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良久的沉默之後,沈承安終於還是開口了,“楚楚,昨天的事情,我聽我姐姐說了。”其實不是聽自己姐姐說的,而是母親在和姐姐說這事的時候,被自己無意間聽到了。
“你說我這鬧了這一通,那個叫楚楚應該會和承安分手吧!”周琳想起了昨天早上張楚楚她媽媽那氣得暈倒在地上的場景其實是有些後怕的。
沈葉一邊玩手機,一邊滿不在乎的樣子。“當然,都鬧到這一步了,這得臉皮多厚纔會想着繼續上趕着嫁到我們家啊!”
“那可說不定啊!是個二婚,長得也沒多好看,又帶着個生病的娘。我們承安那是什麼條件啊!這麼好的學歷,這麼好的工作,還買了新房子。”在周琳的心中,她兒子是天底下最好,恨不得要哪國的公主來配纔好呢。
沈葉對這套嗤之以鼻,但也不能明着打擊她媽,畢竟她媽打擊了也不會信的,只能點頭附和。反正將來她弟弟能不能找得到媳婦也和她沒什麼關係。
又不會用她的彩禮來給她弟弟娶媳婦,這對沈葉來說已經足夠了。
“你說,我昨天那麼一鬧,她媽最後是被120拉走的,要是她媽真的出點什麼事情,再訛上我們怎麼辦?”周琳是個對兒子極其的大方,但是在其他的任何方面都是十分摳門的一個人。
“那要不我們回家吧!”沈葉其實很想回家的,這大城市裡沒有她的朋友,出去逛商場,哪怕是想買些奢侈品,她媽也不給錢,真的沒有老家過的自在。
“你想什麼呢,你爸回去那是因爲家裡商店不能斷人。我在在這看着你弟弟。至於你,你就不能找個本地的,也嫁到這大城市裡來?你要是真的能成了,媽也給你在這裡買一套房。”說到最後,周琳有些眉飛色舞了。
自己一個兒子一個女兒,要是真的都留在了大城市,那她說出去豈不是特別的有面子啊!
但是沈葉不想啊!先不說這房子是不是她媽給她畫的大餅,她也不想過那種在大城市裡辛辛苦苦上班,苦哈哈的生活,要是有個有錢的人看上自己就好了。
實在不行,自己還是回家開超市去吧,畢竟活的滋潤些。
“行吧,你說不走就不走。不過你放心,張楚楚不會來鬧的。她就一個女孩子,哪怕是真的上了門,媽你還會怕她嗎?拿出你看超市的魄力就行。”
被自己女兒這樣一說,周琳覺得很有道理啊!自己又不是白長這三十歲的,自己和還能被個小姑娘給欺負了去?
這段話發生在客廳中,而沈承安在臥室睡覺,本來沈承安是想着等過兩天,大家都消消氣了,再來處理這事,到時候自己在媽面前說說楚楚的好,在楚楚面前說一下母親的好。興許這事就過去了。可是被卻自己聽到了這樣的對話。
原本週琳和沈葉都以爲沈承安睡着呢,沒想到對話全被沈承安聽到了。
那一刻,沈承安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坐在牀上愣了很久。他想自己要不要出去和母親吵一架,但是吵過了又能怎麼樣呢。等到客廳完全的沒了聲音,沈承安開了門,“媽,我去下物業,去交物業費。”
“那你可別亂跑啊!等會中午吃排骨呢。”
沈承安知道母親說的亂跑是什麼意思,不過就是不想讓自己去見楚楚。“知道了,我下午還要上班呢。”
昨天早上母親出去了一趟就說身體不舒服,自己不得已請了一天半的假。原本他以爲母親只是初來這個城市有些水土不服,看來並非如此。
沈承安下了樓,慢慢的走向了物業管理處,今天並不是交物業費的日子,沈承安不過就是想要找一個能讓自己清淨一點的地方。
說來可笑,也就只有這滿是陌生人的物業處了。
沈承安在物業處待了一會,然後去了小區裡的小公園,在涼亭中,還是撥通了張楚楚的電話。
在張楚楚問完有什麼事情之後,沈承安開口,一句聽姐姐說的。讓張楚楚心裡只想發笑。
這人是在搞笑嗎?
前天在酒店大廳鬧成那個樣子,沈承安沒有打電話過來說過什麼。昨天一早發生的事情,現在才從姐姐那裡聽說。
那看來沈承安倒是真的日理萬機,挺忙的。“哦。沒事,我母親快要好了。”不過張楚楚現在不想和沈承安有什麼牽扯,萬一再將母親給氣病了怎麼辦!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母親會去鬧那一場,我會負責的。”沈承安不知道說什麼。只能這樣說。
“不用負責,本來我是想要和你結婚,好好過的。但是現在看來不行了,以後別聯繫了就行。”他負責?怎麼負責?本來她母親身體就不好,還來氣一場,身體更不好了。
張楚楚覺得自己才應該負責,就應該摸排好沈承安的家裡人到底是什麼樣的,避免這一次的意外。
“不不不,我想要負責的。你是在街上,還是在醫院裡?”沈承安怕自己這次不負責,此生怕是都不能負責了。沈承安聽到了手機聽筒裡傳來了的汽車鳴笛聲,想要問問張楚楚現在在哪裡,他可以立馬過去的。
“你怎麼負責?出我媽的醫藥費嗎?要是昨天真的出了什麼大事,你賠的起嗎?”其實這次的醫藥費對張楚楚來說,自己完全可以負擔的起,但是那又怎麼樣,要是自己真的和沈承安繼續下去,那沈承安的母親那邊呢?
自己年輕,還能和這種人纏鬥一下,但是母親呢?
張楚楚從沒有想過將母親拖入這樣的泥潭中。
沈承安聽出了張楚楚的怒氣,忙道,“你不要生氣,多少的醫藥費我付!”
“我不需要,我想要你媽過來給我媽道歉,她能做到嗎?”張楚楚的語氣中已經沒有怒氣,漸漸的平靜了下來,因爲她知道,這是一個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這兩天裡,沈承安沒有給自己打過一個電話,想來是在家中安慰自己的母親了吧,說的也是,誰的母親誰心疼,沈承安心疼自己的媽,那自己又何嘗不心疼現在躺在病牀上的母親呢。
在聽到張楚楚說這話之後,沈承安沉默了,他知道,即使是自己真的用了各種法子讓母親來醫院道歉,但是那又怎樣,母親就是不喜歡張楚楚,最後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沉默良久,“是不是我們之間沒可能了。”
“嗯。”
“那,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以後別見面了就行。”張楚楚說完就將電話給掛了。擡頭看了看遠處只給自己留了一個背影的華雲深。
此刻的華雲深一邊時不時的注意一下張楚楚,剩下的時間都在觀察周邊的場景,此刻的指揮交通的交警,行色匆匆的人行道行人,還有就是路邊的每一棵樹。花壇裡的每一棵花。
一直到最後,實在是沒有什麼可以看的了,纔看到張楚楚慢慢的走了過來。
很明顯,張楚楚的眼眶有些發紅,裡面還帶着幾分水汽。
華雲深心想,原來自己未來的妻子還是一個小哭包,受了委屈的時候,在大街上都是能哭出來的那種人。
可是自己要怎麼做才能安慰到張楚楚呢?華雲深心說,這玩意怎麼上學的時候沒有人教呢。想了想,終於還是開口了,“你看前方十米左右的那個大梧桐長得多高多大啊!”這要是有個人藏在裡面,誰也看不到啊!太適合在裡面藏一個狙擊手了。
但是張楚楚卻不是這樣想的,她真的以爲華雲深是在安慰她。“你是想說讓我像這個大樹一樣,哪怕是身在鬧世也要努力的成長嗎?”
張楚楚是文科生,這是她看世界的方式。
但是華雲深卻愣了,他沒有這個意思啊,他單純的就是想轉移一下話題啊!但看張楚楚的心情還不錯,所以華雲深點了點頭。“對,人遇到挫折不可怕,只要繼續努力的成長就可以了。”
原來張楚楚是個喜歡被人安慰的小姑娘。
華雲深覺得,自己以後哪怕是真的和張楚楚只是成了合作對象,也要慢慢的學着瞭解一下張楚楚。
兩個人進了醫院,交了錢回到了病房,果然和華雲深想的一樣,張舒堅持要留下華雲深吃飯,並且離譜到讓張楚楚帶着華雲深出去吃。至於自己,身體不好不能出院只能是吃醫院食堂了。
張楚楚心說自己不想的啊!
但是華雲深應承了下來,“阿姨,我知道有個地方飯很好吃,我帶着楚楚去吃,等會將飯菜給你帶回來。”
張舒想着是屬於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高興的狀態,自然是滿口答應。趕緊讓兩個人去吃,還說自己沒什麼忌口的,讓華雲深隨便買點吃的回來就行。
現在的張楚楚真的覺得這個世界很奇妙,原本自己想着母親不會喜歡自己找一個軍人作爲結婚對象,沒想到現在不光同意,還樂意的跟!
其實張楚楚不知道的是,張舒想着華雲深這人既然提前登門拜訪,那說明做事認真,反正作爲軍嫂,年輕的時候吃點苦不算什麼,等老了有人可以依靠,這就可以了。
華雲深又不是一輩子都在部隊裡,總會有復員退下來的一天,到時候和女兒和和美美的過日子,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張楚楚和華雲深出了住院部,張楚楚不由得嘆了一口氣,“你要不把那個飯菜的地址給我說一下,我去買,你走吧。”
“還有這樣趕我走的?”華雲深心說,張楚楚這個不孝女,不怕等會自己提着菜回去被阿姨說嗎?
張楚楚知道華雲深什麼意思,“我到時候找個理由就可以了,大不了就說你突然有任務!”
這樣的藉口,早在張楚楚想和華雲深來一段契約婚姻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
“大姐,你光說討厭我們軍人,但是你也要認真研究一下我們的職位行不行,我給阿姨說我的職位是半文職的。你當國家突然戰爭啊!反正我不走,走了阿姨一定會覺得我沒禮貌的。”
張楚楚還真的沒注意華雲深給母親說的什麼職位,不過這種不走耍無賴的方式,真的會讓張楚楚懷疑,華雲深纔是她媽的孩子吧!
不然華雲深這呼嚕呼嚕往外冒的孝心是從那裡來的?
此刻的張楚楚還不知道華雲深是真的很想留在這裡,就普普通通的吃一頓飯。
“那行吧,就吃吧!”張楚楚心想,自己又不是沒有和華雲深吃過飯,再吃一次也不會怎麼樣。
華雲深見張楚楚答應了,還挺高興,“好,那走吧,離得近,走着去就可以了。”
華雲深在前面開路,張楚楚在後面跟着。
這裡的飯菜果真和華雲深說的一樣,挺好吃的,這是張楚楚坐下吃了一口以後的第一個反應。她媽媽做飯一般,她做飯也一般,飯店裡的都是專業的大廚,自然比不得。
“好吃就可以。”華雲深往嘴裡塞了一大口菜,又接着塞米飯,吃飯可謂是風捲殘雲的,就這還是華雲深故意放慢速度的。
張楚楚從小沒張舒養的精細,又時不時的提點女孩子要文雅些,自然是沒有見過華雲深這樣的吃法,頓時都呆了!
努力的回想一下,張楚楚覺得自己幾個親戚家的表弟吃飯也沒這樣的吧!
“你這樣不會造成胃下垂的嗎?”張楚楚慢慢悠悠的問。
這話問的實在是太對了,華雲深知道是自己吃的快了,又將步調給放慢些,心說,自己確實不能這樣,以後要學着和張楚楚吃飯慢一點,不然楚楚沒得吃了。
“這你還說對了,我真有這個病,不過這個病很常見啊,畢竟吃完飯就要去訓練了啊。你不知道嗎?”言外之意,你不是說你父親之前是軍人,這都不知道嗎?
“我父母在我五六歲的時候離婚的,那個時候我剛有記憶,記得模模糊糊的。”小孩子的記憶裡有春天的花草,夏天的陽光,唯獨沒有那個一年見不了幾面的父親,更不會知道父親也會有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