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竹管絃之聲大作,皆是大雅肅穆之調,金碧輝煌的龍翔大殿上,此時殿中央設了玉案,其上擺好了華麗精緻的金銀器皿、雕鳳香燭,還有各式祭祀的酒水果物等。
明堂之上,康敏皇太后,威武太上皇,柳賢王端正高坐,神色肅穆,眼眸中卻透出一點一點發自內心的溫柔欣喜,望着金殿外紅牆上白茫茫的天空,焦急等待。四階皆設觀禮之席,迎賓之位,葉少秋,夜離天等人坐於貴賓席位上,同樣是滿面期待。
“天雲公主到!行及笄禮!”隨着一聲朗朗的通報,笙樂突然便響亮了起來。
雲狂白衣素服,散發垂肩,面上含笑,一身出塵氣質,在神情溫柔如水的向婉兒陪伴之下緩步走入大殿中央,向婉兒點起三柱清香,插於案几之上,因雲狂的身份已不同於普通公主,還是天柳國的皇太女,自然更爲隆重,甚至祭天的環節也加了上去。
衆親人各自輕柔淺笑,感嘆頻頻,頗有吾家有女初長成的驕傲,雲狂這頭潛龍雖已不能用初長成來形容了,但在長輩如柳清柳劍的眼中,她已然是他們最疼愛的孫女,女兒,永不會變。
向婉兒喜笑着拿起銀梳,有些激動,白皙雙手緩緩擡起,小心翼翼地慢慢打理女兒垂下的柔順長髮,梳成總髻後,撤去案几,引到前方。衆人雖不能如向婉兒那般親自爲雲狂綰髮,柔和目光卻分毫不離,那份心意絲毫不弱。
宮人高唱祝詞:“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綿鴻,以介景福。”接下來便是一番繁瑣禮節,雲狂平日裡雖然有點兒離經叛道,但正式場合卻也有模有樣,毫不失禮。
向婉兒將九翬四鳳冠給她戴上,看看自己的女兒,明豔動人,光彩四射,眉目之間,滿是說不出的欣然之色。
雲狂微微一笑,上前一步,肅容對上方四位親人彎腰一拜:“謝爹爹,爺爺,孃親,奶奶的多年的悉心養育。”
這一拜他們受得起,在自己的紈絝之名下,這些親人依舊沒有對她有分毫斥責,依舊呵護着自己的孩子,處處爲她着想,這在上位者的家庭中,簡直鳳毛麟角。
可惜的是陽老見她步入天竹心繫上三宗那天夜裡就已經回山,不然雲狂必定還會再拜一位爺爺。
四人欣慰一笑,皆伸手微擡,以示不必多禮。
宮女端上祝酒,雲狂神色一動,伸手接起,在衆人有些驚訝的目光之下,自行斟酒,端於身前,平平灑在地面上,朗聲說道。
“第一杯,敬皇天,保我天柳江山,千秋萬代,明君永存!”
衆人皆笑,紛紛感嘆雲狂孝心,這顯然是柳劍和柳清最希望聽到的祝詞。
再斟酒,再次一灑,雲狂繼續正色說道:“第二杯,敬厚土,保我天柳百姓,安居樂業,閤家歡樂!”
衆人再笑,雖說這個壞東西說出這等憂國憂民的話來,好像有點兒不對勁,不過身居高位,作爲爲國者來說,力所能及之內關心一下萬民,也並不做作。
三斟酒,雲狂朗聲狂妄一笑,驀然仰首,一飲而盡,黑瞳鋒芒四射,便如出山猛虎,出水游龍,深吸一口氣,混合着深厚內勁高聲喝道:“第三杯,敬自己,吾有巾幗之志,開創天柳霸業,一統九州,四海歸心!且問天下,可敢服焉!”
雄渾響亮的聲音浩浩湯湯悠悠揚揚,蓋過了樂聲,傳出龍翔大殿,響徹皇宮上空,尤其那最後一句“可敢服焉!”最是響亮,所有宮人,無論在哪個角落,都聽得一清二楚,不由紛紛露出駭然之色,就是整個柳京之中,沒有聽到這句話的,怕也不多!
衆人再也笑不出來了,只有愕然一片,驚歎陣陣,爲了那個此時顧盼神飛一身霸氣的絕色佳人,此一刻,雲狂那一身的風采已到了一個常人難以企及的地步,甚至仰視之也會覺得羞愧萬分。
“好一個巾幗之志,好!”柳劍率先興奮地鼓掌大笑,四周的叫好聲頓時再次震響了雲霄,這可不是敷衍了事,在場的每個人經那懾人一喝,此時都是全心全意吼得臉紅脖子粗,萬分慶幸天雲公主是生在天柳國內。
這是光明正大的正式宣戰!天下從此將陷入兩國爭霸的局面之中!
雲狂淡淡一笑,其實這天下她也不是非爭不可,不過情勢來看在所難免,那麼既然要幹,就要幹票大的,氣勢上就不能落於人下。
四周掌聲漸漸歇下去,柳劍方纔開口:“如今大禮已成,我這閨女就可以嫁人啦,前後事情我們已經大概明瞭,少秋!”
“葉少秋在!”朗聲一應,葉少秋丰神俊朗,含笑走到雲狂身側。
“即日起你便是我天柳的駙馬爺,與天雲公主共結連理,本王爲你們正式賜婚,你們可有意見?”柳劍眉眼中全是喜色,笑問道。
雲狂和葉少秋相視一笑,同時說道:“兒臣並無異議!”
上座衆人各自高興喜笑,有些男子心生黯然失落雖然仍舊是免不了,卻也真心爲了雲狂得償所願獲得幸福而歡喜。
“哈哈,很好很好!駙馬爺就暫居公主府上,不另蓋別院了,選個黃道吉日,你們便完婚吧。”柳劍眉開眼笑,越笑越開心,彷彿等不及要看着自己兩個最喜歡的孩子成親,葉少秋年少之時他總覺得虧欠他太多,如今算是徹底補償了。
二人一愣,再度對視了一眼,目光流轉間意見已然交換,又是同時一笑。
雲狂上前一步,肅穆道:“爹爹,成親之事只怕要拖一拖了,如今天柳有一場硬仗正要來臨。據孩兒所知,燕國已糾集北方強豪在秋鳴城集軍,意欲討伐我天柳,秋鳴城地處天豐山脈豁口處,就在燕國邊境,燕國秋鳴城會師意圖明顯,我們應當趁早面對此事,不能有所拖延,大軍也要早早開拔,否則戰事一起,邊境的情勢將會非常嚴峻。”
柳劍和柳清乃是將門出身,統兵慣了的,對龍洲大陸地理更是熟悉,一聽雲狂所言,立刻緊張了起來。
“秋鳴城乃是極爲重要的據點,正與我國白鷺城相對,燕柳兩國只有這一處有所接壤,其他都被天豐山脈險要地勢所阻,這一處若是失守,敵人就可長驅直入啊!雖然之間間隔很遠,還有一道滄江橫亙其中,但是軍隊如虎,真要攻打如何求不得速度?這可不行,如今京都穩定,只需六十萬大軍屯兵京都山旁,其他四百萬軍隊,悉數派往白鷺城,由柳雲飛將軍掛帥出征。”柳劍對軍事上的佈局向來利落,大手一揮,當即發出了命令。
如今柳雲飛已然取代了朝中大將莫鋼的地位,身爲連雲十八騎之首,他當然是最合適的統兵人選。
葉少秋站了出來,嚴謹說道:“賢王,此一役關係重大,馬虎不得,如今我這個駙馬沒什麼功績,總還是容易讓人落下話柄,如果可以,我想一併討個職位,最大能力地支持狂兒。”
他回頭對雲狂眨眨眼,換來後者的嘻嘻一笑。
柳劍面露欣慰之色,自己這個侄子的能力他當然是知道的,葉少秋年少之時便聰明絕頂,沉穩過人,頗有大將之風,身在皇家兵法謀略當然少不了,而且武功又高,有他擔當此任再好不過,不過他還是板着臉提醒道:“我且任命你爲特衛監軍,出謀劃策,重要時刻可憑金牌否決統帥命令,行軍打仗不是兒戲,一不注意便是萬人性命!一定要多加小心!”
“謹遵賢王教誨!”葉少秋應道,事情也便這樣定了下來,預定大軍明日便會出徵。
當晚,突然在典禮那天銷聲匿跡的燕驚羽找上了門。
他一身紫色長衫,鳳眸朗目,着男裝後越發顯得俊美不凡煞是好看,不過眼裡的一股邪肆之意卻仍無法掩飾,不論男子女子,看他一眼,也會覺得魅惑無限。
琴兒早接到雲狂吩咐,不驚不乍平平緩緩將他引到偏廳,然後自己退了下去。
“驚羽公主愈發漂亮了,來找本公主,所爲何事?”雲狂此時正懶洋洋地坐在葉少秋腿上,躺在他懷裡,眯着眼睛享受送到嘴邊剝好的水果。
“天雲公主真是會開玩笑,我們明人不說暗話,公主神機妙算,面無訝異之色,應該早算到我非公主而是皇子了吧?公主等的,也就是我的談判吧?”燕驚羽淡然微笑,彷彿什麼也沒有看見,眼裡的一絲淺妒卻沒有逃過葉少秋的眼睛。
葉少秋愣了一楞,瞪着眼睛,愈發對懷裡這個軟趴趴小東西無語,你說你沒事兒那麼誘人幹嘛,這個燕國皇子和你也沒見着幾面啊,照理還是敵人,怎的又莫名其妙被你吸引了呢?
葉少秋很鬱悶,相當的鬱悶,相信任何一個男人,看到自己的老婆天天被一籮筐另外的男人盯着,那感覺都不會太好。
“驚羽,你這是哪裡的話,你我的交情是多麼的深厚,怎麼能用‘談判’二字來形容,當日涼亭相護之恩,雲狂一直未曾忘記,這時候說這樣的話,委實讓我傷心啊!”雲狂神色驚慌地坐起來,誇張地捧住心口,傷心欲絕的模樣比珍珠還真。
在場二位對她的無恥早有領教,都沒有被嚇得太過分,不過仍覺得一陣好笑,燕驚羽似笑非笑地問道:“那麼以雲狂所見,應該怎麼形容纔好呢?”
柔和地叫出“雲狂”二字,燕驚羽順着杆兒往上爬,鳳眼裡泛起點點星芒,這句雲狂叫得一點兒也不勉強,心湖反而蕩起陣陣溫暖的漣漪,或許他一開始就是這樣希望的。
“咳,以咱倆的深厚友誼,這當然不能叫談判,而是應該定爲朋友之間的互相幫助嘛!”雲狂似模似樣地咳嗽一聲,搖頭晃腦地笑道:“本公主有個小小的忙,需要驚羽你幫我一把,你看如何?”
“公主有何吩咐,但說無妨,只要驚羽力所能及,是絕對不成問題的。”燕驚羽一聲輕笑,心裡相當喜歡雲狂的用詞,表達着自己的誠心,不過很下一刻他馬上就笑不出來了。
“咳咳,事情是這樣的。”雲狂咳嗽兩聲,又咬了一口楊桃,這才繼續一揮素手道。
“我聽說貴國有個地方叫做秋鳴城,那個地方山清水秀,風景奇佳,好似人間仙境,乃是附近路人觀光遊覽必經之所。本公主和駙馬剛剛定親,心情舒暢,慕其之名,想去那裡遊玩一番。不過嘛驚羽你知道的,本公主乃一介弱質女流,膽子又比較小,少秋哥哥又是這一副弱不禁風,手無縛雞之力的模樣,而最近那邊來了一批下流的胚子,在那兒駐紮,到處明棧暗哨,佈下了很多陷阱,我們生怕遊覽的時候發生意外,便想請驚羽你幫個忙,在內部打探打探,最好能把那些下流的陷阱和混蛋都找出來。此等無恥貨色人人得而誅之,我們也算是爲天下蒼生造福一件。”
雲狂說得流利非常,侃侃而談,葉少秋滿面親切微笑,燕驚羽目瞪口呆。
早就知道她的無恥程度非同尋常,可是真無恥到了這個地步,燕驚羽還真的從來沒有想過!
他自問也相當的腹黑,可是和雲狂一比,那還是小蝦米碰上了大鯨魚,差得遠了!至少他是不可能睜着眼睛,把秋鳴城秋鳴山那種荒山小土坡,連根草都找不到,鳥不拉屎的地方給說成人間仙境的!
燕驚羽真想問問這面帶和善笑容的二人,你們去秋鳴山那種小土坡上游覽啥啊?那地方光禿禿的,打野戰都會被人看的一清二楚,那風景秀麗何在?
經過這第一個打擊,下面這兩人,一個天竹高手,一個白竹巔峰居然說會怕“下流陷阱”,又將燕國諸人比作無恥貨色,燕驚羽便見怪不怪了。
心裡雖然是在想着雲狂的無恥,燕驚羽嘴上卻是並不介意:“呵呵,公主所言極是!只是驚羽在天柳國失利,此番回去怕是要受到打壓啊,縱然是有心,恐怕也是無力,如果公主能借驚羽幾個人……”
雲狂等的就是他這句!
“無妨無妨,各位皇子都請出來吧!”小手又是一揮,在燕驚羽的瞪眼下,內堂裡走出了一批樂呵呵笑容滿面盛裝打扮的年輕男子。
雲狂樂呵呵道:“驚羽,這些都是此番要前往燕國參加那秋鳴會師的小國皇子,驚羽你一向與他們交好,安排入秋鳴城應該不成問題吧?只要他們入了燕國內部,後面的事情相信你也清楚,會好辦的多了。”
雷簫,花夢影,夜離天,七殺,柳風,柳翔,柳刃等一干外貌年輕俊秀之輩,各自滿意地看着自己的一身裝束,對燕驚羽道貌岸然地拱手笑道:“有勞驚羽引薦!”
被這一羣高手圍着,燕驚羽一陣頭暈目眩哭笑不得,他終於明白了,自己這回是給雲狂算計了個徹徹底底!
人家是早料到他會跑來談合作結盟,早就準備了一個一個的套子在等着他往裡鑽啊!
“公主怎地就知道我會按你的想法去做呢?”燕驚羽有些羞惱地問道,好歹他也是個驕傲之人,一向手段凌厲,從來都是他去算計別人,首次被人算計得這樣深,從來喜怒不形於色的他竟然俊臉微紅了。
不想讓雲狂輕易得逞,燕驚羽故意爲難。
“因爲我知道,驚羽有個很深的執着,也有着很深的恨意!”雲狂淡淡笑道,黝黑的眼睛卻落到了天邊浮雲上,低聲喃喃:“一個人若是恨極了,可不會管什麼親人眷屬,只要能夠復仇,又有什麼不能做的?”
燕驚羽身體一顫,被這一句話硬生生剖開了內心,幾乎產生了一種被人看透看光的錯覺!
她知道?她竟然知道!
是了!她既然是天竹高手,怎麼會不能洞察?怎會不知道當日他冷眼看着金殿內燕驚瀾一步步走向死亡?
“驚羽,你在燈謎之會時不是已經知道我是誰了麼?你不告訴你大哥,其實就是要看他自己送死,而你卻在事發之前將自己的下屬撤出柳京,這一切難道還不能說明,你其實根本就恨極了大燕皇室嗎?”雲狂胸有成竹地淡淡笑道。
元宵燈節,他的神色變化,竟全都落在她的掌握之中了麼?她的觀察力分析力,簡直可怕得驚人!
不敢置信地擡起眼睛,燕驚羽分明看到那一雙明亮的眼睛,正微微笑着注視着他,沒有同情,沒有憐憫,有的只是淡淡的安慰,那是一種極爲溫暖的融化人心的情感,像是母親的手一般,瞬間便輕輕撫平了他心裡的驚濤駭浪。
照理來說,被人說到痛處,說道爲難出應該是暴跳如雷,無法控制的。
可是燕驚羽此時,卻只覺得心情是十幾年來從未有過的舒緩平和,還有一絲絲的悵然若失。
雲狂又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驚羽,你要知道,若非我真正欣賞的人,是不配讓我柳雲狂直呼他的名字,也不配直呼我的名字的!”
一種認同感,在無形之間流露。
燕驚羽突然便有些欣喜,多少年了,從沒有人認同過自己,在那些人的眼裡,他便是一個下賤之人,一個工具,用過便可拋棄,唯有這樣一個人,很淡然,卻又很肯定的認同了他。
若是大仇得報,就算成了她的天下,又有何不可?
燕驚羽嘆了口氣,目光柔和了許多,點點頭:“好,如此,我便帶着諸位前去秋鳴城,雲狂,我們秋鳴城再會!”
“小云,你照顧好自己,我們在秋鳴城等你。”七殺難得地關心叮囑道。
“妹子,原本大哥也想陪你,但那燕北玉太過厲害,我怕這些小朋友抵擋不了,大哥在總是個照應,等秋鳴事了,我們再一同暢遊天下吧。”夜離天託着腦袋,瞪了葉少秋一眼:“給我照顧好她知道嗎?少了一根頭髮,唯你是問!”
葉少秋鄭重其事地保證道:“絕對白白胖胖的,不會掉了一兩肉!”
“臭小子,你當你是在賣小豬啊!”雷簫忍不住笑罵,衆人一陣鬨笑。
雲狂此行肯定要去凌霄宮和輕塵塔,葉少秋當然陪在左右,衆人心知肚明,眼看天下大局局勢愈發緊張,決戰在即,誰也不想給她增加負擔,燕北玉的實力讓夜離天也忌憚不已,可見其強大,如今招惹上他,便等於將自己閉上了狹路,若不能到達對岸,便只有落入深淵,摔得粉身碎骨!
“龍洲大陸版圖很大,我們即使快馬加鞭前往燕國也要不少日子,燕王召告天下的聖旨還沒發出來,也不必太急了,狂兒,你只當是遊山玩水就是,但輕塵塔和凌霄宮一個在西晉一個在北韓,都是和你結了樑子的,你要當心啊!”花夢影揉揉雲狂腦袋,細心說道。
“怕什麼?”雲狂扇子“啪”地一張,很是囂張地說道:“難道他們還能把本公子怎樣不成?敢攔本公子的道,就要有被打死的覺悟!”
衆人各自搖頭大笑,這倒是,一直以來攔着雲狂道的,和雲狂對着幹的,好像就從沒有一個有過好下場。
收拾行囊,簡單裝束,次日,天柳百萬大軍由柳雲飛統帥開拔,燕驚羽等人往東北,雲狂與葉少秋往西北各自出發,爲龍洲大陸史上最爲浩瀚傳奇的一場決定性的大戰,拉開了序幕。
就在雲狂和葉少秋往西晉趕去的時候,他們的目的地凌霄宮,卻正發生着一起奪嫡的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