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管宛疑惑地望着天上那九顆紅色的星星,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這麼大的霧,旁邊的東西都看不見,爲什麼能看見星星?”
“啊?什麼星星?”雲天師的槍不知道什麼時候丟了,便從馮頃致那裡又要來一把,嘴裡碎碎念道:“沒出息,身上掛着幾桿槍都不會用,拿個彈簧刀在那裡戳戳戳,你說你們還盜什麼墓,不如我一個老頭子。”
馮頃致被他這話一說,書生氣的臉上立馬紅了:“我這不是沒開過槍,還不習慣嘛,而且剛纔那些屍體都躲在地下,開槍了也不管用。”
“有沒有用開過才知道,你說你花這麼大力氣背了三杆槍,剛纔那種情況竟然一下都沒開,我也真是服了!”雲天師將槍拿在手裡耍了耍,“還真多虧了有龍先生,眼不花,手不抖,不然咱都要被埋在剛纔那鬼地方了!”
“師父,您快看天上!”剛纔的話沒有引起任何重視,管宛急切地站起來,拉着雲天師將天上的星星指給他看,“霧這麼大,爲什麼能看見星星?而且這九顆星星也太奇怪了,我從沒見過這種星座。現在明明是中午,太陽都看不見,哪裡來的星星?”
經由管宛這麼一提醒,雲天師才恍然大悟地扔了手裡耍弄的獵槍,擡了頭瞪圓了眼睛:“糟糕了,糟糕了,這是……這是……”
“是什麼?你快說啊!”田富貴膽怯地縮了縮身子,兩隻黑乎乎的手趕緊抓緊手裡的槍桿子。
“這是九陰星鉤!”神棍田兩隻綠豆眼裡閃過一絲懼怕,悄無聲息的蹭到龍先生旁邊。
“神棍田,你也聽說過?”雲天師一臉詫異的轉向神棍田,“我剛纔還不敢肯定,看來是真的了?”
“嗯……”神棍田點點頭,“我幾年前跟着去洛陽倒斗的時候,聽見一個女人說過這東西,九顆紅星,形狀如鉤,鉤指東南,尾星最亮!沒錯了,肯定是的!”
“天哪!這下麻煩大了,看來這蠍子嶺是真不能進來啊!”雲天師終於不再像上午那麼堅定,踱着步子急得團團轉,“這秦辰可把咱們害死了!”
“什麼意思?師父,這九陰星鉤到底是什麼東西?”管宛被他們倆一唱一和的渲染弄得心裡亂糟糟的,伸手拉住雲天師的胳膊,問個究竟。
“哎……這九陰星鉤不是星星,而是一種極爲邪惡的陣法,一旦祭出,必須以九個人的性命祭星才能破陣!否則永無出去之日!咱們這兒一共才六個人,死完了都出不去啊!”雲天師拍了拍管宛的手,長嘆一聲,眉間無盡煩憂。
“不僅如此,陣法當中還有無數妖邪作祟,被他們殺死的人會永生困在此陣法當中,煉化爲鬼,即便陣法被破,也再無轉生的可能!”神棍田不甘示弱,跟着道,“也就是說,要是死在這裡頭,死都不得好死,永遠備受折磨!”
“我去,這三塘村的祖先們都是羣傻子嗎,給自己下這麼毒的陣法?”田富貴啐了一口,罵道。
“不!當年淹死了那麼多人,如果是九陰星鉤,一定早就破陣了!可這陣法還在,說明是後來落的!”雲天師順了順心氣,將剛纔扔掉的槍彎腰又撿了起來。
“難道是埋地雷的那些人?他們到底想幹什麼?用這種陣法,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他們也撈不到好處,不是麼?”管宛是真心不明白前面那些人究竟在搞什麼名堂,在外面埋地雷設埋伏也就罷了,現在還蹦出這麼一個什麼破陣,難道他們還嫌蠍子嶺的怪事不夠多麼?
“既然已經這樣了,咱們就幹他丫的!”可能是氣糊塗了,雲天師吹着鬍子瞪圓了眼睛,拿槍指着天空,罵道,“既然他們想拿人命祭星,咱們就從他們那邊討人!你們都把傢伙操起來,等到時候兩邊遇上了,咱們乾死他們!”
田家父子相顧一眼,紅着眼睛也舉起了槍:“咱跟他們拼了!不是他們死,就是咱們亡!”
“對!拼了!好一羣烏龜王八蛋,墓裡的殭屍還不夠他們對付,竟然打起活人的注意來了!真當我們是好欺負的!”
眼看着士氣高漲,三個人將手裡的槍有規律的朝天空一下又一下舉起,嘴裡都是一大堆髒話和罵聲。
管宛捏緊手指,紅脣緊閉,正不知如何是好時,卻聞耳邊傳來一句不一樣的風采,低沉而清晰的嗓音打斷那幾個嗷嗷叫的男人,似一記重錘落在三人的心坎上,立即將他們剛剛竄起來的火焰當頭澆滅!
“噓!有聲音!”龍洵右手一揮,驀地阻斷幾人的泄,他從包中掏出那把黑色的古刀,迅蹲下,右手將古刀高高一揮,刀指青天,然後胳膊收力,猛地往下一紮!
就在他刀鋒落地的那一剎那,地面下竟然竄出一隻身形龐大的怪物,胖乎乎的腦袋頂着龍洵當空一個跳躍,驚得衆人往後連連急退!
“你們看見了嗎?那是什麼東西?”馮頃致驚叫一聲。
旁邊的田富貴嚇得嗓音都破了:“看……看不清啊!好大!從地底下竄出來的!”
“大家把槍舉起來,瞄準那個怪物的肚子,別打到龍先生了!”雲天師已經把槍端了起來,對着前面朦朦朧朧的巨大體型的下部就扣響了扳機。
管宛也學着端起了槍,不過她從來沒用過這玩意兒,之前簡單跟他們學了一下,可還是很不熟練,她將槍桿子瞄準霧氣中黑乎乎的影子,剛開了一槍,那影兒就很快從空中落下,然後又鑽進了地表以下了!
不知龍先生有沒有被一起拉下去,她不敢貿然開槍。剛纔那個怪物鑽出來的時候,管宛並沒有聽見玻璃破碎的聲音,所以心裡也開始拿不準,難道下面的東西不是玻璃?
她皺緊眉頭,蹲下身子準備研究腳下的東西究竟是何物時,豈料突然又竄上來兩三隻龐然大物,叼住她的下半個身子鑽進了玻璃下面!
耳邊隱約傳來其他人被襲擊的尖叫聲,意識一晃,一股強烈的窒息感便埋沒了她整個腦袋!
太難受了,她張口吐了一口氣,卻猝不及防灌進一大口水!
一個嗆咳,管宛睜開眼睛,就看見黑乎乎的水裡面,隱約有幾隻巨大的怪物竄來竄去,部分緊貼着玻璃面遊蕩,當看準了上面的影子時,便猛地竄出,如深諳捕食的獵豹一樣,將獵物無情的叼入口中!
管宛的腿被怪物的牙齒固定住,腿上血脈不通,腫脹般的疼痛順着神經一陣陣傳來,她用手捂住嘴,肺裡的空氣還是越來越少,只能趕緊解決下面那個麻煩!
暗流涌動,玻璃面下,竟然是無邊的灰暗水流,水流徹骨冰冷,像是地底不見天日的暗河,沒有絲毫日光的氣息。
管宛緊緊憋住呼吸,從懷中掏出一張三殺符,雙臂划水將身體前傾,便猛地看見一張窗戶那麼大的臉出現在她的眼前,那個怪物瞪了兩隻眼睛也直直的望向她,毫不躲避!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那個怪物長得巨肥!兩邊腮幫子的位置還鼓了兩個球,臉上從鼻樑往後都長滿豎刺,身上是青黃交接的斑紋,它的鼻子長得很像狗鼻子,眼睛像貓頭鷹,沒有耳朵,脖子上佈滿金黃色的鱗片,尾巴很長,很粗,上面佈滿灰色的甲片,甲片上面長滿了倒鉤!
管宛望着那個怪物心下生寒,捏緊三殺符貼到那個怪物的嘴裡,豎起劍指準備念決,豈料剛長了嘴,一股暗流涌入腹中,又喝了一肚子腥水!
不行,在水下她根本沒有辦法動符紙!這話還沒說完,嘴裡的氣就跑光了,豈不是要被淹死!
那個怪物不曉得爲什麼沒有急着將她吞進肚子裡,而是一直含着她的腿,朝着更加陰暗的水域游過去。
管宛被它叼着往越來越深的方向下潛,全身的血管感覺都要爆掉了似的,就連肺裡僅有的空氣也支撐不住她身體的需要,腦仁開始一陣陣的刺疼。
她一不做二不休,從腰間掏出那把防身的匕,彎腰對準了怪物的嘴巴狠狠紮了兩刀,那怪物立馬嘴巴一鬆,尖利的牙齒縫中瀰漫開鮮紅的液體,順着水流慢慢飄散。
管宛趁機從怪物嘴中逃脫,雙臂用力的划水蹬腿,立即游到怪物的眼睛旁邊,毫不猶豫又一刀下去,將它的眼睛給扎瞎了!
那怪物雖然反應遲鈍,但是此刻也反應過來了,齜了齜嘴,突然牙口張大,猛地一撲,就要將管宛吞進肚子裡去!
管宛早有堤防,像個蝦米似的往後退閃躲避,然後翻身往上拼命的遊!
身後的怪物瞧見她躲開了,便緊緊跟在後頭追了過來,它身上的血液汩汩冒出,在它遊過的地方留下一條鮮紅的血路。
其他的怪物們很快嗅到水中的血味,悄無聲息的朝着那個追捕管宛的怪物遊了過去,管宛心中一喜,暗暗的想,你們趕緊把那個傷兵吃了,吃飽了就別追她這麼個牙籤肉了。
豈料那些怪物只是圍在那個受傷的怪物旁邊,並沒有攻擊它,反倒是和它一起力爭上游,朝向管宛追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