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之主的突然現身在人羣之中引發了一陣短暫的**。索利達爾學院的學生畢竟是埃里奧斯舉國的精英,在老師們的引領下,他們很快便恢復了平靜,開始向偉大的傳奇法師躬身行禮。
星河之主笑着向人羣揮了揮手,示意大家不必多禮。
“那麼多人擠在一起,”他笑吟吟的說,“行禮都要碰到一起了。不必在意我,你們和剛剛一樣就好。”
話是那麼說,星河之主現身後,學生們的表現明顯拘謹了許多。人們習慣上把超越藍海級的法師稱爲傳奇法師;大多數學生都是第一次見到活着的傳奇。一些膽大的學生在竊竊私語,評點着他們的總校長大人。
“校長大人看上去精神矍鑠啊。”
“那隻藍色的鳳凰,好美,是校長大人馴服的嗎?”
“聽說整個大陸只有那麼一隻藍色的鳳凰呢。”
而芙蘭和歌特在後排遙望着星河之主。歌特已經見過這位校長數次,而芙蘭此前在黑色浮空城中和黑之主會過面,因此也不算十分吃驚。
“冰霜鳳凰是星河之主的標誌,”歌特小聲說,“相傳,索利達爾家族的先祖對這隻鳳凰有恩,在索利達爾家族的鼎盛時期,這隻鳳凰一直守護着索利達爾家族……後來索利達爾家族沒落,冰霜鳳凰也不知所蹤。直到多年後偉大的弗朗索瓦·索利達爾,也就是星河之主復興家族,重新成爲了這所學校的總校長,冰霜鳳凰才重新回到人們視線中,就在星河之主的身邊。”
“他似乎是個很和藹的人。”芙蘭說。
“你說的對,”歌特說,“事實上,我覺得他偶爾和藹的過頭了。”
“什麼?”芙蘭不解。
“沒什麼,”歌特答道,“只是想起了一段特別的回憶而已。”年輕的天才法師回想起了在校長辦公室裡,星河之主招待自己喝紅茶的經歷,不知爲何,這位傳奇法師似乎對飲料之類的事情特別執着。
主席臺上,一位年長的藍海級法師走到星河之主身邊。
“校長大人,”他恭敬的說,“還有五分鐘開學典禮就要開始了。您看……”
“按計劃進行,”星河之主溫和道,“演講的內容我會按約定……”
星河之主的話忽然停住了。那名藍海級法師緊張的看着他,而星河之主卻擺擺手,示意他退下去。年長的傳奇法師站起身來,露出玩味的表情。
“親愛的夏姆,”他響亮的說,“既然來了,爲什麼不落座呢?一直站着,就像我禮數不周一樣。”
衆人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星河之主口中的“夏姆”指的究竟是誰。但僅僅數秒鐘後,他們就明白了……
距離星河之主數米外的空氣中,一團純白色的雲朵忽然出現。一個身着白袍的身影緩步雲中從中走了出來。這是一位外表三十多歲左右的中年男性,相貌儒雅,臉上帶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我原本想一個人靜悄悄的看着的,弗朗索瓦,”儒雅男子夏姆溫和道,“看來,你是不打算給我這個機會啦。”
“今天是開學典禮,夏姆,”星河之主笑道,“自己孤零零的呆着又有什麼趣味呢?一起來吧,或許你還可以給後輩們說上幾句話。”
藍海級法師們聽着兩人的對話,倒抽一口冷氣。
“您是……偉大的海珀奎提克大人……”一位藍海級從牙縫裡擠出了儒雅男子的姓氏。
“……雲詠之主……!”
埃里奧斯法師議會由四名議員組成,每一位議員都是超越藍海級的傳奇法師。而眼前的這位中年人,就是法師議會最新加入的一位成員,埃里奧斯最年輕的傳奇法師夏姆·海珀奎提克。
“我不想幹擾典禮的進行,”雲詠之主對主席臺上發愣發傻的幾位藍海級說道,“你們繼續你們的工作。”坐在了星河之主旁邊。
“啊……是、是!”衆藍海級領命。神啊……自從索利達爾學院建立以來,開學典禮上同時有兩位傳奇法師駕臨,這種事一共也沒幾次。
而學生們一片譁然。
“我沒聽錯吧?那個人就是……”
“偉大的雲詠之主?爲什麼連他也……”
“掐我一下,我一定在做夢。”
歌特環顧四周,朝芙蘭無奈的笑了笑。
“我們來對了,不是嗎?”他驚歎的說,“一場驚人的開學典禮。”
“這是怎麼回事?”芙蘭說,打量着遠處的雲詠之主,“爲什麼又有一位傳奇法師到來了?”
“我不知道。”歌特搖頭,“雲詠之主是埃里奧斯的法師議員中年紀最輕的一位。在幾年前的戰爭中,他還是名藍海級法師,最近一年纔有所突破。他年輕時並不是‘黃金一代’,二十多歲才成爲青空級,後來在藍海級中也行事低調,結果……卻成了傳奇法師。聽說他一直專心於自己的研究,很少在人前現身。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他。”不知爲何,歌特對這個人產生了一種奇特的熟悉感。
開學典禮正式開始的時間已到。負責主持典禮的學生會長溫蒂走上主席臺,用混雜着崇拜和渴望的眼神望了兩位傳奇法師一眼,然後轉向臺下的人羣,清了清嗓子。
“我很高興,”溫蒂會長的聲音裡一點也聽不出緊張,“我們今天即將迎來一次特殊的開學典——”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恐懼。一種不可名狀的恐懼衝擊着她的心。她戰戰兢兢,搖搖晃晃,幾乎無法站穩……
怎麼會這樣?當着兩位傳奇法師的面出醜!溫蒂心中怒吼。這種事態,自己決不允許——
“喝——”
彷彿是掙脫了什麼東西的桎梏一樣,溫蒂感到自己心中的恐懼感消失了。她有些奇怪,就算自己再如何緊張,也不至於——
“呃——這是——”
那是,她想都不敢想的景象。剛剛還好端端的坐在座位上的學生們,此時此刻大都已經東倒西歪的摔在地下,只有極少數臉色大變的站在原地。毫無疑問,人們受到了某種精神攻擊……只有意志力強大的人才能在攻擊中保持清醒。
是恐懼術?溫蒂心中震驚,同時影響那麼多人的恐懼術?
敵人的襲擊?對,三年前的秋季盛典上,這種情況不是出現過一次嗎……
她轉頭看向身後的兩位傳奇法師。令她感到安心的是,兩人面色如常,也沒有表露出焦急的情緒,只是微微苦笑。
“是那個人來了。”雲詠之主搖頭。
“還是那麼大張旗鼓。”星河之主嘆氣。
而臺下早已亂成一團。在巨大的精神衝擊面前,學生們的意志強弱一覽無餘。
新生幾乎全部昏倒在地。老生們的情況也沒好多少,只有戰士系和法師系成績最好的學員勉強能夠站立。倒是最後排的親友團,還能站着的人能佔到一半——作爲外人,能得到出席典禮的特權,這些人多數並不普通。
……
“……”文員系的新生中,蕾妮看着身邊悉數昏倒的同學,面無表情。
……
“你沒事吧?”在丹尼爾行將摔倒的時候,一個老生及時扶了他一把。
“我還好,謝謝,”丹尼爾感激看着那名老生,周圍只有他們兩個還站着了,“請問您是……”
“我叫羅伊。羅伊·克洛維。”老生自我介紹道。
……
最後排。
“這……”芙蘭目瞪口呆。
“是他,”歌特喃喃自語,望着碧藍色的天空,“這種事情在埃里奧斯也只有他能做到。”
“十五歲就成爲青空級,二十歲就成爲藍海級。”
“以半生的時間研究龍種,將龍威融入了自己的血脈中。凡是他所在的地方,弱者就會受到震懾。”
“所有白袍法師共同的領袖,埃里奧斯法權國的國家元首,法師議會議長……”
碧空如洗。歌特眯起眼睛,看着從緩緩降落的白袍男子。
“偉大的碧空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