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被一個賤娘們推下冥淵的,好不容易纔爬上來,爬上來之後就只剩下白骨了。只能躲在……媽的……誰……誰在吸走我的營養……”他妖嬈的聲線明明聽着十分優雅嫵媚,可是忽然就爆粗口了。
“我不知道是誰啊?你是怎麼爬上來的,你快告訴我!!我夫君也掉下冥淵了,你……是怎麼爬回來的……告訴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了。”我一聽他是從冥淵爬出來的,激動無比想從他嘴裡套出離開冥淵的辦法。
“是不是你把我的營養液吸走了,小妞啊,小美女啊這種玩笑開不得,沒有營養液我會死的!!你快幫我,只要你幫我,我就告訴你怎麼從冥淵裡出來……”
我也想知道,這口棺材裡是什麼東西作怪,在吸走裡面紅色的液體。
這些帶着藥味的液體,很可能是用來滋養棺材裡這個男子的白骨的,可是隨着營養液越來越少。
他似乎也越來越虛弱,最後跟我說話的聲音,就都消失了,“快點,我……堅持不……”住了!!!
眼下液體的數量也只剩下一兩毫米的高度,淺淺的一丁點,而且還在快速的消失着。我到處找了一下,想尋找到營養液快速消失的原因。
猛然一下,就看到手腕上的印度海蛇不知道什麼時候遇到了液體狀的藥汁就復活了。
赤紅色的小身子,在藥水裡游泳。
它身上的鱗片和之前在冰河裡大有不同,是那種紅寶石一般的亮紅色,鱗片肥厚而又飽滿。
此刻正張大了蛇嘴,暢快的喝着最後一點的紅色的藥水。
我看到就是一驚,沒想到血玉棺材裡這麼多的藥液很可能就是這隻印度海蛇喝的。它個頭看着這麼小,也不知道那樣多的藥液都被它消化到哪裡去了。
將手腕這麼輕輕一擡,打算阻止海蛇繼續偷食營養液。
可這隻靈活的海蛇貪婪無比,我的手臂都擡起來了,還拉長了身子重心向下猛力一吸。這一下似乎是用盡了它的全力,一下吸光了棺材裡最後的一點藥液。
血玉棺材裡的紅水消失了,周圍墮入了黑暗。
原來棺材裡能保持光亮,是因爲這些紅色的藥水。
我再也聽不到那個男子的聲音了,更看不到瑾瑜的表情。雖然看不到身下的具白骨失去了藥水具體變成什麼樣,但還能感覺到白骨很硬沒有氧化的情況。
一根根骨頭抵在背上,硌得慌。
星月菩提上闖禍的印度海蛇沒有變回乾屍的樣子,反倒是鮮紅一片的,出現在了眼前。那個樣子就如同是紅寶石雕刻成的海蛇,它一動不動冰冰涼涼的。
霧艹!!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忽然,那個叫鷙月的人又說話了,妖嬈嫵媚的語氣有些惋惜卻並不哀傷,“我……我營養液都被吸光了,肯定要永遠永遠消失了。你快答應我啊,你是他的女人,對不對?”
“他指的是,易凌軒嗎?你是凌軒的朋友嗎?告訴我要怎麼從冥淵出來,凌軒……凌軒被困在名媛了!!”我聽到鷙月的聲音變得十分微弱,心裡面有些着急。
是我手腕上星月菩提掛着的海蛇闖了禍,弄得人家要消失了。
萬一他是凌軒的好朋友,那……
那該怎麼辦……
鷙月的聲音好像受到干擾的電波一樣,斷斷續續的,聽得人好生的難受:“閻君……閻君不是……閻……她謀殺親夫!!答應我,殺了她!沒人……能從冥淵裡出來,呵呵,姓易的的死定了,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然後,這個聲音的源頭就不見了。
我平靜的躺了一會而,確定他可能不不會再出現了,也確定我根本不懂他最後說了什麼。才緩緩的動了一下身子,換了個姿勢讓自己保持一個神經沒有那麼緊繃的狀態。
再不自我調節情緒,我就會崩潰的。
我張了張嘴,“瑾瑜,你……你認識鷙月嗎?”
“你……你怎麼知道這個人的,易凌軒告訴你的?”瑾瑜大概是被我唬了一跳,這是我見過他以來,他語氣最驚訝慌張的時候。
我搖了搖頭,“凌軒沒說過他,不過……我……我剛纔和他聊了幾句,你……沒聽見他的聲音嗎?”
“你剛纔聽見了的是鷙月的聲音!你……怎麼不早說!!”瑾瑜驚到,而後又恢復了平靜,“那麼想來我們身下的枯骨就是鷙月的了?”
我怎麼知道瑾瑜認識鷙月啊?
況且鷙月如果和瑾瑜認識,怎麼會不直接和瑾瑜交流,而是跟我在哪裡瞎嘚啵。
不過看瑾瑜臉上略帶哀然的樣子,也不敢輕易的反駁,只聽他喃喃的說道:“這個自戀的死變態,聽說很強大居然死了。難怪這麼多年,一直沒消息……”
“那鷙月在陰間到底……是什麼身份啊?”我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總覺得這具白骨的身份有些不得了。
他居然說閻君謀殺親夫,難道還是閻君的老公不成?
“鷙月的身份?我……不知道!誰會知道那個臭美的死變態,是……什麼身份!!”瑾瑜冷冷淡淡的迴應了一句,好像剛纔所表現出來的緊張全都是我的錯覺。
我還想繼續追問他,總覺得有些不明不白的,鷙月的聲音在最後一刻都還在求我給他報仇呢。
這件事我不一定要多管閒事,可鷙月好像和凌軒認識,不聞不問絕對不是最好的態度。
我說:“你剛纔不是還認識他的嗎?說讓我早說……和我說話的是鷙月……”
瑾瑜冰涼的如同玉片一般的手忽然握住了我的手掌,將我除了大拇指以外的四根手指頭都捏在手掌心裡,低聲的說道:“先別說話,外面有情況。”
懸空的有些搖搖晃晃的棺材,彷彿被放到了地上,變得平穩起來。
我聽他說有情況,連忙將自己的耳朵靠在棺材壁上,外頭隱約能聽見嗩吶吹奏的聲音。那聲音就跟我們屯裡,死了人之後請樂隊所奏的哀樂。
慢慢的哀樂的聲音也靜了下來,只能聽到斷斷續續幾聲哀怨的哭聲。那哭聲明顯是專業的,悽婉至極,不僅帶着回聲。
彷彿還能刺進人心底最深處,聞着傷心。
“嗚嗚嗚……嗚嗚,別哭了,連累的本官也跟着心裡頭難受!!”棺材外面傳來幾聲男子渾厚的哭聲,它帶了哭腔還不忘訓斥,“趕緊的開棺,讓我們檢查。”
呵斥之後,陰魂們哭喪的聲音便戛然而止了。
還有女子嬌滴滴的獻媚一般的說話聲:“軍爺,屍叔棺材鋪送喪你們是一向不攔着,怎麼今兒就把奴家給攔下了。”
被稱作軍爺,想必就不是陰差了。
想想看也許陰間也有自己的軍隊,應該算是個陰兵,或者陰將。閻君好像是豁出去非要把我抓住,連陰兵都派出來攔截。
“這一次可不一樣,是閻君親自發的海捕文書,要抓一個私闖陰間意圖犯上作亂的活人。”陰兵絲毫不肯鬆口冷聲回絕道,好像是一點讓步的餘地都沒有了。
在血玉棺材中,瑾瑜似乎比我還緊張。
緊緊的攥緊了我的手指頭,好像要將我的手指頭一根根的捏碎了。那血玉棺材蓋是半透明的,只要外面的槨一打開陰差就能看見我跟瑾瑜。
根本就是無所遁形,只有死路一條!
他的另一隻手伸進了我大衣口袋裡,從口袋裡拔出了斷魂刀,只等着在開棺材的那一刻發難。
我側耳傾聽之下,又聽那個嬌滴滴的女子說道:“這點錢,您就去喝點茶,吃吃花酒。聽說您喜歡洋妞,我家掌櫃手裡還有兩個扶桑國的紙人洋妞,只要軍爺喜歡,改日奴家一定親自登門送過來……”
“扶、扶桑美女!!你們掌櫃的看起來是個孩童,可是手段不小啊,居然能搞來這個!”那陰差一聽是個外國妞,乾巴巴的好像石頭一樣硬的聲音裡終於起了一絲的激動。
似乎發現自己在美色面前沒什麼定力,面子上掛不住,又故作姿態的說:“你這小娘皮,還是快點打開棺材,只要不是那個活人女子,不管是什麼貨,我都保證不隨便扣押下來。”
“軍爺這話可當真?”那女子嬌媚迷惑人心的聲音再次響起,就連老子聽了,都只覺得心頭一蕩。
差點被這美女的聲音,給叫的渾身骨頭酥了。
陰兵說道:“當然,我是妖鳥城的守將,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那您可知這血煞棺槨的來歷?”女子嬌美無限的聲音中透着一絲神秘,她沒有給陰兵回答的時間,而是自然而然的說出答案,“聖主的玉體一直都在我們屍叔棺材鋪裡保管着呢,用血煞棺槨供養着,城門口都是陰魂。現在開棺,恐怕會打擾到聖主休息吧?”
“聖主?你……你這個小娘皮不會撒謊吧,聖主他老人家不是和冥帝一起離開了嗎?”陰差有些懷疑。
聽着這陰兵說話,我一下就明白了。
陰間大致和陽間一樣,有各方勢力不同,似乎並不是只有閻君一人。還有聖主和冥帝這樣的存在,只是似乎都已經離開了,才讓閻君一家獨大的。\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