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林絕宇還從來沒有想過,雖然凌常告訴他,妖界是妖的天下,但是自己算什麼呢?想到這裡,林絕宇有些猶豫起來。
“你是不是在擔心你的靈魂是人?”妖王看穿了林絕宇的心思。
“沒錯,我的魂魂是人,只怕不懂得做妖。”林絕宇說的是大實話。
妖王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做妖的好處:“事實上,做妖比做人要容易很多,我們妖類的法則只有一條,那就是強者爲尊。不像人類給自己定下許多規矩,卻又想方設法不受規矩的約束。”
“你說的沒錯。”林絕宇唉了一口氣,想起自己在原來世界的時候,自己的所作所爲,以及郝一龍的種種行跡,越發覺得做妖實在比做人好多了,雖然他知道自己的修爲還不怎麼樣,但臉上已經露出了嚮往的神色。
“你現在可以不必急於下決定,我帶你去妖界走一走你就知道了。”妖王毫不避諱地拉起了林絕宇的手,並沒有像人類女子那般的矜持,道:“你放心,有我在,妖界沒有誰敢動你。”
林絕宇覺得自己周圍的景象開始劇烈變化,各色光影在眼前不斷閃現,片刻之後,妖王在他耳邊輕輕吹了一口氣,道:“到了。”
林絕宇感到耳邊吹來一股熱氣,差點兒跳了起來,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
妖王嗤笑不已,揶揄道:“你的反應真有意思,就像個剛過門的小媳婦兒!”
林絕宇瞪她一眼,道:“你纔像小媳兒呢!”他遊目四顧,只見這裡是一個巨大的山洞,洞裡燃燒着慘綠的火焰,照在人身上顯得格外的陰森詭異,在他的正前方,是一個座位,座位後面的靠背上刻雕着蛇圖騰,但這些還不足以讓他驚訝,因爲座位下面鋪着一層骷髏頭骨,全是人類的頭骨!
妖王忽然長嘯一聲,聲音在洞裡傳出老遠,一直到背後的黑暗深處。
“沙沙”“嗖”“咯……”“呼呼”各種聲音從背後傳來,妖王來到座位上坐下,讓林絕宇站在旁邊。
這時,林絕宇纔看到,方纔傳來的聲音的地方纔是洞的入口,只是妖王用了特殊的傳送法才得以直接從人間界進入。
整個洞高約數十丈,寬約十多丈,林絕宇看着這些立在自己下面,比自己低一些位置的妖,剋制着自己不露出驚詫的表情。只見立在下面的有狼有狐有鳥,只是個個都體形巨大,而且都散發着逼人的氣勢,顯然修爲不弱。
“妖王!”所有立在下面的獸類齊齊低頭出聲,用的是人類的語言。
“嗯!”妖王沒有化成獸態,伸手一指林絕宇,道:“我給大家介紹一個新成員,角鷹。”
下面的衆妖沒有動靜,數十雙眼睛齊刷刷向着林絕宇看去。
妖王接着道:“這次本王歸來,全靠角鷹的力量,所以本王決定封它的神鷹使,你們有沒有意見?”她的眼睛在下面的衆妖身上一一掃過,但沒有誰出聲。
“很好!你們都記住他的樣子,日後見到不得爲難,聽見沒有?”妖王說話完全不容人反駁,她對林絕宇道:“你化成獸態再讓它們看看。”
林絕宇依言化成了獸態,變成了一隻丈多高的鷹,頭頂正中間一隻尖角十分引人注目,全身黑色羽毛油亮發光,一雙利爪斷金切玉,英武不凡。
“想不到你的樣子這麼好看。”妖王又用上了女人的媚惑聲音。
“呃……這妖王也太不莊重了吧?這麼多部下在這……”林絕宇心裡想着,還好是獸態,不然一定臉紅得不成樣子。
“好了,你們都下去吧!”妖王手一揮,這些飛禽走獸瞬間走了個乾乾淨淨,偌大的一個洞裡只剩下了妖王和獸態下的林絕宇。
“化成人形來這裡坐。”妖王向旁邊挪了挪身子,墨綠色衣裙下一陣似有似無的香氣在洞穴裡飄散開來,飄到了林絕宇的鼻子裡。
林絕宇化成的人形,看着妖王的臉,遲疑道:“這……不太好吧?”
妖王拉着林絕宇坐下,然後就像條蛇一樣纏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邊吐氣如蘭,道:“呆子,怕什麼?別忘了我們都是妖,妖的世界裡可沒有什麼人倫道德,更不會剋制自己的慾望。”
林絕宇這下可是真的坐不住了,他拉開妖王吊在自己脖子上的玉手,推起她的身體讓她坐直,身子向外挪了挪,可惜這一個人坐的位子坐了兩個人之後已沒無法再騰出地方來。他近距離直視着妖王,道:“但在我的心裡,我始終認爲自己是一個人,而且……”
“而且你有你愛的人,是嗎?”妖王說出了林絕宇的心裡話。
“是的。”林絕宇臉上有些歉意。
“那有什麼關係?”妖王問林絕宇,鄭重地道:“我不是說了麼?我是妖,在妖的世界裡生存,只有慾望、爭鬥和服從,我不會在意你和誰有關係,你見過獸類會從一而終的嗎?”
“這個……”林絕宇說不出來這樣的例子,道:“可是我真的無法接受……”
“哼!”妖王生氣了,道:“隨你好了!死呆子,木頭!活該受苦!”
林絕宇有些哭笑不得,道:“妖王你說得是,我就是個呆子、木頭。受了谷魅的利用,來到了這個世界,原本我還是人的時候,那時候我有父母關愛,爲了復活豔兒,開始修煉,找齊了四大秘寶,不在乎世人的責難和非議,弄得家破人亡,現在連肉身都沒了,我活該。”他從妖王的王位上站起,一步步走下臺去,向着眼前黑暗裡走去。
“果然是個木頭,一點情調都不懂。”妖王追上去,把林絕宇拉到自己位子上坐下,道:“還以爲你至少會懂得像人類一樣哄女人,我生氣不代表要趕你走。”她一拉林絕宇,道:“跟我來吧!我讓你見識一下妖界。”
眼前的景色再次出現扭曲,當林絕宇感到自己重新踏上實地的時候,他見到的是無盡的森林,森林裡樹木參天,綠意盎然,雖然有些陰暗,但生機勃勃,蜂蝶飛舞,鳥鳴聲聲,一派和諧安寧的景象。
突然,一聲虎吼傳來,只見一隻白額劍齒虎一從草叢裡縱出,撲倒了一隻黑毛野豬,一口咬下,野豬鮮血噴濺,生命走向了終結。
一時間,林絕宇看到許多這樣的場面,一條蛇咬住了一隻老鼠,或是兩隻羊在頂角打架,也有不知名的鳥兒忙着築巢……
“怎麼樣?看明白了麼?”妖王的聲音在林絕宇耳邊響起,這一次她沒有調笑的意思。
“你是想說,其實妖不過憑着動物原始生存的本能活在世上?”林絕宇看着身邊的妖王,只見她墨綠衣裙無風自動,翩翩飄舞,不知道她底細的人一定會以爲她只是個溫婉的女子,絕不會想到她就是妖界霸主。
“沒錯。”妖王的聲音顯得十分平和:“在妖界,遠沒有人間那樣的陰謀爭鬥,這裡的一切,都靠着自己的實力,就算是有了能夠化成人形的修爲,但我們的行事風格與人類格格不入,還是會被當作異類滅殺,而我已經修成了不死不滅之體,沒有人可以殺得了我,所以就被鎮壓在了冰川之下數百年。”
“那麼,你恨人類麼?”林絕宇很關心妖王對人類的態度,擔心她有一天會帶領妖界部衆進犯人間界。
“恨,當然恨,但是我們在妖界活得很好,所以並不打算佔領人類的地盤,如果當初鎮壓我的人還活着的話,倒還真說不準,可惜他雖然鎮壓住了我,卻被我吃掉,連骨頭都不剩。”妖王對於自己的戰績很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