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只需要擡起頭,就可以看到那一片清澈見底的蒼穹,藍得如此透徹,藍得如此純粹,藍得如此斑斕,僅僅是一種藍色,卻似乎可以變幻出七彩的斑斕色彩,美妙得讓所有語言都變得蒼白無力,於是,放棄了聲音,也放棄了思考,就這樣靜靜地看着天空,感受着金色的陽光灑落下來,嘴角就會不由自主地上揚起來。
昨晚的派對一直持續到了凌晨時分,似乎每個人都喝多了,醉得胡言亂語,賈斯汀和芬利沒有回去,反正雲巔牧場的空房間足夠多,不在乎多兩個人佔用空間。
儘管如此,早晨大家還是按時起牀,約莫五點多的時候,陸離就聽到了窗戶之外傳來的嘈雜聲,似乎比往常還要更加活力十足。今天陸離沒有立刻起牀,又睡了一個回籠覺,約莫七點四十五的時候纔起來。
洗漱之後,陸離第一件事就是來到了廚房,開始製作早餐。
平時都是布蘭登負責,因爲馬廄是需要最早起牀忙碌的,後來亞當和斯嘉麗加入之後,早餐則成爲他們三個人的負責項目。不過,昨晚大家都喝多了,今天起牀之後,他們只來得及做了煎蛋和吐司,然後就先去忙碌了。
進入廚房之後,陸離先做了煎餅,而後用煎鍋熱了楓糖漿;緊接着煎了培根、火腿和午餐肉;之後洗了西紅柿、生菜、黃瓜,全部快速切好;最後所有食材都放在了餐桌上,並且把吐司放到旁邊。
這樣一來,大家自己將食材拼湊起來,就可以製作簡易三明治了,方便快捷。
不過,這還不是全部。隨後,陸離又打開了冰箱,翻找出冷凍室裡的包子,擺放了三層蒸籠,放到竈臺上,點火蒸煮。先是大火,將水燒開之後,調整爲小火,早餐的準備這纔算是到一段落。
製作了兩個三明治,搭配了一杯牛奶,簡單地解決了早餐,而後拿起了一顆蘋果,一邊咬着,一邊離開了主屋,散步地朝着馬廄方向走了過去。
經過倉庫,陸離就看到了正在爲羊圈進行例行消毒的柯爾,傑西卡和蘭迪也正在幫忙。雖然昨晚喝得酩酊大醉,但嶄新一天開始之後,牧場的日常還是一如既往地展開,沒有受到太多影響,除了每個人似乎都有些水腫之外。
陸離不由停下了腳步,詢問自己是否可以幫上忙。柯爾連連擺手,“我們這裡就要忙完了,一會要過去清掃牛欄,還有很多工作需要忙碌呢,你先去遛馬吧。”
陸離也沒有客氣,徑直前行,而後牽出栗子,開始早晨的例行遛馬。昨晚狂歡到深夜,着實疲勞,眼睛都有些微微水腫起來;但策馬狂奔之後,整個人都變得神清氣爽起來,就連緊繃的肌肉也鬆弛了下來。
路過葡萄園的時候,陸離停了下來,和正在忙碌中的東尼閒聊了一會,一開始還在說着接下來雲巔酒莊評級的事情,但說着說着,就開始說起昨晚的派對來,東尼嘴饞,又一次開始想念燒烤了,唸叨着今晚可以再吃一次。說話間,東尼就打了一個嗝,結果還是滿嘴的孜然味,惹得陸離樂不可支。
栗子今天跑得格外愉快,因爲陸離放開了手腳,酣暢淋漓地跑了兩圈半,栗子的速度漸漸開始放慢下來,可以感受得到,他的體力第一次接近了極致。栗子本來就不是專業競賽馬,加速度和耐力都只能說是一般,今天放開手腳地跑了一次,總算是心滿意足。
不要說栗子了,陸離的後背也是出了一層汗。然後陸離和栗子放慢了速度,一路慢走地朝着主屋方向行走,繞過櫸木林,繞過湖泊,靠近主屋時,然後就看到了主屋門口站着一個窈窕的身影,一襲碎花長裙洋溢着春天的氣息,白底藍花的裙襬在微風之中輕輕搖擺,猶如一束悄然開放的蘭花,淡雅清新的花香在璀璨金色的陽光之下搖曳生姿。
“請問,這裡晚上還有房間嗎?我需要一個空房。”她開口說道,巧笑嫣兮,眉笑眼開。
陸離輕輕拉了拉繮繩,讓栗子的腳步停了下來,居高臨下地看着那個身影,嘴角的笑容爬上了眉梢,“有的,你要居住幾個晚上?事實上,我歡迎你在這裡長久地停留下來,即使在這裡居住一輩子也是好的。”
她那狹長的柳葉眉微蹙了一下,嘴角上揚,戲謔地說道,“你總是如此油嘴滑舌嗎?我以前爲什麼沒有注意到?”
“我是記者。記者總是如此油嘴滑舌,現在後悔的話,那可來不及了,我可不會輕易放手。”陸離坦然地承認了指責,然後義正言辭地宣告了自己的所有權,這讓她燦爛地笑出了聲,陸離也跟着笑了起來,“你怎麼過來了?調休?還是放假?這一次準備在這裡停留多久?”
站在眼前的赫然是江靈雨。
這是跨年告白之後,兩個人第一次面對面地站在彼此面前。陸離忙碌着有機農場和葡萄園的工作,江靈雨則依舊忙碌着飛來飛去,不過,現代通訊方式如此發達多樣,網絡和智能手機總是能夠將世界不同角落輕易地聯繫起來,即使沒有辦法感受着彼此的身體溫度,兩個人的聯繫卻始終維繫着,沒有任何的距離感,每天都陪伴着彼此。
不過,關於今天的拜訪,就好像上次萬聖節一樣,江靈雨一個字都沒有提起過,又一次帶來了驚喜。只是,這一次陸離就顯得淡定多了,似乎所有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即使是江靈雨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看着談笑風生的陸離,江靈雨也微微地笑了起來,“調休。至少有十天,可以在這裡慢慢地待下去,這可是一段不斷的時間,怎麼樣,你吃不吃得消?”說着,江靈雨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意味深長地上下打量着陸離,彷彿在暗示着陸離接下來艱苦卓絕的生活。
“這句話難道不應該是我來問你嗎?”陸離卻是一臉坦然自若,直接跨馬走了下來,牽着栗子走了上前,臉上還帶着一本正經的表情,“這裡的生活可是非常辛苦,你知道,就好像牛仔一樣,又或者是農民一樣,每天都有數不完的工作,忙不完的事情。這可不是度假,不可能整天都在玩樂。”
上一次江靈雨過來的時候,是萬聖節,節日氣氛正濃厚,短短的時間卻無比愜意。但陸離現在就在暗示着,這一次可沒有那麼輕鬆了。
江靈雨咬住了下脣,輕輕揚起下巴,露出了一絲嬌嗔的神色,雙手背在了身後,細細地看着陸離,好一會纔開口說道,“那麼你呢?爲什麼我覺得你整天都在玩樂?不要告訴我,遛馬也是工作之一。”
“不,遛馬只是興趣。”陸離落落大方地承認了,“但我是牧場的老闆,所以,我可以偷懶一下。嚴格來說,即使我準備一整天偷懶,這也是允許的。”陸離身體微微前傾了一些,瞪圓了眼睛,保持同一水平線上地看着江靈雨,“如果是老闆娘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我十分歡迎老闆娘和我一起偷懶,坐在鞦韆上,吃着水果,喝着清茶,然後發發呆,享受小日子。怎麼樣?你有興趣嗎?”
江靈雨輕輕磨了磨牙,輕哼了一聲,“真是一點誠意都沒有。我還是老老實實去幹活了。我覺得,我比較適合臨時打工的的身份,實習生之類的。”
“你確定?”陸離的眉頭緊緊打結起來,一臉不相信的表情,然後重新站直身體,認真打量了一番江靈雨,“呼,我抱着懷疑的態度,你這個小身板,估計半天就要折騰壞了。上次我和你說過吧,李一桐,就是李叔的兒子,來的第一天就哭得稀里嘩啦的。”
看着陸離那義正言辭的“恐嚇”,江靈雨故作驚訝地張大了嘴巴,“怎麼辦,上賊船了,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我原本是過來找男朋友的,他正在郊外,自己種種菜、養養花,過着樸素簡單的生活。爲什麼我覺得,這裡更像是一個非法勞動場所啊?該不會這裡隱藏着一大堆沒有身份的黑工吧?”
陸離差一點就破功直接笑了起來,好不容易纔忍住了,走了上前,在江靈雨的半步遠前方停下了腳步,低下頭,低聲說道,“現在上賊船了,後悔好像也來不及了。不過,看你沒有做好準備的樣子,要不要來一個適應期?”
“適應期?難道上船之後還有一個緩衝期,那如果我後悔的話,是不是還可以下去?”江靈雨擡起頭,只能看到陸離的嘴角,那柔軟的脣瓣抿出一個淺淺的弧度,淡淡的、暖暖的微笑,卻猶如陽光一般灑落心底。
“不行。”陸離走了上前,將兩個人之間最後一點距離都徹底消除,雙手攬住了江靈雨的腰部,“現在後悔的話,已經太遲了。賊船已經離開碼頭,這一段旅程,即使不願意,即使再辛苦,你也只能繼續走下去了。錯過了拒絕的時機,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喔!”江靈雨露出了誇張的表情,“這就一輩子了?這太不划算了!我還沒有測試呢!”
“測試?什麼測試?”陸離的語氣頓時變得曖/昧起來,一個眼神就讓江靈雨的臉頰飛上了兩朵紅暈,滾燙滾燙,慌張地閃躲了視線,卻聽見陸離彎下腰,在她的耳邊說道,“隨時歡迎測試。就算是現在,我也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