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是楚峰負責做的火鍋,楚檸想進廚房幫忙洗洗菜還被趕了出來,至於許然,她目前並沒有進廚房的勇氣。
吃飯的時候,許然本想表現一下自己的淑女氣質,奈何楚醫生做的火鍋實在太好吃,哪怕不是她一直以來習慣的麻辣鍋,區區清湯鍋就徹底俘獲了她的心,男神長這麼帥還這麼會做飯,感覺不拿下他都對不起自己的胃。
豆奶一直在桌邊晃悠,許然趁着楚峰去廚房拿菜的功夫快速投餵了一塊涮羊肉,結果豆奶就這麼投降了,整個晚餐期間都盤踞在許然周圍,楚峰納悶地看了它好幾眼,豆奶同志卻始終無動於衷,繼續圍着許然打哈哈。
三個人裡面雖然有兩名活躍分子,然而楚峰一人就足以使得氣氛變冷,楚檸見狀,率先拿出自己的禮物。
楚峰看着楚檸手裡的東西,瞬間失語……兩幅精美的餐具。
“嘿嘿,哥,生日禮物,好看又實用。”
“……,謝謝。”
許然接受到楚檸的眼光,迅速拿出自己的禮物,一副耳機,楚峰一看,正是他慣用的品牌。
“謝謝你的禮物,不過,”這個品牌的東西對於還在實習的學生來說,價格實在有點高,“這個太貴了。”
“不貴不貴,那天正好打折來的。”許然趕緊瞎編。
楚峰進退兩難,生日禮物是她的心意,他不好直接拒絕,但這個品牌他經常光顧,他當然知道是不可能打折的。
“那個,你可以選這個耳機當禮物,還可以選,恩,選個女朋友。”許然見對方不表態,情急之中加了一句。
話一出口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她這個亂說話的習慣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改掉。
楚峰and楚檸:……
楚檸沒想到閨蜜竟然這麼地直白就,就表白了,這份勇氣打死她也不可能有,而楚峰,直接被嚇到了一下,許然這句話,直接將之前朦朧不清的感覺全部表述出來了,現在的姑娘,都這麼,奔放麼。
原本回暖的氣氛瞬間又降至冰點,這下子,楚檸也不敢瞎接話。許然直接快要將頭低至桌底了,她這不是上趕着被拒絕麼。
“許然,”楚峰直接叫了她的名字,這好像還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我可能,不是個太適合談戀愛的人,所以,”他想讓自己儘量委婉一點,對這個小姑娘,楚峰的感情也是複雜的,她像一抹鮮豔的光,忽然之間就闖入了他色彩貧乏的世界,令他完全措手不及,她勇敢堅毅,敢愛敢恨,感情鮮明,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動心,或者說動心的程度足不足以讓他向她敞開懷抱,他不知道那樣的她會不會在他無趣的世界裡被慢慢消磨掉所有熱情,所以,他可能,不會接受她。
楚峰沒有將後面的話說出口,但他知道,她大概懂了。
晚上楚峰開車送她們回去,豆奶拽着許然的褲腳不許她走,最後還是在他的呵斥下才不得已鬆嘴,楚峰沒明白,不過才這麼會兒時間,豆奶怎麼就完全黏上她了呢,按理來說,豆奶與楚檸相處過的時間更長才是啊,可它現在對着楚檸還是一臉傲嬌。
許然的眼淚只忍到了下車,楚檸看她癟着嘴強忍的樣子也不好受,被喜歡的人如此直白地拒絕,怎麼也開心不起來啊。
回到房間許然就趴在牀上掉眼淚,海綿寶寶在一旁對着她笑得齜牙咧嘴,她煩躁的將它翻過來壓在身下,腦海裡想起來的竟然是葉律師的“厚臉皮論”。
還好他沒有殘忍地再將她的禮物也還給她,不然,她一定會當場就嚎啕大哭起來的。
此時,楚峰也開着車胡亂逛着。他想起來第一次見面時她活潑的樣子,第二次她拉壞肚子卻還在傻笑的樣子,第三次她坐在副駕笑着跟他問好的樣子,第四次她笑着說要洗牙的樣子,還有她毫不猶豫爲他擋刀的樣子,她跑去周醫生那裡做完口腔檢查站在那裡看向他辦公室時候的樣子,還有她今晚失望的樣子,腦海中揮之不去全是她。
乾脆找了地方靠邊停車,猶豫半天,點開電話簿,發現自己沒有她的聯繫方式,這纔想起上次洗完牙之後她並沒有如想象中一樣發短信過來諮詢她各種奇奇怪怪的問題。
乾脆打電話給楚檸。
“喂,哥。”楚檸看到來電顯示就趕緊跑回了自己房間,壓低聲音接通電話。
“好好勸勸她吧。”思來想去好像也只能說這個。
“哥,然然真的很喜歡你,我覺得你也不是不喜歡她啊,”楚檸大着膽子問道,爲謹慎起見,她還特意用了雙重否定來表達肯定,“要不然,你也不會讓她離你的生活那麼近,不是嗎?”
“就這樣吧,安慰安慰她。”楚峰沒有接那句話,但是許然,離他的生活,真的近嗎?好像不知不覺,就這樣了。
楚峰知道他今晚的話對她而言是傷害,但是萬一,長痛不如短痛呢。曾經也有過一個女孩像她一樣以勢不可擋的姿態強勢進入他的人生,當年他太年輕,以爲自己的感情世界會隨着她的到來鮮活起來,他們相處過不短的時間,但他始終學不會如何在愛情裡與對方相處,白白消耗了彼此的時間,到頭來不過落得埋怨罷了。
愛情這種東西,太盲目,趙瑞行將楚檸放在自己身邊這麼多年都還在無措掙扎,他們認識才這麼短的時間,難道不會走得更無措?她那麼年輕,甚至都沒有過感情經歷,就一頭扎進了他這裡,如果她,也只是一時新鮮呢,或者,她都不瞭解自己的感情呢。
他站在馬路邊,也不知道要何去何從。
第二天楚檸使勁盯着許然看,發現她除了眼睛有點水腫之外,情緒竟然沒有太低落,當下警鈴大作,許然不會這就想開了吧。
“然然啊,你那個,現在怎麼樣啊?”
“挺好的呀。”
“我是說,我哥那裡。”楚檸這一句問得小心翼翼。
“哦,我覺得我可能得換個方法了。”許然知道她在糾結什麼,直截了當提出來,“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現在對楚醫生是什麼感情,你說我喜歡他什麼呢,顏值麼,當初好像就是被他的顏值折服,恩,還有聲音,可是我是那種看一部劇就能換個偶像的人,對他的喜歡能堅持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依靠什麼。”
這話好像,沒毛病。
“所以啊,我還是會繼續去勾搭楚醫生的,嘿嘿。”
楚檸:邏輯在哪兒?
許然明白她心中所想,“我得知道我喜歡他什麼呀,實在不行,大家最後做朋友也是好的嘛,所以,助攻小姐,你還要繼續加油啊。”
“……”其實助攻小姐經此一役也長了經驗,她發現,她根本就是個豬隊友,所以她決定要請大神助陣了,只是這個,目前還要對許然保密。
早上到事務所時,許然看葉律師相當英俊,這種由內而外散發的人格魅力與外在是不搭邊的,恩,要不是提前得到葉律師的金玉良言,許然覺得,她昨晚大概會大受挫折?雖然現在也是經歷了挫折,但一定不會這麼快就想通的,由此可見,一個優秀的人生導師有多麼重要。
許然醍醐灌頂之後認真工作的日子,楚峰的日子可不好過。
那個跳樓女孩的家屬再一次鬧到了醫院,有了上次的經驗,院方這次沒讓他們有機會傷害醫護人員,可是,再這麼鬧下去也不是個事,院方提出讓楚峰去看一次那個女孩,儘量安撫,最好能讓對方想開了,畢竟,不管後半生如何度過,如果他們始終沉浸在這件事中不願意走出來,心態方面必定不會太好受,這必然使得原本就已經身體殘缺了的女孩,得面對更加灰暗的未來。
楚峰沒有拒絕。
他來到那個女孩正在做康復治療的醫院時,對方正藉助護工的力量艱難訓練着,看到她臉上的神色,他忽然覺得,他的到來,可能並不是太必要了,只要她有努力的信念,她的家人再怎麼鬧,也都無傷大雅。
他們在病房見面時,女孩的家屬接到消息也趕了回來,原本氣勢洶洶的家屬,面對女孩帶着懇求的眼淚時,也都弱了下來。
她說不管她曾經的喜歡在他眼裡如何,那都是她情竇初開時最真誠的表達,沒有哪一份喜歡是不值得的,她說其實跳下來的那一刻她就後悔了,可是她已經爲自己的年少輕狂付出代價,她說她已經明白,她後悔的,並不是那場喜歡,而是自己沒能實現夢想之後該有的態度,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未來,她希望自己還能實現那個醫生夢想,這一次,不是因爲喜歡,而是因爲身體。
楚峰離開的時候,只是簡單祝福了她,看到對方眼中的釋懷,他也如釋重負。
不過那句話,沒有哪一份喜歡是不值得的,許然也是這樣麼,他依舊,不知道。
【春節小劇晨
楚峰好不容易將許然拐到了他的公寓,本以爲會是個浪漫的二人世界,誰知道豆奶的存在成了最大的變數,從許然進門之後,豆奶就一直歡快地在她周圍打轉,它那麼大的塊頭,想不被注意到都難。
許然索性陪它鬧起來,一人一狗,一會兒我搶你的玩具球,一會兒你再搶我手裡的食物,好不歡快。
楚醫生憤憤不平地在廚房忙碌着,許然明天回A市,他明天得去醫院值班,下午又剛剛從爺爺那兒吃過飯回來,本來就只有晚上能兩個人待着,沒想到就這麼會兒時間,竟然還得被豆奶分去一大部分。
心裡怨念着,手上動作卻沒停,熟練地準備着吃火鍋的各種食材,許然特別喜歡這些麻麻辣辣又重口的食物。
正將藕片一片片擺放到盤子裡,許然就默默從後面環住他腰,臉貼在他背上,身體溫溫熱熱的,他心裡也暖暖的。
“嘻嘻,辛苦啦,給你個抱抱慰勞一下。”
“那你陪着豆奶玩也辛苦了。”某人語調未變。
“恩?”
許然迷茫擡頭,某人已經轉過身來將她緊緊環在懷裡,許然立馬樂不可支,果然過年這種日子就該有福利嘛,趕緊眯着眼睛享受會兒。
她閉上眼睛一頭栽進他胸口,錯過了某人溫柔地一塌糊塗的寵溺眼神。豆奶在廚房門口想叫又不敢叫,嫌棄我的是你,拿我當藉口的也是你,哼。楚峰看豆奶一眼,又稍稍低頭在許然發頂落下一吻,因爲太輕,許然再次錯過,完全沒有感受到,卻還一臉滿足地眯着眼,豆奶見狀,傲嬌地提爪走人,不給他們繼續虐狗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