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鳳凰和野雞

發生在“鬼宅”的一場小規模中日戰爭以中方慘勝收場,歐陽雲很幸運的成爲那隻最後出場的黃雀。事後細想,他很後悔沒有早點出擊,白白犧牲了幾位同胞,但再想想這幾個同胞是本着滅他口的目的來的,算是個不錯的自我安慰的理由。

門口那輛車是日本人的,歐陽雲最擔心的就是他們有人跑脫,暴露了“鬼宅”的秘密。有心打聽一下,確認它一早就停在那裡,想想對方五個大漢,正好擠一輛車,昨晚應該沒有留人。和日本人沒什麼好客氣的,這輛老福特他自然笑納了。

周圍的鄰居久聞鬼宅大名,對他一個小夥子敢單身侍鬼很是擔心,好心的大爺大媽建議請個大師來驅驅邪,介紹了一大推亂七八糟的假和尚、僞道士,歐陽雲有心玩笑,告訴他們:宅子裡確實有鬼,不過自己和他們商量好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要和平相處。大爺大媽中不少人被白流蘇扮的“吊死鬼”嚇到過,聽得老臉煞白,嘀咕一陣認爲,也許小夥子陽氣重,所以鬼不敢上他的身,有大爺還自作聰明的問:“小夥子,你還是處男吧?”倒弄得他哭笑不得。

汽車開不進院子,歐陽雲將它開到一個巷子裡藏好,回去的時候,見白流蘇睡得正香便沒有叫醒她。昨晚發生的事情對她打擊顯然很大,她的的臉上猶有淚痕,臉頰下的牀單溼了一片,看來即使在夢裡,依然哭了許久。看着她臉上那道刀疤,試想着如果能夠像拎起一條蚯蚓一樣將它揭去,他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老天總是不公,或者世道本無常,所以華夏大地在清初之前,一直以天國自居,皇帝稱爲天子,但清末開始,世界顛了個個,且別說西方那些所謂的蠻夷,就是日本這個彈丸小國,竟然也能騎到巨人的頭上作威作福。如果漢武帝、唐太宗、乃至成吉思汗等人在天有靈,不知道會作何感慨!

面前這個女孩,臉上沒有刀疤前不知道怎樣的豔麗,羨煞多少少女,又惹起了幾許異性的相思,但一道刀疤卻讓這一切離她遠去,現在稱她爲無鹽女,估計連原始的無鹽女都有意見:咱長得醜是不錯,但那是爹媽的原因,她這算什麼?後天保管不善。

把豆漿、包子放在牀邊,他正欲離去,白流蘇睜開了眼睛。

他柔聲說:“答應我不亂跑,就幫你解開繩索。”

她的目光從豆漿上面挪開,裡面的茫然、哀傷不見了,只剩下刻意的仇恨:“我不會亂跑,但我會殺了你!”

“可以,只要你能力足夠,”幫她解開繩索,將所有人的屍體集中到堂屋裡,然後將自己牀上的牀單蓋在那幾個同胞的屍身上。接着,他將麻袋還有木箱放回地窖,關上衣櫃。

白流蘇冷冷的目睹這一切,左手幾次放進腰間,最後又都拿了出來,最後,幽幽的輕嘆一口氣,左手端起碗,右手拿起筷子夾起一個包子,開始早餐。

“晚上我們把他們埋了,”歐陽雲端一張椅子坐下來,靜靜的看着她吃完早飯,說。

白流蘇的目光落在沈劍身上,眼瞼越發紅腫起來,她使勁的揉了揉,強忍住沒落下淚來。

歐陽雲看了看牀單上的淚跡,心說女人真是水做的,這淚水海一樣的深,站起身,走了出去。這個時候,讓她哭一會對她的心理健康來說,有益無害。

“謝謝你——的早飯,”白流蘇說着,“呯“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歐陽雲笑了笑,中大獎的信心多了一些——那筆錢他志在必得,不爲買超級電腦,也不爲建希望小學,只爲了趕走日本人。

今天凌晨一戰,殺死幾個日本人以後,他終於明白了兩個老人家的真正用心,也終於清楚自己該做些什麼,以及能做些什麼。

躺在牀上,他一點睡意都沒有,拿出掌上電腦,慢慢查看起來。

先調整好搜索日期,1935年4月25日,按下確認鍵,日誌形式的文史記錄出現在了屏幕上——此時的北平作爲特別市還掌握在國民政府手中,駐軍是蔣孝先擔任團長的憲兵第三團。不過隨着 《何梅協定》的即將簽訂,憲兵第三團及駐紮在天津的東北軍部第五十一軍、駐紮在河北其它地方的中央軍第二師、第二十五師將會隨同國民黨機關全部撤離,到時,宋哲元的29軍就會在北平軍分會的邀請下進入河北,成爲平津地區實際上的主宰。此後直到七七事變,北平將會獲得一段難得的平靜期。

七七事變起始,日本軍隊在北平地區並不佔優勢,如果當時趙登禹部能夠將被圍的日本軍隊全殲,盧溝橋就不會失守,那麼歷史將會走向哪一條岔路呢?

筆記本記載的史料裡,七七事變引發的平津戰事以國民黨29軍退出河北,放棄平津告終。細細歸結起來,中方的失敗,固然有實力方面的原因,但其中起決定作用的卻可以歸咎到兩個人身上,一個是29軍軍長宋哲元,還有一個則是宋的政務處處長潘毓桂。

歷史給宋的評價還是很高的——抗日名將,稱其在軍事和治理民生上都很有造詣,這話並不盡然。在喜峰口之戰中,29軍確實打出了骨氣,打出了威風,那時,稱宋哲元爲抗日名將一點也不爲過。但是從他進入察哈爾開始,這抗日名將的光環就有點失色了。

不過,將宋及29軍的成長史細細品讀,倒不難理解他爲何會出現這樣的轉變。29軍成軍在中原大戰後,就是被打殘了的西北軍的重新糅合。正是因爲經歷過中原大戰,宋深深體會到了內戰帶給國家和人民的苦難,所以在建軍伊始,就明確提出“不打內戰,槍口對外”的口號,並得到麾下諸將的一致擁護。其後,蔣委員長數次企圖調29軍南下剿共,都被宋以各種理由推脫。而正因爲對蔣在軍閥混戰中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手腕極其忌憚,所以宋對其掌舵的國民政府一直心存疑忌,這影響了他以後許多重要決策,也是在察哈爾和北平主政期間與日本人虛與委蛇的主要原因。

由於不是蔣的嫡系部隊,29軍組建初始,在軍費、裝備方面遭到重重刁難,日子過得極苦,士兵個個衣衫襤褸,好像叫花子似的,乃至在移防察哈爾的時候不得不在夜間行軍,就怕在白天被老百姓看見當作土匪,驚嚇到民衆。於是,大刀這種冷兵器竟成了29軍的必備裝備,所以29軍的大刀戰法與其說是宋哲元的創新,倒不如說是他的無奈之舉。而喜峰口大捷中29軍憑仗大刀砍出了赫赫威名,倒也算是一件奇事。

29軍的這種境遇直到1932年移防察哈爾後纔有所好轉,宋哲元被任命爲察哈爾省主席,29軍總算得到了一塊休養生息的地盤。

半年以後,長城抗戰爆發,29軍在喜峰口血戰日軍鈴木、服部旅團,以大刀和手榴彈對抗日軍的先進武器,殲敵五千,一戰成名,自身卻也傷亡一萬餘,元氣大傷。不過,由於馮玉祥在察哈爾組織的民衆抗日同盟軍遭到蔣委員長取締,不得不解散,29軍才得拾人牙慧,獲得新生——全軍擴充爲四個師,六萬多人的同時,還接收了抗盟的大量武器裝備,其中包括原東北軍湯玉麟部的三十多門山炮,這才真正成爲能夠左右華北局勢的一支軍事力量。

那段時間也是宋哲元和29軍最風光的日子,隨着記錄29軍喜峰口作戰的新聞電影在全國各大城市播出,作曲家麥新還爲此專門創作了《大刀進行曲》,29軍大刀隊和宋哲元名揚天下。

正因爲這種前後對比落差太大,宋深深的認識到了一塊地盤對穩定一支部隊的作用,於是在國民黨嫡系和日本人之間夾着尾巴做人,只希望能夠保住自己的地盤。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日本人野心實在太大,而國民政府又委實不堪。

七七事變發生後,宋寄希望於政治解決,好保住29軍最後的地盤,於是在明明軍勢佔優的情況下,依舊一味妥協,派出幕僚潘毓桂與當時的日本華北駐囤軍司令香月清司進行交際。

潘毓桂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漢奸,關鍵時候出賣了宋,使29軍兵力部署完全被日軍掌握。於是在隨後的南菀之戰中,29軍處處被動,招招落後,華北戰事中落敗也就不可避免了………

“潘毓桂!潘毓桂……”歐陽雲輕聲的唸了幾遍這個漢奸的名字,心中動了殺機。如果現在就殺了潘毓桂,那29軍的歷史會不會改寫?不,沒有這麼簡單,只要宋哲元一心想“政治解決”,那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潘毓桂的出現。殺了宋哲元?這可不是自己這隻小蝴蝶能夠承擔的結果,萬一29軍就此分裂,那——

他關上電腦,摸出一顆煙點燃,吸了兩口,然後劇烈的咳嗽起來。這煙是現在的地攤貨,和二十一世紀的同類產品根本沒得比,嗆得要死。

狠狠的將煙甩掉,歐陽雲開始苦笑:想這麼多幹什麼,走一步算一步,一隻小蝴蝶嘛,指望它能做什麼?睡覺!

“大哥,經常聽你念李白的《靜夜思》,一直不是太懂,現在,現在我才明白了……牀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大哥,你是不是早就預料到了這麼一天,我們這些四川的遊子,終究還是得葬身他鄉……我將你葬在這裡,你就能經常看見月光了。你倒好,身邊有老鼠和熊瞎子陪着,卻將我孤零零的撇下……”白流蘇坐在窗前的一坯新土上,擡頭望着夜空中比昨晚圓了一些的月亮,幽幽的道。

歐陽雲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搖搖有些沉重的頭,右手在牀上一摸,摸了個空,一驚,坐了起來。月光很亮,透過窗戶,牀上物件依稀可見,什麼都不缺,獨獨少了筆記本電腦。

“我怎麼會睡這麼久?一定是無鹽女搞的鬼,哎,我怎麼這麼大意,這丫頭本來就是女鬼出身嘛!”這樣想着,他心中大恨,鞋也不穿,一蹦到了房門口,聽見她的低吟,心說沒想到這女人還喜歡風月,想起人家正在神傷,嘆了口氣,走到大門口,在門檻上坐了下來。

院子裡多了三個新墳,墳前立着小小的木牌,墳上飄着紙幡,月光下幽幽的,似有靈氣。這個院子本來就有“鬼宅”一說,如今多了三座新墳,倒是宅如其名。他看了看堂屋內,空空如也,有些驚訝,問:“那幾個日本鬼子呢?”

“茅坑裡!”

“茅坑,大姐,你夠狠!”歐陽雲豎起了大拇指,走向茅坑,心說還是必須埋起來,暴露了總歸麻煩。到了那裡,卻並沒看見屍體。“真扔茅坑裡了?”

“恩。”

“這茅坑很深嗎?”

“被我化了。”

“火化?”

“用的骨蝕粉,你要不要來點?”

“骨蝕粉?”這好像是武俠小說裡纔有的玩意,歐陽雲一直以爲都是作者大大杜撰的,現在才知道這歹毒東西竟然真的存在,不由打了個寒噤,“不,不,您留着自己用吧。對了,我的筆記本呢?”

“什麼筆記本?”

“就是一個塑料盒子。”

“我拿了。”

“哦,”不知道爲什麼,確認了這件事,歐陽雲反而鬆了一口氣,“還我吧,你有興趣的話,我可以教你用。”

“那個,很貴重是不是?”白流蘇的聲音沙沙的,透着磁性,聽起來很舒服,雖然總給人冷冰冰的感覺。

“當然,無價之寶!”歐陽雲驕傲的說,說完立刻後悔,因爲他看見她從木牌上寫着“大哥沈劍之墓”的墳旁泥土裡將它扒了出來,擦擦放進了自己懷裡。

“我日,嫖老子?!幸虧我不是大姑娘,不然肚子都被你嫖大了!”

“說什麼混話?!這東西你還想不想要了?”白流蘇氣得臉上的蚯蚓開始蠕動,很殺氣!

“不要了,”不知道她想交換什麼,歐陽雲先把價格壓得賊低。

“不要了?”白流蘇眨巴下眼睛,有些意外。

歐陽雲轉身朝屋裡走,“哎,這一覺竟然睡這麼久,”嘴巴咧開,露出兩排大白牙,心說想誆我,哼,沒門。

“那我扔茅坑裡去了,”白流蘇輕飄飄的說,身子輕飄飄的動了起來。

歐陽雲大驚,“不要”脫口而出,轉身看見少女的嘴角翹起,露出見面以來的第一個笑容,他知道上當了,不由苦笑着搖搖頭說:“真看不出來,你竟然是個談判高手,說吧,交換什麼?”

“幫我將所有麻袋還有木箱送到南京,”白流蘇說着拿出了筆記本,補充:“你不答應我立刻扔茅坑裡去。”

筆記本進不得水,真扔茅坑裡去的話,那就廢了。無奈之下,他說:“我答應你。”

“那好,等你把東西送到,我就把這盒子給你。”

“是嗎?”他露齒一笑,右手一甩,鋼針飛出。

白流蘇見到他的笑容便覺出不妙,身子飛快的後閃,還是慢了一點,一溜白光紮在她腰間,她只來得及罵出“卑鄙”二字,人立刻軟倒,失去了知覺。

幾分鐘以後,白流蘇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躺在牀上,活動下手腳,很自如,意外的驚喜,一躍下牀,感覺武器還在,不由大喜:心說這奸賊大意了,竟然沒搜去我的武器。右手提着短劍,左手捏着把飛刀,慢慢走到窗口。

夜已經深了,月亮越發明亮起來,蟲鳴重重,月光下,三座新墳前皆燃着香,歐陽雲筆挺的站在沈劍墳前,敬着軍禮:“……生當作人傑,死亦爲鬼雄。沈劍兄,你放寬心,令妹有我照顧,你未竟的事業將由我完成,一路走好!”

白流蘇心裡本來恨恨的,想活剮了他才心甘,見他如此,卻有些懵懂起來:“生當作人傑,死亦作鬼雄——”她輕聲吟着,一時有些癡了。

歐陽雲誠心向烈士致敬,並沒有太多彎彎繞繞的想法,看見她,誠懇的說:“沈小姐,真對不起,剛纔騙了你,不過,這盒子對我實在太重要了,所以——”

“我姓白,不姓沈,你叫歐陽雲是不是?”

“是。”

“你剛纔對我哥說的話算數嗎?”

“當然,人可欺人,卻不能欺鬼,況且,沈大哥還是鬼雄!”

“好,那就麻煩你把這些麻袋還有木箱送到南京了,”白流蘇說着,雙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彷彿河面上的兩汪月光,很清亮、也很冷冽。

歐陽雲笑了笑,心中越發嘆息:如果沒有那條蚯蚓,光是這樣一雙眼睛,都會迷死不少男人?“白小姐,我想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可不認爲沈大哥的事業只是送這些玩意去南京,他那宏大的理想你到今天還不知道嗎?虧你還跟他這麼多年。”

白流蘇想了想,眸子裡的色彩暗了暗,復明亮起來,語氣變得冰冷:“你想耍賴嗎?還是你看中了那些財富——”她的聲音忽然尖銳起來:“如果不是你窺伺這些財富,我大哥怎麼會死?!惡賊,嘗我哥命來!”身子一蹲,雙腳一用力躍出窗戶向他撲來,半空中左手一抖,飛刀射向他的心口,右手短劍跟着戳了上去。

兩人相距不過一個墳頭的距離,歐陽雲措不及防,登時被飛刀、短劍同時戳中。他身上如果沒有防彈衣,估計立刻會多兩個窟窿——即便如此,胸口也疼的厲害,這着實激起了他的怒氣——他脾氣再好,也架不住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不由低喝一聲:“你這女人實在太不可理喻!”趁她一愣神的工夫,抓住她的右手腕,左膝一曲,頂向她的腹部。

白流蘇顯然沒想到自己全力施爲下,竟然戳不動他,腦海中閃過“金剛罩、鐵布衫”這兩個傳說中才有的名詞,一時怔在那裡,忘記了反抗。

歐陽雲也不跟她客氣,將她放倒在地,一腳踢飛短劍,飛快的抽出皮帶,將她雙手捆紮起來,說:“那批贓款,我徵用了!”

白流蘇坐在地上,恨恨的看着他:“你殺了我吧,不然,總有一天,我會報仇的。”

“蠢女人,不怕你大哥在地下死不瞑目的話,你儘管試試。”

想起沈劍,少女沉默了,她只是一時鑽了牛角尖,或者受的打擊太大,不想多動腦子罷了,往深裡想想,她也知道大哥的仇人其實已經死了。

“女人,你現在有兩個選擇,離開、或者跟着我殺日本人。”

商女擡起頭看着她,目光很複雜:“你是哪部分的?共產黨嗎?”

歐陽雲搖搖頭,問:“你是國民黨?”

女人猶豫了一會,說:“藍衣社北平分部特工‘鳳凰’,你呢?”她想:難道是同事?

“藍衣社?”歐陽雲眨巴幾下眼睛,衝進自己的房間,幾分鐘以後,從電腦裡獲得詳細資料後出來說:“真好笑,你們不是以‘克服日本入侵危機、制止國民黨腐化墮落’爲已任的嗎?現在怎麼流落成賊了?!‘藍衣社’,我說呢,怎麼所有人都藍衣藍褲打扮。”

“你纔是賊,我們這是爲了‘二次革命’籌款。”

“削藩以統一國家、重整軍備以抗戰、禁菸、反腐敗、復興農村——”

聽他信口唸出“二次革命”的宗旨,白流蘇吃驚不小,有些惶恐的問:“你究竟是誰?”

歐陽雲摸了摸下巴,那裡毛茸茸的長出來一些鬚子。電腦裡的關於“藍衣社”的資料給他印象不錯,如果“藍衣社”真能在國民黨中做大,那對抗日來說也許是件好事,問題是“藍衣社”脫胎於德國的“黑衫黨”,推崇領袖崇拜,蔣委員長在其中影響力太大,如果他和“藍衣社”合作的話,會不會間接的幫了蔣介石?

白流蘇眼巴巴的看着他,忽然想起沈劍曾說過,最近總部會派人過來接受這批財物,難道歐陽雲就是特派員?於是突兀的吟道:“但悲不見九州同。”

這是陸游《示兒》裡的一句詩,正是他們約定的接頭暗號,如果歐陽雲真是特派員的話,就該答“家祭勿忘告乃翁”。“藍衣社”選擇這兩句詩作爲接頭暗號,可謂用心良苦,如果是冒充者,大半會順着原句答“王師北定中原日”,聰明些的也許會答“死去原知萬事空”。

歐陽雲又中獎了,參加過反間諜特訓的他立刻意識到白流蘇話中有話,不過,杜甫這首詩卻忘了個七七八八,嘴巴一張想接下句,結果出來的卻是最後一句:“家祭勿忘告乃翁。”

暗號對上,一直處於憂傷中的白流蘇臉上再一次流露出淡淡的喜色,“野雞!”

野雞?!乍聽到這個代號,歐陽雲差點絕倒。哎,自認倒黴吧,他說:“鳳凰?!”上前,幫她解開皮帶,扶她起來。

“你早來幾天就好了,”靜靜的看着沈劍的墳塋,白流蘇憂鬱的說。

拍拍她的肩,他說:“節哀吧,革命尚未成功,同志還需努力!還有更多的事等待我們去做呢。”

“你的證件呢,最後確認一下,這裡就交給你了。”

“丟了。”

“丟了?”白流蘇轉身看他,眼睛瞪得老大。

歐陽雲不慌,試探着說:“你可以發個電報回總部確認一下。”

白流蘇皺起了眉頭,華北地區,天津是主要活動區域,那裡纔有電臺,北平卻沒有。她重新懷疑起他的身份。

歐陽雲見勢不妙,急忙說:“陳佳姚你見過了,一到北平就碰上她被人劫持,爲了救她,結果就……”

這事她聽說過,想了想問:“你來這裡,龍頭有什麼交代沒有?”

歐陽雲沒有回答,反間諜手冊裡有這麼一條:當你沒把握判斷一個問題真假的時候,那就儘量保持沉默。

這個問題確實是白流蘇用來繼續試探他的,“藍衣社”根本沒龍頭這個人。也許是她還沒從失去心愛人中的悲傷中緩過勁來,也許她實在太累了,所以沒有在歐陽雲身份上糾纏下去,而是決定選擇離開。她之所以參加“藍衣社”本是因爲沈劍的原因,現在沈劍死了,她也沒了留下來的理由。“野雞,這裡交給你了,”說完,她走進房間。

第1087章 德國人的報復第788章 不是結局的結局第53章 就我對美國人的瞭解第454章 氣急敗壞第379章 爭搶第11章 學兵軍需要你第13章 完美收官第1069章 心態各異第217章 高安夜戰第282章 草班子炮兵第693章 蟲二第159章 遠超預期第563章 導彈快艇現身第70章 打劫第679章 瘟疫第219章 以毒攻毒第2章 鷹崖山的故事(三)第38章 送上門來的英國總督第173章 雪豹第87章 殿後第91章 守株待兔第75章 刺雲行動(下)八十九章 亞細亞行營第968章 早知道就不要俘虜了第94章 山本閣下好大的野心第727章 成全第3章 決戰昌平(六)第204章 詭異第326章 目標戰列艦第130章 毛程城第40章 把手舉起來第162章 暴動第650章 天災行動第633章 一切爲了美利堅第670章 尖銳第222章 反擊第119章 反正是死第149章 老子還沒死呢第302章 楊森說項第497章 蔣冬青的光榮彈第692章 郎刀第287章 以少勝多第64章 小林獻策第346章 正確的應對第607章 如意算盤第425章 第二套作戰方案第34章 星華義勇軍第484章 天黑第39章 會飛的魚雷第17章 熟人第83章 默契第57章 歷史,真的改變了嗎第235章 戰場紀律第57章 藤田次野第1073章 山本之死第190章 詭雷殺敵第6章 風雲突變(八)第291章 那是什麼第34章 值得一試第14章 你是誰第52章 孤身殺敵第70章 導彈 狼牙第131章 比賽射擊偵察機第602章 固若金湯第50章 決戰(二)第104章 武運長久?第110章 鬼馬的付出第219章 戰車再捉騎兵第5章 戰火起,學兵師成軍(四十一)第527章 獨裁者第23章 總司令駕到第9章 你,纔是東亞病夫第595章 機不可失時不可來第3章 保衛南京(二)第106章 韋維爾截路第4章 血戰(十)第279章 雞犬不留第196章 東西半球第480章 狀若無奈第118章 騎虎難下第60章 高下立見第185章 艱難的勝利第91章 學兵軍太可怕了第254章 似乎是變故第971章 作用第4章 血戰(十六)第766章 危情第119章 大生意第1020章 峰迴路轉第242章 反其道而行之第80章 防空營第63章 血櫻第300章 以卵擊石第647章 世界性大國第79章 南京魅影(中)第207章 轉機第173章 賽跑第194章 南疆和遠東第758章 不錯的開始第675章 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