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巍峨的羣山之中,有一座高峰直入雲霧,峰頂上座座大殿緊緊相依,頗具格調。大殿四周有一個半球形的透明結界,映着清晨的陽光顯現出五彩光亮,十分好看。
這裡就是天下有名的第一大門派,天劍門的所在,這個時辰,在一個面對着朝陽的大臺子上,有數百名弟子正在打坐修煉,吸收天地元氣,朝陽映着他們的臉龐緩緩升起,他們的影子在地上緩緩移動。
在這數百名弟子的面前,站着一個三十左右男子,他一身白衣,閉着雙目,面對着朝陽吐納運功,自有一種瀟灑的風度。
忽然,他睜開了雙眼,身子瞬間出現在山門之外,沒有人看清楚他是怎麼出去的,天劍門在結界之內禁止御劍飛行,可見他憑藉本身肉體的速度已經非同小可。
山門外,除了常年積累的雲霧,什麼都沒有,除了門牆就是石山,沒有路,因爲天劍門的弟子最基本也是要求最嚴格的就是御劍術,如果不會御劍飛行,就別想能夠下山去。
這個男子站在山門外,目光瞬間定在了一件物品上,那是一片黑色的羽毛,他並不認得這是什麼鳥身上的,但是當他把羽毛拿到手裡的時候,臉色頓時大變,就像是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沒有多停留,他第一時間來到了師父修煉的地方。
“你這麼匆忙,到底出了什麼事?”一個清瘦的男子正坐在院子裡修煉,見到三十左右的那個男子行色匆匆,不等他說話,就已經開始發問,似乎對他闖入有幾分不滿。
“師父恕罪,弟子前來確有要事稟告,師父您請看。”這個三十左右的男子神色恭敬地把那一片黑色羽毛遞到師父手中,便退到一旁。
清瘦的男子接過羽毛的一瞬間,臉色也變了,如同遇到了十分棘手的事情,他收好羽毛,對這個他最看重的弟子道:“萬嶷,快去請你的師叔師伯們來正殿,說我要重要事情。”
天劍門正殿內,坐着五個形貌各異,都上了年紀的老人,正上方坐着的正是天劍門的掌門仲相子,左邊的是他的大師兄景期,右邊是他的三師弟元謝、四師弟西成、五師弟古要康。
萬嶷是仲相子的親傳弟子,深得仲相子的喜歡,見到廳內各人神色緊張,識趣地向仲相子行禮道:“師父,弟子先告退了。”
“不必了。你就站在下面聽聽吧,對你將來有好處。”仲相子言下之意是說,已經將萬嶷視爲了下一任掌門人了。
萬嶷自然明白師父的意思,但臉上卻不敢表現出得意的神色來,只是低頭應聲:“是。”
仲相子把黑色羽毛拿出來,讓另外四個師兄弟傳看,問道:“諸位,你們怎麼看?”
大師兄景期最先發話道:“這黑色羽毛上面,有一股冷戾之氣,令人心驚膽寒,應該不是我正派人士留下的,如果是妖修,修爲之高,當今天下只怕能與之相抗衡的不出十個。”
“不錯,大師兄的眼力一向很準,可是這一次有人留下這羽毛,是出於什麼目的?”西成接過了話頭。
“我認爲,應該是魔道在向我們挑釁。”這是元謝在說話。
“有可能,但也有可能是有高輩高人在向我們示警。”古要康也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天劍門向來與世無爭,誰會與我們過不去?而且前輩高人的話,只怕來頭不小。”仲相子沒有說自己的想法。
“掌門師弟,我們知道你向來都很有主意,就把你的想法說一說,有用得着我們的地方儘管開口就是。”元謝最沉不住氣,受不了這些人商量來商量去,其實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對於老一輩人留下來的傳統,他可是說是深惡痛絕。
“那好,我也就不多說了,既然你們沒有什麼意見,我就請你們爲天下蒼生着想,辛苦一趟了。”仲相子面色一正,道:“大師兄,有勞你去逍遙居走一趟,說這一次的‘天道大會’,我天劍門有請。”
“天道大會?不是一向都只有我們、落星門和離火山三個門派參加麼?況且眼下似乎又有妖魔作亂,我認爲這天道大會還是延期好些,萬一被妖魔趁虛而入,只怕我們正道會元氣大傷。”景期遊遍天下,各門各派都有一些交情,所以難免會處處替別人着想。
“大師兄你這話就不對了,難道說我們被這一片小小的羽毛嚇到了不成?依我看吶,‘天道大會’一樣要開,而且要多請幾個門派,以示我們正道無畏妖邪。”古要康又另有意見。
“五師弟說得對,我們不應該怕妖魔,所以這‘天道大會’照常舉辦。”西成同古要康的看法,元謝也點了點頭。
“好吧。”景期看着仲相子,商量道:“掌門師弟,你看,能不能讓我去別的門派通知啊?”一臉的不情願。
“怕什麼?你一個大男子,難道還怕那紅仙子把你吃了不成?”古要康故意攪渾水,原來,這景期在年輕的時候,也是風度翩翩的公子哥兒,那個時候遊歷天下,正好遇到了紅仙子在天池之中洗澡,雖然沒有發生什麼爭鬥,但是從那以後,他就視女人如蛇蠍,能躲就躲,絕不招惹,這事兒一直在五師兄弟之間流傳,不想今日又被人說了出來。
“咳咳……”景期乾咳兩聲,忽然看到了萬嶷,頓時兩眼盯着他,似乎在說:“你小子最好給我當作沒聽見!”
仲相子道:“大師兄你擔心什麼?居我所知,逍遙居一向隨心隨性,你怕個什麼?”不給景期說話的機會,又道:“三師弟,有勞你去落星門跑一趟。四師弟,請你去雪穹派傳話。五師弟你去離火山傳話。說今次的‘天道大會’,最高獎品將會是破虛劍。”
景期聽到“破虛劍”,驚道:“破虛劍?掌門師弟你居然捨得把破虛劍拿出來送人?”
仲相子不以爲然地道:“怎麼不捨得?眼下妖魔又將作亂,這一次我請你們去多請了兩個門派,表示我正道的除魔衛道的決心,不是正好麼?”他看着萬嶷,正道:“這一次的‘天道大會’,我希望爲我們天劍門爭光,記住了嗎?”
萬嶷豈有不明白的道理?馬上行禮道:“是!弟子一定爲天劍門爭光。”
在一片荒無人煙、寸草不成的地方,有一個狂風四肆虐的大峽谷,峽谷深處,有一片火山地帶,很少有人知道,這麼一個酷熱乾旱的地方,就是三大修真門派之一的離火山。
在山石與熔岩相接的地方,這裡有一個結界,結界之內,卻又是另一番天地:一個十分巨大的圓形修煉場,粗看之下約在近百丈,高約一百多丈,場邊,站着五十名光着上身,只穿一件粗麻褲子的男子,個個形體健壯,正在聚精會神地看着兩個老頭子過招。
只見這兩個老頭子一個鬚髮全白,另一個卻是駝背禿頂,兩個老頭兒相隔三四丈,掌影滿天,風聲呼呼,在這離火山的酷熱之下鬥得興起。
“轟!”兩個老頭兒對了一掌,白髮老頭兒顯然功力稍遜,他雙目一瞪,氣呼呼地道:“老駝子,你亻也媽想我死啊?過招也用這麼大力氣?”
駝背老頭兒原本滿臉的笑意頓時一收,“呸”了一聲道:“我用力了?誰看到我用力了?老不死的!是你自己年紀太大,還非要逞能,敗在我手上就罵人!”
“你敢罵我是老不死的?你這個死駝子!”白髮老頭兒一聽,火氣更大,指着駝背老頭兒跳腳就罵。
“你!你敢還口!你這個老不死的!”駝背老兒氣得臉色鐵青,指着白髮老頭兒大聲喝罵。
“就罵你怎麼了?死駝子!”
“老不死的!”
……
這時,空氣一陣波動,一道人影來到了場裡,兩人一看,頓時擺出了一副和氣的神態,一起迎了上去,白髮老頭兒開口道:“喲?這不是天劍門的古要康嗎?怎麼?有沒有興趣跟我們過兩招?”
駝背老頭兒白了白髮老頭兒一眼,搶道:“古先生前來,有什麼指教?”
古要康看着這兩個老頭兒,心裡頓時瞭然,這兩人名頭雖大,但是在一起就是一對活寶,也不點破,道:“兩位前輩,這次我是奉命前來通知你們離火山,‘天道大會’請務必參加,掌門師兄拿出了破虛劍獎賞給優勝者。”
“破虛劍?”兩個老頭兒眼中放光,“你們掌門終於捨得了?”
“兩位請放心,掌門師兄講話,從來不騙人,在下還有要事,告辭了。”古要康可不願意在離火山這熔岩下面多呆,飛身而起,看了一眼兩個老頭兒,心道:“難道這兩個老傢伙整天打架罵人,要是我在這樣的環境下也忍不住。”
在一個風景秀麗的地方,一個男子看着一道大門發愁:“進還是不進呢?”只見那道大門的赫然刻着三個飄逸的大字:“逍遙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