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雲喜靜,這南宮芸自然是知道的,雖然她跟着南宮芸的時間並沒有素兒跟着自己的長,但是卻絲毫不比素兒用心少,所以依雲現在對於南宮芸來說也是頗爲重要的左膀右臂了。
南宮芸隨即走到了梳妝檯前,從裡面拿出了一支髮簪,髮簪的樣式雖然很簡單,但是做工精緻,卻是價值不菲,上面鑲嵌了一顆指甲大小的鴿子血寶石,陽光下更加紅豔欲滴,會讓人看上去更加明豔,南宮芸看着這髮簪道:“夫人說我太過素淨了,也卻是如此,只是,我卻也忽視了你們,別的院子裡的丫鬟都是穿金戴銀的,打扮的當家主母似的,我這院子裡的丫鬟卻都像是燒鍋的小丫頭似的,我卻都沒有注意到,並且還一直自詡我們院子裡的丫頭都是天生麗質呢,可是我卻沒有想到,畢竟人靠衣裝,馬靠鞍裝啊。”
說着,南宮芸把那支髮簪戴到了依雲的髮髻上,隨即把她拉到了銅鏡面前:“果然,和你很是相配。”
依雲看着銅鏡裡的自己,看着那支價值不菲的髮簪,她們小姐都從來沒捨得戴過,卻這麼慷慨地賞賜給了她,這如何能不讓她感動?
依雲的眼眶有些溼潤,以前她總是認爲,素兒纔是南宮芸心中最爲信賴之人,南宮芸也理所當然地送給了素兒很多的首飾,雖然總是附帶地也會送依雲一些,但是送給依雲的卻是無法和素兒相比的。
但是今日,南宮芸卻是把這麼珍貴的東西給了依雲,依雲隨即看向南宮芸道:“小姐,這東西太過貴重了……”
南宮芸卻擡了擡手,示意依雲不要再推辭了,隨即道:“即便是放在我這裡,也是會蒙塵的,不如讓它發揮出自己的價值了,再者,不過只是死物罷了,你若是喜歡,且戴着便是。”
“哎,奴婢很是喜歡,多謝小姐,湯藥應該熬好了,奴婢這就去端來。”
南宮芸看着依雲的背影,只是一支髮簪罷了,雖然名貴,但是終究不過是一點打賞罷了,可是卻把依雲給感動成了這個樣子,看來,以前南宮芸真的是對依雲太過忽視了,以前老夫人在的時候,礙於情面,南宮芸是對依雲不錯,但是後來,南宮芸卻對依雲沒有那麼上心了,甚至還提防着她,但是依雲卻一直任勞任怨,並且一心一意,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始終對南宮芸沒有異心,可是南宮芸卻依舊在忽視着依雲對自己的忠誠,漸漸的,卻是把這份重心當成了一種理所當然,然後心安理得地去享受着。
雖然依雲在南宮芸心中有了一定的分量,但是依雲卻依舊盡職盡責,行事沒有絲毫的逾越,一直小心翼翼的,看南宮芸的臉色行事,做事謹慎,絲毫沒有素兒的那般隨性,也就是今日,南宮芸終於發現了自己對於依雲的忽視,想到了那些下人背叛了主子的情形,很多時候那對於主子來說真的是致命的打擊,也許也曾經有人要收買依雲,也許依雲背叛了南宮芸便會得到的更多,但是依雲從始至終卻一直陪在南宮芸的身邊。
素兒如此,那是因爲她是和南宮芸一起長大的,和南宮芸的情分自然是別人無法比擬的。
但是依雲卻依舊這般的重情重義,倒是讓南宮芸覺得欣慰,好在她發現的及時,現在還能彌
補,否則真的傷透了她的心的話,當真是後果不堪設想了。
不久之後素兒便走了進來:“小姐,有件事情奴婢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南宮芸擡眸看着素兒道:“說吧。”
“奴婢無意中在五小姐的房中發現過一副畫像,是九皇子的。”素兒低眸看着南宮芸道,雖然這本來也沒什麼,畢竟南宮樂年幼,根本不足以讓人會想到別的地方,但是南宮樂的早熟卻是有目共睹的,所以素兒還是覺得要告訴南宮芸一下爲好,畢竟,南宮芸和万俟景的關係素兒最是清楚不過的。
聽到了素兒的話,南宮芸卻是沒有任何的意外,像是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般,隨即道:“不過是小女孩的心思罷了,無妨。”
南宮芸雖然說的輕描淡寫的,但是和南宮芸相處了這麼多年,深知南宮芸脾氣的她知道此時南宮芸的心一定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麼平靜,當下卻沒有再說什麼。
譚氏對於南宮芸的壽宴的服裝很是滿意,並且送來了一套相匹配的髮飾來,素兒看着桌子上各種精緻美麗的髮飾,情不自禁道:“夫人對小姐真是好,這麼慷慨大方。”
這話卻是不假,只是,天下沒有免費的筵席,譚氏現在對於南宮芸的話,那都是要以後南宮芸用性命去還的,所以不是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南宮芸一般不欠別人人情,南宮芸當下看着素兒道:“去把櫃子裡第二層夾層裡面的書拿來。”
素兒放下發飾走上前去,拿出了一本書來,只是那書卻是沒有名字的。
南宮芸接過書,裡面全部都是一些教授女紅知識的東西,但是這些內容卻和一般嬤嬤交給女子的不一樣,裡面的內容更加詳細,並且甚至到了巔峰至極的地步,這本書也是前世南宮芸的孃親創造出來的,今世南宮芸憑着自己的記憶,又把這本書都編纂了出來,南宮芸當下把這本書遞給了素兒:“包好之後去送給五小姐吧。”
素兒之前也見到過這書,但是她卻是沒有耐心去仔細地研究這些技巧的,再者,這些都是南宮芸親生母親的心血,素兒也不認爲自己一個小丫換有資格去學習,當下頗爲鄭重地接過了書。
人到了中年,縱然再過貌美,如同譚氏那般,卻是也以孩子爲重的,誇她那麼美貌,卻遠遠沒有讚美她的孩子更會讓她欣慰與自豪,所以南宮芸這麼傾囊對待南宮樂,也算是投合譚氏的心意了,更是還了她的禮了。
一晃幾日過去了,明日便是皇后的壽辰了,本來還一直臥牀不起的夏清韻也神奇地好了,並且生龍活虎,怎麼看不像是前一天還病怏怏的連水都喝不下的人。
南宮芸正在看書的時候,夏清韻卻是來到了聽雲軒。
看着臉色紅潤,顯然早就恢復了身體的夏清韻,南宮芸示意素兒給她倒茶。
紫雲和紫禪依舊立在夏清韻的身後,紫雲的眉毛一直禿着,和那張清秀的面容相比卻是說不出的怪異與滑稽。
“終日裡只是在院子裡,不覺得難熬嗎?正所謂紅顏易逝,便這麼被你耗費過去了,人生倒是悲哀。”夏清韻看着南宮芸看的書《孟子》道。
南宮芸看着夏清韻年輕貌美的面
容,隨即問道:“那麼夫人覺得,如何纔算是不虛度此生呢?”
夏清韻卻狡黠地笑了,眸中更有着肆意的張狂:“當然是像我這樣,一直在奮鬥,一直在不懈地追求着自己想要的東西,舒適的日子,那隻可能是給死人過的。”
南宮芸沒有忽視夏清韻眸底一閃而過的晶亮,看着夏清韻那紅豔的豆蔻,和她的生命一樣充滿了朝氣,她所要追求的東西又是什麼呢?她現在已經得到了南宮逸峰的所有恩寵了,難道她還不滿足嗎?
“那麼夫人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呢?”南宮芸看着夏清韻淡然問道。
夏清韻的笑聲嘎然而止,眸底多了幾分落寞,卻又更多了幾分期待:“我要的,自然是彌足珍貴的,更是人之常情的東西。”
夏清韻說着,看向南宮芸的眸光卻多了幾分怨毒:“南宮芸,你的事情我有聽說過,一直傳言你是個煞星,你剛來南宮府便有那麼多的人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而永世長辭,但是你應該知道,邪不壓正,即便你是妖孽也好,是魔鬼也罷,我都想讓你知道,胳膊,永遠擰不過大腿,小麻雀永遠也別想着和鳳凰相比,做好你自己的本職事情就行了。”
聽着夏清韻一番話中有話的話語,南宮芸神色不變,她並不認爲自己有什麼事情被她知道,可能,她只是來套她的話罷了,更有可能,只是空穴來風的要試探一些什麼罷了。
南宮芸似乎根本就沒有聽懂夏清韻的意思般的有些疑惑地看着夏清韻道:“夫人,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不過你懂得識時務者爲俊傑的道理便好。”
夏清韻本來是想告誡南宮芸的,卻不想竟是被這麼反嗆了一下,當下眸中含了幾分薄怒:“你如此不知好歹,那就不要怪我沒提醒你了!走着瞧吧。”
說着,夏清韻卻是已經起身,轉身離開。
南宮芸看着夏清韻離開的身影,卻依舊沒有聽懂夏清韻的意思,更是不明白她今日是所爲何事來,不過,聽她的語氣,應該是知道一些什麼的,並且打算讓南宮芸放手,只是她會知道些什麼呢?
南宮芸想了下之後看向素兒道:“去查一下,這幾日她都見了哪些人,一個下人都不要疏忽了。”
素兒應了聲之後便退了出去,她也看出來可,今日的夏清韻確實很是反常。
夏清韻一直快走到雅蘭閣的時候方微微轉眸看着身邊的紫禪道:“你說,她會上鉤嗎?”
紫禪的神色有些深幽:“會不會,今晚就知道了。”
夏清韻頷首,這一次,她一定會爲柳氏報仇,爲柳家雪恥,更會讓所有傷害到柳氏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一直到了晚上的時候,素兒才走了回來,走到了屋子裡之後立刻關上了房門,走到了南宮芸的身邊:“打聽到了什麼嗎?”
素兒頷首,表情有些凝重,隨即道:“雖然她們的消息很是封閉,但是我還是從買菜的大媽那裡聽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隨後,素兒便把打聽到的消息對南宮芸說了,南宮芸聽到之後卻是沉默了片刻,卻是不知夏清韻竟是用心如此險惡,更沒有想到,原來柳家對南宮府痛恨如此之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