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魚薯條算不算是英國的國粹?這也許值得商議,但毋庸置疑的是,這的確是英國最著名的代表食物,沒有之一。
6離那帶着調侃的話語說出來之後,所有人頓時都鬨笑了起來。
理查德拍了拍妻子的肩膀,自豪地說道,“她的炸魚薯條,是整個街區都排的上號的。親愛的,今天爲什麼不做炸魚薯條呢?”
安琪兒白了丈夫一眼,“招待客人,怎麼能夠用炸魚薯條呢?”
“我們不介意,真的。”東尼急切地說道,“我們希望吃的就是地地道道的英國家常菜。那麼,除了炸魚薯條之外,還有什麼更加合適的呢?”
如此回答,讓安琪兒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起來,不由擡起頭,看了看理查德,投去了求助的視線,還是6離開口爲他們解圍,“我們剛纔打賭了,東尼正在接近一切努力,逃避自己的懲罰。”6離停頓了片刻,“輸掉賭博的人,要在地鐵站門口,大喊’凱瑟琳,我愛你’,十次。”
安琪兒和理查德都愣住了,不可思議地看向了東尼和布蘭登,然後從那面如死灰的表情裡得到了求證,兩個人隨即雙雙放聲大笑起來,氣氛頓時就變得輕鬆起來。
凱利是一個普通的小家庭,理查德和安琪兒有三個孩子,最大的兒子即將大學畢業,利用暑假的時間正在世界揹包旅行;家裡還有兩個小一點的,一個是十五歲的女兒,安德莉亞,一個是十一歲的兒子,佩頓。
正如6離所料,凱瑟琳的丈夫前年去世了,本來凱瑟琳是有自己的住房的,距離這裡也不過二十分鐘的車程。不過,最近一段時間凱瑟琳的身體不太舒服,所以暫時在理查德家住一段時間,安琪兒可以就近照顧她。
進入屋子裡一小會,大家就熙熙攘攘地圍繞在餐桌旁邊,安坐了下來。
安德莉亞和佩頓兩個小傢伙,幫忙安琪兒將菜餚從廚房端了出來,安德莉亞來到了理查德的身邊,而佩頓則來到了凱瑟琳的身邊,他那一雙透亮的藍色眼睛有些羞澀地瞄了瞄6離兩眼,不知道是因爲家裡來了客人,還是因爲這個客人和他們長得都不一樣。
6離笑呵呵地伸出了雙手,結果佩頓手裡的餐盤——他就坐在凱瑟琳的左手邊,然後友好地說道,“如果你好奇的話,可以大膽地看,我可不是伏地魔。”
“伏地魔”的使用,似乎逗樂了佩頓,他哧哧地就笑了起來,用力搖了搖頭,“伏地魔沒有鼻子,你有。”說着說着,還指着自己的鼻子,做了一個豬鼻子的手勢,嘻嘻哈哈地笑起來。
6離點點頭,“我很慶幸,我還保留了我的鼻子。”這樣的回答讓佩頓笑得更加開心了。一溜煙就小跑了開來。
擡起頭,6離就看到凱瑟琳臉上的笑容,他舉了舉手中的盆子,裡面裝的是清水汆燙過的長豆角,向凱瑟琳示意了一下。
凱瑟琳點點頭表示了同意,6離夾了一些長豆角,放到了凱瑟琳的盤子裡,而後又夾了一些到自己的盤子裡。隨後就把盆子遞給了身邊的東尼。
這不是6離第一次到別人家做客吃晚餐,一般來說,他們的晚餐形式都是如此,每一樣菜放在大盆子裡,然後輪流傳遞過去,每個人取自己需要的量,放在盤子裡,嚴格遵守着分食制的習慣。
今天的晚餐也不例外,除了長豆角之外,還有生菜沙拉、玉米粒、牛排以及炸薯條。看似簡單的料理,在家常菜裡卻是比較正式的選擇了。
“鐺鐺鐺”,凱瑟琳用叉子輕輕敲了敲自己的紅酒杯,大家都紛紛看了過來,她舉起了杯子,“先,感謝三位新朋友的出席,願意前來我們家做客。”6離也端起了紅酒杯,朝着凱瑟琳舉了舉,示意,“謝謝你們今天陪伴了我一整天,避免了我一個人觀看賽馬的窘境;然後謝謝你們幫我解決了麻煩,讓我可以按時回家享用晚餐,今天能夠認識你們,真的很開心。”
而後,凱瑟琳就高高舉起了杯子,“感謝上帝,讓我們可以擁有這頓美食,讓我們可以平安健康,阿門。”
凱瑟琳雙眼炯炯有神地看着6離,笑容滿面地端起了酒杯,“在這裡,敬酒的時候必須看着對方的眼睛,否則接下來就會倒黴七年。”
6離燦爛地笑了起來,視線餘光瞥了瞥坐在自己正對面的佩頓,壓低聲音對着凱瑟琳說道,“在法國,敬酒的時候也必須看着對方的眼睛,否則接下來七年的牀/事都會不順利。”
凱瑟琳愣了愣,隨即大笑起來,開懷的模樣讓大家都紛紛側目,理查德站了起來,朝6離擡了擡酒杯致敬,目不轉睛地看着6離,原本只是因爲敬酒習俗的問題,結果卻看到了樂不可支的凱瑟琳,不由好奇地問道,“你們正在說什麼?笑得那麼開心?”
6離輕輕咳嗽了兩聲,“我們正在說敬酒的習俗。凱瑟琳說,在英國,必須看着對方的眼睛。但是在中/國,我們敬酒的習慣是,必須一口喝光。”他總不能在孩子面前說法國的習俗吧?
“什麼?”大家都露出了震驚的表情,這讓6離啞然失笑,坐在旁邊的凱瑟琳笑得更加燦爛了,老頑童老頑童,說的就是這個意思了。
6離是知道的,東西方的勸酒文化有很大區別。
在國內,人們往往喜歡說,“不幹,就是不給我面子”,喝得越多,氣氛越熱鬧;但是在美國,還有歐洲,卻是量力而爲,喜歡的人多喝一些,不喜歡的人少喝一些。所以,國內的許多工作都是在酒桌上完成的,將“民以食爲天”這句話詮釋得淋漓盡致。這一點,對於西方文化來說,也着實難以理解。
聽到了6離的解釋之後,所有人恍然大悟,理查德好奇地說道,“那這是不是意味着,你應該把這一杯直接喝光呢?”
這也不是6離第一次面對如此提案了,他從容不迫地回答到,“這裡是英國,而不是中/國,我想,這纔是重點。”
餐廳裡大家都笑了起來,6離高高舉起了自己的紅酒杯,“致敬這個晚上,謝謝你們接待我們。”
大家紛紛碰杯,然後低頭品嚐了一下杯子裡的紅酒,凱瑟琳出了低低的感嘆聲,“嗯,這是好酒。單寧比我想象中輕,這是三年還是四年的酒?”
“哇哦,凱瑟琳,我不知道,你居然對葡萄酒也如此有研究?”東尼驚訝地說道,神情不由變得激動起來。
6離看向了理查德,眯着眼睛收了收下頜,一本正經地說道,“今天下午是布蘭登,現在是東尼,我們是一個知識儲備十分豐富的小組。”
這頓時就讓理查德和安琪兒都笑了起來,就連坐在旁邊的安德莉亞也出了呵呵的笑聲。“那麼,你負責什麼?”
6離有些意外,提問的是安德莉亞,6離遲疑了片刻,一臉遲疑的表情說道,“呃,司機?”
僅僅一個詞,就讓餐桌再次響起了笑聲,這導致東尼和凱瑟琳開始抱怨起來,“嘿,我們正在試圖分享這瓶紅酒,你們可以小聲一點嗎?”
6離意識到,他就是橫亙在東尼和凱瑟琳之間的電燈泡,“需要我更換一個位置嗎?我可不想要成爲打破羅密歐和朱麗葉的壞蛋。”
“哈哈,壞蛋,壞蛋。”佩頓指着6離,嘻嘻哈哈地大叫了起來,整個餐廳和樂融融,好不愜意。
最終,6離也沒有和東尼調換位置,因爲他和佩頓聊了起來,這小傢伙顯然是新世紀一代的典範——網絡用語一串接着一串的,殺了6離節節敗退、無比狼狽,惹得旁邊的安琪兒一臉無可奈何,不得不打斷他們的交談,“十四,你們這次過來英國,是專程過來觀看賽馬的嗎?我的意思是,這裡的亞裔面孔可沒有想象中那麼多,安菲爾德那裡倒是不少人過去朝聖。”
英的“紅軍”利物浦,在國內擁有強大的球迷基礎,自然有不少人專門過來這裡朝聖。
“是的,我們是專程過來觀看賽馬的。”6離坦然地承認了,“事實上,我在美國經營一個小小的牧場,我們想要培育出色的競賽馬,這次過來,就是專程前來愛爾蘭和英國的育馬場,尋找合適的種/馬。不過,我們對這裡的情況瞭解十分有限,所以打算先到賽馬場過來看看。”
6離看向凱瑟琳,點點頭示意,“這也是今天必須感謝凱瑟琳的原因,她真的給了我們很多諮詢,幫了不少忙。這真的是太重要了。否則,你們想象一下,一羣陌生人前往育馬場,想要配/種,重點是,我們可不是中東的石油大亨,這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
說着說着,6離就注意到安琪兒的視線不斷看向了理查德,就連凱瑟琳的表情也有些奇怪,安德莉亞更是直接哧哧地笑了起來,氣氛有些不太對勁,6離的話語稍稍停頓了片刻,看了看東尼和布蘭登,他還以爲自己剛纔說錯話了,但東尼和布蘭登也是一頭霧水。
“呃,我說錯什麼話了嗎?爲什麼你們的表情好像在說,我是小丑?”6離沒有拐彎抹角,直接開口詢問到。
這種直來直往的風格,對於英國人來說有些吃不消,不過,安琪兒還是看向了理查德,然後笑容滿面地說道,“凱瑟琳沒有告訴你嗎?其實理查德是一名馴馬師,他就是在育馬場工作的。”
這……大水衝了龍王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