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豔春一聽這話,立即不耐煩的推開他們,靜漪趁機鑽進了車子。她叫小梅上車,就見小梅一邊往車邊退,一邊說:“我父親的事情你們去問他。警告你們,剛剛拍的照片,你們要是照片敢登出來,你們的報館就等着被封吧!”她說着坐上車,狠狠的帶牢車門,皺着眉說:“這些小報記者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你放心啦,他們要真的敢登出來,我就要他們好看。”小梅對靜漪說。她以爲靜漪有顧慮。
程靜漪跟小梅道謝,說:“這些小報也要討生活的。”
她倒並不擔心小報會寫什麼、會登什麼。
小梅笑了,說:“您是不知道他們會怎麼亂寫……不過週六晚的宴會倒是挺隆重的。北平南京上海的衆多名流都會參加。美國總統特使倒是不見得太有吸引力,據說程夫人特地從南京過來,許多人還是以結識她爲目的的。程夫人與總統特使夫人在美國時候就是朋友……”
靜漪知道小梅說的這位程夫人必定就是程之忱的夫人索雁臨了。她靜靜的聽着,對她來說,這些事情倒也並不是新鮮的。
索雁臨,給她的印象還是好的。
小梅說着,得不到靜漪的迴應,也便停下來。此時的程靜漪戴着金絲邊的眼鏡,她想到她平時的穿着總是深色的或者是醫生袍……梅豔春忽然間便開始期待週日程家的宴會了。
“吃過午飯再回去好嗎?”梅豔春看看時間,已經快12點鐘。
“好。”靜漪說。從前方看到街上,“從前這街上有一家很好的法國餐廳,還在嗎?”
“弗朗索瓦?”梅豔春問。
“是這個。”靜漪點頭。
梅豔春點頭說:“我最喜歡弗朗索瓦的鵝肝。就這家吧?”她見靜漪表示同意,便吩咐司機前面停車。
待二人來到店裡,梅豔春便跟經理說,用梅先生的座位。領座員將她們帶到了臨街的位子上,坐下來,請侍應來給她們點餐。
靜漪和豔春都很快決定了吃什麼。
等菜上的時候,靜漪看了會兒街面上,就發現豔春也在看她。
“怎麼?”她問。
“抱歉。”梅豔春說。程靜漪看了多久外面,她就看了程靜漪多久。作爲醫生和院長的程靜漪,她已經同她相處了半個多月,說不上頂熟悉,可也從未覺得陌生。程靜漪會給人一種淡然的親切感。不近,但也絕不遠……可是今天,程靜漪讓她覺得神秘。她問:“您從前在上海住過吧?”
“我畢業於中西女中。”程靜漪說着,指了指前面那個巷口,“那裡有一家很好的冰激凌店。那時候放學,會讓家裡的司機特意繞道去買。吃過之後再做功課。”
“我知道。家姐也常常會吩咐人去買。就算是大冷的天,也不怕吃一肚子冰。”小梅說着便笑,連着講了幾個關於吃冰的笑話,才問:“是出國之前都在這裡讀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