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陷入膠着的時候,鈴木春鬆已經沒有了脾氣。這老鬼子也有意思,他不總結自身的問題,卻將罪責一股腦的推到了大石慶一郎身上。重新回到江邊,他坐在一邊石頭上,看着不遠處拿着望遠鏡猶在觀察戰況的大石罵道:“這個混蛋,要是使用毒氣彈的話,支那人已經死光光了!愚蠢的傢伙,他都不知道隨機應變的嗎?”
他才罵完這句話,守軍的反攻開始了。守軍居然敢發動反攻,這讓他感到意外的同時,心中升起一絲期盼。守軍雖然作戰勇猛,算得上是一支強軍,但是畢竟兵力有限。已方牢牢佔據着兵力上的優勢,接下來要進行的又是可以擴大人數優勢的白刃戰,以皇軍在刺刀搏擊術上的優勢,鈴木覺得內藤部根本不可能失敗。“就是不能取勝,堅持二十分鐘肯定沒有問題的?最多隻要二十分鐘,第二批登陸部隊就能完成登陸。屆時,就不是四百人對一百五十人了,而是一千人對一百五十人,”鈴木這樣想着,信心不僅越來越足,而等他集中注意力,再次將目光凝聚往戰場,老鬼子呆住了。他輕罵一聲:“八格!”眨巴幾下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是真的。他只不過轉了一個念頭,內藤部的先鋒部隊居然就被擊潰了,而接下來的白刃戰,也絲毫沒有讓他感覺到內藤部已經控制住局面的趨勢。從他的視角看過去,幾乎看不見穿着迷彩服的學兵倒地,相反,倒是穿着土黃色軍服的人不停的栽倒。短短兩分鐘,本來還很厚實的土黃色的人牆就被擊穿了好幾個豁子,五分鐘不到,戰場的南邊,還站着的穿土黃色軍服的人就只剩下稀稀郎朗的幾個了。
偵察營的學兵們,槍法和格鬥技術都是遊擊部隊中頂尖的,而且他們的裝備情況更適合於這種近距離接戰。裝備有特殊裝備的就不說了,其他人,基本上都是長短槍各一支。突擊步槍裡的子彈打光的那一刻,是學兵們最難熬的一陣時光——只能被動的和小鬼子進行白刃戰,而對方卻有人數上的巨大優勢。而等解決掉這些鬼子,或者有戰友支援上來以後,他們可以從容的拔出短槍,戰場上的勢態就是一面倒了。
遠距離對射的時候,因爲有射程和精度上的要求,短槍自然比不上長槍,但是近距離對戰的時候,沒有了射程和精度的困擾,那可就是短槍的天下了。
小鬼子或許會覺得不公平,或許會覺得中國軍人不夠武勇,但對於學兵們來說,只要能殺死敵人,那其它的就都不重要了。駁殼槍,學兵軍制式手槍,王八盒子,各種短槍開始成爲戰場上的主角,而他們的主人,十之九八都是學兵。小鬼子開始還妄圖反抗,他們端着三八大蓋很“豪邁”的大叫着衝上去,而結果卻是讓自己成爲學兵們的優勢打擊對象——一聲槍響,“豪邁”的叫聲變成驚恐的慘叫,三八大蓋嗆啷掉落地上,低頭看着自己的身上,破損的軍服處鮮血慢慢滲出來,擡起頭看向對面的敵人,想要辱罵兩句:“你們這些卑鄙的支那豬!”然而,看到對方嘴角撇出的譏笑、眼中森森的殺意,卻只能乾嚎一聲然後“噗通”摔倒在地上。
對學兵最有威脅的三挺重機槍,射手早在第一時間就被擊斃了。三挺機槍也壞了兩挺。偵察營其它武器都有配備,就是缺少這種攜帶不便的機槍。有幾個學兵將繳獲的機槍找個小高地架起來,開始朝鬼子密集處掃射起來。
“天皇陛下的勇士們,是你們爲帝國盡忠的時候!”內藤在副官的攙扶下,還在拼命的鼓舞着士氣。
江鐵頭帶着幾個學兵衝了過去,距離他還有二十幾米的時候,雙方進行了互射。江鐵頭和幾個學兵瞬間打光了槍裡所有的子彈,內藤還有他的副官包括拱衛在他周圍的幾個鬼子被上百顆子彈集中掃射,立刻被打成了篩子。他們在彈雨中劇烈的抖動着,然後麪條一樣癱倒在地上……
內藤一死,日軍終於崩潰了。
“這不是戰鬥,而是一面倒的屠殺!”事後,一個逃得性命的鬼子伍長在自己的日記裡如此寫道。他卻忘記了,當他們所謂的皇軍在面對中國手無寸鐵的老百姓大發淫威的時候,他們那種罪惡行徑,又該用什麼詞語來形容呢?是比屠殺還要嚴重得多的獸行?
一個小鬼子被一個學兵一刀削掉了腦袋,該鬼子頸腔裡噴出的鮮血濺了這個學兵一頭一身,將他渲染得好像地獄裡出來的死神一樣。他對面的兩個鬼子一見,同時大吼一聲,丟下槍就轉身就跑。
有一個鬼子開始逃跑,就有第二個,然後是一羣。
而此時,去而復返滿載日軍官兵的登陸艦距離南岸已經不足五十米了。
“殺光他們!”江鐵頭喊道。
短槍被收了起來,學兵們換上射程更遠的突擊步槍,換上彈夾,開始像打靶一樣的狙殺殘敵。
南岸發生的這一幕讓鈴木春鬆眉角跳個不停,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立刻大聲朝大石喊道:“暫緩登陸,毒氣彈,毒氣彈!”
守軍已經打瘋了,此時登陸,無異於送死。最後,即使能夠殺光他們,可是一下子損失一個大隊,那也不是他能夠承受的。
大石慶一郎聽見鈴木的喊話,這一次,雖然明知道南岸還有百多個士兵,可是他依舊毫不猶豫的下達了發射毒氣彈的命令。
一枚枚彈體上噴有骷髏頭型的炮彈被支援艦隊的鬼子炮兵小心翼翼的從船艙裡搬了出來,不少鬼子見了,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
大石登上所在炮艦的艦長室,隔着窗戶,他緊繃着臉下令:“發射!”
“少佐閣下,岸上還有我們的士兵,”一個大尉好心的提醒他。
大石沉吟了幾秒鐘,說道:“是他們自己不爭氣,放棄了大好的戰機,怪不得我們,發射!”
“哈伊!”大尉立正敬禮,然後奔向了炮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