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慕雲裳本能的接下了她的話茬。
“對啊!”慕琪茗回答的毫不猶豫,“王斌竟然敢刺殺自己的主子,實在是罪無可恕!就算是小阿姨肯放過她,祖母也不會放過她啊!”
“那你來我這做什麼?”慕雲裳神情冷淡。
“那個••••••”慕琪茗的聲音忽然低了下來,低到像是自言自語,如果不是慕雲裳耳力甚佳,恐怕也聽不清楚,“有一件事情,雖然已經過去六年了。但是,琪茗一直放在心中,很想找小阿姨問個清楚。”
慕雲裳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你想知道爲什麼從孃親封王之後,我就不見你了?”
“對啊!”慕琪茗一臉的委屈,“我讓從靈轉告你,自己離開京城的日子。原來以爲,你至少回來送行!可是••••••可是,我一直等到天黑你都沒出現!”
“我••••••”慕雲裳的話突然哽在了喉嚨口,什麼也說不出來。
“小阿姨也知道,藩王未經傳召不得入宮。我雖然是暮親王世女,但是沒有祖母的允許,亦是不敢擅自進京的。”慕琪茗突然笑道,“一個多月前,我聽說小阿姨到了雲州,就一直很想過來找你問個明白。所以,這次就藉口外婆的事情來了。”
“你母親並不希望我們走的太近!”慕雲裳意味深長地說。
慕琪茗明顯地愣了一下,半響才試探性地問:“當年,小阿姨突然拒絕見我,與我母親有關?”
慕雲裳沒有說話,確是默認了。
“母親爲什麼要這麼做?”慕琪茗氣憤地低嚷。
爲什麼?慕雲裳的思緒又回到了六年前,女帝封王的那個早上。
那天早上因爲早早的被人從被窩中挖了起來,一下早朝,慕雲裳就打着哈欠,往自己的寢宮走去,想要回到自己溫暖的牀上睡個回籠覺,卻被剛剛受封爲暮親王的慕雲芡攔住了去路。
“七皇妹留步!”清冷的早上,慕雲芡的聲音卻遠遠低於那個早晨的氣溫。
“三皇姐有什麼事嗎?”慕雲裳哈欠連天的回身,一臉茫然的看着慕雲芡。
“本王希望七皇妹以後可以離我家琪茗遠些!”慕雲芡咬牙切齒地看着慕雲裳道,“別以爲本王不知道,你每天和琪茗在幹些什麼!”
幹些什麼?不就是昨兒一不小心放了把火,燒到了大半個御膳房嗎?有必要這般大驚小怪嗎?
“哦~”心裡那般想着,慕雲裳卻慢應了一聲,點點頭。
“火燒御膳房對於孃親最心愛的七皇女來說,可能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是,我家琪茗只是母親衆多孫女中的一個,可沒有七皇妹這般好命!”慕雲芡冷哼道,“好在我們馬上就要離開京城了!七皇妹好自爲之吧!”
“小阿姨,小阿姨,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話?”慕琪茗老大不高興的瞪着慕雲裳。
慕雲裳懶懶地看了她一眼:“那麼多年前的事情,本王怎麼記得?或許是,當時本王碰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望了你們出京的時間錯過了。這種小事,也要勞你整整記了六年,甚至特意跑到雲州來質問我。”
“小阿姨,你變了!”慕琪茗一臉的傷心,“你以前不是這樣和我說話的。”
“那本王以前是怎麼和你說話的?”慕雲裳輕笑道,笑聲中帶着淡淡的落寞。
“小阿姨,還在爲母親和外婆派人刺殺的事情耿耿於懷,所以,也不願意見到琪茗嗎?”慕琪茗恍然大悟。
“琪茗——”慕雲裳頓了一下,一臉認真的看着慕琪茗,“射傷我的刺客並不是你母親的人。”
“小阿姨不必安慰琪茗。”慕琪茗眼神黯然地低下了頭,“其實,琪茗一直都知道母親想要殺小阿姨。可是,琪茗一直想要裝作不知道,是琪茗的錯。該發生的事,總是會發生的。不會因爲琪茗不去知道,就不發生了。”
“射傷我的是一直沒羽箭!”慕雲裳緩緩道,“琪茗可知道這沒羽箭是誰專用的?”
“神射錢乙?”慕琪茗心中一驚,“錢乙是二姨慕雲平的人!二阿姨也想要殺小阿姨?”
“二皇姐和三皇姐本來就是站在同一戰壕的不是嗎?”慕雲裳自嘲的笑笑,“我的命很值錢呢!竟然勞駕兩位皇姐同時派出刺客刺殺。”
“小阿姨莫要亂開玩笑了!”慕琪茗嘟囔道,“這個玩笑一點不好笑!”
“本王只不過是陳訴一個事實,怎麼就成了開玩笑了?”慕雲裳忍不住爲自己辯解道。
兩個人正在爭論不休的時候,卻見從靈慌慌張張地從外面跑了進來:“王爺,不好了!不好了••••••”
“什麼不好了?”慕雲裳神情自若地望着驚慌失措的婢女。彷彿天塌下來,也與她無關。
“二皇子••••••二皇子殿下和葉從寒在院子裡打起來了!”從靈深吸了口氣,吞了口口水說。
“打起來了?”慕雲裳依舊是一臉的淡漠,“你可知是爲了什麼事情?”
“奴••••••奴婢不知道!”從靈這麼回答,心中卻忍不住道:二皇子殿下和葉從寒回答起來,當然是因爲王爺您了!
“誰佔上風啊?”慕雲裳雲淡風輕地問。
“額~葉從寒的武功比二皇子好。但是二皇子殿下是王爺的貴客,葉公子也不敢上他啊!所以••••••所以,他們現在平分秋色,誰也無法佔得上風。”
“哦~”慕雲裳漫應了一聲,“知道了!”
知道了?就這樣!
“小阿姨,他們其中還有位莫岱國皇子殿下。若是••••••若是,你的那位葉公子傷了人家尊貴的皇子殿下,可是會爲雲州惹來災禍的。”慕琪茗仍不住提醒道。
“放心吧!從寒不會傷了莫任風的。”慕雲裳輕聲道。
“可要是皇子殿下傷了葉公子呢?”從靈試探性地問。
慕雲裳頓了一下,隨即笑了:“堂堂男子漢,受點傷又怎麼啦?”
“那要是皇子殿下殺了葉公子呢?”慕琪茗問道。雖然,她不知道葉從寒與慕雲裳是什麼關係。但是,聽從靈話中之意,這位葉公子對於小阿姨一定有不一樣的意義。
“那麼,只能怪他自己學藝不精了!”慕雲裳忍不住皺了皺眉。
“王爺這般說,讓人聽了可不心寒?”納蘭妙之一身紅衣,風情萬種地自外面走了進來。
看見坐在慕雲裳對面的慕琪茗才裝模作樣的微微一福:“奴家見過王爺和小王爺!”
“有納蘭公子在,他們想要鬧出人命也不是這麼簡單的,不是嗎?納蘭公子!”慕雲裳嘲諷道。
“王爺這是什麼意思?”納蘭妙之一臉天真無邪的看着慕雲裳。彷彿莫任風和葉從寒打成一團與他毫無關係。
“本王只不過是稱讚納蘭公子的醫術天下無雙罷了!”
“多謝王爺誇獎!”對於自己的醫術,納蘭妙之一向是頗爲自負的。
“只是,本王很好奇啊!”慕雲裳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你那麼千方百計的要他們打起來,不在場觀看戰事,怎麼跑到這裡來與本王閒聊了?”
“原來,奴家的那點小把戲根本沒有瞞過王爺啊!”納蘭妙之訕笑道。
“從寒一直很壓抑自己的情緒,你這麼一鬧,也許能夠讓他變得更加大膽自信也不一定。至於莫任風——”慕雲裳墨色的眼眸閃過一絲算計,“這位莫岱國的皇子殿下,過於心高氣傲。也確實需要找人來磨磨他的菱角。”
“王爺可真是洞若觀火啊!”納蘭妙之嘆息道。
“就請妙之轉告他們,要打架無妨,只是得照着本王的規矩來。”慕雲裳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第一,不許鬧出人命;第二,不許損害王府之物;第三,不得殃及池魚。誰要是違背了其中之一,就麻煩他立即離開王府!”
納蘭妙之看着眼前悠閒自在的慕雲裳,默然無語。這個女人若不是冷血的,就是城府太深。否則,怎能這般無動於衷?
“妙之啊!你難道沒有聽見本王的話嗎?”慕雲裳微笑着看向納蘭妙之,納蘭妙之卻覺得那笑容有些不懷好意。
“聽見了!”納蘭妙之回神,有些不放心地問,“你真的不擔心他們受傷?”
“他們不是小孩子了,應該爲自己的行爲負責!”慕雲裳雲淡風輕地回答,似乎真的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
“如此,我就代王爺走一趟,轉達王爺的命令吧!”納蘭妙之應道。看來像知道慕雲裳的心意,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