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汪婧芳面對器宇軒昂的宗政晟時,用盡了渾身自制力,這纔沒有當衆露出不合時宜的神態。
“三弟安好,這是我親手製的鬆墨還望三弟能喜歡。”
“多謝二嫂。”
宗政晟伸手接過墨條,轉手就交給旁邊的侍女。
汪婧芳眼神一黯,又堆笑着把墨條遞給宗政秦和宗政尹。等一圈見面禮下來,汪婧芳已經有點頭昏眼花,還沒坐下休息,大家又移步去花廳用早膳。
花廳裡男女分開設了兩席,汪婧芳餓得兩眼發黑,看宗政老夫人和越國公夫人已經落座,殷勤的扶着婆婆汪夭梅也入座。
正當汪婧芳看見袁靜雯也坐下了,這才準備在末席陪坐。
誰料,汪夭梅突然開口,笑着道:“母親,芳兒是我嫡親侄女,照理說我是要當女兒疼的。不過該有的規矩還是要的,就先立三日規矩,母親您看可好?”
宗政老夫人眉開眼笑,回答道:“嗯,芳兒是個好的,就先立三日吧。”
汪婧芳心中翻騰,本想着親姑姑是婆婆,就不用擔心立規矩受磋磨了。沒想到竟然還是要立規矩,心裡一千頭那啥奔騰而過。
不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汪婧芳強堆笑容,走過去立在汪夭梅身後,笑道:“那芳兒服侍婆婆用早膳。”
“嗯,不用服侍我,還是侍奉你祖母吧。”
“沒事,芳兒能一起服侍祖母和婆婆,是芳兒的榮幸。”
汪婧芳又強笑着,站在宗政老夫人和汪夭梅中間後面,拿起公筷爲她們佈菜。
這樣,等宗政老夫人和汪夭梅慢條斯理的用完早膳,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
汪婧芳臉都笑僵了,還要微顫着手佈菜。
汪夭梅優雅的放下筷箸,用香茶漱口之後,這才道:“芳兒,你先回去歇會兒,等午時再過來也可以。”
“多謝婆婆體恤。”
汪婧芳勉強笑着回答道,然後看了看更漏,現在已經是巳時近半。就算回到院子,也呆不了一柱香又要過來,何必路上奔波。
“母親,我還不餓,懶得走動,不如就在這裡陪祖母和母親說說話?”
宗政老夫人滿意的看着汪婧芳,心疼道:“芳兒,你年紀還小,可別餓着了。先去旁邊用了早膳,再過來陪我們說話也不遲。”
汪婧芳甜笑着只乖巧的撒嬌,就沒有看見旁邊袁靜雯,有點憐憫的眼神。
等汪婧芳來到偏廳,就看見桌子上擺着,剛纔宗政老夫人和汪夭梅,還有越國公夫人她們用剩下的早膳。
汪婧芳的臉一下青了,她還從來沒有吃過剩菜剩飯!
偌大的越國公府,不可能沒有給少夫人備早膳,這應該是各房各屋都有份例。可現在,剩下的小菜和粥並沒有撤下去,留下幾個包子、煎餃、蟹黃湯包,孤零零躺在桌上。
看來,這是汪夭梅或者宗政老夫人有意爲之,故意要磋磨自己。
看着桌子上殘餘的吃食,汪婧芳再餓也沒有動筷子的慾望,索性只喝了罐子裡剩下的豆漿,就不肯再用。
等汪婧芳回到正廳,還要做出一副感恩滿足的樣子。
就這樣陪着她們說話,再伺候她們用午膳,用晚膳。等回到新婚的桂華院時,汪婧芳已經累得快癱下了。
香柳端來燉好的燕窩粥,先服侍汪婧芳用下,再和香菱扶着汪婧芳去淨室,泡在浴桶裡替她按摩。
這一日,汪婧芳深刻的體會到了做小姐和媳婦的不同。
不僅是餓得飢腸轆轆,而且腳也站僵了,腰也站累了,端茶倒水忙不停歇,就連手都擡不起來了。
坐在浴桶裡,汪婧芳累得昏昏欲睡,外面卻傳來宗政昱的聲音:“芳兒,你家爺回來了,還不出來伺候?”
汪婧芳差點氣得吐血,咬牙冷着臉道:“香柳,你出去告訴他,讓他自行安置。”
香柳以前還覺得,未來的姑爺英俊瀟灑,雖然權勢不如宗政晟和端木桓,也是翩翩世家公子一枚。曾幾何時,還曾暗想過能替小姐伺候姑爺。
可現在,香柳一想到宗政昱昨晚那色胚的醜陋樣,就覺得噁心。
不過,小姐的吩咐也不能違逆,香柳維持着笑臉走出去,行禮道:“二少爺,二少夫人今兒立了一天規矩,累着了,在泡澡。還請二少爺先自行安置。”
誰料宗政昱一聽汪婧芳在沐浴,徑直往淨室而去。
香柳阻攔不及,只能跟在後面,大聲道:“二少爺,二少夫人在沐浴,您不能進去啊!”
汪婧芳一聽宗政昱進來了,急忙縮到水下。
宗政昱一進來,就看見美人裸露着香肩,面色驚惶的縮在水中。水面中零散的花瓣是紅的,美人的肌膚卻欺霜賽雪,更是相得益彰,有種不同於尋常的驚豔。
“你們出去!”
宗政昱已經開始寬衣解帶,香柳和香菱又羞又急,不知道該留還是該走。
還好汪婧芳眼看躲不過去,不願丫環現場看真人動作片,率先開口:“你們先下去。”
香柳和香菱,這才慌慌張張的退出去。
這一場鴛鴦戲水,依然很快就結束。在宗政昱看不見的地方,汪婧芳在心裡連“呸”了不知多少下,方纔覺得氣兒順了些。
第二天一如頭日,汪婧芳簡直覺得度日如年。只能想着這樣日夜操勞的生活,只有三天,方纔咬牙撐了過來。
等到三朝回門,汪婧芳臉上畫了很濃的妝,方纔遮住一臉青黑。
淮陽侯夫人早早就派人候在門外,等母女相見時,兩人都熱淚盈眶。行禮寒暄幾句之後,宗政昱隨汪俊臣和淮陽侯去了前院,她們幾個方能說些私房話。
“芳兒,你臉色不好看,怎麼了?你姑姑待你不好嗎?是不是立規矩了?”
淮陽侯夫人實在擔心,一迭聲焦急的詢問,汪婧芳鼻子一酸,剛止住的淚水又忍不住流了下來。
“母親!”
母女倆哭做一團,汪老夫人暗蹙眉頭,轉動着手上的念珠不悅道:“芳兒回來是喜事,哭什麼苦!”
汪婧芳這才抽抽噎噎止住淚水,哽咽道:“祖母,進門第一日,姑姑就要立規矩。我從早到晚就喝了幾口茶水,晚上還要伺候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