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疲倦地在牀上翻了個身,窗外射進來的光線刺得她眼睛脹,於是擡手遮了遮,睜開無比睏倦的眼睛,左瞧瞧,右望望……
天啊!她一定是還沒睡醒!
雖然昨天晚上她就在現場,也知道房間被砸得一片狼藉,可是,怎麼會狼藉成這樣?
放眼望去,無處不是碎玻璃渣子,毫無落腳之地!
嘖嘖,她昨晚都是怎麼下腳的呀?陽臺上,落地窗也碎了許大個窟窿,大大小小的玻璃堆積出一個個的小丘,叫人不忍直視。
再瞅瞅那些懊惱人的照片,上百個相框都被砸碎了,她還是第一次這麼真切的看見相框背後的雪白牆壁,不知爲何,竟覺得有幾分神清氣爽。
破碎的相框或是歪躺在地上,或是危險的掛在牆上,相片亂糟糟落了一地,加上碎成上百片的牀單布段,地上還有大片的血跡……
在牆壁和她的牀榻的位置,還貼着許多潦草的符紙,屋中繁多景象,只能用詭異兩個字形容……
管宛垂眸呼一口氣,暗自慶幸雲天師走的時候把各種法器還有紅線銅線都帶走了,否則,情況恐怕更加不容樂觀!
雖說夜色昏暗,可這差距也太大了!昨晚她沒覺得怎麼亂,可白天一看,真有種睡在拆遷房裡的感覺……
“少、少奶奶……您沒事吧?”娟兒站在門口,嚇得臉色蒼白,磕磕巴巴的問道。
管宛揉了揉眉心,沙啞着嗓子回她:“沒事。”
沒一會兒功夫,樓下的女僕們聽見娟兒的叫聲,都圍着跑上樓,全堵在門口,接連出不可思議的嘆息和唏噓聲。
許是圍觀的人太多,管宛覺得自己就跟動物園裡的猴子一樣滑稽,便不悅道:“都圍着幹什麼?還不打掃乾淨!”
女僕們皺了皺鼻子,交頭接耳一番,分散開去拿打掃用具。
她曉得,她們定是在猜測她昨夜又了什麼瘋,並抱怨她給她們製造了多大麻煩。
不過,這種口舌之快並不會影響管宛的心情,她只是有點煩,因爲這事立馬就會傳進秦夫人的耳裡,可她昨夜委實太困,也沒想好要怎麼跟秦夫人說這件事……
實話實說嗎?不!肯定是不能說的!
上次的教訓已經告訴她,秦夫人根本不相信有鬼,或者說,是故意不願承認有鬼!如果她還是傻乎乎的咬定這些都是鬼怪做的,那麼,秦夫人一定會說她是在故意推脫,裝瘋賣傻……
那麼,說她不知道生了什麼事?這倒是個藉口,只是這種話很難叫人信服……畢竟屋子被砸成這樣不可能沒有動靜,她就睡在這個屋子裡,又不是死人,怎麼會一點聲響也聽不見?除非是故意裝聾作啞……
或者,就說是自己砸的?
這倒算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可是,她爲什麼要砸屋子呢?瘋了麼?
對了,就說有強盜進來了?
還是不成!這無法解釋她爲何沒有叫人,還倒頭呼呼大睡……而且除了她的房間被砸了,也沒有丟失什麼東西,好不容易混進秦家的強盜怎麼可能不掙個盆滿鉢滿就走?
管宛越想越是覺得無話可說,她煩亂地抓了抓頭,卻聽見門口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不一會兒,秦夫人滿臉黑雲的過來了!
秦夫人剛聽見下人的彙報,急衝衝朝這邊趕來!她心中火急火燎,剛要跨步進屋,卻打了個寒戰立即收了腳,只見她秀麗的眉毛緊緊皺了起來,冷冷地掃了眼無從下腳的房間,還有牀上坐着的邋遢女人,聲音不悅的朝身後女僕命令道:“把少奶奶領出來!小心點!”
“是!”幾個女僕得令進來,每一步都走得非常小心。
管宛打量她們一眼,她們已經換上了鞋底很厚的長靴,戰戰兢兢的往牀榻移動,一邊移動還一邊用木推子將地上的碎玻璃推到旁邊,後面跟着推輪椅的女僕,不由叫她暗歎連連,那輪椅,看來是要讓她坐的……
也就幾步遠的距離,六個女僕活生生走了好幾分鐘,然後,又花了好一會兒將她推了出去。
出來後,管宛以爲秦夫人會問她些什麼,或者責難她一番,哪曉得對方一反常態,竟然什麼也沒說,叫人將她送到方博士那裡,說是要做一個全身檢查。
她信以爲真,連澡都沒洗就跟着去了,趕來趕去忙活一整天,方博士才微笑着告訴她,身體一切健康!
管宛倒是沒覺得驚奇,畢竟昨夜她並未受到攻擊,只是救人的時候動作稍微猛了點,但不至於叫她出什麼問題。
所以,她便心情愉悅地跟着方博士去洗了個澡,吃了一頓非常豐盛的晚餐,原以爲待會兒就能回到自己收拾妥當的房間裡睡覺,卻聞有人過來通傳,說是夫人叫她一個月不許離開病房!
其實,就是關禁閉!
沒想到剛在牀上躺了一個月,還沒下地走幾步路,又要被關進暗無天日的病房裡!不過,抱怨歸抱怨,管宛只能遵命。
這個醫療中心就像一隻鐵籠子,連窗戶都很少看見,即便給她插上翅膀也難飛,所以她每天只能按方博士定下的作息時間,過着無比機械的生活。
可是,住了一段時間以後,管宛現這裡有一個巨大的優點!而且是非常非常突出的優點!就是,那個煩人的鬼怪不見了!至少那東西沒有跟她到這裡來!
住了一週左右,她從未做過莫名其妙的夢,也沒有半夜被驚醒,更沒有出現什麼摸不着頭腦的幻覺!
這種感覺真棒!就像是回到了曾經的正常生活,踏實,安逸。
於是,她每一覺都能睡到自然醒,每一餐都能吃得歡,短短不到十日,前些日子憔悴下來的面容便紅潤起來!也算是兩害取其輕,值回一些票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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