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角省位於南方。
林離走出機場的時候,頓覺渾身都暖洋洋的,然後就是吃驚。
機場中,竟然有這麼一塊地區的地運極高,達到了恐怖的平均每平米四十多。
他毫不遲疑的把這地運給席捲了。
張小飛得意洋洋,一臉寫着“我是衙內我怕誰”,揚言道。
“這裡是我的地頭,哈哈,看我的表現。”
他振奮的招了招手,哧溜幾部車殺過來,把衆人給嚇了一跳。
一票人等全都滿臉黑線,指住這幾部的士:“這就是你的表現,你怎麼不找拖拉機來接我們。”
“我呸你們一臉狗屎,哪有那麼多講究的。”張小飛趾高氣揚的先登車。
衆人真是拿他沒轍,還他的地頭呢,忒丟臉了。
“先在省城呆一晚,明天再去海邊玩。”
張小飛的安排簡直太爛了,爛得無可比擬。
林離是核心,自然大夥基本都跟着來了——除了張星君。
安置下來,宣佈自由活動,朱長子有點激動,他很喜歡海呢。
硃紅子更激動,終於不用困在北海找徒弟了。
勾陳特別激動,海角省的美女,等着,勾老爺我來了。
不管怎麼說,想虎集團總部就在這邊,林離行事還是得謹慎一點,所以把薛蘭思和昆瞎子及朱長子一塊帶去拜訪新晉省長——上次除掉的是想虎的妖怪大本營,不是除掉想虎這個商業集團。
張小飛太丟人了,居然連車都沒有,吭哧吭哧的打車去了省委大院。
在省委大院門口下車,跟衛兵說了一下,就往裡邊走了幾步。
然後,一部奧迪轎車緩緩從外邊開進來,剎了一腳,搖下車窗,一張老臉不動聲色的含着一絲笑望過來:“小飛,這些是你的朋友?人不少呀。”
看似無意的說了幾句,這車開進去了。
張小飛低頭冷笑好一會,昆瞎子笑:“看來你爸爸在海角省不輕鬆呀。”
林離拍拍他,勾住他肩膀:“走吧。”
張小飛輕蔑笑:“那人是副省長,書記的人,算是給頂在前邊打頭陣的。小角色一個,哥們還沒把他放眼裡。”
到了省長別墅外邊,張小飛不動聲色的環顧一週:“別看這裡邊平靜,估計不曉得有多少人在看着這裡呢。”
一進屋,張小飛氣得哇哇大叫:“我簡直就是史上第一沒用衙內,你們都看見了,我連私家車都不敢買。”
林離笑着勒住他脖子:“少來,我估計你是沒錢買了。”
“我靠,你想勒死我呀。”張小飛大口喘氣:“我會沒錢,我會沒錢,我隨便走出去溜達一圈,甭說幾億,幾十萬肯定收得到。”
林離似笑非笑,張小飛嘆了口氣:“是沒錢了,真他奶奶的丟人啊。有我這麼憋屈的衙內嗎,媽的。”
一件神秘物體飛過來,張小飛連頭都不回,隨手一抓!
張敬道沉穩的聲音傳來:“又在胡說八道了,管好你的嘴巴。”
張小飛悻悻:“本來嘛。你以爲我樂意做你這個省長的兒子呀,錢不敢收,你在的地方,我都不敢呆了。”
說是這麼說,張小飛知道自個的浪蕩性子。他老子在哪兒做官,他就從不在當地居住,就是省得他被當做把柄給人家逮着。
他容易嗎,有個家都不怎麼敢回。
張敬道無奈,衝林離他們點點頭:“來了,坐。”
薛蘭思乖巧的跑去廚房幫忙了,張敬道看了昆瞎子一眼,張小飛撇嘴:“別賣弄深沉了,人家是林離的智囊呢。”
張敬道惱怒的瞪了張小飛一眼,有些話他做長輩的,又是那樣的性子,自然是說不出口。
張小飛跟他老子是一點客套都沒有,索性直接說:“反正是我爸叫我把你哄過來的,我估計是想利用你,你得小心一點,搞政治的都信不過。”
張敬道惱羞成怒,隨手拎起遙控飛過去:“我是你老子,我怎麼不講信用了。”
“哦,那就太多了。”張小飛接過遙控,掰指數了半天:“小時候我問你還要不要搬家了,你說不會,結果呢,一直升,我就一直搬……”
昆瞎子直接茫了,這樣的父子真是太獨特了。
張小飛往廚房逃掉他老子的追殺,邊跑邊喊:“哥們,別信政客的話。”
張敬道正想說話,張小飛從廚房伸出腦袋吆喝:“還有,我爸這是聽說前些天你在京城幹翻京鑑天的消息,才讓我哄你過來的。”
林離和昆瞎子無語!
張小飛得意洋洋,還待要說。
林離抵擋不住了,趕緊說:“你再廢話,我就詛咒梅悅藍出現在你面前。”
“梅悅藍?”張敬道琢磨一下,臉色有些怪異,看了看廚房那邊:“梅中源的女兒?”
林離沒好意思抖張小飛的醜事,想了想:“張伯伯,你在海角省這邊肯定不好過,都是一家人,有什麼我能幫到的,直說就是了。”
張敬道老臉泛了一絲紅暈,喝茶擋了擋,又嘆了口氣:“既然算是一家人,那我就直說了。”
“這邊的形勢,很惡劣呀。”
張小飛很鬼怪似的冒出來,神色凝重:“太惡劣了。”
“省委書記隻手遮天,我爸都快成擺設了。”
張小飛索性給林離和昆瞎子扔了兩瓶水,坐在一旁,嘆了口氣:“這個省委書記本事很大,又抱團得很,我爸空降過來,好多手段都施展不出來。”
張敬道微有些尷尬,起身:“我去沖茶。”
張小飛這邊纔算是抖了出來,輕聲笑說:“我老子也不是沒手段,要按正常搞法,怕是要花兩年才能搞起來。說不定鬥得兩敗俱傷,那就沒意思了。”
“一句話,我爸還想再進步,想在海角這邊做點實事撈政績。要做事,就要權力,要時間。”
張小飛的總結很一針見血。
林離無語,卻不知該說點什麼。
張敬道來海角省,正是當初和梅中源的交易之一。海角省會很難,這一點,林離從一開始就清楚。
海角省是潘系的傳統勢力範圍之一,勢力根深蒂固,連旁邊的紅海省也頗受影響。沈青河親自空降經濟最發達的紅海省,目的很明確,就是爲了收住這個省,進而撈到足夠的資本將來入常。
張敬道最初其實有幾個省份選擇,之所以來海角省,是和梅中源的交易。張敬道來這,是替梅中源扎釘子的。
梅中源當初說得也很通透,不怕林離和張敬道不答應——可以選擇的省份當時有四個,可實際上作爲交易的一部分,誰都沒法拒絕。
再說,張敬道也不可能拒絕一個從副省部級到正省部級的跨越機會。
只不過,誰都沒想着,海角省的情況比預料的還要惡劣了許多。
作爲一個代省長,來了這麼些日子,竟然還是沒什麼話語權,這就能表明很多了。
實際上,換做一般的政治鬥爭,書記再剽悍也不好這麼逼省長。可梅中源擺明是來扎釘子的,又和沈青河註定是政治對手。這麼一來,政治鬥爭就比一般還要兇險,做得還要絕。
說起來,這還是林離造成的,他也實在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張小飛明白他心理所想,笑着拍拍他:“別二傻了,我爸從副部到正部,都快樂傻了。”
“你看吧,有你撐腰,他都敢想下一屆有機會衝上副國級了。”
張小飛苦笑:“你要真幫他上了副國,估計他就敢往正國級想。”
他淚流滿面:“媽逼,我爸的官越做越大,我就活得越來越沒滋味。以前他是市長,我還敢偶爾試試衝紅燈。等他真成了副國,估計我都做龜孫的命了。”
昆瞎子很好奇:“如果成了正國,你又怎麼樣。”
張小飛看林離,滿是不可置信:“那不可能吧。”
林離心裡偷樂:“那沒準呢。”
“我日。”張小飛木然:“到時我估計只有縮回子宮避難了。”
“你們說,我這算什麼狗屎衙內,沒滋味呀。”
昆瞎子擋不住了,捧腹竊笑不已。
林離卻很是認真的考慮起張敬道有沒有機會進步到副國這件事了。
他身邊的高官們,挨個數下來,李鎮遠撐死就是正部了。顧鑫在部委,年紀倒是夠,可要不下來做一方大員,能升到副國的機會很渺茫。
話說,顧鑫打爆京鑑天,得罪了太多人,在京城的日子有些難過。沒了京鑑天這靠山,在中組部也處境尷尬起來。
照這麼一個情況下去,顧鑫別說副國了,就是這個正部級都未必坐得穩。
顧鑫那邊怎麼說都是投靠了他,他這還是得伸手管上一管,有機會得去京城一下。
想上副國,甭管是理論還是政績都很重要。
張敬道的理論大約不會差,但政績嘛……
林離忽然想到了一個樣板——梅中源。
京鑑天倒下的時候,梅中源正在西慶市大開殺戒,震驚中外的大案窩案已經給拽出來了。從林離知道的消息,整個西慶市幹部系統,幾乎全爛了。
按費一夕的說法,單憑這一樁大案,加上以前的政績,梅中源入常的政績資本基本就夠了。
梅中源是抓大案來撈政績。張敬道沒準也可以。
林離想了想,忽然誕生了一個念頭,卻也沒說。
和張小飛說了一會,算是基本瞭解了張敬道在這邊的一些處境。
然後,張敬道恰倒好處的溜達過來,娓娓道出海角省的形勢。
說到一半,電話響了。
林離接過電話,是章中津的來電:“小離,不管你在哪裡,用最快的速度,趕來京城。”
“我爸說的,一定要立刻。聯絡當地軍區,搭軍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