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還想事情腦袋短路了一下,擡頭撞上他那雙點漆烏眸。
凝視了片刻,我自己就笑了,搖了搖頭,堅定道:“你絕對不是這種人,也不是這種鬼。你做不出來,殺別人家小孩子的事情,哪怕是到了要灰飛煙滅,你也不願做的。”
那種信任,來源於骨子裡,不假思索。
無條件的相信他,相信他的品格,相信他的爲人。
“謝謝你的信任,顧大王,遇見你是命運給我最好的禮物。”他顯然是錯愕了一下,纔在我耳邊低聲的訴說着,好像是夜裡響起的風笛。
突然,將他將我的手送到了他右邊的腹部旁邊,讓我的指尖觸到他緊實的腹部肌肉線條,“它們都在這裡呢,雖然還有些調皮,但是已經不成問題了。”
“呼……”我在接觸到他的有力的勁腰的一瞬間,鬆了口氣。
在他的腰腹部位,藏了無數嬰靈的魂魄,這些魂魄當中的戾氣已經被梳理安撫的差不多。看來凌軒是真的用心在和他們相處,而不是把他們當做自己生命中的過客。
那般溫潤的他,怎麼到了中山鬼王面前,卻如殺伐的修羅?
忽然之間,心頭有了感念,緊緊的抱住了他的腰肢。
凌軒那般心思寬宏的人,是爲了我,才動怒的。
大概只有我和孩子的事情,讓他無法去寬容和諒解,只會讓他更加的殺伐狠絕。
心尖有說不出的感動,只是眼淚一直不爭氣的落下,沒來由的想要抱緊他。
就這樣一直下去,永永遠遠的都不要分開。
他似乎感受到我心頭突然如同潮水的依賴感,就這般輕輕抱着我、
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聽清朝鬼有些不耐煩的邊咳嗽便說道:“你們……秀恩愛,要秀到什麼時候,這是逼着我和花花也要秀恩愛。”
“允禮,我……纔沒有要和你秀恩愛,學姐和學長難得重逢。你就不要打擾他們了~”金花以前超級害怕的清朝鬼的,現在跟他說話居然也會柔軟的嬌嗔了。
那般嬌羞模樣,就連我都想擡起頭,親眼看看她嬌羞可憐的樣子。
可此刻感受凌軒的氣息,又捨不得鬆開他,固執的埋頭在他溫暖一片男的胸口。眷戀的希望永遠都不要再分開,永遠都可以這麼靠在他的懷中。
哪怕被顧彬湘嘲笑失去了山大王的風範,變成了嬌滴滴的小娘們,老子都不會再介意了。
清朝鬼嘟囔了一聲什麼,然後說道:“花花,不是本王要打擾他們。依本王看,那蛇頭好像要嗝屁了吧?雖然本王討厭蛇,可這條長蟲剛纔用盡了全力去救顧星。”
猛然之間,纔想到了那條土皮子。
身子微微一顫,立刻鬆開了凌軒,到處去尋找土皮子的下落。
它方纔捨命救我的畫面還歷歷在目,此刻我只想給自己一巴掌,這就是我重色輕友的應該受的。
就見觸目所及,整個四方小院裡一片狼藉。
在我們不遠處的地上,奄奄一息的倒着滿是血窟窿的血球,已經看不出來到底是什麼玩意了。
可是心裡咯噔一下,非常的不好受。
我看了凌軒一眼,我知道凌軒很討厭這隻蛇,上次就是凌軒把它給切成了片。眼中充滿了請求,我希望凌軒能夠諒解我,這頭蠢蛇它可是豁出了命救我。
“去吧。”凌軒眸光淡淡,好似知道我所要求他的內容,低聲便答應了。
我咬了咬脣,邁着沉重的步伐走過去,但我沒蹲下去觸碰它。
很害怕,碰到它的時候,發現它已經死了。
“小青……喂,土皮子東方青冥,你……你沒什麼事吧……”我喊了兩聲,風颳過耳際再次吹亂了我的頭髮。
髮絲飄亂在眼前,卻也把地上那血球給吹起來些許。
輕飄飄的,就好像氣球一樣。
我心頭一凜,很沒禮貌的,拿鞋尖去試了試。
特……
特孃的是空心的,就只剩一張蛇皮了,腦袋呢?
清朝鬼吸了吸鼻子,說道:“看來是一招老蛇蛻皮,它已經跑路了。”
“你確定是……是跑路,不是……”不是死了吧?
我特別害怕這個,手攥緊成了拳頭,看着地上的蛇皮我說不出話。
凌軒的手握住我的手腕,“死不了的,它是得到的家仙,哪兒那麼容易死。若是死了,我想剛纔朝中山鬼王腦袋上砸下來的閃電就不會那麼弱了,殺家仙可是重罪。”
“那跑哪兒去了,會是陰間了嗎?”我看着地上被風隱隱要吹起來的被染成血色的,破破爛爛的蛇皮心裡總不是滋味。
蹲下身,伸手顫抖了一下,還出觸摸上去了。
要是我真是個黑心的,完全不在乎旁人曾對我的好,那麼現在也許就沒那麼難受了。哪怕知道土皮子東方青冥打過我主意,可是依舊改變不了他爲我差點就被宰了。
心頭的疼痛,並非特別劇烈。
卻是那種讓人很難受的,隱隱作痛的疼。
無法發泄出來,只能哽在了心口的位置發悶。
凌軒拉起我的手,扶我起來,“我只能跟你保證,它死不了。”
“啊……好,好……我知道了。”我回過神來,整個人有些失魂落魄。
不經意間就看到他眼中閃過一絲肅冷,冷冰冰的盯着我看。
眼中似乎有火焰在燃燒,一時間,我就反應過來了。
他是徹底的吃醋了,吃那隻土皮子的醋。
雖然我對那隻土皮子沒有半分的感覺,可是黃三太爺說的半世姻緣,又不同於兒戲。凌軒的個性向來不愛姑息養奸,所以當初纔會剁了它。
我也不知道怎麼了,沒羞沒臊的摟住了他的勁腰,低聲的哄他:“凌軒,我……我會避嫌,既然……既然家仙說我和他有半世情緣,那我……我保證不管發生什麼,絕不會再見他。老子的心全在你這,哪怕是一天都離不開,何況……何況半世呢?”
反正老子是寧死也不要聽從這半世姻緣,倒不是因爲東方青冥是一隻土皮子,而是因爲我這一顆心早就被某個人填的滿滿的。
如果非要容納下別人,我覺得我可能會生不如死。
“你第一次,和我解釋這麼多。我不會再同它計較這些,看在它不惜一切,救你的份上。”他似乎是笑了,笑得清風明月般的溫和,“我很喜歡你主動抱我,以後……還要繼續保持。”
雙手將我打橫抱起,柔和的目光垂下來看我,邁動了步伐直接帶我入房間。我被他安放在牀上,他的手指輕輕的在我的側臉邊放了一根紅繩。
紅繩沒什麼特殊的,只是紅繩上有一枚翠色的葉子。
那是方纔被中山鬼王所打落的,清朝鬼送我的信物,他竟然爲我撿回來了。
他站在我牀邊,隨手又將我遺落的斷魂刀送到我身邊。
旁若無然的將上衣褪去,露出了白皙健壯的胸膛,“早點休息,時間比較緊,明天可能就要去江城了。”
“你說早點休息,脫衣服幹嘛?”我臉上羞紅。
他的清冷的眸光,忽然灼灼的看了我一眼,看得我渾身緊繃。
卻見他垂頭吻了一下我的眉骨,脣邊是那種彷彿帶了像嬌龍一般,鬼魂與生俱來的那種魅惑的力量,“色誘你啊,不過爲了你的體力着想,爲夫只撩不做。”
他大爺的。
這是小爺我第一次,想活活把他給我咬死的心都有了。
可本大王忍了,今天發生的事情太特麼亂了,有些心力交瘁身心疲憊。
順從的摟了一下他的脖子,閉上了眼睛,低聲問他了一個比較重要的問題,“你上次跟研究所的那些啤酒瓶底兒,說的要休息十天,是故意放出去詐中山鬼王的吧。”
啤酒瓶兒底,說的就是研究所那般醫生的厚厚的眼鏡兒。
“啤酒瓶兒底?”凌軒脣角一揚,忍俊不禁。
我捏了一下他的側臉,“我說的是你那些研究所的,戴着跟厚厚啤酒瓶兒底一樣厚的眼鏡的那些同事。”
“對,我的確故意這麼說的。研究所內……都是頂尖的科研人員,但是魚龍混雜。也一定有他的眼線,所以只是借眼線的嘴,逗他玩兒而已。誰知道他敢對你做這些……”
說到最後半句話,他的語氣陰沉下來,整個人的氣勢都如同陰冷的沒入到黑暗中的魔神一般恐怖。
緩緩的他擡起我的手腕,看了一眼上面的火焰印記。
然後,又塞進了被子裡。
我想大概是他也沒有料到,我居然會莫名其妙的,成了能夠駕馭龍火的龍女命格的人。我在被窩裡,也不自覺的用自己的另一隻手,去摸那個火焰印記。
在我自己的心目中,我永遠就是顧家屯裡的混世魔王,身份自己爲牛皮哄哄。其實只是一個尋常人家的女孩兒,沒什麼特別的。
他的西褲脫下來了,我的下巴,也跟着掉到了牀底下,“你……你怎麼穿了秋褲?”
“活人不就該穿秋褲嗎?難道你要我裸着摟着你睡覺麼,這也太考驗我了吧?”他簡簡單單的一笑而過。
我卻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的秋褲,滿腦子黑線。
一隻鬼穿秋褲也就算了,就連男神都穿秋褲,真是有點不可思議。
可是心頭忽然一凜,總覺得,他似乎瞞着我什麼。
我說:“我不介意你裸睡。”
“顧大王,才幾天不見,你又想了嗎?”他爬上了牀,側着身子,慵懶的用拳頭抵住太陽穴。
眸光有些戲虐的看着我,我以前都不敢和他對視。
此刻,堅定了內心和他對視,卻不禁沉淪到了其中。
不經意間,已經被他牢牢的抱在懷裡,腦袋枕在了他的胳膊上。
好像小小的倦鳥,回到了自己的巢穴。
須臾間,禁不住就磕上了雙眼,感受到了一絲疲憊。
我咕噥了一聲,“才……纔沒有想那個呢,就是覺得有些困了,好了!易凌軒,我要睡了……”
“那就好好睡吧。”他溫柔的手掌心,落在了我的小腹上、
一時間,我想感受到了,腹中兩個孩子也朝着他覆在我小腹上的手伸出來自己的小手。最後大手貼小手,隔着一層肚皮居然要觸碰到了一起。
這般血脈相承的魔氣,讓睏意一下消失了。
我呼吸沉重了些許,隱隱約約中,卻見他的氣息有些紊亂。
但是藏匿的極好,若不是昏沉睡去,大概是連千萬分之一都感覺不到。我屏住呼吸,沒有輕舉妄動,偷偷的觀察着他。
忽然之間發現,他大腿內側的位置,隔着一條秋褲卻微微帶着些許的戾氣。
想伸手去摸,卻害怕他醒來。
仔細觀察了一會兒他,卻發現這樣一個統攝陰間的男子,居然是如同嬰孩般沉沉睡去。放下了全部的心防,卸下了一切的武裝。
少年般的面容,就好像柔嫩的青葡萄一樣,讓人想輕輕的咬一口。
不!
是徹底的吃幹抹淨!
我……
我腦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麼啊?
想到了這裡,我趕忙把自己的腦子裡的邪念剔除出去,小心翼翼的伸手去觸摸那戾氣一散出來的位置。
直覺他眉頭一皺,似乎感受到了痛苦。
我還以爲他要醒過來了,心都懸到了嗓子眼,只是他依舊沉沉的睡去。黑乾坤那邊卻好像探測到了,他穿了厚厚秋褲下的秘密。
皮肉完全潰爛了,那一塊的地方,由一直被某種鬼氣所侵蝕着。
我心口一疼,手指頭狠狠的顫抖了一下。
卻發現手腕被什麼東西扼住了,他緊閉的雙眼緩緩的睜開,長長的上下睫毛之間的距離很短,“看來……你是真的對我的身體,很感興趣呢?”
“凌軒,我……我……只是擔心,你有事瞞着我。”我看着他邪氣凜然的目光,說話之間插顫抖一下。
卻發現他把頭低下來,用下巴扣住我的腦袋,不讓我亂動了,“我的身體我知道,你瞭解太多,反而不好。”
“我知道,你是怕我擔心。”我癟了嘴,卻沒有繼續和他鬥嘴。
單手和他十指緊扣着,雙眼老老實實的閉上去睡覺了。
這一個夜晚,沉寂而又漫長。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餓的那叫一個前胸貼後背,就好像是活活被餓醒的。
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嘴裡好像已經啃着什麼了。
一睜眼,居然是凌軒的胳膊。
白皙瘦長的胳膊上,除了輪廓線極美的腱子肉,還有特麼本大爺的口水。
我輕輕鬆口,臉上紅了,“不好意思……我……我晚上夢見烤豬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