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夫人的疾言厲色,大夫人知道雖然老夫人是在怪罪她,可就是是在爲她開脫,當下跪了下去:“兒媳謹聽老夫人教誨。”
明明就是責罰,還說成是教誨,當真是一點虧都不肯吃。
從始至終,南宮芸都沒有開口說話,此刻她卻走上前去,依舊跪在了老夫人的面前,擡眸凝視着老夫人的目光:“祖母,您還當我是您的孫女嗎?”
“這是什麼話!難道你不姓南宮?”老夫人神色有些不悅,認爲南宮芸會依舊這般糾纏下去。
“既然祖母肯認我這個孫女,那麼我一定不會給祖母丟臉,不會給南宮府丟臉,一定不會任由別人欺負了去,抹煞了您的顏面!”說着,南宮芸站了起來,看向管家,從袖中摸出了一錠銀子遞給他:“死者已矣,不管她是因何死的,不過是別人的遺棄的棋子罷了,終究不過是個可憐人兒罷了,希望管家幫我好好安葬她吧,縱然她無人要,也畢竟是我們南宮府買回來的。”
說着,南宮芸已經離開,依雲見狀,立刻跟上前去。
衆人看着南宮芸離開的身影,一時間心思繁雜,卻是都未開口。
既然南宮芸今日把這話放出去了,那麼今後,她一定會時刻謹記着今日的話,活的更加漂亮!
“小姐,筱竺的家人我都安頓好了。”素兒看着南宮芸道。
“嗯,這件事情不要出現任何意外,你多留意一下星輝苑的狀況。”
南宮芸不是那等恩將仇報之人,筱竺既然幫助了她這次,她定然會說到做到,照顧好筱竺的家人。
雖然大夫人被關禁閉了,可是掌家的權利卻還是在她的手中的,潘氏因爲怕大夫人報復她,所以最近老實了不少,連琉璃院都不怎麼出了。
沒過幾日,學堂的夫子便從鄉下回來了,重新開辦學堂,所以譚氏便想着讓南宮宜和南宮樂都去學堂識字兒,後來南宮逸峰又想到了那個不成器的南宮盈,與其讓南宮盈把臉面丟到外面去,倒不如讓她安生地待在府裡,所以就把凌夫子請到了府上,來給南宮盈等人上課。
凌夫子和南宮逸峰是舊識,所以便也答應了,之前老夫人也曾派了顧媽媽來,詢問了南宮芸要不要去上課,南宮芸懶得與那幾個小鬼折騰,所以便以自己不好這個給拒絕了,自然,這正和老夫人和大夫人的心意,因爲在她們眼中,縱然要給南宮府長臉也輪不到南宮芸,她們也怕着南宮芸以後有了本事把南宮芙給比了下去。
上次的事情杜媽媽沒怎麼用上,更是因爲杜媽媽沒有完全要效忠於南宮芸的打算,所以南宮芸便沒有冒險了,既然如此,那麼在南宮芸的心裡,杜媽媽便已經是個死人了。
南宮芸因爲有了前世的種種經驗與許多方面親身實踐的積累,而今世她又對軍事方面頗爲研究,所以一段時間下來,南宮芸甚至有一種她都可以去領兵打杖了的感覺,至少戰場上的所有陣法,她相信自己還是可以看的明白,
並且能找到破解的方法的,而聶芷雲沒事的時候也會在院子裡用泥人擺弄這些東西,看不懂這些的人便只當這都是女孩子的玩意,卻是沒有往戰場方面去想。
卻有一天,万俟瑾閒來無事,來南宮府拜訪老夫人的時候,無意中卻來到了南宮芸的院落。
剛開始他是沒打算來這裡的,只是遠遠地望見南宮芸的院落中,一顆樹木上掛了許多紅石榴之類的圓形的東西,可是這根本就不是個長石榴的季節,而且那分明也不是石榴樹,好奇心大發的万俟瑾便走了過去,走到近前才發現那竟然是紅色荷包。
在樹上掛這麼多的荷包是做什麼?万俟瑾本不是那等好奇心旺盛之人,可是這次他卻繞過圍牆,向那棵樹走去,想一探究竟。
而到了聽雲軒之後,万俟瑾卻發現又有丫鬟再往那樹上掛着紅荷包,並且口中還唸唸有詞。
而掛好了荷包的素兒轉身,卻見背後有個人,龍章鳳姿,只穿着看上去便非一般人,縱然他丰神朗朗,可是無端的,素兒卻依舊對他沒有什麼好感,只微微打量了眼前的人一眼,素兒便上前道:“奴婢參見瑾王。”
“哦?你怎知本王是何許人?”
“王爺方纔不是已經自稱王爺,告知奴婢了嗎?”素兒打着太極。
“那你又怎知,本王是瑾王?”
素兒微微擡眸,看着万俟瑾眸中的質問,當下神色不變:“傳聞瑾王眸光如譚,所以奴婢看的出來。”
万俟瑾卻輕笑了起來:“好一個觀察入微的丫頭。”
就在這時,一個平靜的聲音傳來:“素兒,小姐喚你。”
卻是依雲,而依雲這時候也似才發現万俟瑾般,立刻上前行禮。
“都平生吧,本王閒來無事,突然見這樹上掛燈籠的妙景,便走了進來,打擾了,卻是不知,這樹上因何要掛這紅色燈籠。”
依雲挺直了背脊,她知道瑾王一向冷酷冷情,所以先前怕素兒那心直口快的丫頭會得罪瑾王,現在看來,似乎傳言也沒那麼真實,當下回答道:“這是小姐所吩咐。”
說了等於沒說,可是也間接地告訴了南宮瑾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她家小姐不讓說,那麼她定然是不會回答瑾王的問題的。
瑾王微微眯起了眼睛,掃了一眼素兒和依雲,隨即收回了神色,道:“既是如此,那本王便去拜訪你家小姐一番。”
王爺拜訪官家小姐,這本來應該是頗爲榮耀的事情,可是依雲卻道:“奴婢這就去給王爺通稟。”
素兒便一直站在外面,似乎是怕万俟瑾突然進去,冒犯了什麼般。
万俟瑾心中不悅,看向屋子裡的目光更多了絲冷厲,先是用這紅色荷包吸引他過來,現在又欲擒故縱,到是會耍心機,不過,屋子裡的這位似乎是找錯了對象啊,不過反正他今日無事,就去陪她玩玩也未嘗不可。
片刻後,門就打開了,依雲把万俟瑾領了進去。
万俟瑾看着桌前神態淡然,宛若空谷幽蘭般恬靜的女子,忽的想到了那日太后的宴會,卻是她,傳言中的,煞星!
南宮芸看着万俟瑾卻是沒有行禮,万俟瑾走上前去:“這就是南宮府的待客之道嗎?”
“依雲,上茶。”
万俟瑾看着手中的青瓷杯盞:“見了本王,爲何不行禮?”
“王爺之前不是說要來拜訪芸兒的嗎?芸兒何得何能,擔當不起王爺的拜訪,但是又不能質疑王爺的話,所以只能把現在的王爺當成万俟瑾來對待了。”
竟是當着他的面,直呼他的名諱,好大的膽子,而且還叫的理直氣壯!
万俟瑾斂去心底的憤怒,蜿蜒了脣角:“好一張伶牙俐齒。”
“王爺也好犀利的眼神,竟是視我聽雲軒爲無人之地,直接走了進來。”
万俟瑾的手指輕顫,原來是這事,不過,這可是冤枉他了,因爲他走進來的時候,確實沒有發現有任何的丫鬟奴才在外面。
所以万俟瑾實話實說:“並非是本王刻意如此,只是聶小姐的院子裡未免太過清冷了點。”
南宮芸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隨即恍然大悟地低低“哦”了一聲:“我竟是忘記了,這院子裡的人已經被我剋死的差不多了。”
冠上“煞星”的稱號,別說是女子,饒是男子也會覺得這是一輩子的恥辱,可是南宮芸爲何會表現的這般淡然,而且,好像毫不在意的樣子?這更讓万俟瑾對眼前的人有了深刻的好奇心,當下問道:“你院子裡樹上掛着的紅色荷包,是有何意?”
“每當我剋死一個人,就讓丫鬟在樹上掛上一個荷包,祭奠一番。”
“哈哈,”万俟瑾卻突然大笑了起來:“既然如此,那我可真要向父皇推薦一番,讓你陪同着將軍出征了。”
“王爺是想讓我克敵,還是克友?”南宮芸擡眸,眸中的疑惑表露的很是純真。
“難道我會想讓你克我方的戰士不成?”万俟瑾盯着南宮芸,突然就覺得,她的腦袋好像是有些不靈光的。
南宮芸隨即垂眸道:“哦,我也只會剋死,試圖傷害我的人。”
因爲南宮芸低垂着頭,所以万俟瑾只能看到南宮芸精緻的鼻翼,卻宛若蝴蝶花般,嬌嫩的讓人無法移開視線,南宮芸偶然的擡眸,万俟瑾的那來不及收回的視線就這般撞入南宮芸的眸中,万俟瑾有些閃躲般地移開了視線,眸底依舊有着些許不自然。
南宮芸視若未見,看着眼前的人便會讓她想到悲催的前世,只是眸中卻再也翻不起絲毫的恨意,因爲恨至入骨,便是漠然。
“如果王爺沒事了,便芸兒便不耽誤王爺時間了,免得誤了王爺的正事。”南宮芸下了逐客令。
南宮瑾有着足夠的自信,所以直到現在他還認爲這只是南宮芸欲拒還迎的手段罷了,當下也不以爲意:“也好,你這般體貼入微,本王自然會記得你的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