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門箭鎖”敞開的一剎那,穆潼頓時明白了一件事,原來華顏在自己心中的位置真的是被雲蝶取代了,華顏給自己留下的只剩下回憶,而云蝶纔是這份愛情的歸屬,歷經二十多年的情感困惑終於在“心門箭鎖”面前得到了最爲明晰的答案。
這個酸甜苦澀的念頭僅僅在心中一閃而過,現在是危急關頭,來不及在兒女情長的問題上過多思考,此刻已經身在“通靈玄隧”之中,必須趕快找到斯諾爾德的家人。
一年多沒有來過這裡了,經過“青娥教”這一年多的造勢宣傳,“通靈玄隧”早已成爲普天之下人人追捧的“天堂” ,直到此刻爲止,粗略估算一下,“通靈玄隧”總共收藏了大約四億亡者的“靈魂數據” ,在如此龐大的數量中尋找幾個人的身影簡直就像大海撈針,不過幸好穆潼與這些“靈魂數據”之間可以互相交流,所以工作量大大減少,只見他對着海量的“靈魂數據”高聲喊道:“‘天堂’內的所有人都聽着,我是‘青娥教’招靈使穆潼!緊急尋找斯諾爾德將軍的家人,聽到之後請你們立刻來到我面前!”
喊聲剛落,瞬間就有十幾個人影閃到了穆潼的眼前,這些人中男女老少都有,全都緊緊地圍在穆潼四周聽從調遣。
穆潼在這裡緊急佈置任務,希望儘快將消息傳遞給華羽。
而華羽此刻對這件事還毫無察覺,她剛剛返回到“帝國行政中心”之內,在這裡有一幢獨棟小樓,是專門爲她和孩子改建的,樓內配備有幾十名醫護人員,專職負責她們母子的健康。樓外有兩個營的士兵守衛,警戒森嚴,風雨不透。
華羽進入樓內的房間裡,立刻有醫生將孩子送進她的懷抱,看着兒子那嬌嫩的臉龐,華羽忍不住連親幾口,命令所有人都退出房間,隨後獨自給孩子哺乳,當孩子在她懷中幸福地享受着甘甜乳汁的時候,華羽卻情不自禁地落下淚來。
她自言自語地說道:“你爸爸心狠,他不要我們母子倆了,以後媽媽幫你打天下,一定讓你重登‘蓋世帝國’的國君寶座,讓全世界的人都臣服在你腳下,向你朝拜!”
華羽正嘟囔着,突然電話響起,是斯諾爾德打過來的,她知道對方這個時候打過來,必定是有緊急軍務,於是趕忙接聽。
只聽斯諾爾德在電話裡慌亂地叫道:“教主快跑!帶着國君一起跑!快啊!你們有危險了!”
華羽渾身一怔,急忙問道:“發生什麼事了?我爲什麼要跑?快說!”
“教主請您聽我的,電話不要掛,抓緊動身快逃,什麼東西都不要帶,因爲來不及了,我這就帶兵去接應您,咱們一邊行動一邊彙報!”
“好!我知道了,我現在已經帶國君出門了,你讓我往哪個方向走?具體是什麼情況,給我仔細講清楚了!”
就這樣,華羽一邊聽着電話,一邊懷抱嬰兒走出小樓,緊急上了一輛裝甲車,兩個營的禁衛軍立刻行動,護在裝甲車四周一同出發。
電話另一端的斯諾爾德也是一邊行動一邊繼續報告道:“穆潼從‘通靈玄隧’裡給我傳了一條情報,說佩圖霍夫的私人飛機上有一口棺材,棺材裡的物質十分危險,他讓我轉告您千萬不能把宮野舞的屍體放進那口棺材,我得到這條情報後立刻給機場的守衛打電話查證,可惜晚了一步,守衛說宮野舞的屍體已經放進去了,我命令士兵趕緊把屍體擡出來,可是那些士兵想盡一切辦法,卻無法將棺材蓋重新打開,我覺得這事很邪門,穆潼的情報很可能是真的,我已經徵調了附近駐紮的士兵全部趕往機場看守那口棺材,爲了以防萬一,必須將您和國君立刻轉移,其它的事我們見面再商議!”
華羽聽明白了原委,她終於恍然大悟,難怪佩圖霍夫對別的事沒有任何要求,卻偏偏請求將宮野舞與他關押在一起,而後宮野舞離奇死亡,他又磕頭懇求用那口特殊的棺材來厚葬,這些反常的地方本應警惕,可惜自己太過大意,忽視這些細節。
華羽越想越覺得可怕,脊背發涼、冷汗滾落,她明白,既然佩圖霍夫能把“星宇金冠”戴在自己的頭上,那麼他手裡肯定還有更厲害的寶貝,此刻看來,那口棺材裡的物質應該就是那件更厲害的東西了。
想到這裡,華羽當即對斯諾爾德命令道:“將軍先生,你不用來這裡接我了,立刻帶着你的人馬趕去機場,把手頭上能夠調配的**全都帶過去,將那口棺材埋到**堆裡,把它給我炸成灰!連飛機也炸掉!把整座機場全都炸爲平地,決不允許那裡有任何東西流失到機場外面。聽懂了嗎?”
“是!我這就去辦!”
斯諾爾德得令後,立刻吩咐部隊調頭直奔機場方向衝去,同時在電話裡向周邊駐軍下達徵調命令,調集所有軍火**送往機場。
電話掛斷之後,華羽命令自己的車隊改道直奔那座監牢開去,她內心雖然緊張,但是頭腦還算冷靜,宮野舞的死屍在那口棺材裡究竟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這一點是她無法預知的,不過宮野舞的親生兒子和此事的主謀佩圖霍夫全都在那座監牢裡,一旦發生意外事件,只要將這祖孫二人攥在自己手裡就等於是多了兩道護身符。
片刻功夫,華羽的車隊已經開進了監牢院內,華羽不放心將兒子交給別人照看,於是抱着孩子直奔牢室走去,穿過重重關卡,終於再次來到牢室內部。
華羽命人打開佩圖霍夫的牢門,隨後徑直走進去,左手抱着孩子,右手掄起來對着佩圖霍夫的肥臉一陣狂扇。
佩圖霍夫急忙擡起胳膊抵抗,可是由於華羽現在臂力驚人,所以幾個巴掌下來,佩圖霍夫的兩條胳膊就被打得骨斷筋折,老臉得不到保護也被打成了豬臉,鮮血飛濺,噴的滿地滿牆到處都是,好似紅墨潑出的一幅圃苑春景。
“說!棺材裡裝的到底是什麼?”華羽打完之後厲聲問道。
“哼……”佩圖霍夫擡起頭,齜着血肉模糊牙齒冷笑道:“成王敗寇!我徹底輸了,你殺了我就是,何必問那麼多!”
這時,對面牢室內的雲蝶忍不住焦急地喊道:“華羽!現在形勢危急,先別跟那個老混蛋計較,你先告訴我,宮野舞的屍體有沒有放進棺材裡?”
華羽聞聽此言,轉身挪步來到雲蝶的牢室門前,橫眉立目地問道:“你早就知道那棺材裡裝着玄機呢,多不對?快告訴我,那裡面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雲蝶隔着柵欄門與華羽四目相對,二人對視了片刻,雲蝶突然渾身一震,隨即臉色驟變,驚恐的神色說道:“華羽,如果你相信我說的話,趕緊把穆潼放出去,你們倆帶着孩子快走,離開這裡越遠越好!”
穆潼此時早已經從“通靈玄隧”裡面出來了,他聽見雲蝶這麼說,便大叫道:“阿妹!你爲什麼這麼說?難道你不願意跟我一起走嗎?我們昨天剛剛發過誓,赴湯蹈火、生死不離,可是你……”
雲蝶扭頭看着穆潼,忍不住潸然淚下,高聲說道:“阿哥!聽我一句勸,你趕緊跟華羽一起走吧,再磨蹭一會兒就來不及了,我剛剛有種感覺,宮野舞的屍體已經復活了,她很快就會朝這裡殺來!”
雲蝶的話音一落,整個監牢內的所有人全都大吃一驚,除了穆潼和華羽之外,還有另外一間牢室內的十幾名醫護人員,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爲宮野舞的屍體是他們親自檢驗過的,死亡的事實也是他們一致確認的,如果在這個問題上出現烏龍事件,他們這些人幾十年的醫學信條就被徹底摧毀了,所以全都驚得跳了起來。
此時此刻,監牢內只有一個人興奮不已,那就是佩圖霍夫,只見他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左右翻滾,口中狂笑道:“活了!……活啦……哈哈……她真的活啦……我沒有輸!宮野舞能活過來,我孫子就能穩穩地當上‘蓋世帝國’的國君!哈哈……華羽啊!你輸了!……最後贏的人是我……哈哈……是我贏了……”
華羽此刻氣得火冒三丈、怒髮衝冠,她將手伸進牢門之內,一把抓住了雲蝶衣領,瞪着血紅的眼睛說道:“斯諾爾德將軍徵調了幾十噸**去飛機場,就算那口棺材是純鋼打造的,也得被炸成粉末,而你卻在這裡妖言惑衆……你……你……你對機場的情況未聞未見,憑什麼說宮野舞復活了?”
雲蝶苦笑一聲說道:“華羽,事到如今了你還嘴硬,你剛剛還試圖聯繫機場進行通話,可是信號中斷了,你的通話根本撥不出去,是不是?”
“是又怎樣?”華羽此時已經知道不妙,但是仍然倔強地說道:“這又能說明什麼問題!”
雲蝶內心焦急,皺眉說道:“我實話告訴你,這一次的劫難與以往全都不同,那口棺材裡藏的物質極度危險,你頭上那頂王冠的功能已經被那些物質壓制了,所以你的電話撥不出去。現在掌握着那些物質的人應該就是宮野舞,我估計她很快就會趕來這裡,如果你再耽誤一步,恐怕你和孩子都得死在這!”
“哼!”華羽執拗地說道:“雲蝶啊雲蝶!咱倆之間勢同水火、不共戴天,你怎麼會有這種好心提醒我?是不是耍什麼詭計想要誆我離開此地,騙我把整個‘蓋世帝國’拱手相讓啊?想騙我華羽?沒那麼容易,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走的,更不會把你和穆潼放掉,你們這對姦夫**,一個背叛我,一個陰謀篡權,我還沒倒開空收拾你們倆呢,怎麼能就這麼走了!”
雲蝶見華羽如此執迷不悟,她原本焦躁的情緒反而逐漸平靜下來,懶得再去看華羽的嘴臉,而是把手伸出牢門,伸向華羽的懷中,並在那孩子臉上輕輕地撫摸了一下。
華羽下意識地向後躲閃,大罵道:“賤人!你要對我的孩子做什麼?”
雲蝶淡淡地一笑,說道:“華羽啊!你我二人同出一體,都是從華顏的身上克隆而來,本應情同姐妹,可惜卻淪爲死敵,咱倆的恩怨到今天應該有個了結了,既然你不想走,那就呆在這裡等死吧,反正你已經是惡貫滿盈了!穆潼今天死在這裡,也算是爲他以往的過錯贖罪,所以你們倆人死的都不算冤枉!只可惜了這個孩子,自從出生就飽受磨難,他雖然是你所生,但是說起來跟我也算是有半份血緣關係,我現在勸你逃命,就是念在這孩子的情分上給你指條活路,如果你還是不肯相信我,那就帶着孩子一起死吧!”
終於還是這句話起了作用,在華羽心裡,世界上的任何東西都比不上她的孩子重要,萬一雲蝶說的都是真的,那麼不僅僅是華羽自身處境危險,而且有可能白白地搭上孩子的性命,想到這裡,華羽朝着手下士兵喝令道:“來人啊,把雲蝶、穆潼、佩圖霍夫和他的孫子全都給我押出來,帶上他們跟我一起走!”
士兵們得令立刻動手執行,可是詭異的一幕出現了,除了佩圖霍夫的牢門是剛纔打開的之外,其它三間牢室的門卻無論如何也打不開,士兵們嘗試了半天仍舊無濟於事。
華羽氣得大罵道:“一羣廢物!怎麼連個門也不會開了?”
其中爲首的一名士兵焦急地答道:“稟告教主!這些門是由‘機械鎖’和‘電控鎖’兩套保險組成的,‘機械鎖’能夠打開,可是‘電控鎖’全部失靈了,這很反常啊!”
華羽一聽,渾身打了個冷戰,慌忙轉身大踏步朝監牢總門跑去,一邊跑一邊吩咐道:“所有人快隨我撤出去!”
守衛在門口的士兵匆忙去推那道總門,可是那道門同樣失靈了,十幾名士兵一擁而上,企圖憑蠻力硬撬,那門卻紋絲不動。
華羽暴躁地吼道:“用槍、用炮、用**……給我炸開它!……快啊!”
話音未落,只聽監牢外面傳來一陣陣槍炮開火射擊的聲音,不過射擊的方向不是朝着這道鋼閘門,而是在監牢之外發生了混戰。
僅僅片刻之後,外面的交火之聲便消失了,緊接着就聽見“叮呤噹啷咯吱咔嚓”的奇怪聲音,華羽仔細辨認,感覺那奇怪的響動好像是金屬扭曲時發出的聲音,嚇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情不自禁地倒退了十幾步。
就在這時,突然間“咚嗒”一聲巨響,所有人還來不及反應,那道幾十噸重的監牢總門竟然被瞬間撞開,站在門邊的士兵們還沒弄明白情況,就被倒下的鋼製門板重重砸死。
幸虧華羽剛纔倒退了幾步,否則也得死於門下,此刻瞪着驚恐的眼神朝門口觀望,發現一個瘦弱的身影站在門前。待塵煙飄散,終於看清了那人的面目,不是別人,正是宮野舞。
整個監牢的人員全都被眼前的場面嚇呆了,就連華羽和那些倖存的士兵也都呆若木雞,所有人都盯着宮野舞打量,只見她滿面通紅,好似燒紅的鐵水,雙眼迸射兇光,如同噴火一樣,身上披着一件深紅似血的披風,豎領外張,高過頭頂,尾翼飄展,綿延三米開外。
等到塵埃落定之時,宮野舞擡腿舉步,踏着倒塌的鋼閘門向監牢裡面走來。
華羽此刻終於緩過神來,她緊緊地抱着自己的孩子,口中高呼:“你們愣着幹什麼!快開槍打死她!”
倖存的那幾名士兵聽到華羽的命令,這才如夢方醒,急忙端槍對着宮野舞掃射,可是更加瘮人的一幕襲來,宮野舞不躲不閃,而是迎着子彈繼續前進,隨後大叫一聲飛奔起來,眨眼間她的身影在監牢內晃動一圈,如同鬼魅妖魔,當她站定在華羽面前之時,那幾名士兵的屍身已經是分崩離析,殘肢斷臂散落滿地,頭顱軀幹無一完整,心肝腸肺拖沓四濺,熱血餘溫兀自蒸騰。
所有人都被嚇得魂飛魄散,只有佩圖霍夫一個人大喜過望,他晃着肥大的腦袋走到宮野舞身旁,對着華羽高聲笑道:“終於還是我贏了……哈哈……我贏了……華羽啊華羽,你以爲我給了你一頂‘星宇金冠’之後就奈何不了你了嗎?這件‘鐵血披風’纔是我手裡的終極武器,我……”
沒等佩圖霍夫把話說完,卻見宮野舞擡手斜向一拍,“啪……”的一聲悶響,佩圖霍夫的腦瓜被打個粉碎,鮮血夾雜着**噴涌而出,無頭屍體直挺挺地向後摔倒。
華羽本身就是一個殺人狂魔,見慣了太多殺伐場面,可是眼下如此駭人的情景一幕接着一幕滾滾而來,對於她這個嗜血之徒而言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這樣慘烈的視覺衝擊徹底將她摧垮了,只見華羽牢牢地抱着自己的孩子,然後把頭高高揚起,閉眼等死。
穆潼此刻已經被嚇傻了,他眼睜睜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此時宮野舞緩慢地擡起手臂,那鮮血淋漓的指尖逐漸朝着華羽懷中的孩子伸了過去,穆潼想要跑過去阻止,可是身在牢門之內,隔着一道鋼柵欄卻無計可施。想要開口呼喊喝止,可是嗓子裡如同灌了滿滿的混凝土,情急之下一點聲音也發佈出來,只能這麼眼睜睜地看着宮野舞的指尖逐漸貼近自己兒子的後腦勺,簡直比剜心割肉還痛。
“住手!”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忽聽雲蝶大叫一聲:“你放過那個孩子,我可以跟你交換條件!”
此言一出,監牢內的所有人全都一愣,人們不約而同地望向雲蝶,就連宮野舞也被這句話吸引,她果然停住手指,隨後扭頭看着雲蝶,陰冷低沉的聲音笑道:“整個世界都已在我掌指之間,我還有什麼得不到的?非得要你來交換?”
雲蝶平靜地說道:“我跟你交換的就是整個世界!”
“哦?”宮野舞徹底把手臂放下,然後轉身朝着雲蝶走來,頓時之間一股煞氣猶如烏雲蓋頂般壓向雲蝶,她走到牢門近前,甩手在鋼柵欄上一揮,“咔咔咔”幾聲清脆的巨響過後,一整排手腕粗的鋼條被齊刷刷地斬斷,整個柵欄門也應聲碎裂,門框散架,粗重的零件“嘩啦啦”滾落一地。
宮野舞與雲蝶終於面對面站在了一起,二人怒目相對,一個殺氣沖天,一個深邃如迷。
片刻之後,宮野舞突然伸出右手,掌心向上,一直伸到雲蝶眼皮子地下,隨後大聲獰笑道:“你把‘整個世界’拿出來給我瞧瞧啊?”
雲蝶淡淡地一笑道:“如果你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就算‘整個世界’放在你手心上,又有什麼用呢?”
宮野舞冷笑了一聲,順勢將手掌向前一探,托起雲蝶的下巴,撇嘴罵道:“你這個克隆的孽種!居然也學會了嚇唬人的把戲?我告訴你,今天你就算學出龍叫也沒用,我現在殺得正過癮,你們幾個誰也別想活着出去!”
雲蝶毫無懼色,不急不慢地說道:“穆潼的‘雲蝶戰甲’被華羽頭上的王冠壓制,而華羽那頂王冠如今被你身上的披風壓制,所以‘整個世界’暫時落在了你手上,可是世界上還有兩件東西比你的披風更厲害,即使你今天把我們這些人全都殺了,仍然阻止不了那兩件東西出現。所以,如果你不趕緊把那兩件東西找出來,等到其他人率先啓用它們的時候,你的下場將會跟穆潼和華羽一樣,而且只會比她們倆死的更慘!到那時,‘整個世界’從你屍體的手心裡溜走,想想都覺得淒涼啊!”
宮野舞聞聽此言渾身一震,情不自禁地抽回右手,將信將疑地問道:“你說的是‘星際郵包’隕落物?”
“當然!”雲蝶接着說道:“五十年前的時候,‘星際郵包’隕落物被分割成了三部分,華羽頭上的王冠和你身上的披風都來自於內華達州空軍基地裡的那部分,穆潼身上的‘雲蝶戰甲’取材於鍾秋辰私藏的那部分,其中的一件‘仿製雲甲’是由中國軍方保存的那部分隕落物提煉製造而成。到現在爲止,對另外那兩部分隕落物藏匿地點全都知曉的人只有一個,這個人就是我,所以這就是我要跟你交換的條件!”
聽到這裡,宮野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關於“星際郵包”隕落物的記載她也是十分清楚的,因爲那些資料全部都是紙質檔案,沒有電子檔案,當初穆潼向佩圖霍夫索要那些資料的時候,必須經過人工拍照傳輸,當時在那架飛機上,宮野舞即是佩圖霍夫的親屬又是他最爲得力的助手,所以佩圖霍夫就將拍照傳輸這個工作交給宮野舞去執行,因此她有機會窺見那份秘檔資料的全部內容。
此刻雲蝶的這番話確實提醒了宮野舞,如果不盡快找到另外那兩部分“星際郵包”隕落物,那麼它們就是懸在自己頭上的兩把利劍,如果能夠將那些東西全都收歸自己囊中,那麼普天之下她將永世無敵。
想到這裡,宮野舞將渾身的殺氣收斂起來,咬着牙狠狠地說了一句:“我饒他們不死,你帶着我去找那些東西!”
就這樣,兇殘的殺戮終於告停,這裡的所有人暫且保住了性命,宮野舞憑藉“鐵血披風”的魔力控制着全局,她押解着這羣人向監牢外面走,穆潼和雲蝶分別在華羽左右,三個人並肩呵護着幼小的孩子一起向前走。另外那一羣醫護人員共同託舉着宮野舞的兒子,就像衆星捧月一般,不敢有絲毫的閃失,生怕惹怒了那個女魔王。宮野舞走在最後面,就像是一隻惡狼驅趕着一羣綿羊,虎視眈眈、犬牙畢露,儼然一副魔界至尊、捨我其誰的神氣。
走出鐵牢之後,人們終於看到了外面的情景,在這座龐大堅固的監獄大院之中,只見屍磊如山、血泊成淵,令人不忍直視,原先駐守監牢的軍隊再加上華羽帶過來的那些士兵已經悉數斃命,數千名慘死的官兵之中竟然沒有一具完整的屍體,可見宮野舞殺進來的時候,戰況是多麼慘烈。
望着眼前的一幕,所有人都打消了逃跑的念頭,每個人心中都很清楚,此刻的宮野舞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怪物,想在她眼皮子底下逃脫,那就等於主動找死,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衆人踩着滿地狼藉的屍塊前行,如同踩在屠宰場的垃圾垛上,一名年輕的女護士實在忍受不了這股濃烈的腥臭味,再加上極度的恐懼驚嚇,導致胃裡一陣抽搐,“哇……”的一聲吐了出來,隨即昏倒在屍體堆上。
旁邊的一名男醫生剛要彎腰攙扶,卻見宮野舞擡腿就是兩腳,那名男醫生和女護士同時被踢得飛了起來,二人的身體在半空中旋轉着砸向遠處的牆壁,“咚咚……”兩聲過後,那兩人已經七竅流血、氣絕而亡。
其他人被嚇得腿肚子轉筋,差點集體癱倒。雲蝶扭回頭對着宮野舞憤怒地罵道:“畜牲!你若再殺人,咱們的交易取消,你休想再找到那些東西!”
“哼……”宮野舞瞪着血紅的眼睛冷笑道:“有誰還想在我面前裝死,我就成全他死個乾脆,這是他們自找的,可怪不得我!”
“你……”雲蝶氣得渾身直哆嗦,卻也無可奈何,只能咬咬牙往肚子裡咽了口唾沫,然後轉回身護着華羽懷中的孩子繼續朝外走。
經過艱難的跋涉,一羣人總算走到了監獄大院的外面,再向外蹚了幾百米遠,終於擺脫了屍體堆,直到此刻,人們的雙腳才真正踩到了結實的地面上。此時再看這羣人的模樣,除了那兩個襁褓中的嬰兒之外,剩下的所有人都像似剛從血缸中游出來的一樣。
此處路面橫七豎八地停放着許多裝甲運兵車,宮野舞隨便挑了一輛體積大的,並強迫這羣人全部上車,隨後她自己也跳了進去,運用“鐵血披風”的魔力遙控裝甲車啓動,直奔機場而去。
到達機場之後,人們才發現這裡的景象比監獄更加血腥,負責看守機場的一萬多名士兵早已魂歸西天,屍體堆在航站的必經之路上,裝甲車實在開不過去,宮野舞又強令這羣人下車徒步向裡行走。
偌大個機場裡面陰風陣陣,放眼望去除了屍體還是屍體,看不見一絲生命的氣息。一羣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穿過航站樓進入到停機坪之內。
在這裡除了屍體之外,就是佩圖霍夫生前所乘的那架私人飛機,此刻它孤零零地趴在一條跑道的正中間,機艙門敞開着,舷梯車就靠在艙門旁停着。在舷梯車的附近摞放着數百箱烈性**,在**堆環繞包裹之下,一口黯紅色的棺材赫然醒目,棺材蓋已經不知了去向,裡面空無一物,所有人都猜到了,宮野舞就是從那口棺材裡復活的。
宮野舞繼續催促着人們往舷梯車上走,她想把所有人都趕進飛機裡面去,可是就在這時,華羽卻突然停住了腳步,因爲她在**堆旁邊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就是斯諾爾德的屍體。
此時的斯諾爾德四肢都已不見,胸口正中多出一個碗口粗的大洞,胸腔內的血液早已流乾,唯獨還剩下頭顱臉面是完整的,可是雙眼圓睜,至死也沒能閉上眼睛。
華羽見此場景,心中一陣刺痛,她伸手把孩子遞到雲蝶懷裡,然後轉身朝斯諾爾德的屍體走去,身後傳來宮野舞的喝止謾罵聲,她卻不理不睬,一直走到斯諾爾德近前,緩緩地蹲下,口中喃喃地說道:“沒能讓你看見天下一統,是我對不起你!如果我還有機會,一定帶着你的靈魂一起打遍天下!”
華羽說完之後,平伸纖指在斯諾爾德的臉上輕輕拂過,幫助他合上了眼睛。
這時穆潼也走到華羽的身後,他嘆了口氣說道:“直到現在,你還是執迷不悟!看看這些對你愚忠的士兵吧,他們僅僅是幾十億人的縮影,難道這就是你想要的天下嗎?”
穆潼的話音剛落,宮野舞晃動身影飄至近前,她仰天大笑道:“華羽啊!這個時候了,還在幻想着你的天下,不覺得很滑稽嗎?現在這個世界,只有我一個人能夠號令天下,我命令你快點上飛機,再敢磨蹭一步,我立刻就送你去見這些死鬼!”
華羽穩穩地站起身來,仰着高傲的頭,與宮野舞平視而立,口中毫不示弱地說道:“是我一手創立了‘蓋世帝國’ ,是我打下了當今世界的半壁江山,天下應該是我和我兒子的,就算你殺了我們母子,你也只是個謀權篡位的賤鬼!在‘蓋世帝國’的歷史上,我兒子永遠都是第一任真命天子!就算你兒子登上國君寶座,他也只是個調換太子的狸貓!”
“呦……”宮野舞被徹底激怒了,口中哇哇大叫道:“敢說我兒子是狸貓,這是你自己找死,我現在就要了你的命!”
吼聲未落,宮野舞已經揮起她那隻魔掌,朝着華羽迎面衝去。
華羽心知反抗無用,索性不去反抗,而是把腰桿挺得更直,把頭仰得更高,彷彿一名高貴的騎士,只等着**戰死的那一刻。
此刻穆潼就站在華羽身邊,他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華羽被殺,勸她躲避已經來不及,於是下意識地朝前邁了一步,用自己的身軀擋在了華羽的前面,想要替她接這一掌。
宮野舞此時幾乎喪失了人性,誓要先殺華羽而後快,她見穆潼挺身來救,氣更不打一處來,於是手上加了一成力道,打算將這二人一掌拍死。
眼看着宮野舞的魔掌距離穆潼的胸口只有一尺之遙,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又有一人撲到穆潼身前,宮野舞見狀急忙收手,她不敢將此人一同殺掉,因爲這個人正是雲蝶,如果雲蝶一死,她就再也找不到另外兩處“星際郵包”隕落物。
宮野舞雖然人性泯滅,但是理智尚存,爲了尋找那兩處東西,只能硬生生地把魔掌縮了回去,可是心中怒氣未減,於是對着雲蝶瘋狂咆哮道:“這是我最後一次饒了你們,如果華羽再敢惹我,就把你們所有人都撕成碎片!”
雲蝶見宮野舞確實把手縮回去了,她這才轉回身,一把推開穆潼,來到華羽面前,伸手把孩子又推到華羽懷裡,然後說道:“你自己想死我不攔你,但是孩子是無辜的,你想讓他長大了也變成沒爹沒媽的孤兒嗎?你我兩人都曾被人叫做沒爹沒媽的妖孽,難道你想讓這個孩子也繼承這種恥辱嗎?你口口聲聲說要爲你兒子奪取天下,要讓他接受萬民朝拜,可是你連自己的命都不愛惜,拿什麼去幫你兒子奪取天下?你死之後,宮野舞不會放過這個孩子,所以他將必死無疑,難道這是你渴望見到的嗎?我只知道母性偉大至極,即使是在動物世界裡,一個母親可以爲了保住自己孩子的生命而甘願忍受天下一切的痛苦和屈辱,可是你爲了那點狗屁不值的尊嚴,竟然連最基本的母性都沒有了,任由你兒子的生命飄零沉落,真是連個動物都比不上!長久以來,別人說你是沒爹沒媽的妖孽的時候,由於咱倆同出一體、感同身受,所以我還對你憐憫同情,可是今天,你竟放任自己孩子的生命沉淪,就連我也鄙視你,說你是一般的妖孽都有點擡舉你了,應該說你是絕種的妖孽!我說了這麼多廢話,如果你還是想死,那就抱着你的孩子站在這等死吧!如果你想保住這孩子一條命,就跟着我一起走,別再去招惹那個女魔頭!”
雲蝶說完之後,把頭一扭,轉身直奔舷梯車上走去。穆潼不知道雲蝶的這番話是否真能說動華羽,所以他站在華羽身邊,焦急地盯着她的表情查看。
此刻的華羽輕輕地眨了一下眼睛,兩滴淚珠滾落,雲蝶果然是她同出一體的姐妹,完全把她揣摩透徹,每一句都是直戳她心靈的最痛處,以前沒有孩子的時候,爭霸天下就是她的全部理想,她可以爲此犧牲性命,可是現在不同了,孩子的安危重於一切,必須想盡一切辦法保命,只有自己的命保住了,孩子纔有生存的機會。想到這裡,華羽終於輕嘆一聲,然後抱着孩子跟在雲蝶身後也走上了舷梯車。
穆潼見狀,也是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急忙隨在華羽身側保護着她們母子往前走。
另外那些醫護人員更是沒有什麼想法,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看護好宮野舞的孩子,並聽從命令,希望儘量活得久一點,哪怕是多活一分鐘也是賺到的,所以這些人一起捧着孩子蹬上舷梯車。
宮野舞走在最後,直到所有人都進入飛機之後,她狠狠地將機艙門關閉,隨即遙控這架飛機滑翔起飛。
這架飛機是如此龐大,不僅動力系統先進耐用,而且油箱燃料配備充足,艙內分爲上下兩層,生活設施一應俱全,就算是保持連續航行狀態,也可以保證一週時間不用落地維修和補給。此時整架飛機的機電系統全都被宮野舞的“鐵血披風”控制,無需人爲操作,轉爲自動巡航模式,迅速飛上高空,穿到雲層之上,在平流層之中平穩地飛行着。
宮野舞將自己的孩子抱在懷裡,隨後把所有醫護人員全都趕到下層去待命,把華羽母子和穆潼、雲蝶一起留在了上層。就這樣,四個大人帶着兩個孩子一起圍坐在一張豪華餐桌旁,就像似一場朋友間的聚會,可是空氣中卻瀰漫着各種凝重的氣息,有哀怨、有仇恨、有憤怒、有憐惜、有愧疚、有猜疑,兩個嬰兒懵懂無知,四個大人各懷心事,安靜的氛圍壓抑得所有人都喘不過氣來。
嬰兒的一聲啼哭打破了這短暫的沉寂,一個孩子的哭聲立刻感染了另一個孩子,華羽和宮野舞二人急忙各自撫慰自己的孩子。
見此情形,穆潼忍不住嘆道:“爲了一個天下霸業,把兩個孩子捲入是非,還有更多的孩子因此淪爲難民,這就是你們的野心造的孽!”
“你閉嘴!”華羽和宮野舞竟然異口同聲對着穆潼吼道。
這二人的吼聲疊加在一起,氣勢如雷,不僅把穆潼震得啞口無言,也嚇到了兩個孩子,所以兩個嬰兒哭聲更甚,華羽和宮野舞只好再去安撫。
經過一番折騰,兩個孩子終於重新入睡,被分別放入各自的搖籃車裡,靜靜地享受着他們那個與世無爭的美夢。
這時宮野舞再次開口說道:“雲蝶,你給我聽好了,如果飛機落地後找不到我要的東西,你們幾個就別想多活一分鐘!”
雲蝶冷冷地答道:“我只能給你指引位置,但是能不能拿到那些東西,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穆潼實在管不住自己的嘴,本來有很多話想悄悄地詢問雲蝶,可是宮野舞根本就不給他們單獨相處的機會,於是把頭轉向雲蝶,乾脆毫不避諱地問道:“阿妹!你以前反覆規勸我棄惡從善,讓我阻止華羽的野心,可是今天卻帶着宮野舞這個女魔頭去尋找那兩件東西,這豈不是助紂爲虐?你明明知道,就算帶着女魔頭找到了那兩件東西,她也不可能讓我們繼續活着,到時候我們白白送死,還便宜了這個女魔頭,她一旦獲得全部隕落物之後,魔力很可能增加十倍甚至百倍,人類的災難將會更加深重,那樣的結果完全可以預見,所以我實在是想不明白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其實穆潼想問的也正是宮野舞的疑惑,於是她圓睜雙眼,緊緊地盯着雲蝶,看她如何解釋。
雲蝶知道穆潼的這個問題已經憋了好久,她也知道宮野舞心中懷有同樣的猜疑,事到如今,有很多話已經沒有保密的價值了,索性如實講出來,打消所有人的疑慮,也好避免途中再出現什麼亂子,想到這裡,雲蝶十分平靜地回答道:“阿哥!記得我以前跟你說過,我一直有種莫名的感覺,好像冥冥之中有一個聲音在向我發出召喚,起初我以爲是自己的幻覺,可是最近這段時間,這樣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直到華羽和宮野舞二人同時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這個感覺就更加清晰,我猜測着,我的感覺很可能與華羽頭上的王冠和宮野舞身上的披風有關係,而這兩件東西全都來自於‘星際郵包’的隕落物,那個召喚之聲應該就來自‘星際郵包’之內。一年多以前,鍾秋辰臨死的時候曾經把他藏匿隕落物的地點告訴給我,後來我在中國軍方的保護之下做了幾次實驗,在那個過程中我獲知了另一部分隕落物的位置。現在我不僅僅爲宮野舞指明這些東西的地點,其實我自己也很想驗證一件事,也許所有的隕落物碎片重新聚合到一起之後,我心中的那種感覺就會得到明確的答案。至於是否因此而成就宮野舞這個女魔頭,這個已經不再重要了,因爲宮野舞從棺材中復活的那一刻起,人類的這場浩劫就已經無法阻止了,不管宮野舞的魔力是增加一倍還是增加一百倍,其結局都是一樣的。就算另有某人得到更強大的魔力打敗宮野舞,其結果也只是在世界上多了一個大魔頭。不過假如我真的能從所有隕落物的碎片中找到答案,也許就能找到解決這場浩劫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