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太大了,哪怕現在大半的國土都處於淪陷狀態,而有份加入聯合政府的各民主黨派,其實幹能力又遠遠弱於他們喊口號的能力,故,哪怕歐陽雲並不信任曾經的民國政府官員,在一些事務上,卻不得不放權。況且宋子文的能力是有的,屬於實幹家一類,故,歐陽雲對他還是比較放心的。當然了,外交無小事,且戴高樂此行,就是奔軍事援助而來。涉及到軍事,卻是非統帥部拍板不可的,所以在聽了宋子文上面的回答後,戴高樂唯有苦笑,然後只能按部就班的按照對方給定的日程走下去
要不然,他總不能說我是來請求軍事援助的,你有軍事決定權嗎?求人麼,總得拿出求人的態度,誰叫自家軍隊不爭氣呢?
英國政府代表團,蘇俄軍事代表團先戴高樂來重慶已經有幾天了,而歐陽雲遲遲不見他們,倒不是故意拿架子,而實在是沒有時間。他有預料到帝汶海海戰能取得勝利,卻沒想到居然是大獲全勝。戰場上獲勝自然是好事,但是卻也帶來了不良影響,最明顯之處在於,國人對學兵軍的期望值越來越高,要求政府主動出擊收復失地的呼聲也就越加高漲。歡慶之餘,每天都有各社會團體遞交請願書,要求政府發動反擊,這事實上給統帥部造成了相當大的壓力。部隊整編非一旦一夕之功,且,中央軍中有着濃厚的軍閥色彩,而這,將是影響前線部隊精誠團結最大的隱患。不將這種色彩改造掉,歐陽雲真不敢放其上前線,要不然,屆時再來個各自爲戰,損失部隊尚屬事小,戰事因此失利,對聯合政府以及統帥部威信的打擊卻將是致命的。
如何才能加快整編速度,怎樣才能讓原中央軍變成可依賴的軍事力量,這依舊是現階段困擾歐陽雲的最大難題。爲此,他沒少召集陳誠、馮玉祥、李宗仁、鄧錫侯等人開會,而他們對此也是一籌莫展,並沒有特別好的主意。
無奈之下,歐陽雲只得採取折中辦法,令張少帥和單人雄在攻下南京的基礎上,再接再厲,收復江蘇和安徽全境。他的打算是,在將安徽和江蘇收復以後,等若是對湖北日軍之阿南惟幾部形成三面合圍之勢。然後,再出動改編的中央軍從湖南向湖北發動進攻,那麼即使中央軍不給力,有安徽和江蘇的學兵軍加以關照,也不至於整出烏龍事件。
軍隊整編是一大困擾,再就是國防工業的建設。學兵軍入渝前,歐陽雲已經預料到了大後方國防工業的薄弱,但是,真正來到重慶以後,他才知道,這所謂的“薄弱”究竟到了怎樣觸目驚心的程度。連一家像樣的子彈廠都沒有,更別提槍械和車輛製造了。至於飛機,好嘛,倒是有一家飛機制造廠,可是連鋼板鋁材都需要進口,與其說是飛機廠,不如稱之爲飛機修理和裝配廠纔對。給將近兩百萬的中央軍和川軍、桂軍進行換裝,這已經將學兵軍積攢下來的傢俬和美援軍械幾乎全部用光了,而槍械的損耗不算,但是子彈的補充,那就是一個天量的基數。不當家不知油米貴,真正當起這個家來,歐陽雲才感覺到了老蔣的不易。最高元首這把交椅,也不是這麼好坐的啊。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爲了給歐陽雲入主重慶營造聲勢,學兵軍拿出了多年積累的家底,這纔有了之前那般聲勢的軍威。而這股軍勢如國人所期待的那樣,果然發揮了重要作用,現在,日軍的秦嶺作戰遭到遏制,就因爲這股軍勢填上了前線。學兵軍在廣東經營多年,所建設的兵工廠,之前不僅足以滿足學兵軍所需,而且還能用於國際貿易並且有所剩餘,但是現在,猛然要支撐全國的軍隊,立刻就捉襟見肘,乃至於張少帥和單人雄要對安徽和江蘇用兵,就出現了特種彈藥嚴重不足的情況。
東北軍是最近才正式編入學兵軍體系的,對學兵軍特色的武器依賴還不大。而單人雄的浙江軍團,早就習慣了學兵軍式的作戰方式,對這類彈藥的需求就高了。再加上南京被學兵軍光復以後,日軍大本營徵調石原莞爾負責華東戰局,這一位又是出了名的擅打防禦戰,這又加劇了單人雄部隊特徵彈藥的需求。於是,統帥部每天幾乎都能收到前線電報,而內容無一例外都是要求彈藥補給的。因此,歐陽雲不止一次在統帥部高層會議上提出“擴建國防工業,加大國防工業投入”。口號喊起來容易,想要付諸實施卻難,人才,設備等等,無一不是困擾。而統帥部漸漸的也就變成了後勤部,似陳誠等人,每天所做的工作,居然都是協調這方協調那方,甚至於都沒有餘力去對前線戰事指手畫腳了。
外國人不知道這些,在他們看來,這就是中國人故意賣關子坐地還價了。而就在英國和蘇俄代表團加緊和本國政府聯繫,思考着進一步加大注碼的時候,戴高樂另闢蹊徑,卻通過木劍蝶見到了歐陽雲。
歐陽雲沒時間見自己,不管這是不是藉口,戴高樂都刻意的沒有往心裡去。在每天等通告之餘,他便帶着吉米每天四下裡晃盪,然後陰差陽錯的居然就搭上了木劍蝶這條線。
在後軍統時代,木劍蝶儼然已經成了中國情報界的第一人。戴高樂和吉米等幾個高鼻樑、黃頭髮、藍眼睛的西方人四處晃盪,自然難免會誤入軍事禁區。這些軍事禁區,其實就是正在建設中的兵工廠。而負責這些禁區安保工作的,則是從狼牙和狐瞳抽調部分人組成的國保局。國保局的人很謹慎,搞不清楚戴高樂等人的來頭,將之捅到了木劍蝶那裡。學兵軍入渝後,英國、蘇俄還有美國都有派特工入渝活動,木劍蝶不敢大意,當下親自出面請戴高樂“喝茶”。好在木劍蝶爲人還比較謙虛謹慎,這才沒鬧出國際笑話。而戴高樂得知他的身份以後,立刻敏銳的發覺其中的機會,又將原先對宋子文說的那一套給搬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