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羅一看那玉佩就是經年舊物,十分貴重,哪裡肯收,不禁跪了下來。
範老夫人目光一擡,旁邊芍藥已經湊過去,一邊口中直喚着“雲小姐”,一邊用力去扶雲羅。
芍藥的態度前所未有地恭敬。
最後,雲羅只能起身任老夫人爲她佩了玉佩。
“這玉佩是產自西北和田,是我閨中姐妹賀我出閣送的添箱禮,這麼多年,這玉佩從未離開過我身,本來想傳給女兒或者孫女,奈何我福薄,到現在都沒有女孩子承歡膝下。你我如此投契,我是真心把你當成孫女看待,這玉佩,我也樂意給你……”範老夫人說到最後,隱隱有些泣聲。”“
雲羅聽罷,十分動容,眼如三月的江南,煙雨朦朧。
衆人都忍不住露出了驚詫表情。
雲羅,果真是得了範老夫人的青眼。
不得了。
不得了……
再多的依依惜別,也終有分別的一刻。
目送着那十輛馬車消失在衚衕口,雲羅的心頓時覺得懸在半空中,沒有着落。
疼愛她的範老夫人走了,她該如何應對接下來的困境?
正惆悵,芸娘乘衆人不注意,拉了雲羅腰裡的玉佩放在手裡把玩,最後稀奇道:“真有意思,羅姐姐,這玉佩中間有一個鏤空,你瞧,是不是能塞個手指進去?”
說着,芸娘就把自己的食指穿過了玉佩中間的那個鏤空。
等芸娘拔出手指,雲羅眉頭一蹙,輕輕拿起玉佩,放在手中端詳
這個鏤空好像有點突兀,“多子多福”的寓意,怎麼會是鏤空的呢?怎麼瞧着,似乎可以再放個圓佩進去,方纔完整呢?
這樣的念頭在雲羅腦中一閃而過,來不及多想,就聽見芸娘拉着她往前走,原來其他人都入了狄府,就她兩人最後了。
前面淑紅落在一撥人最後,腳步微頓。
她是在等自己嗎?雲羅反應過來,和芸娘稍稍加快了腳步。
很快,三個人就並排而行了。
“雲小姐懂香料嗎?”淑紅先搭腔。
“不太懂,只是以前家慈臥病在牀時,喜歡用百合香凝神靜氣。”淑紅這邊交好,她倒也不是傲嬌之人,自然以平常心對待。
“羅姐姐心巧,手巧。”芸娘笑着誇讚。
“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香囊,可擔不起這樣的稱讚。”雲羅趕緊謙虛。
“可雲小姐這樣的靈秀,怎麼掩都掩不了,幾位夫人太太都交口稱讚。”淑紅意有所指。
棒打出頭鳥,她是在提醒自己這些嗎?
雲羅下意識地睃眼看她,見她衝他一頜首。
淑紅失敗了,自己如此扎眼,維護她的範老夫人又走了,所以,該輪到她了?雲羅的心不禁往下沉。
淑紅要提醒她的就是這個嗎?
“雲小姐比我年長,我能喚你姐姐嗎?”淑紅突然詢問,語氣真摯。
“妹妹看得上,姐姐自然不敢推辭。”雲羅不動神色。
“以後妹妹要多向姐姐討教,姐姐可不能嫌煩。”淑紅目光定定。
言下之意,以後要走動、商量。
“討教不敢當,我們姐妹多走動就是了。”雲羅心領神會。
“好,我們反正離得近,多聚聚說說話,省得無聊。”芸娘想起範老夫人走了之後,他們這幫女孩子不用每日過來抄佛經了,立即提議。
“芸妹妹這話說得極是。”雲羅知道芸娘是因爲自己的緣故,所以纔對淑紅親近,甚至還說出多聚聚的話來爲自己撐場,不禁衝芸娘感激一笑。
淑紅一口就應下了,甚至還問了日子。
芸娘並不遲疑,約了兩日後相聚。
雲羅擡頭,和笑着的淑紅深深地對視了一眼。
說話間,他們就到了狄夫人宴客的東次間,略坐了坐,就有外院的管事領着劉罕府上的媽媽過來。
衆人都回避到了西次間。
過了一會,傳來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東次間那邊就傳來狄夫人和一個年輕男子對話的聲音。
大家都很好奇,這個年輕男子就是管事嗎?
接着就響起一個蒼老的男聲,大家面面相覷。
看來除了外院的管事,還有別的人進來了。
依稀間,衆人聽到狄夫人稱呼了幾次“楊澤”。
雲羅對於這樣的情況並沒有多思多想,說白了,她連劉罕是誰都不清楚,更不用提楊澤了。
反倒是林淑紅,支着耳朵聽着東次間的動靜,最後眉目間隱隱憂色。
憂色?雲羅抿了抿嘴。
到底是內院,狄夫人沒有和劉罕的人寒暄多久,就讓鶯歌把人送走了。
等女眷們再回到東次間,大家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盯着桌子上各色禮盒和布匹發直。
其中有一匹蜀錦。
蜀錦珍貴,向來是僅供御用的。
等閒人家都得不到一匹。
“喲,是蜀錦。”曹太太是個頭腦簡單的,話一出口,就見狄夫人的臉孔一僵,其他人都垂下了頭,心中不禁暗惱
難道其他人都不識得這是鼎鼎有名的蜀錦?偏自己是個直腸子,一股腦地兜了出來。
林氏慣於見風使舵,立即笑着拉過旁邊的一匹尺頭,摸着料子語帶驚奇:“夫人,這暗紅色的團花紋樣最適合做褙子……”
一下子,話題就轉到了這些尺頭做什麼款式上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總算把蜀錦的事情遮掩了過去。
曹太太不禁鬆了一口氣。
卻沒想到,狄夫人淡淡的眼神瞥了過來,驚得她立即正襟危坐,不敢再亂說話。
雲羅注意着兩人之間的眼仗,再瞄了眼那匹蜀錦,握着茶杯的手指若有所思地摩挲着邊緣。
作者頸椎炎發作,目前狀態不好,不過這邊更新還會繼續,靠存稿君站崗,希望大家能用力支持,看在作者帶病上崗的份上……
淚奔求安慰,淚奔就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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