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鐮刀渾身漆黑,有一人長短,外形酷似傳說中死神的鐮刀,長柄巨刃,握柄微微有弧,握柄上端有一處刃口,刃口在一塊三角形的邊,三角形有人小手臂長短,三角形尾尖頭窄,刃口寒芒四射。
再往下,兩邊有刃的三角形與握柄連接間的金色圓環,鑄有兩條鏈分別掛着兩個蘋果大小的人頭骨吊在圓環上,再往下,是鎏金環扣分開四條金線螺旋而下,這鐮刀古色古香,那與三角形刀刃渾然一體的握柄,嫣然像是那把割斷黑氣的鐮刀,想不到有一段時間未見,竟然會在這裡看到它。
握柄之下的巨刃是弧形的新月樣,刃口寬大有紋(複合鍛造的刀具在刃口都有類似的紋),寒光奪目,巨刃與握柄連接的轉折角,有多處雙口刀刃,整把鐮刀渾然一體,鋒芒畢露氣勢非凡。餘雲陽第一眼看見,就是一見如故,接着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撫摸這把鐮刀,猶如正在與老友相聚而感慨萬千。
剛一觸摸到握柄,順着餘雲陽的手,鐮刀把巨量的信息瞬間涌進餘雲陽的腦袋。瞬息之間,一幅幅畫面一閃而過,有此巨兵的誕生,其主斬敵,斬不知名生物,斬星際戰艦,從鐮刀誕生至爲何在此,全部爲餘雲陽所知。
最後一張圖,一個人類一身白衣仙風道骨,手裡提着巨兵,背朝行星面朝萬千先進無比的戰艦。這個白衣人類似曾相識,那場景也令人猶如身臨其境,而這把巨型鐮刀,叫做死亡宣告-契約之鐮。
所有的場景一閃而過,待到塵埃落定後,竟然感覺歷經滄桑,不住地感覺蒼涼,憐惜之意油然而生。餘雲陽反手就握住手柄,往身前一拉,託舉戰鐮的白光消失,戰鐮被餘雲陽倒提在手,出乎意料,巨兵倒是輕巧。餘雲陽喜不自勝,雙手抓住握柄揮舞兩下,感覺就像是揮舞着一根小木棍般不費吹灰之力。
與戰鐮建立了契約,戰鐮用剛纔的信息告訴了餘雲陽如何離開此地。於是餘雲陽席地而坐,舉目四望,把這美麗的場景深深記下,如此仙境美景,一生之中能得一見實在有幸。然後用鐮刀割斷腳下連接的黑線,提着巨兵宣告走到平臺邊緣,依依不捨此處美景,再看了最後一眼,便閉上眼縱身往下跳。
餘雲陽手拿鐮刀張開雙臂一路下行,穿過雲層,眼中的場景越加快速,直到一瞬間脫離場景。
大約過了幾秒鐘,餘雲陽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正暗自驚奇,莫非又進了其他不知名的空間?想不到剛剛離開死人靈魂最後的去處,又進了不知名的地方。
忽然感覺嘴脣有溫熱的液體接觸,並流入口裡。餘雲陽細細感受,發覺那顯然是熱水的觸覺,大喜過望,總算是回到現實了,他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白色的天花,天花板上有陽光照屋外的水反射上來的水紋,冗自蠕動閃爍,甚是美妙。
餘雲陽突然睜眼,把身旁喂水的人給驚到了,那人尖叫一聲,收回湯匙接着傳來器物落案的聲響,“託”地一聲然後傳來啪啪啪的腳步聲漸漸走遠了。
餘雲陽看着水紋,扭頭再看,他身上蓋着一張毯子,躺着的地方正中上有一扇窗,水紋便是從這窗口投進室內天花的。
然後擡起頭尋聲望去,有一個少女穿着他餘雲陽從未見過聽說過的服裝,站在門口,用一種沒有聽過的語言往外呼喊。
餘雲陽看了看四周,牀頭有一個桌子,木頭做的,上面放着一口瓷碗,裡面有黑色的液體,餘雲陽嘎巴着嘴,原來這液體苦澀難飲,卻又清涼甘香。而餘雲陽自己感覺口乾舌燥,便伸手拿起瓷碗,把黑色的液體一飲而盡。
而少女在門外喊了兩聲,便立即有人迴應,同時那回應的人大聲說了幾句話,又再有幾個人答應,過了幾秒鐘,一箇中年男人帶着幾個男女跑了進來。
幾個人風風火火走近餘雲陽的牀邊,中年男子一見餘雲陽坐了起來,趕緊伸手扶着餘雲陽,嘴裡輕聲說着什麼,估計是你大病初癒身體虛弱先躺下的意思。
而跟着來的人中有一箇中年婦女閉着眼擡頭對天嘴裡唸唸有詞,一個老者眼神犀利盯着餘雲陽端詳。接着又來了一羣人,不大的房間便曦曦嚷嚷,全都對着餘雲陽指指點點,各自討論。
餘雲陽嘗試着和他們說話,仔細聽他們的語言發音,用他讀大學學來的各種語言對照,他很久沒有說過話,思索了半天最後用相近的語言結結巴巴對中年男人說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那中年男性帶來的幾個人仔細聽完餘雲陽的說話,那個對天禱告的婦女一看餘雲陽會講人話當即大聲唸唸有詞,估計是感謝蒼天保佑。中年男子好像聽不懂餘雲陽的話冗自思索着什麼,餘雲陽見狀自感有異,莫非到了邊陲星球?想了想又結結巴巴地問:“您好,我是銀河帝國人,我叫餘雲陽。”獨自一人在不知名的地方,同時語言不通環境不明,說不怕那是假的,便把自己的身份亮了出來。
那中年男子這纔回過神,突倪地瞪大着眼睛,站了起來展開雙臂聲對人羣說了幾句話,整個房間頓時鴉雀無聲,中年男子又說了一次剛剛的話,這纔有人答應。
然後那中年男子蹲下來,按着餘雲陽的肩膀說些什麼,發音短促,音節環繞不多,可能是在說,來,先躺下。而餘雲陽自覺身體健康精力充沛,中年男子按了兩下,餘雲陽竟不動分毫,便用更加輕的聲音說着什麼。估計是在勸餘雲陽切勿惶恐暫且躺下。
而餘雲陽看着眼前的人羣,頭戴帽子,男女皆有留辮子,身穿薄薄的衣裳,繫着腰帶,穿着長褲,五顏六色寬鬆合身,除此之外,他們與王國的人類均無二異。
餘雲陽看着人羣吵吵鬧鬧,語言也不通,自己在那個世界幾年了人影都見不到,除了後來上了頂,其餘時間都是在暗無天日的空間,難得回到現實,看着眼前的人們心裡既舒暢又鬱悶,又無限渴望陽光,就想坐起來下地出門看看。
於是便撥開毯子就要下地,這一下不要緊,剛剛喂水的那個女孩站在牀位,盯着餘雲陽愣了一秒,然後呀的尖叫起來用手遮住眼睛,人羣也“嗚”地發出感慨,餘雲陽見衆人反應有些誇張,順着他人的眼神低頭一看,這一看不要緊,這才發覺自己什麼都沒穿,蟲跡晃盪。
他趕緊拉過毯子遮蓋身體,擡頭一看,除了中年男子那幾個先到的人,其餘站着的人都對着餘雲陽指指點點,看架勢就差朝他扔生雞蛋。餘雲陽自覺羞愧,又有一羣的人對着指指點點,一把拉過毯子繞在身上,跳下牀,赤着腳擠開人羣不顧中年男人的阻攔往門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