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順着樓梯下到了第三層,看了一眼電梯,並沒有在三樓停止,還在繼續往下沉,他跟着快速跑到二樓,電梯依然沒有在二樓停止,他又快速跑到一樓大廳,電梯仍然沒有停止,還在往下沉。
鴻輝猶豫了一下,下面就是地下車庫了,兩個醫生推着一個死人去地下車庫幹什麼?雖然想不通這個問題,可時間容不得他猶豫,電梯依然在往下沉,他只能趕緊追到地下負一層,電梯緩緩降了下來,鴻輝眼睛盯着電梯上的數字變成了“-1”,可奇怪的是電梯門並沒有開,而是繼續往下沉。
鴻輝緊張地看着電梯上指示向下的箭頭還在不停的閃爍,愣住了,在他的印象中,這家醫院根本就沒有負二層,他轉頭看向樓梯處,原本應該是地面的地方居然還有一截向下的摺疊型樓梯,他有點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樓梯,這截樓梯會通向哪裡?
再次看了一眼電梯上向下的箭頭,他沿着樓梯往下走去,來到下面一層,樓梯口處一個“-2層”的標誌出現在鴻輝眼底,這一層又變成了醫院的病房走道,走道兩邊,還是和樓上一樣的病房,不過這裡沒有燈光,只有安全出口的標誌散發着綠幽幽的光芒。
鴻輝看向電梯,電梯依然沒有停,還在往下沉,鴻輝沿着這本不存在的樓梯一直下到了負四層,他心裡有點發憷,看着眼前的電梯,電梯門已經打開了,可裡面卻一個人都沒有,鴻輝很奇怪,剛纔那兩個醫生去了哪?
他回過頭來,看向身後那長長的通道,安全出口那綠油油的燈光照射得整個通道陰森無比,通道盡頭有一間病房亮着燈光,在這綠油油的通道里顯得那麼刺眼,那兩個醫生推着病牀就走在這條通道中間,病牀輪子摩擦地面發出“吱吱”的響聲。 щшш¸тт κan¸co
鴻輝大聲喊了一句:“醫生,等等!”聲音在這無人的通道里迴盪着,一聲一聲彷彿波紋一般傳開去。
可那兩個醫生彷彿沒有聽到一般,依然推着病牀慢慢地往前走着,鴻輝快走兩步,想追上去問個清楚,他才跑出兩步,想起了什麼,又突然停了下來,他想起自己有很多次遇到危險,就是因爲沒有考慮清楚一時衝動被引誘過去的,很明顯,眼前的兩個醫生太不正常了,先是莫名其妙出現的“34”號停屍號牌,然後是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的樓梯和負四層,現在自己這麼大聲的喊叫和這麼重的腳步聲都沒有引起那兩個醫生的關注,很明顯他們是想引誘自己去到什麼地方,而且這是什麼地方?到底自己在不在現實世界?他對自己現在的處境完全一無所知,貿然跟上去,會發生什麼他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想到這裡,他遠遠地看着那兩個醫生推着病牀走進了盡頭唯一一間還亮着燈的病房,轉過身,沿着來時的樓梯往上走,他想好了,先回到自己的病房,找到小萬護士,問清楚這間醫院的情況,再進行下一步,絕對不能再像只無頭蒼蠅一般到處亂撞了,他能肯定自己所經歷的這一切,一定是有一隻看不見的幕後黑手在操縱,可是自己沒有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這個幕後的黑手爲什麼要和他過不去?之前發生的那麼多事都沒有要了他的性命,就這一切事情來看,已經超出了科學的範疇,說明這隻幕後黑手的目的並不是要他死,因爲以這幕後黑手的能力,要他死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了,看樣子更大的可能性是在玩弄他,讓他在恐懼中不斷的掙扎。
一邊上樓,鴻輝一直在思考着這些問題,他內心充滿了憤怒和不解,到底是什麼樣的仇恨?想想自己生平沒有做過任何虧心的事,爲什麼恐怖總是如影隨形的跟着他?
在上到負二層的樓梯轉角處時,鴻輝不得不停了下來,因爲負二層上面根本就沒有了路,轉過樓梯轉角的地方被厚厚的土牆擋住了去路,樓梯被埋在了土裡,整面土牆將樓梯間所有的空隙都封死,彷彿這一截樓梯本來就是埋在地下的一般。
鴻輝冷靜地看着眼前的土牆,其實他早就算到自己沒有這麼容易能夠走掉,眼前的土牆只是證實了自己的想法而已,這面土牆的出現,證實了剛纔那兩個醫生出現的目的,就是爲了把自己引誘到樓下去,他猜想此刻正有一雙藏在陰暗裡的眼睛在觀察着他的一舉一動。
他站着沒有動,腦子飛快的思考着,目前的形勢對自己非常不利,敵人在暗處,連是什麼他都不知道,但是有一點,一個幕後黑手正在操控着自己眼前的這一切,而且鴻輝所要面對的,都是一些超越科學範疇的恐怖東西,根本不能用常理去推斷,在這裡,發生任何不可思議的事情,都是可能的,可自己用什麼方法去與之對抗呢?
他擡起手揉了揉太陽穴,睜開眼,突然,他想起了自己右手上那個無法癒合的傷洞,他記得曾經在檔案室和監獄醫院後面的停屍房裡,從右手的傷洞中看到過恐怖的鬼魂,他在想,如果從自己的右手傷洞中,能夠看到鬼魂,那麼如果自己現在所處的地方,根本就不在現實中,是否能夠從裡面再次看到一些肉眼看不見的東西?
他緩緩擡起右手,將右手慢慢地捂在了自己的右眼上,從傷洞中向眼前的那面土牆看過去。
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鴻輝還是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眼前的那面土牆,在他的左眼中依然是一面土牆,牆上只是一些焦黃的泥土,可在他右眼中看到的,卻是一面佈滿各種扭曲鬼臉的恐怖人面牆,牆上全部密密麻麻地佈滿了各種扭曲表情的鬼臉,每一張鬼臉都在痛苦地嚎叫着,但沒有半點聲音發出來,每個鬼臉的眼中都帶着深深的痛苦和怨恨,在這麪人臉牆中,似乎還夾雜着幾張鴻輝非常熟悉的面孔,鴻輝心中一驚,把手放了下來,眼前恢復了那面普通的土牆,他猶豫地再次擡起右手,從傷洞中看過去,那面恐怖的人面牆再次出現在他右眼的視線裡,這次他看清了,那幾張讓他覺得熟悉的面孔就是吳正豪、張顯超、汪成武,他們三人的面孔夾在衆多面孔當中,也在無力地嘶嚎着。
鴻輝緩緩地放下右手,低着頭,眼看着地面,果然自己右手上的傷洞能夠看到一些肉眼看不見的東西,看來這一切並不像自己想的那麼簡單,眼前的人面牆看上去更像是將一些人的靈魂給禁錮在了上面,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能力,能夠將人的靈魂禁錮住?
鴻輝轉過身,往樓梯下面走去,站在樓梯口處,看着那幽深的醫院走道,猶豫了一下,緩緩擡起右手,放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醫院原本空無一物的走道此刻竟然變得血跡斑斑,牆上、地上都佈滿了觸目驚心的鮮血,鴻輝慢慢往前走去,路過一個病房門口時,下意識地往右邊病房門上的小窗口看去,一張慘白的人臉正貼在玻璃上,死死地瞪着鴻輝,經歷了太多詭異,鴻輝並沒有覺得恐怖,神情漠然地看着那張人臉,他猜想裡面的東西根本出不來,果然,那張人臉在盯了鴻輝一會後,門後開始傳來巨大的撞擊聲,一下又一下,聲音中還夾雜着含糊不清的嘶吼。
鴻輝沒有理會人臉的嘶吼,往左邊的門上看去,同樣一張慘白的人臉貼在左邊的小窗口上,眼神中帶着怨恨和悲傷,鴻輝慢慢轉頭往前面走道上其他的門看去,他驚訝地看到每一扇門上都有着一張慘白的人臉在向外張望,鴻輝猛然發覺這裡不像醫院,看上去更像是一個監獄,每個病房裡似乎都關着一個靈魂,這裡到底是哪裡?病房裡關着的,到底都是些什麼?
看着遠處唯一那間亮着燈的病房,鴻輝心裡開始打鼓,他緩緩向前走去,兩邊病房裡無數慘白的人臉就那麼死死地盯着他,他壓住內心的恐懼,沒有理會那些恐怖的人臉,一步一步走向那間亮燈的病房,腳步聲在寂靜的醫院走道里發出“踢踏踢踏”的重響。
這間病房裡只有一張牀,牀上躺着一個人,鴻輝不能確定牀上的人是不是就是剛纔那兩個醫生推着的那個人,因爲牀上的人被一張白色的醫用牀單矇住了全身,只能從牀單突起的形狀判斷那是個人。
鴻輝走進病房,站在牀邊,腦子裡突然想起自己當初在民警休息室時看到過類似的造型,可當時他掀開牀單時看到的只是一個破舊不堪的籃球,這張牀單下面蓋着的,莫非就是當時的那個籃球?
他慢慢伸出手,捏住牀單的一角,猶豫了一下,一狠心,用力往上一掀,恐怖的一幕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牀上並沒有什麼籃球,而是一具屍體,是一個男人的屍體,似乎是正在做着手術,胸腔被打開,胸腔裡的內臟血淋淋的裸露在外,看上去手術只做了一半,屍體旁邊還擺放着各種各樣的手術器材,屍體就那麼雙眼圓睜地躺在病牀上,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