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笙難得穿這般素雅的藕荷色,不知是爲了迎合誰的喜好,還是他慣常的家居服,袍外覆蓋一層透明的白紗,上面用闇淺色的線勾了幾幅圖畫,看不清晰。
他的雙腿微微曲着,在此情此景顯得更是修長,讓他的整個人看起來,都如一捧土裡生長的蘭花,纖細卻遒勁,孤立然而奪目。
面對這樣的誘惑,是很難拒絕他的要求的。
但是。
管宛移開自己的目光,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她早已見識過玖笙的媚功,知道其厲害之處,便裝作什麼也沒看見似的,氣鼓鼓道:“學不會!”
“天下若有你學不會的東西,定是你不想學。”玖笙慢悠悠道。
“……?”
這一句奉承來得太突然,管宛始料未及,她張了張嘴不知怎麼懟回去,好像懟別人的奉承很不禮貌……
卻聞,玖笙又閒閒地說:“你只要把找厲鬼軍團的決心拿出來半分,還有什麼學不會的?”
管宛剛油生出的一絲喜悅又消散無蹤,心說:果然,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龜殼裡長不出珍珠!
她忿忿地長吐一口氣,不想再被他這樣戲弄,便不情不願的跟着一名女鬼去廚房準備飯菜。
那女鬼將她領到廚房就走了,走了……
管宛眼巴巴望着那位果斷甩給自己一個背影的女鬼,呼哧呼哧鼻頭冒熱氣,她抖着手只好自己準備晚飯,看着案臺上的盆盆碗碗,心裡一陣無奈。
她沒有撒謊,是真的不會做……
算了!管他什麼東西,全扔鍋裡面一鍋燉了,洗都不用洗,最好吃得玖笙狂拉肚子,然後半個月都下不來牀!你好我好大家好!
於是,管宛點開火,將手邊能拿到的材料全扔鍋裡面,倒上水,便開大火快燉,又放兩大勺鹽,卻在這時,聽見有一道邪惡的聲音在她腦海中盤桓:全放進去,齁死他!
鬼使神差的,她的手一轉,整罐子的鹽嘩嘩全灑進了鍋裡!
一個小時後,管宛端着一鍋燉的稀爛的大雜燴回到庭院,哐當擺在玖笙面前的小矮几上,然後默不作聲站到一邊。
玖笙有些擔憂地覷着鍋裡冒泡的東西,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撿起湯匙舀出一點湯汁,送到嘴邊舔了一口。
“咳咳咳!”玖笙剛舔了一點入口,便立刻劇烈的咳嗽起來,嗆得一張雪白的臉紅得如他頭頂懸掛的燈籠。
玖笙終於露出一絲慍怒,他將手裡的湯匙擲回案臺上,厲聲道:“重做!”
“我就這手藝,愛吃不吃!”管宛自然不懼他,抱住雙臂撇了頭硬氣道。
玖笙長吸一口氣,隱約是意識到自己的口氣有些失了分寸,他急忙收斂住眼底的波濤,平靜悠然道:“別拿野狗都不吃的東西糊弄我,重做。”
“……”管宛僵站着不肯屈服。
“這是第三遍了。”玖笙斜睨她一眼,“重做。”
第三遍?什麼意思?
事不過三?
嘁~就不做能怎麼着?把我趕出去呀!
管宛心中暗暗腹誹,卻見玖笙的目光從旁邊漸漸移到她的身上,又到她的脖子,再到脖子上戴着的白戒……
彷彿透過那枚小小的戒指,看見了裡面的小傢伙。
一切不言而明。
管宛憤怒地捂住脖子上的白戒,飛奔過去端起那口大鍋,飛竄回了廚房,一路飛奔且一路吐槽:鬼才給你重做,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