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時光如流水般匆匆而過,轉眼間,便到了雲臺歷九萬三千零九年的春天。
這五年間,葉澤和葉天揚二人去了西北,杳無音訊。
戴雲辰和孟銘、霍遷三人,收攏葉澤舊部,吸納從北方投奔而來的勇士、軍隊,召集桑南平原的熱血青壯,軍力發展到了八十餘萬,硬是守住了鎖雲山脈天塹,抵擋了龍延大軍的多次進攻。
自雲臺帝國帝室淪喪之後,這幾年來,雲臺大陸北方的局勢發生了極端巨大的變動。
先是曾經在帝室掌管吏制的蘇無照,在當初國王葉正遭殺害之時,僥倖逃脫。利用其在衆多官吏中的名望,收攏帝室守衛部隊,召集近百萬人馬,霸佔帝都龍翔城,自稱帝王,建號“聖照帝國”。
雲臺帝室滅亡之後,平民起義越發激烈。起義軍將領蒙周率領大軍,佔領了大陸東部曾由四公子鎮守的紫陽城,自稱紫陽大將軍,麾下起義軍號稱“紫陽軍”。自此,起義軍紛紛前往投奔,不出五年時間,已有八百萬餘衆。
自大將軍龍昊被殺,其部下千萬餘衆分奔離析,分爲數十支人馬。其中有三支勢力頗大:
龍昊侄子龍天佑帶部下誅滅國王葉正及一衆大臣、掃蕩帝室之後,收攏龍昊駐紮在北方各地的軍隊三百餘萬,佔據大陸北方的宗邑城,自稱天子,建號“天佑帝國”。
駐守大陸西部的龍昊手下大將狄野,自龍昊死後,部下推舉其爲新的大將軍。督西部將士二百餘萬,駐在大陸西部、鎖雲山脈以北的泰昌等城市。尊奉已然滅亡的“雲臺帝國”帝號。
駐守大陸東部以及鄰近鎖雲山脈一帶的將領,凡是曾歸屬大將軍帳下的,紛紛擁龍延爲首。龍延稱王,建號“騰龍王國”。龍延收攏各地軍隊,聚衆四百餘萬,紛紛駐紮在鎖雲山脈北部沿線城市,時刻準備南下桑南平原。
其餘各地將領擁兵自重、稱帝稱王者不知凡幾。
……
三月的桑南平原,草長鶯飛,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然而白天的棲雲城上下,卻是處在一片將士們訓練的熱火朝天之中。
只有在傍晚過後,伴隨着夕陽和軍營裡升起的裊裊炊煙,戴雲辰才能獨自沉靜一會兒。
戴雲辰站在城西的一個小山頭,沈睿的目光,遙望着西天的落陽。
一排晚歸的雲燕追逐着夕陽而去。戴雲辰的感傷、懷念與企望一起,隨着那雲燕向西北飄飛……
自從五年前與葉澤一別之後,他便一直呆在棲雲城,與衆將士一起,守衛着鎖雲山脈南方的安寧。
每日嗟嘆與葉澤的兄弟之情,悵恨自已無法助葉澤報那喪國之仇。更感懷日月如梭,如今已有二十三歲了,卻被那龍延壓在鎖雲山脈一線,不禁紛擾焦炙,煩悶無常。
看着這滿山遍野的無限**,忽又憂心花開亦會謝、草綠亦會黃,春又至,秋又來,年年月月,風光隱約似昨日,往事如煙似夢,轉眼歲月匆匆,心中無限悲涼。
正在感慨之時,忽有士兵稟報說杜邑先生前來拜訪。
戴雲辰不禁欣喜異常,悲涼的情思似乎突然有了寄託一般,大步流星趕下山頭,向棲雲城內飛奔而去。
城守府大廳,杜邑着一身官服,捋着山羊鬍須,春風滿面的望着飛奔進來的戴雲辰。
自去年杜邑投奔了在大陸西部稱大將軍的狄野之後,二人再也未曾見面。
戴雲辰請杜邑上座,命令士兵端上茶水。二人好久未曾相見,今日相聚,激動不已。
寒喧一番,杜邑神情快意自得,興奮地告訴戴雲辰,說自己在狄野帳下做了主簿一職,負責記錄狄野軍中的日常事務。
“哦?可喜可賀!”戴雲辰聽完杜邑所說,開心地說道,“狄野兵將精壯,此人又頗有用兵之能,如今尊奉“雲臺帝室”名號,佔據大義,日後有望掃平天下!杜兄可真是前程似錦啊!”
杜邑似是滿不在乎的樣子,搖了搖頭,隨即還是沾沾自喜地笑着說道:“雲辰你知道就好!說實話,這次我回鄉探親,打算將全家搬到泰昌城去。
順路過來看望雲辰,打算邀請你一起去狄將軍帳下建功立業!
如今龍延勢大,眼看這鎖雲山脈也守不了多久,不若將你戴家也搬過去,率領你這棲雲城將士前去投奔狄將軍吧。
以雲辰的才華和手下衆多將士擁護,做個狄將軍身邊二把手不成問題!”
戴雲辰聽着杜邑說話,搖了搖頭,笑着說道:“謝過杜兄提點!只是遺憾啊,除了兄長葉澤,我戴雲辰並不想在任何人手下建功立業!”
“哦!”杜邑似是頓然明悟般點了點頭,隨即又嘆了口氣,說道:“葉澤將軍作爲三公子,當是正統的雲臺帝室繼承人,更有英雄豪傑之志氣,只是可惜,如今杳無音訊,不知會否還能有崛起之時!”
戴雲辰神色決然,堅定地說道:“我料兄長一定會大展宏圖,強勢崛起!如今定是隱姓埋名,磨練心智。”
戴雲辰目光穿過窗外,望了望已然模糊下來的夜色,臉上浮起一道茫然之色,喃喃說道:“只是,何必要隱姓埋名呢?桑南平原有兄弟,有忠心耿耿的將士,有三千萬黎民百姓支持,大業在望,兄長你又何需折磨自己?”
“大業?呵呵!”杜邑搖頭冷笑道,“如今諸侯割據,爭霸不止,哪一個不是手下數百萬衆?而桑南一帶,在龍延的壓制下,已然危在旦夕,還敢談大業!”
戴雲辰站起身來,踱步到窗臺跟前,嘆息道:“杜兄所說,雲辰豈能不明白?只是雲辰和兄長惺惺相惜,心心相印,我二人志氣相投,不甘於如此整日惶然。”
戴雲辰又返身坐到杜邑跟前,仔細詢問了一些狄野的所作所爲,杜邑一一回答。
隨後,戴雲辰叫來孟銘和霍遷作陪,招待杜邑,幾人傳杯弄盞、觥籌交錯,直至深夜,一醉方休。
次日,杜邑回桑南城探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