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四旅的官兵扮演得還是很到位的,在小鬼子全面開火之後,只見追在最前面的幾個人應聲而倒,接下來,在一個軍官揮動手臂說了什麼以後,追擊者有序的退了下去。
打退了追兵,鬼子軍官對單人雄他們的戒心消除不少。看見單人雄的軍銜在這羣逃兵中是最高的,立刻把他當成了這支逃兵的指揮官,他迎了上去,嘴裡嘰哩哇啦的說着日語,意思是問他是哪個部隊的,剛纔是怎麼回事。
單人雄的日語水平和郭彪有得一比,僅限於使用“八格牙魯、米西、吆西”這幾個簡單的詞語,因此小鬼子軍官的話他根本就聽不懂。不過他有辦法,只見他用手按住胸口,嘴裡“啊”了一聲然後就暈了過去,接着,精通日語僞裝成一個軍曹的呂浩然便順利成章的登場了。呂浩然先是朝小鬼子敬了記標準的日式軍禮,接着便也嘰哩哇啦的說開了。他告訴鬼子軍官,他們隸屬於華北屯駐軍第一步兵旅團第一聯隊第一大隊,暈過去的是他們的中隊長路口直三中尉。介紹完本部的情況,見鬼子軍官眼中還閃爍着遲疑的神色,呂浩然又加上一段說辭,將中野自殺後,本部在英明的路口直三中尉的帶領下,如何浴血奮戰向李莊突圍的情況說了一遍,說着說着眼中還泛起淚花,好像對屯駐軍的集體殉職不知道多麼傷心似的。
呂浩然的這番表演無疑是成功的,鬼子軍官最終選擇了相信他們——雖然他總感覺到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但是,卻又實在找不到什麼破綻。
以有緊要軍情向苫米地四樓彙報的藉口,單人雄帶着手下順利的過了小鬼子的第一道防線向李莊走去。眼看着他們就要走進村口了,那個鬼子軍官遠遠的看着他們的背影,終於發現了不對的地方——和他們普遍的五短身材相比,這羣人實在是太搞了。要知道,作爲曾經的委員長特別衛隊,其對隊員的五官、身材自然是要求極高的。表情上,日本人天生木訥,大刀戰士們臉上的堅毅、冷酷與之倒有些想像。但身高上的明顯差距卻不好糊弄了。
鬼子軍官大叫着:“你們站住!不然就開槍了!”在他身後,感覺到不對的鬼子紛紛舉起槍來向單人雄他們瞄準。\\?\\
單人雄他們一直警惕的注意着四周的情況,雖然沒有人朝身後看,但是,不少聽得懂日語的隊員還是本能的感覺出了不對。呂浩然對單人雄輕聲說:“大隊,我們被發現了。”
沒想到這麼快就露出了破綻,單人雄咬咬牙,有些費解也有些無奈,不過,怕是不存在的。“那個鬼子軍官讓我們停下來,不然就開槍了,”呂浩然繼續道。
單人雄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說:“我倒要看看小鬼子有沒有這種膽量,繼續保持現在的速度前行,做好作戰準備。”然後,他問旁邊不遠處的莊家:“離信號源還有多遠?”
莊家是這次行動中唯一的非大刀成員,他扮演的是鬼子醫護兵的角色,身上的那個醫藥箱正好用來裝跟蹤儀。打開醫藥箱,他看了看說:就在附近!
“站住!”“啪”的一聲,鬼子軍官對着天空開了一槍。
單人雄不動聲色,繼續問莊家:“具體的方位,前後左右?”
“左邊。”
左邊是一個由帳篷搭建起來的營地,就在李莊村口,單人雄重重的吐出一口氣,說:“接下來,鬼子可能來真的了,那就開始吧?”說着,他已經伸手從腰間將兩支二十響的盒子炮拎在了手中。
李莊裡鬼子的狀況真的很糟糕,因爲那一場大雨的緣故,十有七八的鬼子病倒了,先是感冒,接着因爲醫療不及時和藥品的短缺,肺炎、痢疾等等患者就出現了。如果不是高樹嘉一和玖證部的迴歸,可戰的人數實在有限,士氣更是低得要命。這種情況下,雖然苫米地四樓熟悉軍務,卻也無法糾結成太過強勢的防線。現在,除了李莊外圍第一道的鬼子部隊算是整編滿員之外,二道和三道防線上的鬼子部隊,十個中倒有五個是拖着病體出勤的。
大刀戰士們現在所處的地方,已是鬼子第二道防線的當口,而單人雄想不到的是,他們要找的那個翻譯,就在離他們不遠的一個帳篷裡,而他現在也已經病倒了。
戰鬥是突然之間打響的,發出讓單人雄他們站住命令的那個鬼子軍官還在爲開不開槍做着思想鬥爭呢,單人雄他們已經全體出槍,開始四周射擊了。
第二道防線的鬼子,大多數人都蜷縮在一起取暖呢,突然而來的槍聲讓不少人睜開了茫然的眼睛,有的人還在問旁邊的夥伴:“支那人發起總攻了?”
同伴這個時候也剛剛將槍抓在手中而已,而他所能做的也僅僅如此了。
大刀戰士們在單人雄的帶領下,一個突擊就衝進了二道工事後面,然後,接下來發生的戰鬥簡直就是一面倒的屠殺。除了那些擔任瞭望哨的鬼子,大多數鬼子背靠着工事坐着,基本上連拿槍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擊斃了。至於那些瞭望哨,他們則成了單人雄他們第一批重點照顧的對象,幾乎在一個照面間就全部被消滅了。
“敵襲!敵襲!”李莊內外,各個營地裡登時響起了亂糟糟的叫喊聲還有腳步聲。這裡,不得不佩服小鬼子的軍紀,只要是還能站得起來的,小鬼子們紛紛的撲了出來。
於是,在痛快淋漓的射擊了大約十分鐘之後,在離信號源越來越近的時候,大刀的傷亡開始出現了。
大刀戰士的身高優勢太明顯了,這樣一來,雖然大多數鬼子開始並不明白怎麼回事,咋見兩邊穿着同樣軍裝的人對射,還以爲發生內槓事件了呢。然而,一旦看清楚交戰雙方的具體情況,他們馬上就判斷出了敵我。於是,越來越多的鬼子投入戰鬥,單人雄他們面臨的壓力一下子變得奇大。
“大隊,這樣不行啊!”大刀的副大隊長黃一槍一槍撂倒一個鬼子軍官之後,一個騰躍跳到單人雄身邊說。只這一瞬間的功夫,又有兩個大刀戰士倒了下去。敵人實在是太多了,而他們除了身後的帳篷之外,根本就沒有可以藉以做掩護的掩體。帳篷裡除了幾個醫護兵之外,全部是鬼子的重傷員、重病號。而鬼子顯然不把這裡面的鬼子傷員當回事,機槍照着帳篷照掃不誤。許多戰士就是被這身後的子彈給擊中的。
“莊家,信號源找到沒有?!”單人雄真的急了,朝莊家大聲吼道。
“顯示就在這裡,可是?”莊家看看儀器,又看看一地的鬼子病號、傷員,皺起了眉頭。
單人雄咬着牙一邊朝如潮水般涌過來的鬼子射擊着,一邊下令:“一個個的搖醒了,問問有沒有中國人。”
苫米地四樓拖着病體趕到激烈交火着的南邊村口的時候,戰鬥正是進行得最激烈的時候,看見闖進來的只是一支小部隊,他又是驚訝又是羞憤。驚訝的是,支那人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果敢了?竟然想要用雞蛋往石頭上碰;羞憤的是,號稱世界第二強軍的皇軍什麼時候淪落到這種地步了,竟然被支那人給欺負到頭上來了。老羞成怒的老鬼子自以爲是的認爲對方是想再次奇襲好抓住自己,於是,他對高樹嘉一說:“高樹大佐,你親自指揮吧?一定給我抓幾個活口!”
高樹嘉一那番話給老鬼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現在是被其當作左膀右臂了。
“哈依!”高樹嘉一答應一聲,讓人將老鬼子送回去,自己留了下來,然後當仁不讓的接過了指揮權,決定要將裡面的支那人全部活捉。在他的命令下,原本除了一線部隊幾乎全員出動的鬼子大部撤出了戰鬥,而只留下了三支還算滿員的中隊。高樹嘉一等富餘部隊撤下去之後,沒有急着下令進攻,而是讓迫擊炮小隊開始清大刀戰士們藏身帳篷附近的建築還有帳篷。
高樹嘉一這一手那是相當的毒啊,一旦所有的遮掩物都被他清除了,那沒有掩體的單人雄他們就成了活生生的靶子了。按說,他這想法倒是不錯,可實施性也不差,但是,他卻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大刀戰士們究竟是爲什麼目的才孤軍深入的,真是爲了再次上演一幕擒賊先擒王的好戲嗎?
答案很快揭曉,就在高樹嘉一剛剛發佈完新命令的時候,忽然,尖利的炮彈破空聲傳來——實戰經驗豐富的小鬼子立刻就傻眼了——這是重磅炸彈特有的撕裂空氣的聲音——久未露面的38師炮兵部隊再次發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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