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心亂如麻,手心裡發汗的時候,鼻尖卻傳來了一股烤肉的味道。
那還是一股子燒焦了的烤肉味,聞到鼻子裡,簡直就是令人作嘔到了極點。已經很長時間都沒有孕吐的我,捂着嘴巴對着地上乾嘔了好一陣兒。
大概是晚餐的時候沒怎麼吃東西,只吃了一點水果之類的,到頭來也都消化掉了。所以只是一味的反酸,難受的我眼淚花子直冒。
腦子裡更是一片空白,耳朵旁邊嗡嗡的耳鳴着。
忽然嗓子眼兒有股滑膩的東西遊過,居然就從嘴裡噴出來一黑色的玩意。
黑色的東西掉到了角落裡,扭曲着身體不斷的掙扎着。
此刻遠處的雷點早都停了下來,月光昭昭,照在角落裡。讓這個黑色的東西的鱗片,折射出了黑珍珠一般的光芒。
只是它掙扎的厲害,都看不出來到底是長的什麼樣兒的東西。
我捂着脖子上咽喉的位置,忍住了胃中翻江倒海的感覺,眯着眼睛去看角落裡的小東西。心裡充滿了好奇,我……
我從肚子裡吐出來的,到底是什麼玩意?
管家看見了,低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將那東西放進了自己的手心裡。
這時候我纔看清楚這黑不溜秋,卻十分滑膩的小東西,居然是一隻很小很小的小魚兒。就好像剛剛投放下去的小魚苗一樣,在沒有水的地方不安的瑟瑟發抖。
是那隻幫我解毒的小魚兒,它問到了這股噁心的焦糊的味道。
居然是不受控制的,從我的身體裡蹦出來了。
“可憐的小東西,別讓陽間的陽氣灼傷了你。”管家順手將小魚兒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裡,對着不遠處的一個方向鞠了一個躬,“是十七爺啊,剛纔夫人還在擔心您被雷劈了呢。看來都是額外的擔心,十七爺你既然回來了,那……是否代表着您和金花小姐一切安好?”
“被劈的是它,可不是本王。本王如此英明神武,天縱奇才,會讓自己被雷劈?哼!你這耗子精,也太小看本王了!”允禮從假山下面的斜坡彎道上走上來,一身青色的長衫頗有一絲脫俗的氣質。
儒雅的步伐緩緩的在小徑上踏着,一手牽着金花白皙細嫩的小手兒,一手提着一個紫色的大傢伙。
這個大傢伙,乍一看是長着硬殼兒的玩意。
等到允禮拉着臉上微微泛紅的,像只受驚的小兔子一樣的金花走到亭子前,我纔看清楚那玩意的長相。
身上被雷劈的外焦裡嫩,還冒着黑煙兒。
看樣子是死透了,紫色的身軀是一動不動的。
這東西還有倆大鉗子,如同大蝦一樣的身軀,已經蜷縮成一團兒了。特別像是小叔叔請我去飯館吃飯的時候,吃的那種椒鹽皮皮蝦。
不過椒鹽皮皮蝦可好吃了,哪兒會這麼噁心啊。
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個物種,被雷劈了以後,燒焦的味道尤爲的濃重。而且似乎在這一股子埋在土裡腐爛的味道,惡臭滾滾之下,讓人眼淚鼻子都跟着受刺激流了下來。
“擔心死我了,我還以爲要把金花給坑了。”我吸了吸鼻子,看了一眼金花,發現她滿面緋紅,眼神雖然依舊是弱弱的感覺。
但是眼底深處,居然平添了幾許嫵媚,看來戀愛中的女人果然就是不一樣。真希望允禮能一直這般的好,將金花照顧的白白胖胖的,我才高興呢。
我又多問了一句,“對了,這只是什麼動物啊?長這麼醜的……”
金花看到我,撫了撫眼鏡,嚥了口口水,“學姐,這個……不是動物,是昆蟲吧。這是一隻好大的蠍子……子精!”
說到蠍子精的時候,她特別不確定的擡頭去看了一眼允禮。
允禮正在暗暗偷笑,抓着金花的下巴,就嘴對嘴的強吻了一下,“花花,我就喜歡你害羞的樣子。看最快章節就上管他是什麼精的,這就是給姓易的送過去,也算是完成任務了。”
“恩,允禮,你……你可不可以在學姐面前不要……那麼肉麻。”她不好意思的看了我一眼,緊張的手掌心託着側臉。
我眉毛一擡,看來金花是徹底接受允禮了。
心裡頭居然有了一種嫁女兒一般的欣慰,我捏着鼻子,問允禮,“你怎麼不直接去給凌軒送過去,還偏要帶這種玩意兒過來,我噁心。”
“切,本王還不是看你孕期需要大補,所以特意抓回來一隻給你補身子。”清朝鬼仰着脖子,傲然的說道。
給……
給我補身子?
就這紫色的硬殼的大玩意,誰吃下去啊~
嘔!!
我是腦洞特別大的人,他一跟我說要給我吃,我就能想象到我吃它的畫面。彎下腰大吐特吐起來,這下是連哭膽汁都要吐出來了。
那東西味道的確十分令人作嘔,加上我又是一個孕婦,比較容易嘔吐。
好在金花上前來,拍了拍我的後背,送了點茶水到我的脣邊,“學姐,你快喝點吧,你聽允禮瞎說八道。他……他剛纔給學姐夫送去了,只是……只是門口有一道看不見的牆堵住了去路。”
看不見的牆?
我一聽就明白了,是結界。
凌軒應該是在靜養當中,不希望人打擾,或者偷襲他纔會佈下了結界。可我只是普通人,允禮都進不去的結界,來找我有什麼用。
管家似乎看出了我擔憂的問題,“凌軒少爺的結界可以攔下天下人,唯一不會阻攔的,就是您了。你還是去一趟吧,否則,連我都不能帶十七爺去見凌軒少爺。”
看來凌軒對我,確實會有特殊待遇。
下意識的我摸了摸手腕上紅線纏繞的地方,總覺得他一直就在我身邊,簡直就是一個不可思議卻十分溫暖的事情。
領着允禮到了寢房門口,門是緊緊關上的。
倒是有一扇窗子,正開着,凌軒坐在海柳木的牀上。
他盤膝而坐,腰桿挺的筆直,猶如雪松一般的挺拔冷傲。雙目輕輕的閉上,脣瓣抿成了一條線,一隻手的掌心張開。
掌心內有一白色的玉核桃,在告訴的旋轉着。
玉核桃上飄散出無數白色的光點,圍繞着他的周身不斷的旋轉飛舞着,更一點點的調理着他身體裡向外逸散的陰氣。
循序漸進的安撫,那些嬰兒的哭聲。
胸口戴着的九尾狐陰牌上,那雙九尾狐赤色的眼睛,居然在冒着光。它的模樣那般的妖嬈美麗,脣邊還在微微的笑着,似乎無時不刻都在施展着魅惑之術。
眼中紅波瀲灩,笑容妖冶異常。
好似盛開當中的是屍香魔芋,有着人類所不能抵抗的魅惑。
整個過程好像在不斷的自我療傷當中,特別想武俠電影裡運氣練功的樣子。我愣了愣,居然看的有些失了神。
“顧星,發什麼呆啊,嗷嗚~”清朝鬼打了個呵欠,催促道,“你快把結界打開,春宵一刻值千金,本王還趕着回去跟娘子一起睡覺呢。”
金花小臉俏紅,“你胡說什麼呢!”
“本王可沒胡說,你可是說過欠本王一個孩兒的。我們還不趕快回家制造孩兒,讓你儘快把孩兒還我。”清朝鬼捏了捏金花的臉,銀蕩的笑了容掛在臉上,弄得金花更加的嬌羞無限。
她的臉都快要被清朝鬼撩撥的,埋進了胸口了。
用蚊子叫一般的音量,嚶嚀了一聲,“還……還沒和爸媽說呢,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同意讓我跟……你在一起……”
金花擔憂的,也是我所擔憂的。
她的王氏家族似乎還是有些能耐的,連鳳翼的植物園都能查出來,甚至能夠包容和培養一個具有陰陽眼的子孫。
說明這個家族本身,可能也帶有些許的玄學色彩和社會地位。
我簡直是一心兩用,一面聽着金花和允禮的對話,一面緩緩的邁步向前。當腳尖快靠近門口的時候,便好像撞上了一道氣牆止步不前。
而且特別想見我媽,那種相見的心態是火急火燎,立刻馬上就要見到。
如果見不到,就這輩子都見到的那種燒心。
顯然這就是結界存在的一種自然反應,除了把人攔在外面之外,還會讓人突然就想起什麼特別緊急的事情。
迫不得已之下,就會離開。
我一捂心口想挨住這種難過,心口卻傳來一陣暖流的感覺,隱約間還有蟲鳴的叫聲。好像是兩心知在心口輕微的呼喚我,沒想到我的心臟丟了以後,兩心知的另一半依舊活着。
或者說,也許我的心臟還在鳳翼那邊,另外一隻的兩心知也許也還都活着。
一種強烈的直覺涌上心頭,緩緩的用手觸摸了一下那堵看不見的氣牆。
就見腳下出現了一道紅線,耳邊同時傳來了玻璃落地以後,碎成了碎片的聲音。好像是結界被打破了吧,凌軒透過窗子緊閉的雙眼,警覺的睜開。
只覺得一道寒光凜冽的襲來,我剛好撞上他這雙閃着銀光的眼睛,整個人都好像被利刃刺穿了一樣。
“凌軒,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休息了?”我站在門口,有些促狹的看着他。
他眼中的冷如潮水褪去,溫潤的看着我,“這道結界是用來防備別人的,不是用來攔住你的。你想來找我,隨時都可以進來。”
我推門進去,他已經不再是盤膝的動作,坐到牀邊。
額角佈滿了細汗,臉上的臉色有些的蒼白,顯然是被我們的到來給打攪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