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看到這個採訪沒有?林迦那個賤.人是瘋了麼,怎麼當着記者的面說這種話!”
林氏酒店頂樓的私人休息室內,安雯琪滿臉怒氣的推門進門,咬牙切齒,憤恨的聲音無比尖銳。
林茗馨正坐在電腦桌的內側接着電話,聽到安雯琪的尖叫之後皺起眉頭瞪了她一眼,又低聲對着電話交代了幾句,這才終於轉過身正眼看向風風火火跑進來的女兒:“怎麼了急匆匆的,告訴過你多少次了遇事要冷靜一點。”
“這個時候你要我怎麼冷靜!”
安雯琪將攥在手裡的手機直接摔在桌子上,指着上面最最新的報道怒氣衝衝的開口:“你看看這個,林迦竟然當着所有記者的面前說她撞車時我也在車上,我要去告她誹謗!”
原本還有些不悅的林茗馨聽到這話表情一頓,立馬接過手機滑動屏幕,迅速將報道看了一遍,面色一冷看向安雯琪:“這羣記者是你找去的?”
“當然不是!”
安雯琪急急的否認,繞過桌子站在林茗馨的面前:“如果是我找的記者,怎麼會把這些話曝出來,現在輿論都衝着我來,就恨不能直接說人是我撞的了!”
網上的人本就隨波逐流見風使舵,林迦在採訪中雖然沒有真的指正是安雯琪開車,但那樣似真似假的話已經足以讓這些人腦補無數畫面,不出幾個小時,她已經成了林迦撞人的“同謀”,那些評論簡直比之前還要惡毒。
林茗馨擡手滑動着下面的評論,臉色隨之難看起來,她怎麼也沒想到林迦竟然會這麼肆意妄爲的回擊,她當着記者的面拉安雯琪下水,就算無憑無據,但輿論卻會慢慢的燃起來,她若是想要證明安雯琪的清白,就只能選擇將完整的視頻公開,到了那時,林迦自然也就順理成章的洗清了所有的嫌疑。
她這步棋走的還真夠高的!
繼續拉着評論區的內容,林茗馨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抿脣壓着心裡的火氣,拿起桌子上的電話直接撥通內線:“李秘書,讓公關部經理來休息室一趟。”
五分鐘之後,公關部經理敲門進來,不等林茗馨開口便有些焦頭爛額的迎上來:“林總,我還正要找你呢,因爲網上的很多不實報道現在很多人都對我們酒店的網站進行攻擊,不光是大規模的差評和惡意篡改,很多合作商也紛紛打來電話追問,因爲事發突然公關部沒有準備,對酒店的聲譽有極大的影響。”
“幾家主流雜誌社和媒體的不是都和咱們有合作麼,怎麼會讓這樣的新聞流出來?”林茗馨微微吃驚,忽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瞪眼看着公關經理。
公關經理被林茗馨的動作嚇得一陣瑟縮,皺着眉頭連忙解釋:“和咱們有合作的媒體的確把報道都攔下來了,但是當時在場的也有不少小媒體和路人,拍了不少視頻和照片發生去,自媒體那邊又有不少營銷號跟着搶熱度,所以……”
“所以什麼?就算有有熱度那你們是幹什麼吃的,難道不知道公關一下麼,就任由現在這樣鬧得沸沸揚揚?”
“公關部已經在試圖撤熱度了,但是……”
公關經理朝着安雯琪的方向掃了一眼,似乎有些不好開口。
“有話就說!”林茗馨胸口憋着氣,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公關經理眉頭皺的更緊,支吾了半晌還是開口:“因爲……因爲安小姐之前交代公關部在車禍視頻的事情上能踩則踩,所以咱們手裡的營銷號發的通稿都是譴責車主的,現在安小姐忽然被懷疑成車主,現在的口風根本轉不過來了……”
一旁的安雯琪聞言便變了臉色,兩步上前站在公關經理的對面:“什麼轉不過來,轉不過來就花錢去撤熱度、攔稿子,這種事情還要我教你麼!”
“你給我閉嘴!”
林茗馨終於忍不住,朝着安雯琪厲聲開口:“我早就說過你不要在這個時候動她,你自己看看你做的這都是什麼蠢事!”
如果可以選擇,她倒真的希望自己的女兒是那個處處和她作對的林迦,而不是眼前這個半點腦子也不長、遇事只知道大吵大嚷的惹禍精。
見林茗馨發怒,安雯琪心裡終於有了懼意,低下頭不再開口,但是眼神中卻仍然不見有多服氣,咬着下脣站在一旁。
安靜下來的氣氛讓林茗馨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她揉了揉太陽穴,轉頭看向公關經理:“你先出去,如果到了明天這個時候事件的熱度還持續不退,那你再來找我。”
“好好。”
公關經理生怕引火燒身,連連點頭退了出去。
休息室裡只剩下安雯琪母女,氣氛微微有點僵,林茗馨站了一會兒,還是走到安雯琪身邊,誘哄開口:“好了,這件事情媽媽會幫你解決,你這幾天就安心在家裡待着就行了。”
“可是那個賤.人……”
“行了!”
林茗馨也明白安雯琪對林迦的厭惡程度,語氣並不嚴厲:“我知道你心裡過不去,但還有不到半個月就是你的婚禮了,你現在和林迦硬碰硬,她一無所有可以什麼都不在乎,但是你不行,你是沈家未來的兒媳婦,沈氏集團的未來有一半攥在你手裡,如果不能一擊中的,那就乾脆連嘗試都不要嘗試。”
就像她,不管隱忍了多少年,林氏酒店最終還是重新回到了她的手上。
*
江淮亦是在晚上離開醫院的,鮑勃醫生一再向他保證江母現在已經完全脫離危險,又無比嫌棄的指着他身上已經兩天沒換的衣服,他送終於鬆了一口氣,開車回家洗漱了一番,換了一套衣服。
公司的事情已經扔了兩天,雖然有喬慕在中間周旋,但還是有不少等着他簽字的文件和做的決定,他心裡也清楚這些,於是便準備熬夜回公司加班,結果還沒出門,便接到了沈泰的電話。
江淮亦看着屏幕上跳動的那一串並不陌生的數字,等着鈴聲響到第三聲,滑下接通鍵放在耳邊:“沈先生。”
電話那端微微停頓一下,像是在表達對這個稱呼的不滿,傳來的聲音也帶着一絲威嚴:“你這幾天沒去公司。”
“嗯。”
江淮亦並不否認,換上剛剛找出來的西裝,一邊關門一邊朝外面走:“有點私事。”
他並沒有要解釋的意思,甚至語氣也沒有半點曠工被抓到之後的抱歉,平淡的像是在說着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沈泰的聲音頓住,似乎沒想到江淮亦會是這樣的反應,他嗓音低了低,像是有意爲難一般開口:“什麼私事?”
江淮亦走進電梯,按下1樓鍵,輕笑一聲:“您這是明知故問啊,我現在還有什麼事是你不知道的。”
他身邊明理暗裡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是沈泰派過來監視他的,對於他的事情自然瞭如指掌,又怎麼會不知道他這幾天在忙什麼。
“別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
沈泰的聲音赫然冷漠了幾分,甚至有幾分動怒:“你應該清楚你現在已經不是那個父不詳的街頭混混,你使我沈泰的兒子,是沈氏的少東家,一舉一動都有點少東的樣子!”
江淮亦聽着聽筒中傳出來的聲音,目光掃着頭上不斷變小的數字,忽然輕笑出聲:“就像沈子峰那樣?”
“江淮亦!”
沈泰警告意味十足的叫着他的名字,氣氛瞬間變得嚴肅了起來,他對於江淮亦有太多的不滿,像是他在私下永遠只會稱呼他沈先生,陌生又嘲諷。
但這些不滿和這件事比起來都不值得一提,沈子峰的名字就像是一道逆鱗,尤其是從江淮亦的嘴裡說出來,不用再多說一個字就能成功惹怒他。
電梯“叮”聲停下,江淮亦一邊向外走一邊冷冷的勾起嘴角:“沈先生,如果你打電話來只是想要提醒我按時上班,那我已經知道了,您早點休息——”
“林茗馨今天來找了。”
江淮亦瞳孔暗了幾分,聲音卻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樣:“她說什麼?”
“她說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半個月後和安家的婚禮,必須要如時舉行。”沈泰語氣沉穩,每個字都像是深謀遠慮之後的談判用詞。
江淮亦抿了抿脣,他雖然早已經習慣了和沈泰之間的相處模式,但這種近似命令一樣的語氣還是讓他有些不爽,心裡冷哼一聲,嘴上也不再客氣:“沈先生,和安家的婚禮只是對你來說很重要,是否會如時舉行,那就要看我的心情了。”
“那對你來說重要的是什麼,林家留下來的那個小丫頭麼?”
江淮亦赫然頓住腳步,攥着手機的手用力的幾分,心裡翻涌但語氣中卻沒有表現出分毫:“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想讓你明白,對於一個男人來說,什麼是最重要的。”沈泰目的達成,聲音也輕了幾分。
江淮亦沒有立馬開口,沉靜了半晌,歪着手機到自己的嘴邊:“沈先生,蛇打七寸,你用她來威脅我,你猜我會用什麼回敬你呢?”
他說完直接掛斷電話,連聽都沒有再聽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