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皇甫玦的胸口,聽着男人的心跳聲,他心中那一點小小的介蒂也漸漸地冰消雪融。
爸爸這麼愛他,這麼愛媽媽,當初他離開他們,一定也有他的苦衷,就像那條龍。
想到這裡,他伸過小胳膊,擁住男人的腰身。
他的手臂還太小太短,短得抱不過父親的腰,可是心中卻滿是安寧。
聽着蟲鳴和父親的心跳聲,他漸漸地閉上眼睛,進入香甜的夢。
見狀,甘瑗站起身,幫小傢伙鋪好房車上的小牀。
“抱他上來吧!”
皇甫玦輕應一聲,小心地將小傢伙抱上車,放到小牀上,她就幫他脫掉鞋襪,拉開薄被,又拿過一隻枕頭護到牀側以防他不小心掉落。
二個人同時注視小傢伙片刻,皇甫玦就彎下身來輕輕吻吻他的臉,伸手牽住她的手掌,和甘瑗一起下車。
重新回到篝火邊,皇甫玦將新鮮的魚肉放上烤架,火焰滋滋地烤着魚肉,他就環視一眼四周。
“這種感覺,好像六年前。”
六年前,他們因爲雪崩困在阿爾卑斯山的滑道下。
那時是白天,不過滿月白雪就如今天這耀陽的月光,他也曾經幫她烤過魚。
“是啊!”甘瑗端過自己的杯子,喝了口酒,“很像,只是……魚有點多。”
他就輕笑出聲。
那天沒有工具,他廢盡力氣破開冰面,一個多小時卻只抓到一條魚,當然與今天沒得比。
甘瑗轉過臉,看着他,“其實我一直很想問你一個問題。”
男人點頭。
“那天,你爲什麼要把魚讓給我?”
當時,他們與外界失去聯絡,誰也不敢肯定,多久會等來救援。
多留一點熱量,就意味着能多活一會兒,雖然只是一條魚,卻意味着更多生存的機會。
那天是他們初次見面,素昧平生,他沒有理由讓給她的。
皇甫玦將烤好的魚遞到她面前,“因爲,你是女人。”
她接過魚,輕輕挑起眉尖。
“僅此而已?”
將叉子遞到她手裡,皇甫玦順手幫她把被風吹亂的長髮理到耳後。
“還有……”
注視着她的臉,他的思緒彷彿重新回到滿目白雪的山谷。
他記得很清楚,那天她穿着一套火紅色的滑雪裝,從他身邊擦身掠過雪道的時候就好像是一團火焰。
那是阿爾卑斯山上最難的滑道,就算是資深玩家也不敢輕易挑戰,卻是他最喜歡的地方——因爲足夠清靜。
每次,他都可以獨享那一份寧靜,可是那一天,有人打破了這份寧靜。
他剛剛滑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有一個身影衝過來,從他身側張揚掠過。
那個人就是甘瑗,也就是從那一天起,她就這樣剽悍地闖進他的世界,如一團火焰在雪滑上留下深深的痕跡,也在他心裡留下痕跡。
或者是因爲好奇,或者是因爲骨子裡的驕傲……又或者,兩者都有。
他想看看,到底是什麼人,可以在那條滑道上超越她。
所以,他追上去,超越她。
她不甘心,反追,超越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