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靜漪鬆了手。
“那好。再見。”遂心走到秋薇*頭,看了她一會兒,帶着她的看媽出去了。
她出去了,這屋子似乎空了……靜漪轉頭對碧璽說:“將窗子開一刻鐘。”
“會閃風的!”碧璽低呼。
靜漪沒有重複第二遍。碧璽只好去將窗子打開,拉好窗簾。
“以後,主人家的事情,不管是對誰,不該說的,不要吐露一個字。”靜漪坐下來,看着秋薇。
碧璽沒吭聲。
靜漪讓她出去備熱水。等她一出門,靜漪便按鈴將管家叫了進來,她交代了這幾日的食譜,然後說:“以太太的名義去給圖團長打電報,這是電報稿。”說着,將一張紙條遞過去。
管家出去了,靜漪照舊坐在秋薇的*邊。
開過窗子了,室內的空氣好很多。有鳥鳴聲,大約是在窗外的樹枝上,或者陽臺的欄杆上,聽的很是清楚……引擎聲由遠及近,停在了樓前。靜漪凝神細聽間,不自覺的舒展着雙腿,起身走到窗簾後。透過窗簾的縫隙,她能看到樓前的空地上那輛乳白色的轎車。
輕巧凌亂的腳步聲從門前經過,是遂心。
她的看媽跟在她身後喊着讓她慢些走,腳步聲卻更快了些。
靜漪輕輕挑開窗簾間那窄窄的一道縫隙——穿着粉色的小裙子的遂心走了出去,她帽檐上的粉色絲帶被甩起來,像粉色的柔軟的雲團似的小女孩兒,嬌嬌的,踢踏着白色的小皮靴……車門開了。
靜漪迅速的掩好窗簾。
於是她沒有看到下車來的那個男人。也沒有看到那個男人,是怎麼把他的女兒抱起來,並且高高的舉過頭頂的……把那個洋娃娃似的嬌美的可愛的女兒……然而她似乎聽到笑聲,在遂心那清脆而稚嫩的聲音掩蓋下,是低沉而渾厚的……她攥了窗簾。法蘭絨澀澀的,像什麼東西困住在手心裡,停滯不前。她就那麼站了好久,好久才重新在秋薇的*邊坐下來。她握住秋薇的手,緊握着。頭低下去,額尖觸着秋薇的手背,默默的,祈禱……
此後靜漪都沒有離開這間臥室,直到下午四點鐘,圖家的管家來說有電話找她。
她才猛然間想起她還有頂重要的事情要做。她接起電話來,果不其然是李嬸打來的。晚上的宴席已經準備好了,她這個女主人卻一早出門至今未歸。
她鎮定的說:“我馬上回去。”
秋薇暫時沒有危險,已經醒過來兩次,情形一次比一次好些。
請來的日本女看護也到了,正等候在外面。靜漪讓人把她叫進來,仔細的叮囑她一些事情。這個中年看護看上去是十分有經驗,是她說一句、便答應一聲,清楚而利落,人也是很潔淨的。
秋薇醒着,催靜漪快走,說:“我沒關係的。”
她也知道自己不能不走了,才說:“我明天早上來看你。”
秋薇也許是身上疼痛難忍,點着頭,眼睛裡有淚花在打轉。
靜漪走出房門時,竟也覺得身上隱隱作痛。
漸漸痛的她不能不停下腳步來,深深的呼吸。
她得快些走……在樓梯的轉彎處被一個更着急的人狠狠的撞了一下。她幾乎跌倒,慌忙扶住樓梯扶手,身子傾出去,樓下的拼花地板簡直要撲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