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頓了頓,朱若水又看向楚正平和於婉君,有些歉疚的說道:“公公,婆婆,我知道,三年對你們來說,還是有些長,只是,最近事情比較多,我和雲揚恐怕也很難安心養育孩子,所以想再過幾年。”

“若水,你別這麼說,三年,我們還是可以等的。”楚正平連忙說道,“你貴爲公主,乃是金枝玉葉之身,肯爲我們楚家留下後代,乃是我們楚家幾輩子修來的福分,我們已經不敢再奢求太多了。”

“公公,您千萬別這麼說,能嫁給雲揚,也是我的福分。”朱若水輕輕的說道,語氣很真誠,聽不到半點虛假的味道。

“雲揚啊,若水是個難得的好孩子,你可千萬不能負她。”於婉君一聽到朱若水答應給她添個孫子,頓時便歡喜得不得了,抓住朱若水的玉手,一臉愛憐的樣子看着她,同時還叮囑着自己的兒子。

“娘,我知道了。”楚雲揚低低的說道,心中涌起一股無奈,他和朱若水之間,越來越有假戲真做的跡象,雖說現在能哄過兩個老人家,只是,三年之後呢?到時候可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不管那麼多了,三年之後的事情,三年之後再說吧,先過這一關再說。”楚雲揚在心裡暗想,雖然朱若水看起來很認真,但他還是覺得朱若水只是爲了讓兩老安心,不過,他並不怪朱若水對兩老的欺騙,畢竟,現在也是不得已而爲之。

然而,楚雲揚卻似乎沒想過,萬一朱若水所說的這話,乃是她的真正想法呢?到時候,他又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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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關於楚雲揚和朱若水兩人的傳言,很快便被壓制下去,皇宮和將軍府一起出力,即便是相國府也不敢太過分,因此,一天之後,整個京都裡面,關於楚雲揚和朱若水的事情,便只有公主和駙馬是如何恩愛的描述了。

不過,關於楚雲揚和公孫杰要比武的傳言,卻依然存在,將軍府和宮裡都沒有對這個傳言進行刻意的壓制,或許是,將軍府和皇上那邊,也都希望楚雲揚能夠再一次擊敗公孫杰,打擊一下相國府的銳氣吧。

公孫杰已經正式將約戰書送到楚雲揚手上,後天便是比武時間,但看起來楚雲揚並不怎麼樣在意,此刻,他又在和朱若水逛街。

京都賭坊已經開出兩人的賠率,這一次,兩人的賠率相差並不大,但公孫杰卻依然佔上風。

公孫杰獲勝,一賠一點九。

楚雲揚獲勝,一賠二點一。

“雲揚,你身上有沒帶錢啊?”若水嬌聲問道,此刻,她正雙手摟着楚雲揚的胳膊,饒有興趣的看着京都賭坊關於這場比武的賠率。

“帶了一點,我看看,有一千兩吧,你要嗎?”楚雲揚摸出一張銀票,遞給朱若水,勿論是他還是朱若水,顯然都是不會缺錢的。

朱若水接過銀票,甜甜一笑,朝賭坊走了進去。

“我押楚雲揚,一千兩。”很快,朱若水悅耳的聲音便在人羣中響了起來,而這一筆比較大的押注,也引起圍觀者的注意。

“啊,是公主!”有人低低的喊了出來。

人羣一陣騷亂,朱若水卻輕飄飄的走了出來,拉起楚雲揚就走:“走咯,過兩天我再來收錢。”

“公主殿下對駙馬很有信心啊!”一個略帶嫉妒的聲音從一側傳來,聲音很熟悉,不用轉頭,楚雲揚就知道,來人乃是公孫杰。

“我對雲揚一直都有信心,三年前如此,三年後,依然如此。”朱若水淡淡的說道:“公孫杰,希望你這次輸了之後,不要再來糾纏我們。”

“公主殿下很有自信,微臣也有自信,微臣自信這次,不會再輸給駙馬。”公孫杰平靜的說道,“微臣先告退,後天,比武場上,我們再見。”

公孫杰說完這句話,便轉身消失在人羣之中。

“奇怪,公孫杰似乎有必勝的把握,雖然他可能是以爲你這幾年沒進步,但是,你前些日子和人交手過,以公孫杰這個人的作風,他應該會打聽到你的情況纔是。”朱若水娥眉微微蹙起,“而他自己的真正實力,我可以確定只是八品真人,可是,爲什麼他會這麼有恃無恐呢?”

“我也不清楚,或許,他並不是很清楚我現在的情況吧。”楚雲揚想了想說道,“若水,你別擔心,我想我不會輸給他的。”

“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朱若水語氣中帶着一絲憂慮,微微沉吟了一下,她又說道:“對了,雲揚,我們要不要去京都仙寵交易市場看看?”

“去看看吧,反正我們也沒什麼事情。”楚雲揚沒怎麼考慮,便點點頭說道,他自然知道朱若水提議去仙寵交易市場的原因,三年前,他在這裡發現了憨憨,然後憑藉憨憨的幫助,擊敗了公孫杰,而現在,朱若水或許也是希望他能在這裡找到一隻仙寵,對他有些幫助吧。

然而,等朱若水和楚雲揚來到京都仙寵交易市場的時候,卻發現,他們今天註定空手而回,京都仙寵交易市場,冷冷清清,空無一人。

“這是怎麼回事?”朱若水有些驚訝。

“或許我可以給你們一個答案。”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兩人轉過身,卻發現尹風清正笑吟吟的站在前面不遠處。

“尹兄,你怎麼也來了這裡?”楚雲揚有些奇怪的問道。

“本來昨天就準備去找你們的,不過,想想還是不要打擾你們倆比較好,所以我就在京都裡隨便逛逛。”尹風清用曖昧的眼神看了兩人一眼,“聽說雲揚兄要和公孫杰比武,我就跟了公孫杰一陣子,想探探他的底細。”

“尹師兄,那你發現什麼了?”朱若水有些急切的問道。

“公孫杰本身的修爲並不高,應該說不是雲揚兄的對手,不過,我有些懷疑,他可能有一隻品級很高的仙寵。”尹風清微微沉吟了一下說道:“據我所知,三年前,公孫杰之所以敗在雲揚兄手下,是因爲雲揚兄有一隻很厲害的仙寵,而這三年裡,據說公孫杰花了很多人力財力在尋找仙寵這件事上。”

“原來如此。”朱若水臉色頓時變得有些凝重起來,“怪不得他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看來,他應該是有一隻很厲害的仙寵了。”

楚雲揚卻鬆了一口氣,他身懷萬獸之心,最不用擔心的問題就是仙寵了,只要不是三品以上的仙寵,應該就沒問題,三品以上的仙寵應該相當稀少,公孫杰應該也很難以找到。

“至於這裡的仙寵,卻早已經被公孫杰全部買走。”尹風清接着說道,“據說三年前擊敗公孫杰的仙寵,便是雲揚兄在這裡買到的吧?”

“確實如此。”楚雲揚點點頭說道。

“我聽說正因爲這個原因,公孫杰不想重蹈覆轍,是以這幾天,京都仙寵交易市場只要一出現新的仙寵,便會被公孫杰買走,以至於現在,那些賣仙寵的人,直接就將仙寵送往相國府了。”尹風清笑了笑說道,“所以你們現在就看到,這裡一個人都沒有。”

“看來,我們今天註定是要無功而返了。”楚雲揚搖搖頭,有些無可奈何,“若水,我們還是走吧。”

“雲揚,要不,我再把晶晶送給你吧?”朱若水遲疑了一下說道,“晶晶本來就是你送給我的,讓它回你身邊,應該也可以吧?”

“我可以先去幫你打架哦,然後再回主人身邊。”朱若水剛說完這話,晶晶的聲音便在楚雲揚腦海中響起,這隻可愛的閃電貂,和它的主人還真夠配合的。

“不用了,若水,晶晶這些年一直和你在一起,讓它再回我身邊不大好,而且,公孫杰也肯定知道晶晶一直在你身邊,要是突然成爲我的仙寵,會遭人非議的。”楚雲揚搖搖頭說道,“你放心吧,我不會輸給公孫杰的。”

“可惜那隻小狐狸已經不在雲揚兄身邊,要不然,不論公孫杰找到什麼仙寵,雲揚兄也是穩操勝券啊!”尹風清在旁邊有些感慨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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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仙寵交易市場一無所獲,朱若水顯得有些失望,反倒是身爲當事人的楚雲揚覺得無所謂,原因卻也很簡單,因爲他知道想在仙寵交易市場找到一隻品級高的仙寵機會很小,三年前能在那裡發現憨憨,那完全是一個意外,或者說是他運氣實在太好。

離開京都仙寵交易市場,楚雲揚和朱若水兩人又在城裡漫無目的的閒逛,尹風清也跟在他們兩人身邊,不過,離他們倆落下幾丈的距離,顯然是不想過分打擾到他們。

“抓住它!”

“打死它!”

“畜生,別跑!”

前方突然一陣騷亂,伴隨着怒罵和吆喝,人羣之中突然讓開一條寬敞的大道。

朱若水和楚雲揚同時停住腳步,朝前面看去,卻發現四五個手持棍棒的年輕男子,正在追逐着一隻小狗。

不對,那不是小狗,而是一直長得很可愛,很像小狗的動物,它一邊汪汪的叫着,一邊飛快的朝楚雲揚這個方向跑來。

楚雲揚微微皺了皺眉頭,那小傢伙跑得倒是挺快,眼看便要跑到他面前,本來他是想閃身不管的,只是,當那小傢伙近了一點的時候,那股熟悉的感覺,隱約讓他意識得,這並不是普通的動物,而是一隻仙寵。

因爲體內的萬獸之心,導致他對仙寵幾乎都有着莫名的好感,是以看到這隻仙寵被人追殺,他心裡有些不安,而就在他這一猶豫之間,異變又起。

那正在逃命的小傢伙突然停了下來,然後仰起頭,看着楚雲揚,那寶石般的眸子,流露出乞求的神情,然後,它猛然一躍而起,躍向楚雲揚的懷抱。

楚雲揚幾乎是下意識一般,將它給接住,抱在手裡,此刻,他也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這小傢伙的模樣,初一看,確實像一條小狗,但仔細看又感覺有些不同,棕色的皮毛,寶藍的眼睛,而它那金色的尾巴,則顯得有些怪異。

“幫幫我,那些人類要打死我。”一個委屈的聲音在楚雲揚腦海中響了起來。

“他們爲什麼要打死你?”楚雲揚一邊看着那些追殺小傢伙的幾個人,一邊在心裡詢問。

“參見公主,駙馬!”那幾個人有些慌張的朝楚雲揚和朱若水行禮,然後便發現他們追殺的對象居然在楚雲揚的懷裡,不由得愣了一愣。

“怎麼回事?”朱若水娥眉微蹙,有些不悅的問道

“公主殿下,奴才王德祿,乃是王太醫府上的下人,我們是,是在追這隻金尾犬的。”當中一個瘦高男子戰戰兢兢的說道,一邊說一邊看着楚雲揚懷中的小動物,臉色有些蒼白。

“你說這是金尾犬?”朱若水臉色微微一變,急忙問道。

“回公主殿下,這確實就是金尾犬,乃是一隻不詳的仙寵,所以,所以我們纔想殺了它。”那瘦高男子身體顫抖起來,而後突然撲通跪倒在地上:“請公主恕罪,我們不是故意讓金尾犬接近駙馬的。”

“好了,起來吧,不怪你就是。”朱若水淡淡的說道,“你和我說清楚,金尾犬是哪裡來的?”

“謝公主殿下,這隻金尾犬本是我們家小姐的寵物,當時是在仙寵交易市場買來的,因爲長得很可愛乖巧,深得小姐喜歡,老爺對仙寵也不熟悉,當時也不知道這是金尾犬,直到不久之前才知道。”王德祿一副惶恐的樣子說道。

略微停頓一下,王德祿又繼續說道:“得知這隻仙寵乃是修仙界的不詳仙寵,我們老爺本來還不是很相信的,可是,自從我家小姐得到這隻金尾犬之後,身體便越來越弱,近日更是已經病重昏迷,我家老爺身爲太醫,也無法救治,是以一怒之下,想打死這隻仙寵解恨,哪知道卻被它跑了出來。”

“若水,金尾犬真的是不詳的仙寵嗎?”楚雲揚輕聲問道,他之前並沒有聽說過金尾犬,不過,聽王德祿這麼一說,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他想到了飛仙門的丁敏敏和她的仙寵歡歡。

想起來,他曾經答應過歡歡,儘量每年去看它一次,吸收它體內的奇異真氣,但這三年來,他都在天狐仙境裡面,自然是不能去看它,當年歡歡也說過,最多不能超過三年,超過三年,它就可能會死了,現在三年的時間快要到了,看來,他得找個時間去一趟飛仙谷才行。

“確實有這個傳言,金尾犬隻是八品仙寵,因爲外形乖巧可愛,很受一些女孩子喜歡,但是,自從出現金尾犬以來,金尾犬的主人大部分都莫名身亡,很難查出原因,是以,漸漸的,金尾犬便被認爲是不詳的仙寵。”朱若水點點頭說道。

“你的主人真是因爲你才病重昏迷的嗎?”楚雲揚詢問着懷中的小傢伙,想到當年的歡歡,楚雲揚心裡有種感覺,或許這可愛的金尾犬真是罪魁禍首,但它並不一定是存心想要害它的主人。

“我,我不是故意的啊!”小傢伙委屈的聲音在楚雲揚腦海中響起,“她經常親我,然後就中毒了嘛,我也不想這樣的。”

“中毒?”楚雲揚微微一驚,“你身上有毒?”

“是啊,不過你放心啦,只是抱着我的話,不會中毒的。”小傢伙連忙說道,看來是擔心楚雲揚會將它扔下去。

“那你能解毒嗎?”楚雲揚皺了皺眉頭,看來,還真是不能以貌取人,哦,不對,是以貌取寵,這小傢伙看起來乖巧可愛,誰能想到它身上居然還有毒呢?

“我不會解毒啊,不過我知道有個地方,能找到解毒的藥材。”小傢伙很快給了楚雲揚答應,聽它這麼一說,楚雲揚也算放心下來。

“若水,我想去王太醫府上看看,或許,我能找到王小姐生病的原因。”楚雲揚搞清楚原因之後,朝朱若水看去,發現朱若水正看着他,便開口說道。

“好吧,反正我們正沒什麼事做,去看看也好。”朱若水幾乎沒有猶豫便答應下來,只是,看着金尾犬那麼溫順的躺在楚雲揚懷裡,她心裡禁不住有種怪怪的感覺。

王德祿正擔心不知道怎麼回去交差,現在聽說公主和駙馬要一起去府裡,自然是求之不得,便趕緊在前面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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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太醫本名王仲景,醫術高明,在京都也頗有名氣。王太醫年近花甲,但卻直到五十歲的時候,纔有了一個女兒,老年得女,他對女兒的疼愛那自是不在話下,可以說女兒想要什麼,他都會盡量滿足女兒,即便是她想要天上的星星,他只怕都得去花費心思給她摘下來。

然而,就是他這個寶貝女兒,現在卻病重昏迷,枉他自認醫術高明,卻無法治好女兒,甚至連女兒的病因都找不出來,短短的幾天時間,原本一頭黑髮的王太醫,已經是須發皆白,整個人也蒼老許多。

當他聽說公主和駙馬來到太醫府的時候,他居然愣了很久才反應過來,戀戀不捨的看了一眼女兒那蒼白的小臉,趕緊起身準備前往迎接,只是,他剛剛站起,便發現一雙璧人出現在門口,正是大明帝國當今唯一的公主和駙馬。

“老臣參見公主,參見駙馬!”王太醫趕緊行禮,聲音卻有些沙啞,不知道多少個晚上沒有睡好,他的嗓子也有些乾澀起來。

“太醫無須多禮。”朱若水示意他平身,“我們是來看望令愛的。”

“王太醫,我知道你愛女心切,所以,我也就開門見山的說。”楚雲揚看了看牀上那個昏睡的小女孩,接着說道:“我想問你一個問題,按照太醫的判斷,令愛還能堅持多長時間?”

“駙馬,只要我還活着一天,我就不會讓琪兒死的!”王太醫語氣裡帶着一絲憤懣,顯然是對楚雲揚這個問題很不滿,只是礙於楚雲揚的身份,他也無法當場發作。

“太醫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說令愛會死。”楚雲揚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是這樣的,我已經知道令愛爲什麼會昏迷,而且,我也知道該怎麼救她,但是,我不知道時間是否來得及,畢竟我不是大夫,所以想問問王太醫……”

“駙馬,您,您說,您可以救琪兒?”王太醫卻沒等楚雲揚說完話,便撲通一聲跪在楚雲揚面前,“還請駙馬饒恕老臣剛纔不敬之言,只要您能救活琪兒,您怎麼懲罰老臣都行!”

“王太醫,你先起來。”楚雲揚搖搖頭,託着王太醫的胳膊,將他強行托起,“你現在只要告訴我,令愛還能堅持多少時間就行。”

“是,是,多謝駙馬!”王太醫激動不已,隨即臉色又是一片黯然,“因爲我至今都找不出琪兒的病因,所以,我也無法判斷她到底還能活多久,只是,只是根據我的推測,如果這樣下去的話,最壞的情況下,琪兒恐怕已經只能堅持三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