣忽然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然後喝道:“今上次郎這個混蛋!我要活剮了他。”
“閣下,發生什麼事了?”有他的心腹問道。
“後宮司令官來電,今上和他的第一六三師團叛變了!”
“納尼?!”
“啊!”
“怎麼會這樣?”
“叛變,他們是投靠支那人了嗎?”
“今上次郎?!叛變?!”
……衆人再次七嘴八舌起來,然後在“啪”的一聲中,一個個重新坐好,一臉肅穆的看向板垣。
板垣心亂如麻,後宮這封電報不僅將他從關東軍司令官的美夢中喚醒,更重要的是讓他看清了這麼一個事實,那就是對本土入援軍隊的控制,他遠遠沒達到如臂使指的程度。這讓老鬼子不禁十分擔心,如果這裡面再出一個今上和一個第一六三師團呢?擔心之餘,因爲他知道自己根本承擔不起吉林失守的責任,他還得想出一個妥善的善後之策來。
因爲覺得自己肯定能入主關東軍,所以板垣這段時間很花了一段時間來了解正發生在哈爾濱和農安的戰事。同時他也十分清楚哈爾濱和農安兩處戰場的重要性。
思考了足足五分鐘,就在下面再次響起議論聲的時候,他再次狠拍一下桌子,然後吼道:“師團長全部留下,其他人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