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回駙馬府的路上,楚雲揚終於知道更多金剛的事情,金剛其實並不叫金剛,金剛只是公孫杰爲它取的名字,從它的口中,楚雲揚知道它本來叫小烈,乃是四品仙寵金剛獅,而金剛獅那金剛不壞的特殊能力,也讓他甚是吃驚。

“幸好小烈沒有幫公孫杰,要不,我只怕還真的要輸。”楚雲揚心裡暗叫僥倖。

隨後,從小烈的口中,楚雲揚終於知道它成爲公孫杰仙寵的原因,當他知道原因之後,心裡不由得憤怒起來,他甚至有些後悔,之前在比武臺上,不該阻止小烈,該讓它一口咬死公孫杰的。

和現在對人類充滿恨意不同,在遇到公孫杰之前,小烈對人類是沒有什麼戒心的,然而,正因爲如此,它才被公孫杰欺騙。

公孫杰顯然知道以他的修爲,想要馴服這麼高級別的仙寵有些不現實,於是,他便採用一種很卑鄙的手段,先用欺騙的手段,給小烈一些食物,而在食物裡面,卻被摻了一種每天都會定時發作的毒藥,然後,利用毒藥控制小烈。

每一次,毒藥發作的時候,小烈都覺得很痛苦,而這個時候,公孫杰便會告訴它,只要它能夠咬死他指定的某個人,他就會給它解藥,讓它獲得自由,半年多以來,小烈已經不記得自己咬死多少個人,而在公孫杰一次次的食言之後,它漸漸恨上了所有人類。

每次咬死人之後,公孫杰都會給它解藥,只是,那種解藥只能解除它一時的痛苦,到第二天同一個時候,毒藥會再次發作,所以,小烈依然無法離開公孫杰,也就是說,它實際上,依然是無法獲得自由。

後來,小烈已經不相信公孫杰會給它自由,它也漸漸變得更加兇狠,它認爲人類都是卑鄙的,都是該死的,所以,每當公孫杰讓它去咬人的時候,它會毫不猶豫的撲上去,咬破那人的喉嚨,以表示它對人類的憤怒!

直到遇到楚雲揚,它感覺到楚雲揚身上,有一種讓它想要親近的味道,而後,在和楚雲揚的直接交流之中,它對人類的那種恨意,似乎稍稍弱了一些,但這還不足以讓它馬上相信楚雲揚,直到皮皮很它說了一些什麼之後,它才下定決定,接受楚雲揚的幫助,離開公孫杰。

“小烈,你知道自己中的什麼毒嗎?”楚雲揚詢問道。

“我不知道。”小烈很快便回答楚雲揚,“每天午時就會發作,發作的時候,就想是很多螞蟻在我身上咬一樣,很難受。”

“午時?這沒多少時間了。”楚雲揚看看天色,微微一驚,“我得先想辦法給你解毒才行!”

因爲仙寵本來就不多,生病的仙寵就更少,所以,整個神州修仙界,也沒有專門爲仙寵治病的醫生,如果仙寵真的生病,要不是讓仙寵自生自滅,要不就是找一般爲人看病的醫生,而通常情況下,大家都是採用後一種方式。

前面就是皇宮,楚雲揚卻停住了腳步,看到他停下來,正要走進皇宮的朱若水微微一愣,連忙停步問道:“雲揚,怎麼啦?”

“若水,我得去辦點事情,要不,你先回去吧?”楚雲揚微微沉吟了一下說道。

“我和你一起去。”朱若水沒有絲毫猶豫,便開口說道。

“好吧。”楚雲揚有些無奈,他有種感覺,長期下去,他擁有萬獸之心的事情,遲早會被朱若水知道。

“雲揚兄,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若水師妹說我們要儘快迴天行門,所以,我先回客棧收一下。”尹風清開口說道。

“好的,尹兄,到時候我和若水去客棧找你就是。”楚雲揚點點頭,他本已和朱若水說好,等比武結束,就馬上去天行門,但現在看來,卻還很難說,他必須先想辦法爲小烈解毒。

“雲揚,我們去哪裡?”尹風清離開之後,朱若水便輕聲問道。

“去王太醫府上。”楚雲揚略一遲疑,便給出了答案,京都的醫生,他最熟悉的也只有王太醫了,何況他的醫術也是京都無雙,沒有必要去找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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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之後。

“此人下手真是毒辣!”王太醫沉聲說道,“居然是子午千毒散!”

“子午千毒散?王太醫,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毒藥?”楚雲揚連忙問道。

“子午千毒散,是說這種毒藥乃是用一千種有毒藥物混合合成,不過,實際上,不是一千種毒藥,而是一千零一種。”王太醫臉色凝重,“這種毒藥還有一個很奇怪的地方,那就是隻能在兩個時辰裡服用纔有效,分別是子時和午時,如果子時中毒,那麼就會午時發作,同樣,午時中毒,就會在子時發作。”

“那,王太醫,你能配出解藥嗎?”楚雲揚急急的問道,這也是他最關心的,小烈到底中的什麼毒,對他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是否能解毒。

“駙馬,老臣無能,無法配出解藥。”王太醫臉上露出一絲慚愧,低聲說道。

“王太醫,那你知道有誰能解這種毒嗎?”朱若水在旁邊問道。

“公主殿下,據老臣所知,子午千毒散是沒有解藥的。”王太醫微微遲疑了一下說道。

“沒有解藥?”朱若水娥眉微蹙,“王太醫,你確認沒記錯嗎?”

“回公主殿下,老臣所知有限,神州還有許多奇人異士,或許還有人能解毒也不一定。”王太醫恭敬的說道,“只是,還望公主恕罪,老臣確實無法解此種毒。”

楚雲揚心裡微微一沉,王太醫既然這麼說,那說明這種毒很可能真的沒有解藥,略一遲疑,他又問道:“王太醫,是不是有一種藥,每天在毒發之前服下,就可以暫時壓制毒性?”

“如果只要要暫時壓制毒性的話,老臣也可以做到,只是,這畢竟不是長久之策,而且,即便只是暫時壓制,也有限制,根據我對仙寵血液裡毒性的分析,我可以配一個藥方,但最多隻能壓制三十日左右時間。”王太醫想了想說道,“三十日過後,恐怕,它就會毒發身亡。”

“小烈,你看怎麼辦?”楚雲揚暗中和小烈商討起來,“只有三十天時間,我不知道能否找到幫你解毒的人。”

“我也知道解毒很難,沒關係,三十天就三十天吧。”小烈似乎想了很久,纔給楚雲揚答覆,“不過,這三十天裡,你不能逼我幫你做任何事情。”

“放心吧,我當然不會逼你幫我做事,這段時間裡,我會盡力想辦法幫你解毒的。”楚雲揚趕緊說道,他知道,小烈可能是擔心他用和公孫杰同樣的方法來要挾它。

“雲揚,你看怎麼辦?”朱若水輕聲問道,語氣中帶着一些不安,聽說這隻金剛獅只能活一個月左右,她心裡也有些難受。

“王太醫,麻煩你先給我藥方吧,先壓制住毒性再說。”楚雲揚輕輕一嘆,想了想,他又問了一句:“對了,王太醫,下毒的人,也不知道怎麼解毒嗎?”

“這個老臣也不敢肯定,應該是不知道的,不過,如果能找到下毒的人,或許也有一線生機吧。”

“明白了,王太醫,還是先麻煩你幫我配藥。”楚雲揚點點頭說道。

“駙馬請稍等。”王太醫躬身告退,匆匆去了內堂,開始配藥,而楚雲揚和朱若水則在大廳裡等待着。

“雲揚,你打算去找公孫杰嗎?”朱若水輕聲問道。

“雖然從他手中得到解藥的可能性不大,但我還是要去試試。”楚雲揚點點頭說道。

“只怕他即便真有解藥,也不會給我們。”朱若水有些擔憂。

“我想也是。”楚雲揚有些無奈,“不管怎麼說,去試試吧!”

“汪汪!”皮皮突然叫了起來,接着又跳到楚雲揚身上,又爪子輕輕抓着楚雲揚的衣服,似乎是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皮皮,怎麼了?”楚雲揚朝皮皮望了過去。

“我有辦法讓那個壞蛋給解藥哦!”皮皮邀功一般的聲音在楚雲揚腦海中響起。

“你有辦法?什麼辦法?”楚雲揚一愣,有些驚訝的問道。

“那個壞蛋對小烈不好,我爲了給小烈報仇,就也在他身上下毒了啦!”皮皮飛快的說道,“就是和我以前在這裡的主人那種毒一樣呢,別人解不了的,你拿解藥過去和那個壞蛋換解藥嘛!”

“你能下毒?”楚雲揚這回是更加吃驚了,雖然他知道這小傢伙身上有毒,但他一直以爲它只是被動的讓別人中毒,卻沒想到,它居然還能主動給人下毒。

“當然啦,我很厲害的!”皮皮的語氣中帶着一些驕傲。

楚雲揚還想說些什麼,此刻王太醫卻已經走了出來。

“駙馬,這裡一共有八付藥,我在上面已經註明順序,付藥在今天午時之前,給它服下,這付藥可以壓制毒性十五天,第二付可以壓制七天,第三付則可以壓制三天,剩下的五付藥,每付藥只能壓制一天,一共是三十天。”王太醫將藥遞給楚雲揚,一邊解釋着:“如果想要它活下來,駙馬必須在這三十日之內,爲它找到真正的解藥。”

“我記住了,多謝王太醫費心。”楚雲揚接過藥,有些感激的說道。

“這是老臣應當做的。”王太醫連忙說道。

“王太醫,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不打擾你了。”既然拿到藥,楚雲揚也不想在這裡耽誤時間,便打算離去。

“駙馬慢走,公主殿下慢走!”王太醫將兩人送到太醫府門口,然後目送着兩人離去之後,才返身回到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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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國府。

公孫明臉色鐵青,公孫杰在被下人送回府中之後,就陷入昏迷之中,他請來宮中的御醫,卻依然束手無策。

“楚雲揚,你居然敢下如此毒手!”公孫明恨恨的說道,“楚正平,如果傑兒有個三長兩短,我和你誓不兩立!”

“相爺,相爺……”一個下人有些驚慌的跑了進來。

“什麼事這麼慌張?”公孫明怒斥道。

“相爺,公主和駙馬前來拜訪,說要見少爺。”那個下人戰戰兢兢的說道。

“他們來得正好!”公孫明冷哼一聲,“我正想去找他們呢!”

說完這話,公孫明便一甩衣袖,朝外面走去。

沒多久,公孫明便看到了楚雲揚和朱若水,他迎了過去,皮笑肉不笑的拱手一禮:“微臣見過公主和駙馬!”

“相國不必多禮。”朱若水淡淡的說道,“請問令公子現在可在府上?”

“公主殿下可真是心急啊,這麼快就想來確認傑兒是不是已經死了嗎?”公孫明冷笑着說道,“可惜恐怕要讓公主和駙馬失望了,傑兒現在還活着呢!”

“公孫明,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朱若水臉色一冷。

“殿下,您乃當朝公主,您爲君,我爲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不過,您如果真想傑兒死,直接讓皇上下一道詔書就是,又何必花費這麼多心思呢?”公孫明冷笑着說道,“您這樣還讓駙馬背上一個用卑鄙手段殺人的名聲,更是得不償失!”

“相國大人,你既然知道自己身爲臣子,那就應該知道,身爲臣子的,要有做臣子的本分。”楚雲揚緩緩的說道,“還有句話,我想告訴相國大人,那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這些道理,我相信以相國大人的才智,自然是會明白的,我也就不多說,我現在只是想告訴相國大人一件事,我們來這裡,只是爲了救公孫杰,如果你不想他死,現在就帶我們去見他!”

“我倒不知道,駙馬你這麼好心呢?”公孫明微微一愣,隨即冷笑着說道。

“算了,雲揚,我們走吧,公孫杰死了就死了,不關我們的事情,反正這也是他自找的。”朱若水語氣甚是不悅,顯然是很不滿公孫明的態度。

“公主殿下,如果駙馬真能救活傑兒,我公孫明馬上向他磕頭賠罪!”公孫明冷冷的說道,“如果駙馬和公主只是想來看我們的笑話,那就請你們回去吧!”

“磕頭賠罪就不必了,只要相國大人答應我一件事情就行。”楚雲揚淡淡的說道,“只要相國大人答應,等公孫杰醒來之後,讓他交出子午千毒散的解藥就行。”

“如果傑兒沒事,即便他不交出子午千毒散的解藥,我公孫明也會傾盡全力找到解藥!”公孫明沉聲說道,“我公孫明一言九鼎,絕無虛言!”

“如此,那就請相國大人帶路吧!”楚雲揚不置可否,笑了笑說道,他的目標是解藥,自然不會真的離開,至於公孫杰的死活,他倒不是那麼關心,而且,他也明白,現在公孫杰還是活着比較好。

跟着公孫明來到內室,公孫杰腿上的傷勢已經包紮好,只是人果然已經陷入昏迷之中,看起來和當初王太醫的女兒情況差不多。

楚雲揚也沒遲疑,拿出解藥,吩咐相國府下人和水給公孫杰服下去,然後,便靜待結果,這個時候,他也隱約明白,當初青璇爲什麼要給他那麼多藥草,還說皮皮可能能夠幫得上他,看來,青璇應該早就知道,皮皮可以主動給人下毒。

青璇對仙寵似乎相當瞭解,而奇怪的是,她自己卻沒有一隻仙寵,這讓楚雲揚對她更加好奇起來,突然之間,他腦海裡又冒出一個念頭,如果在公孫杰這裡無法得到解藥的話,或許,還可以去找青璇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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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杰很快便醒了過來,他一睜眼,便看到了楚雲揚,頓時臉色大變。

“楚雲揚,你怎麼在這裡?”公孫杰掙扎着從牀上爬了起來,對着楚雲揚質問道。

“閉嘴!”公孫明喝道,“還不感謝駙馬救命之恩?”

“相國大人,感謝就不必了,令公子之所以昏迷,說起來和我也有點關係。”楚雲揚在旁邊出聲說道:“只是希望相國大人遵守諾言。”

公孫杰悻悻的看了楚雲揚一眼,卻沒有再說什麼,公孫明的話他不敢不聽。

“傑兒,你是否有子午千毒散的解藥?”公孫明沉聲問道。

“爹,你,你怎麼知道子午千毒散?”公孫杰大吃一驚,結結巴巴的問道。

“我只問你,你到底有沒有解藥?”公孫明語氣中帶着一絲慍怒。

“爹,這種毒藥,是,是沒有解藥的啊!”公孫杰支支吾吾的說道,“我,我這裡倒還有些藥,可以暫時壓制毒藥發作。”

“傑兒,你此言當真?你應該清楚騙我的後果!”公孫明眉頭一皺,沉聲問道。

“爹,孩兒哪敢騙你啊?”公孫杰急急的說道,“爹,你,你要不信可以去問別人啊,這種毒藥,真的沒解藥的!”

公孫明微微沉吟起來,而後躬身向楚雲揚行了一禮:“駙馬,我相信傑兒不會騙我,他應該真的沒有解藥,不過,還請駙馬放心,我會遵守承諾,我將傾盡全力,卻尋找子午千毒散的解藥。”

“不必了,既然令公子手上沒有解藥,我也不想強人所難。”楚雲揚微微有些失望,“不打擾相國大人,我們先告辭。”

“恭送駙馬和公主殿下。”公孫明微微躬身,語氣裡帶着一絲異樣,或許,他也沒想到,楚雲揚會這麼好說話吧。

朱若水冷冷的掃了公孫明和公孫杰一眼,沒有說話,挽起楚雲揚的胳膊,朝相國府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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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你對楚雲揚那麼客氣做什麼?我弄成這個樣子,還不是他的功勞?”楚雲揚剛剛離去,公孫杰便憤憤不平的說道。

“不管怎麼說,他救了你一命。”公孫明冷哼一聲,“我早警告過你,不要和楚雲揚硬拼,你總是不相信,現在嚐到苦頭了吧?”

“他只是運氣好而已!”公孫杰不服氣的說道。

“一個人偶爾運氣好很正常,如果一直運氣都好,那就不是運氣的問題。”公孫明淡淡的說道,“你如果真想擊敗楚雲揚,就必須正視他的能力,否則,你永遠都無法擊敗他!”

“總有一天,我會徹底擊敗楚雲揚!”公孫杰恨恨的說道。

“我也希望你能有這麼一天。”公孫明深深一嘆,“你先好好養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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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揚,你身上到底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走出相國府,朱若水幽幽一嘆,輕輕的說道。

楚雲揚心裡微微一跳,轉頭看着朱若水,有些不安的問道:“若水,你怎麼突然這麼問?”

朱若水又是輕輕一嘆,低低的說道:“雲揚,你心裡明白的,遠的不說,就說剛纔,你怎麼知道公孫杰會昏迷呢?還有,我看得出來,公孫杰的情形和王太醫的女兒很相似,我幾乎可以肯定,公孫杰會出現這種情況,肯定和皮皮有關。”

“對不起,若水,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楚雲揚沉默片刻,歉然說道,其實,他早就有心理準備,朱若水和他在一起的時間越長,就越容易產生懷疑,只是,他現在依然難以將一切真相都告訴她。

“雲揚,其實我並不是想讓你告訴我所有事情,只不過,有些秘密,如果有人分享,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朱若水輕輕搖了搖頭,聲音甚是溫柔,“有的事情,兩個人一起承受,總比一個人獨自承受要好,你明白嗎?”

楚雲揚默默的點了點頭,卻沒有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