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各懷心事,突然寂靜的夜空被一陣馬蹄聲打破,馬蹄聲越來越近,一聲聲像是踏在鹿邑愧和南宮澈的心上,二人心裡焦急,面上卻不顯,不過若是真的是他們想的那樣,那就麻煩了。
“籲……”馬蹄聲停下,鹿邑愧和南宮澈愈發的焦急,直到看見衣服的一角,兩人才把心從嗓子眼裡吐了出來。
終於是解脫了,麻煩就麻煩吧,總比被吊着好,畢竟事情明朗纔能有機會考慮解決的方法。
“末將參見太子。”身着飛魚服的錦衣衛指揮使,抱拳跪地朝太子行禮。
“起來吧,吳指揮使你怎麼來了?”太子伸手虛扶指揮使。
夜陌璃挑眉,裝模作樣,帝王之術倒學的不錯,不過若是來的是普通的官吏,而非錦衣衛指揮使,這位太子爺怕是沒這麼客氣了吧!
看來這次皇帝是不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畢竟太子這事犯的不輕。說好聽了是外交說難聽了就是通敵。
更何況鹿邑愧是在使臣還沒有進京的時候入京的,自己的皇城之中悄無聲息的混入了他國太子,臥榻之側其容他人酣睡,這一定不能忍,若不派錦衣衛來怕是擒不住這位神通廣大的太子。
“錦衣衛指揮使吳傑,爲人剛正不阿,極爲耿直,是當今皇上最相信的一個臣子。”陌雲荒俯身在夜陌璃耳邊低語。
“末將奉皇上之命來請鹿鳴太子入宮。”吳傑如實稟報。
“原來是這樣,那本宮就先行一步,不妨礙吳指揮使辦差了。”鹿邑愧毫不猶豫的賣了南宮澈,那南宮澈對鹿邑愧自然也不會心慈手軟。
“等等。”吳傑伸出手,攔住了南宮澈。
夜陌璃眯了眯眼,這個指揮使不僅剛正不阿還有些傻里傻氣,一個三品官員居然直接攔住太子爺,這個勇氣不知道是誰給他的。
“吳指揮使還有什麼事情嗎?”南宮澈在心裡已經將吳傑千刀萬剮,可面上卻還是謙和有禮。
嘖嘖嘖,夜陌璃不禁感嘆,真能忍,皇家人大概都是忍者神龜的化身吧,從小忍到大的鹿邑愧和一直在忍的南宮澈。
“太子,皇上說請太子好自爲之,雖然坐上了儲君之位,但能不能坐穩還有待考量。”皇上連這話都說出來了可見事情的嚴重性,皇上雖然處心積慮的想要收了陌雲荒的兵權,但還是想讓陌雲荒給他守着這萬里江山。
不過夜陌璃卻是被這位指揮使給逗樂了,知道他傻但不知道他這麼傻,要不是他的樣子一本正經,都懷疑他是不是被人收買了。
首先,他們這麼多人在場這位指揮使毫無顧忌無比大聲的就說了出來,這多落太子爺的面子啊!
其次,鹿邑愧在
這裡,也不懂得避避閒,這讓鹿邑愧怎麼看我國太子,讓鹿鳴皇室怎麼看我國太子,萬一最後真的是南宮澈當了皇帝,這人天下人怎麼看南宮澈這個君王。
什麼君威,什麼威儀,都被這位指揮使給粉碎了,估計盛元帝駕崩以後無論是誰當新帝,這位指揮使都得最先失業。
“是,請吳指揮使告訴父皇,父皇的告誡兒子會謹記在心,這次是兒子的做法有失妥當。”錯就錯在他不該對夜陌璃心慈手軟。
夜陌璃見南宮澈一臉的陰鷙,心下了然,這廝肯定是在後悔沒毒死自己:“太子,來而不往非禮也。”
南宮澈聞言,死瞪着夜陌璃,眼神示意:“咱們走着瞧。”
夜陌璃也不甘示弱,回瞪南宮澈:“走着瞧就走着瞧,怕你不成。”
吳傑倒是不懂太子和夜陌璃之間的彎彎繞繞,轉頭對鹿邑愧說道:“鹿太子就不用末將多說了,請吧。”
鹿邑愧到沒有再說些什麼,提步走出茶樓,從容的上了馬車,馬車從茶樓門口經過的時候,鹿邑愧掀開車簾意味深長的對夜陌璃一笑,讓夜陌璃有一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
馬車漸行漸遠,南宮澈也逐漸消失在視線之中,夜陌璃望向陌雲荒:“我們走吧!”
“嗯,我讓流雲護送你回去。”陌雲荒叫流雲牽來馬車。
“啊!”夜陌璃表示懷疑,這男人今天是怎麼了,以往不讓送還不樂意,今天怎麼突然就不送了。
不送就不送,老孃還不稀罕:“噢,那我走了。”說完不等陌雲荒反應,便鑽近了馬車,帶着幾分賭氣的味道。
坐在馬車上的夜陌璃越想越煩,又忍不住胡思亂想,便詢問流雲:“流雲你家主子今天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沒有啊!都挺好的啊!”流雲當然知道自家主子怎麼了,可是能說嗎?當然不能說,自家主子明顯是不想讓夜小姐知道,他可不想承受主子的怒火。
“沒事就好。”見流雲不肯告訴她,便也熄了心思,有什麼了不起啊!不告訴就不告訴,還沒興趣知道呢。
“姑娘到了。”流雲停好馬車,掀開車簾準備扶夜陌璃下車,可還來不及動作,夜陌璃就直接跳下馬車,朝府裡走去。
在暗處的陌雲荒見到這一幕輕笑,璃丫頭的脾氣這麼大,以後誰能受的了她。
“主子,不進去看看嗎?”主子在後面跟了一路,要是平常也小姐早就發現,可見今天因爲主子的舉動夜小姐有多麼的心神不寧。
“不了,你以後好好保護她。”他怎麼敢去看,他怕他再多看她一眼,再多和她講一句話,他建立好的決心就會在一剎那分崩離析。
“主子,你爲什麼不繼續呢?夜小姐明明已經開始接受你了。”流雲有些納悶。
“我身邊危險重重,我保護不了她,所以我只能遠離她。”陌雲荒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裡帶着濃濃的自嘲和厭棄。
流雲還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如何開口,這樣的主子是他從沒見過的,脆弱,卑微,還帶着自暴自棄的味道。
流雲突然覺得主子遇上夜姑娘一點都不好,若是沒有遇見的話,主子現在也不至於這麼難受。
“你去保護她吧,我回將軍府了。”陌雲荒縱身一躍,不一會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皇宮之中,皇帝安排好了鹿邑愧,還派了十個大內高手去監視。
“吳傑,講講你今天去抓鹿邑愧的時候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朕。”盛元帝話音剛落,吳傑便開始講,講的真的是一字不漏,連最後那個神秘的微笑都注意到了。
聽完吳傑的敘述以後,盛元帝苦笑不得,真的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笑的是他這個指揮使不懂變通,氣的也是這個指揮使不懂變通:“吳傑啊吳傑,你說朕是該誇你呢還是該罵你呢?”
“任憑陛下處置。”一言不合就下跪。
“吳大人這是幹什麼,陛下是拿你找樂子呢。”盛元帝身邊的老太監李公公出言解釋。
“是嗎?”吳傑憨厚的臉上寫着茫然。
“行了,快起來吧!”盛元帝樂的腰都快直不起來了。
“是。”吳傑又老老實實的站了起來。
“愛卿,今日辛苦了,會去休息吧。”盛元帝終於止住了笑,大手一揮讓吳傑退下。
“皇上,老奴有一事不知該不該問。”李公公小心翼翼的開口。
“但說無妨。”盛元帝的聲音帶着笑意可見今日心情不錯。
“若是太子不坐這儲君之位,皇上想讓誰來坐呢?”
“李公公,你逾越了。”皇帝的聲音突然沉了下來,帶着薄怒。
“奴才該死。”李公公立馬跪下,趴在地上,身子瑟縮。
“下去吧!”盛元帝的再沒有好心情,心煩的揮了揮手。
“是,奴才告退。”李公公連忙退了下去。
“師傅,你爲什麼要問聖上這個問題呢,難不成師傅真的被收買了。”李公公的徒弟小安子疑惑的問。
“因爲聖上今天心情好,因爲我伺候了他這麼多年。”他沒有被收買,但他要讓皇帝覺得他是個人,覺得他會被人收買,這樣才能活的長久,才能知道不該知道的東西。
“小安子明白了。”
“走吧。”師徒二人一起離去,聲影消失在迴廊的盡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