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尊重他,體諒他年紀大了,禁不起氣,讓着他一點兒,可不是怕他哦!”靈月強調着。
“是嗎?”雲仙微微一笑,眼底閃過一抹慧黯的光芒,她突然對着靈月的身後喊,“啊,方磊,你怎麼會在這裡?”
“磊哥哥?”靈月僵直着身子,緊張地低下頭轉身,“磊哥哥,我……我什麼都沒說,我……”“哈哈哈……”雲仙忍不住笑了出來,打斷了靈月的懺悔。
靈月擡起頭來,看不到“貓”的身影,就知道自己被戲弄了。
“討厭啦,雲仙,你就只會欺負我。”她不依地追着雲仙討打。
雲仙笑着逃開,縱躍在花間、樹間,像只美麗的蝴蝶般在百花中飛着、旋着。
“不公平、不公平,你有輕功在天上飛,我只能在地上追,真不公平。”靈月不甘心地停了下來。
雲仙笑着停在她面前,“好靈月,別生氣,待會兒請你去看戲。”雲仙順口溜了出來。
“看什麼戲?”沒想到靈月真的接了下去,又惹得雲仙一陣笑。
“又笑,到底有什麼好笑的?”
“沒什麼啦,”雲仙好不容易止住笑,趕緊換個話題,不忍再取笑她。“走,咱們到城裡逛逛。”
“進城?”靈月受驚的程度像在聽見要她下地獄似地,而不是進城。“不不不,夫人,您忘了,堡主jiāo代不准你在沒有護衛的情形下進城,您忘了上次到市集您中dú了嗎?”
那件事是前幾天靈月差點被雲仙拐出堡時,被方磊逮個正着,他告訴她的,然後千叮嚀萬囑咐,不準私自出堡,因爲會害夫人喪命。
那次以後,靈月就使出壓箱法寶,只爲能拒絕得了雲仙的“邀約”。
“每次一提出堡的事,你就改口夫人夫人地叫,爲什麼?”雲仙終於提出多日來的疑問。
靈月不好意思地笑,“要公私分明嘛!若叫雲仙,是朋友身份,就不好意思拒絕;若叫夫人,則是主僕之分,身爲僕人的我,就得服從堡主,執行堡主的命令,才能拒絕得了你啊!
“哦——原來如此。”雲仙瞭解地點點頭。
“夫人,您打消出堡的念頭了嗎?”靈月小心翼翼地問。
“當然……還沒有。”見靈月鬆口氣後又失望的表情,實在很好玩。她實在很喜歡逗靈月,哦哦,好壞哦!
“好夫人,您就饒了我吧,說什麼我都不會和您出堡壘的。”靈月堅定地說。
“好吧!”
唉?這麼容易過關?靈月心底充滿疑問。
“你不陪我就算了,我自己溜出去。”
就知道沒那麼簡單放過她。
“不可以。”靈月立刻反對。
“那你陪我呀!”雲仙刁難道。
“不行。”靈月仍是堅決反對。
“有本事你攔我呀!”雲仙笑道。她很想看看靈月這回要用什麼辦法阻止她。這種情形已經變成一種較量、一種遊戲,她樂在其中,出不出堡倒是其次了。
“影鈴、影釧、影澎、影鉦,你們全出來。”靈月對着四周喊。從郡主離開後,影釧和影鉦也編人保護雲仙的行列,而除了影鈴外,其他三人皆在暗處。
四道黑影似乎猶豫了片刻,纔出現在她們身邊。
雲仙見狀嚇了一跳,“這是怎麼回事?影鈴,不是要你下去休息,不用跟着我了,怎麼會來這裡,又帶了三名同伴?”
影鈴靦腆地笑着,不知該如何是好,真是不該出現的,他們都不想攪和進夫人和靈月的鬥智戰中。
☆☆☆☆☆☆☆☆☆“我們正好經過,被靈月看見就叫進來了,不知靈月叫我們進來有什麼事嗎?若不重要的事,我們四人得去巡視一下後山,告辭了。”影鈴草草地說完,四人便一溜煙地不見人影。
“喂!你們回來!”靈月徒勞無功地喊。
“靈月,影鈴是怎麼回事,她幹嘛要去巡視後山?而且她講話怎麼變得有點江湖味道?”雲仙疑惑地問,他們這六個人當中,大概只剩她不知道“影”字輩的那些人是保鏢。
靈月則因雲仙的問題纔想到此事還被瞞在鼓裡,因爲雲仙很不喜歡有人跟前跟後,覺得有壓力、不自由,所以堡主纔派人暗中保護。現下可好,一急,卻把他們叫出來,希望他們能擋一擋調皮愛捉弄人的夫人。還好影鈴反應快,否則可慘嘍。
“我怎麼知道?”靈月推託着,心思急速地轉着,看能否想出辦法讓夫從打消念頭。
“算了,不管,咱們回到正題……”
“堡主,您回來了?”靈月打斷雲仙的話,對着雲仙身後說。
可雲仙根本不信這一套,“少來了,你以爲我會上當嗎?你別再岔開話題了,說,你答不答應陪我出堡。”
“不答應。”
“什麼?你……”咦?靈月的聲音何時變得那麼低沉?好像熙的聲音哦!驀然,她旋過身,歐陽熙正好整以暇地倚在樹幹上,目不轉睛地盯着她。
“熙!”她又驚又喜地奔人他懷裡,“你回來了。”
靈月乘機溜到念月軒,因爲堡主回堡了,那磊哥哥應該也回來了吧!
歐陽熙牽着雲仙的手回房。
“你又煩着靈月陪你出堡了。”不是問句,是百分之百的肯定句。
“我……我只是無聊嘛!”見他板着臉,她不安地回道。唉!想她雲仙公主在仙界人人讓她三分,卻被這凡夫俗子吃得死死的。
“無聊?你明知道你尚有危險,以郡主的個xìng,她不會那麼容易甘休的,現在已經不是得不得到飛鷹堡或我的問題,而是她的自尊、面子的問題。明知如此,你仍執意涉險,還想拖靈月出去送死,你到底有沒有爲別人想過?”他嚴肅地斥責着。
雲仙紅了眼,驚悚地看着他,眼淚毫無預警地就流了下來。
熙好無情、好冷酷,她只是和靈月鬧着玩,並非執意出堡,這樣不分青紅皁白地指責她,還質問她有沒有爲別人想,他怎麼可以這麼誤解她?這麼兇她?
他一見她紅了眼便懊悔不已,但爲了她的安全,他不得不沉下臉來,希望她能瞭解自己的處境,他知道是自己連累了她,他會好好補償她的“再過三天就要成親了,這三天別再想出堡的事了,等成親後,郡主的事也擺平了以後,我再陪你出去玩。”
她哀怨地看着他,他說話的口氣像在哄孩子,一個要不到糖的孩子。她不禁想,他真的愛她嗎?若真愛她,怎還不瞭解她的個xìng呢?
“沒有婚禮了。”雲仙淡然地開口,彷彿說出口的是一句無關緊要的話,像在“今天天氣很好”一般。
“你說什麼?”不敢置信,憤怒、震驚,在他心中翻涌。“你再說一次,我方纔似乎沒聽清楚。”他的聲音很輕、很柔、很……冷。
她坦然地直視他,平靜無波地重複一次,“不會有婚禮。”
“你是什麼意思,爲何突然反悔?”眼底的暴風顯示他瀕臨bàozhà邊緣,但他的聲音更輕了,也更冷了。
“你認爲我是一個不會爲別人着想,不顧別人死活,任xìng妄爲的人,不是嗎?”
“我沒有!”他吼,終於bào發。
“你有!”她比他更大聲地吼叫,“你剛剛就是這麼指責我的,你說你愛我,卻這樣把莫須有的罪名加諸在我身上,那是惡dú的控訴,而這就是你愛我的方式?”
“那是你不顧我的命令執意要出堡……”“命令!”雲仙又打斷他,“你就只會命令我不準這個、不準那個,我都很認命地遵從了。你說你愛我,怎會不瞭解我只是在和靈月鬧着玩呢?我若真的執意出堡,你認爲有誰能攔得住我?這你比誰都清楚啊!”
“我……”
“反正你心裡早認定我已經是你的人了,可以不用去在乎,只要盡責地將我娶過門,對我就是天大的恩賜了,所以你也不再陪我,早出晚歸,一天見不到一面,把我鎖在堡裡不聞不問,不管我的空虛、寂寞,好不容易有個靈月,兩人能一起玩,你卻又剝奪它、誤解我。我反正已是殘花敗柳,你要我就是萬幸了,不需疼、不需憐、不需愛……”雲仙哽咽地想奪門而出,卻被他從身後緊緊抱祝“住口、住口、住口,不准你輕賤自己,你是我的摯愛,誰說我不疼不憐不惜你。對不起,是我不該關心過頭亂了神智,我不該說那些話,原諒我。仙兒。”
“這是你的真心話?”
“是的、是的,仙兒,我愛你勝過我的生命,我不能失去你,別離開我,我知道這陣子冷落了你,也知道你好動的xìng子,關在堡裡是委屈了你,可是我保證,成親後我會將堡裡的事務jiāo給駿,我們去雲遊四海,你說好不好?”
雲仙感動地在他懷裡轉過身。“我也不是故意要說那些話,只是氣不過你誤解我,把我說得那麼難堪。”
“過去就算了,是我不好,我保證以後不會再有類似的情形發生。”
“嗯!”她在他懷裡點點頭,方纔的委屈一掃而空。
“那現在婚禮還要不要取消?”他們之間又恢復過去那種輕鬆的氣氛,他笑着她戲謔地問。
“看你嘍!”雲仙把問題丟給他。
“這個嘛……”他假意沉吟,作考慮狀。
“這還要想那麼久嗎?”她嬌嗔。
“當然……不用,我心底早有答案了,這輩子,我只愛你,也只要你,所以……”歐陽熙深情地輕吻她,抵着她的脣低喃,“婚禮照常舉行。”
第九章
婚禮前夕——
“不要,爲什麼我得搬到客房去睡?”雲仙盤坐在大牀上,那模樣似有長期抗戰的準備。
什麼嘛!都要成親了纔要趕她走,這算什麼道理?
“這是習俗,婚禮前夕,新郎和新娘是不能見面了,會造成不幸的,你就忍耐一個晚上,反正明天就成親了嘛!”靈月苦口婆心地勸着。
“可是沒有熙,人家睡不着呀!”雲仙苦惱着,這的確是事實,她每天晚上都得抱住了熙,纔會睡得安穩,不管是她已先睡了沒,抱住了他,她纔會沉沉人睡。
“就一晚而已,睡不着就算了,以後多得是時間讓你睡。”靈月乾脆說道。
“靈月,你好狠的心呀!我明天要做新娘子,會好累好累,你竟然不讓我睡覺。”雲仙假意地嗚嗚哭着,她頻頻拭淚。
“如果你寧願發生不幸,我就不管了。”她最後終於忍不住地說,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那只是迷信。”
“是真是假都不是重點,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不叫迷信,叫防患於未然。”
“好吧,聽你的便是。”無奈地應允,不捨地下牀,走出晨曦閣,頻頻回首。
“拜託!”靈月無奈地翻白眼,“明天你就可以回來了,不要一副生離死別的模樣好嗎?”
“靈月,熙呢?”
“磊哥哥絆着他,不許他回房,等你搬走後,就準他回房了。”
“我可不可以再看看他?”
“不行!”她斷然拒絕。怎麼這兩人都說同樣的話呢?不過才一晚而已,真這麼難分難捨?
“不再考慮一下?”
“不!”
“沒有通融的餘地?”
“沒有!”
“你不再好好想想嗎?”
“不用!”
“我……”
“好了,別再說了,不行就是不行,走吧!”靈月真覺得敗給她了,不再多說廢話,拉着她就走。
“我說王后,這人間的怪習俗還真多,是不?”天帝透過層層雲霧,看着小女兒無奈地被拉走。
“可不是嗎?有的不信鬼神,卻又迷信那引起習俗,真是奇怪。”
“矛盾。”
“嗯。對了,咱們女婿都那麼說了,若不下去,豈不代表咱們不愛雲仙了。啐,這小子還真jiān。”
“不是jiān,是太愛雲仙了,想來他也很行,本以爲此次雲仙下凡,定會鬧得雞犬不寧,沒想到雲仙反被他治得服服帖帖,真是服了他了。”
“可不是嗎,比咱們還行呢!”
“唉!”帝后嘆了口氣。
“嘆什麼氣?”
“只是想到雲仙將有……”
“順其自然。雖然貴爲天帝,我仍是得順天命。”
“我知道,我知道。”
兩道黑影竄過飛鷹堡上空,直接落於“客軒”,輕推開門,便見一白色人影癱在地上。
看來,在飲水中加人那無色無味的迷yào,已成功地將飛鷹堡每個人都迷昏了,否則他們不會那麼順利地潛了進來。
黑影一前一後走進房裡,將地上的人翻轉過來。
喝!好個嬌滴滴的美姑娘!
可惜啊!可惜!自古紅顏多薄命,多情空餘恨,這正是這姑娘的寫照。唉!
其中一人抱起那姑娘,三人一起消失在夜空中。
歐陽熙啊歐陽熙,明日的婚禮少了新娘,看你要如何舉行。
他們沒發現,一道黑影尾隨他們身後而去,另一道黑影竄進晨曦閣。
再遲鈍的人都能感覺得到歐陽熙發火了。
飛鷹堡大廳集合了所有“影煞”組織最精銳的人員,只等堡主一聲令下,便出動尋查夫人的下落。
歐陽熙怒火狂熾地在位置邊走來走去,被影鉦救醒的剎那間,他恨不得將主謀之人碎屍萬段。
知道雲仙被擄,影澎尾隨其後,他責怪他們爲何眼睜睜地看她被擄,誰知這竟是“影煞”的主意,爲了一勞永逸。
可惡,若是仙兒少了根寒毛,他會找東方少君加倍討回的,竟然發覺到敵人的詭計,還將計就計地讓仙兒涉險,甚至不告知一聲,這筆賬,他一定會討回來的。
仙兒不會有事的。歐陽熙不停地告訴自己,仙兒是仙女,凡人傷不了她的,她不會有事的。
“該死!”他低咒一聲。
雖然安慰自己,但他仍是擔心啊,雖然仙兒不會有生命危險,但她仍會受苦啊!不知那些人會怎樣虐待她?
“報!”影澎衝進大廳,跪在廳下報告。
“說!”
“夫人現在於飛鷹堡西方二十里處的一處斷崖,是郡主夥同‘森羅殿’的殺手所爲。”
“立刻前往救夫人。”歐陽熙下令。
“報!”正當衆人準備領命出發時,門房快速來報。
“什麼事?”歐陽熙不耐地問。
“有人送來一封信,要堡主展閱,是有關夫人的。”
“仙兒?”是郡主嗎?他飛快地打開一看,臉色一變,可惡!她要他一人前去赴約,不準帶一兵一卒。
“所有人留在堡裡待命,我獨自前往。”
“堡主!萬萬不可!”方磊立刻反對。
“我已經決定了,一切以仙兒的安全爲要。”
“可堡主,夫人她不會有事的,這你是知道的啊!”
“我是知道,但她也會受苦,也會痛,我不許任何人跟過來,聽到沒有?”
他們能說什麼?連夫人皺眉,堡主都會心疼,更何況是受到皮ròu之痛。
“堡主,讓屬下埋伏在那附近,以備不時之需。郡主既敢要你單獨前往,就一定有所準備,請以夫人安全爲重。”方磊勸道。他知道拿雲仙的安全爲由,堡主決對會答應的。
“好,你就帶着他們,在離斷崖三裡處等候。”
“是!”
“天帝和帝后,你們在看什麼?”雷神和電母來到他們身後,探頭一看。
“喲,是雲仙兒嘛,咦?那是誰?好大的膽子竟敢欺負我的雲仙兒。”雷神大聲叫罵着。雲娃兒只有他能欺負,那人類怎麼敢欺負她。
“雷神,電母,你們不是領命要去佈雷嗎?”天帝問。
“還有點時間啦!放心,龍王的雨都還沒下呢!”雷神大嗓門地說,視線又回到人界,“哇!該死,那女人怎麼可以打雲娃兒?這雲娃兒也真是的,她的仙法呢?怎麼任人宰割呢?”
“雲仙被人點了穴了,她根本動彈不得,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如何施法?”天帝心疼地說。
“可惡,不準欺負雲娃兒,雲娃兒只能我欺負她。”雷神對着人界大喊。讓天帝、帝后、電母都又好氣又好笑。深知雷神和雲仙之間的忘年之誼是牢不可破的。
“你們該出發了,佈雷的時辰快到了,瞧,龍王已經開始布雨了。”
“好吧!咱們走了。”雷神無奈地再看一眼便出發前去佈雷了,天命難違,這是他的任務。
雨傾盆而下,方磊帶着衆人等待在山下,看着歐陽熙施展輕功直奔山頂,心中一股不安的情緒緩緩散出。
不會有事的,堡主武功蓋世,區區“森羅殿”的殺手根本動不了他。方磊拼命地安慰自己。
山頂上,斷崖邊。歐陽熙在雨中眯着眼看着眼前的兩男一女。
“人呢?”他冷酷地盯着樂平郡主,似要將她千刀萬剮。
“在那兒呢!”樂平郡主yīn險地笑着,手一指,指向崖邊一棵大樹,樹幹吊着一個白色的身影,背對着他,腳下便是萬丈深淵。
歐陽熙見狀膽戰心驚,“放她下來!”他吼道。
“你確定?”樂平郡主笑問,揚揚手裡的匕首,走到大樹邊,指了指那條繩子,“只要把繩子割斷,她就下來了,你確定要她下來嗎?”
“不!不許割!”歐陽熙立刻阻止,繩子一斷,仙兒必落崖,就算仙兒有九轉仙珠護體,也救不了她。
“咦?你到底要怎樣?要不要放了她?”
“不,別動她。”
“好吧!就聽你的。”樂平郡主垂下手,但沒離開繩子的周圍。“可憐喲,雲仙,人家歐陽熙堡主叫我不要放了你呢!”她假意嘆道。
雨,打溼了每個人,歐陽熙心疼地看着吊在半空中的愛人。忍一下,仙兒,再忍一會兒,我馬上就救你下來。
“你想怎樣,直接說出來。”他冷酷地誤碼。
“我不想怎樣,我只是喜歡看見你們痛不yù生的模樣,她若死了,你會如何?又或者,死的是你,她又有何感受?我只是想測試罷了。”
“你瘋了!”
“是嗎?我瘋了?好,我就看看我瘋到什麼程度。”她拿起匕首慢慢地割一下繩索。
“住手,住手!”歐陽熙心驚地喊。
熙!熙!那不是我。熙!我在後面的山洞裡啊!熙!那不是我!
雲仙在山洞裡無法動彈,她正拼命地想辦法解開制住她的穴道,但沒有辦法,她只能驚惶地聽着歐陽熙和樂平郡主的對話,擔心歐陽熙會爲了那個假人而做傻事。
“你不是說我瘋了鳴?瘋子可不會聽順你喊住手就住手哦!”樂平郡主狂笑着。
“你說,要我怎麼做你纔要放了她?”歐陽熙的怒氣隨着樂平郡主的刁難,愈漸高漲,但爲了雲仙的安全,他隱忍着。
“只要你把它吃了,我就放了她。”樂平郡主丟了一個瓷瓶到他腳下。
歐陽熙倒出裡頭的yào丸。“這是什麼?”他問。
“當然是dúyào。”樂平郡主笑得yīn狠。
“什麼dúyào?”
“‘一日斷魂’。”
歐陽熙心頭一驚,這“一日斷魂”不是傳聞中第一劇dú嗎?是dú仙子花了三年的時間才煉成的,尚無解yào。中dú者先是武功盡失,兩個時辰後五臟六腑盡毀,往後每兩個時辰dú發一次,皮膚會開始潰爛,十二個時辰一到,化爲一攤血水,魂斷人間。
如此劇dú,樂平郡主是如何得到的?
“怎麼?怕了嗎?”
“你當真會放了她?”歐陽熙仍不相信她。
“信不信隨你,反正你吃不吃我無所謂,我只是要看看你們失去對方時的模樣,不是你死,那就是她死嘍!”
“好,我吃!”
不!熙!不要!不要——
雲仙在山洞裡淚流滿面,歐陽熙說過的話,在她耳畔迴響——仙兒,我愛你勝過我的生命。
不可以!熙,不要吃啊!
“快點!”樂平郡主狂笑着命令。快了,這一切快結束了。
歐陽熙毫不猶豫地吞下yào丸。
仙兒,今生無緣,來世,我會等你再次下凡與我相會。仙兒,回到仙界去吧!人間不適合你孤獨地過下去,回仙界等我,來世與你相會。
劇痛侵襲他的四肢百骸,他覺得內力正在流失,dúxìng已經發作了。
“我……把dúyào……吃了,你快點放了她。”歐陽熙忍住痛,命令她放下雲仙。
“好,當然沒問題。”樂平郡主笑得很詭異,“我馬上放下她。”她匕首一揚,割斷了繩子。
“不!”他狂怒地喊,不敢相信地看着墜下的身影,沒有絲毫猶豫,運起所剩無幾的內力,他撲下斷崖,快速地往下墜,當抱住的人影的剎那,他發現那隻不過是具假人,“不!仙兒——”他墜人了深深的黑暗裡……“哈哈哈……哈哈哈……”樂平郡主狂笑着。
“好了,這是尾款,你們可以離開了。”樂平郡主將銀票jiāo給那兩名黑衣人,要他們離開。
那兩人心驚膽跳地接過銀票,馬上離開,他們這才發現這個女人的可怕,外表是如此美麗,內心卻dú辣無情,這麼狠dú的女子,早遠離早好。
“輪到你了,雲仙,哈哈哈……”樂平郡主走到山洞裡,將雲仙拖了出來,解開她的啞穴。
“你再神氣啊,你的未婚夫吃了dúyào,掉下崖了,他死定了,你呢?你不是愛他嗎?要不要一起殉情啊!”樂平郡主扯着雲仙的頭髮,見她毫無反應,氣得賞她兩個巴掌。
雲仙在歐陽熙服下dúyào跳下斷崖後,便失了神智,她只聽得見歐陽熙淒厲地狂喊,只聽見他告訴她——我愛你勝過我的生命……我愛你勝過我的生命……“你以爲這樣我就會放過你嗎?”
“殺了我吧!”雲仙終於開口,淡淡地、無波無痕。
“我當然會殺了你。”樂平郡主yīn狠地說,“不過,我想多欣賞一下你的表情。”
雨愈下愈大,寒意浸透人骨子裡。熙,沒有了你,我該如何?雲仙心死地想。
雷聲隆隆作響,閃電刺過暗黑的夜空,突然,雜沓的腳步聲由山下傳來,樂平郡主擡頭一看,是飛鷹堡的侍衛。
不,不能讓雲仙活着,要她死,自己得在他們趕來之前殺了她。
樂平郡主高舉匕首,正yù刺進雲仙胸口時,一道閃電打中她的匕首,直導她整個身體,她淒厲地吶喊,全身燒灼般的痛楚,最後變成一具焦屍。
衆人趕到山頂,便親眼目睹這聲“天譴”,驚駭莫名,尤其是那兩名先前下山的殺手,嚇得跪在地上。他們纔剛逃到山下,但被方磊他們抓住,是天譴,是天譴……“夫人!夫人!”方磊快步來到雲仙身邊,解開她的穴道。“夫人,她沒事吧?”方磊將她扶起。
“方……方磊?”雲仙看見他,瘋狂地抓住他大喊,“方磊,快,熙掉下去了,熙掉下去了!”
“什麼?”他大驚,趕到崖邊,但陡峭的山崖沒有落腳處可供人攀爬。
“方磊,來,我施法,你跟着我下去救人。”
“好!”方磊毫不猶豫地說。
雲仙拉住他的手,要他閉上眼,接着她施了乾坤大挪移之術,送他們倆下到山崖下。
“好了,到崖底下。”
方磊訝然地張開眼,雖然四周一片黑暗,但他知道確實到了崖底了。這時雨不知何時停了,月光透過樹梢送出柔和的光線給他們尋人用。
就算方磊覺得今天弦月的光亮實在怪異,也不敢說什麼,就算弦月比滿月還亮,它高興就好。
“找到了!方磊,熙在這裡。”雲仙大喊,心痛地看着傷痕累累的歐陽熙。
“天啊!”方磊看着全身血淋淋的歐陽熙。
雲仙蹲跪下來,驚恐莫名地伸出抖顫的手,試他的鼻息。
還有氣!還活着!她忍不住地哭了出來。
“夫人,想辦法救人要緊啊!”方磊壓下心慌,不太敢相信堡主還有救,因爲他從那兩名殺手口中得知堡主已服下“一日斷魂”,根本沒有存活的機率。
“對,救人。”雲仙知道自己要堅強,歐陽熙此時不宜搬動,於是她就地施法,她深知他傷得過重,她的法力不知夠不夠醫治他還不知道,但她仍得試上一試。
手掌泛出金光,從頭部開始,緩緩下移,所到之處,傷口漸漸止血、癒合至不見痕跡。愈嚴重,所花時間愈長,再加上多處骨折,耗力更甚,所以纔到胸口,雲仙已經汗流浹背,身子已略感無力。
但是她仍沒有停下來,催動九轉仙珠的靈力,幫助她醫治歐陽熙。
終於,所有外傷全部癒合,雲仙收回法力,癱軟在地上。
“夫人,你還好吧!”方磊馬上扶起她,關切地問。
“沒……事,只是施法過度。”雲仙有氣無力地說。
“堡主他……’,
“外傷都沒事了,就只剩下dú未解,先送他回堡再說吧!”
“可咱們怎麼上去?”
“我還有力氣送咱們上去,放心吧!”
雲仙要方磊抱住歐陽熙,她則拉他們,送大家回崖頂。
一到崖頂,雲仙便昏了過去。
方磊急吼來人扶住夫人,一羣人便快速趕回飛鷹堡去。
“雲娃兒不會有事吧!”雷神在雲層上不放心地問電母。
“這得問天帝了,我怎麼會知道?”
“天帝,這雲娃兒不會有事吧?”雷神果真轉頭間天帝。
“沒事,只要九轉仙珠不離身,她不會有事的。”
“那就好。”雷神放下心來。“啊!對了,那道雷……算不算我的錯?”
“不算,那是天意,咱們佈雷,時間、地點早已安排規定好了,是她選了那個時間、那個地點,若她不舉高匕首導電,也不會被雷劈死。”電母說。
“的確,一切都是天意,算是報應吧!”帝后嘆着,她現在只擔心雲仙愛得太癡,爲了救歐陽熙而做傻事,她的劫數可還沒度過啊!
“那月仙子也真是的,明明是下弦月,但放出的光度卻比滿月強了數倍,真不知人界的人類會如何形容這種異象了。”雷神哈哈笑着。
第十章
飛鷹堡堡主和夫人雙雙被擡了回來,驚動了飛鷹堡上上下下千餘人口。
東方少君讓在牀前,懊悔自己的失算,不該將計就計,讓雲仙陷人險境地的。他原本算準一切的,卻獨漏算了歐陽熙對雲仙那股勝過生命的深情摯愛,事不關已,關心則亂啊!
“怎麼回事?”他問一旁的方磊。
方磊將事情經過敘述了一遍,獨對雲仙施法一事閉口不提,因爲知道她身份的,就只有四人,那就是歐陽熙、歐陽駿、石皓,和他自己。
“既是掉下斷崖,爲何身上毫無傷痕?”東方少君疑惑地問。
正當方磊不知如何回答時,雲仙悠悠轉醒。
“方磊?”她叫喚着。
“夫人?”
“我昏迷多久了?”她焦急地問。
“還不到一個時辰。”
“快,得趕快幫熙解dú,否則就太遲了。”她輕撫仍昏迷不醒的歐陽熙。
“我有辦法,你放心,先取一碗清水給我。”
“是。”方磊馬上倒了一碗清水。飲水裡的迷yào已讓東方少君解了。
“方磊,待會兒到門外守着,千萬別讓人來打擾我。”雲仙jiāo代着。
“是!”方磊推着東方少君出去,將門關起來,順便將圍觀的衆人全部趕走。
“到底怎麼回事?”
“等堡主醒來,他願意告訴你的話,你再問也不遲。”
房內的雲仙盤腿坐在牀沿,專心一意地念起咒語。
她打算用九轉仙珠來救歐陽熙一命,因爲她因施法用力過度,已無餘力解他體內之dú,要恢復體力需耗兩天的時間,到那時,歐陽熙早已斷了魂了。
所以,她只能用九轉仙珠救他了。他愛她勝過他的生命,她又何嘗不是呢?
因此,就算知道九轉仙珠一離體,她只剩七七四十九日的生命,但她仍是心甘情願的。
金光漸漸顯露,慢慢聚集在她的額頭處,不久,在她額頭浮現出一顆金色的圓珠。
雲仙睜開眼,取下仙珠,毫不猶豫地將它搗碎,和進那碗清水裡,然後小心翼翼地讓他服下。
當最後一滴也流進歐陽熙口中後,她安心地流下淚來。
她得快點jiāo代清楚,沒多少時間可以浪費了。
將剩下的兩分金粉末包好,jiāo給聞聲而人的方磊,囑咐他兩個時辰喂飲歐陽熙喝下一包,六個時辰後,他就會醒來。
知道方磊瞭解後,她再也撐不住虛弱的身子,癱軟在發現不對勁上前來的東方少君懷中。
“唉!”帝后心疼地看着女兒遭劫,她無法阻止,也不能阻止,一切都是天意啊!
“早知道雲仙一定會傻得走這條路。”天帝也在一旁感嘆着。
“霄,難道我們要眼睜睜地看雲仙消失在三界之中嗎?”帝后輕喚天帝的名。
“我們是無能爲力了,九轉仙珠算是雲仙的本命體,失去它,只能再存活七七四十九日,這段時間,她的ròu體會愈來愈虛弱,最後死亡,魂魄則消失在三界中,無法轉生輪迴,更不能再修道成仙了。”
帝后哽咽地哭倒在天帝懷中。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她不死心地問。
“咱們是沒法子了,除非……”
“除非什麼?”
“很難啊!除非是將雲仙收人觀音大士的淨瓶中二十四個時辰,雲仙便能轉化爲凡人的體質,沒有九轉仙珠也能活下去,可咱們仙界和佛、菩薩界向來不準互相干涉,所以我說難啊!”
“我去求觀音大士!”
“愛妃,行不通的。”
“可以的,觀音天士救苦救難,這對它來說只是舉手之勞啊!”
“愛妃,不可如此,此事關乎天命,咱們只能聽天命了。”
“霄,我想下凡看看雲仙,想見她最後一面。”帝后哽咽地要求着,若真無法救雲仙,自己也要見見她。
“我們只能在她成親的時候下去。”
歐陽熙坐在牀沿,憂心地看着仍在昏迷中的雲仙。
怎麼回事?仙兒爲什麼還不醒來?他都已經復原了,連他自己都感到意外,他知道仙兒爲了救他,耗了全部心力,這就是仙兒昏迷不醒的原因嗎?
那日後來發生的事,方磊都全部告訴他了,是那道雷救了仙兒的,他深信那是“天譴”,誰都不能動天帝的女兒的。
但仙兒爲何還不醒來?她已經足足昏迷了三天了。
她到底用了什麼方法救他?方磊說,在崖上,仙兒已因已力竭而昏倒過一次,那時他的dú尚未解,回到堡中後,仙兒醒來,又立刻幫他解dú,但她將方磊和少君趕出房沒人知道她用什麼方法解dú,她給方磊的yào粉泛着金光,無味,混人清水中也無色無味,連老遠趕來的醫仙都辨不出是何yào材。
仙兒,你到底怎麼了?若爲了救我而失去你,不如不救啊!
突然,他靈光一閃。yào粉泛着金光?莫非,那是體內的九轉仙珠?
不!不要是這個答案,他雖不知仙兒少了九轉仙珠會如何,但心裡有股不祥的預感,他知道,不可以是這個答案。
“嗯……”牀上的人兒終於有了反應。
“仙兒?”歐陽熙緊張地彎下身子,鼻子幾乎碰到她的鼻子。
雲仙緩緩地張開眼,對上歐陽熙那飽含憂心、深情的黯黑瞳眸,她虛弱地對他一笑。
“熙……你沒事了吧?”
歐陽熙激動地將她抱進懷中,這個傻女人,睜開眼後只會關心別人。
“傻瓜,有事的是你,我三天前就沒事了,多虧了你,可你卻因此昏迷了三天,我好擔心。”
“放心,我沒事,只是太累了,睡醒了就沒事了。”她安慰他,不敢告訴他實話。
“你餓了吧!我吩咐廚房隨時熱着湯,我讓人去端來。”他好溫柔地看着她。
“嗯!”輕應一聲,不再多說。事實上,她發覺自己連說話都很吃力。
接過影鈴端進來的湯,他吹涼些,送一口進她口裡,“放心,這都是素的,我特地吩咐廚房準備的,好不好吃?”
“嗯!好吃。”她讓他一口一口地喂,身體的重量全依在他身上。
好不容易吃完了一碗湯,雲仙覺得似乎恢復了些許力氣,但仍覺得疲憊。
“再睡一下,看你還很虛弱的樣子。”歐陽熙憂心忡忡地看着她。
她真的不一樣了,一點元氣都沒有,一絲活力都不復見,她真的病了?
“對不起,仙兒,都是爲了我,你纔會變成這樣。”他扶起她躺好,愧疚地低喃。
“別這麼說,熙,你說你愛我勝過你的生命,我又何嘗不是用生命來愛你呢?”
歐陽熙渾身一震。仙兒是什麼意思?她有生命危險嗎?
“仙兒,你以前曾經說過。你體內有顆九轉仙珠護體,那是什麼?”他決定查出真相。
“九轉仙珠……”失去了它,倒還有點想念,不過她沒有後悔,再重來一次,她仍會義無反顧地作相同的決定。“它算是我的本命體。”
“本命體?那如果沒了它,你會怎樣?”
他知道了?疑感地看着他,雲仙猜測他知道多少。
不,他應該不知道,沒有人知道她用九轉仙珠磨成粉來解dú,他更不可能知道,而既然如此,她就沒必要說謊。
“失去仙珠的話,我只剩下七七四十九日的生命。”
歐陽熙腦中轟然一響!
不!他臉色慘白,驚恐地瞪着她。
“熙,你怎麼了?”
他突然抓住她,激狂地喊,“告訴我,你沒有用仙珠解我的dú,你不會這樣對我的,對不對?告訴我!”
雲仙的臉色更形蒼白,原來,熙早猜到了。她苦笑着,“對不起。”
天啊!他在心底狂喊,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不,該道歉的是我,所有的錯都因爲我,是我連累了你,該死的是我啊!你爲什麼要救我?你爲什麼要這麼傻?”他哽咽地自責着,擁緊她。
“沒有誰對誰錯,熙,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我無法眼睜睜地見你死去啊!”她笑得好虛無。
“那我呢?我又如何能眼睜睜地看你因救我而日漸虛弱,最後死去?”他熱淚滿眶,不敢想象像失去她後,他有沒有勇氣活下去。
“這是惟一的選擇啊!你死,我們三天前就yīn陽兩隔了。我死,至少還有未來四十幾日可以相守,這是惟一的選擇。”
“那過後呢?留我一人獨活於世,那是更深更重的傷痛啊!仙兒,我是不會獨活的,你生、我生;你死、我死。”他立下誓言。
“不不不,不可以,你在人間還有責任。飛鷹堡呢,依靠你的千餘口人呢?你有該負的責任,怎可輕生?”她急切地說,盼他打消同生共死的念頭。
“飛鷹堡有駿、有方磊、有石皓,甚至有少君,他們都有能力接手。”
“可是……”
“別再說了。”
“也許,也許有別的辦法……”
“除非你不會死去,否則我一定追隨。”他斷然的打斷她。
雲仙淚流滿面。“你……何苦呢?”
“苦?何苦之有呢?我甘之如飴。”
“傻瓜,傻瓜,大傻瓜!”她痛哭失聲。
緊緊擁住她,歐陽熙淚中帶抹悽楚的笑,喃道:“我們都是傻瓜,我也樂於當這個傻瓜。”
又過了三日,他們相守的日子剩下四十一天。
他們並沒有太過刻意去想,但總是不期然的,日子就這麼跳進他們心中,想忘也忘不了。
他可以見到她眼底的哀慼,她也可以看見他心底的悲慟,但兩人都珍惜着相處的時時刻刻,一起欣賞日出,觀賞落花的另一種淒涼的美,花園、涼亭、林裡,水邊,飛鷹堡的每個角落都可以看見他們身影,待日落,他們便相依偎,、看那火紅的太陽,渲染瞬間的豔麗,然後深深沉人黑夜。
傭人們看見他們,每每心酸地落淚,欷吁。
靈月常常哭倒在方磊懷中,大嘆上天的不公,而方磊則會擁着這份失而復得的摯愛,爲他們感嘆。
東方少君帶着愧疚,扛起堡裡一切事務,暫代堡主一職。從不嘆氣,總是揚着抹笑的他,看見他們,也只能爲他們嘆氣。
歐陽駿和石皓至今沒有消息,他們尚示知堡裡出了這等大事。東方少君不禁猜想,他們能否來得及見熙和雲仙最後一面。
他從不懷疑,熙一定會隨雲仙而去。失去雲仙,熙是無法得到快樂的,那麼生既無歡,死又何俱?他只能盡全力地聯絡駿和皓,希望他們儘快回來。
夜晚的降臨,告訴他們一日又將過去了,看着月亮緩緩出現於地平線上,他們倆相依坐在窗前的貴妃椅上,雲仙幾乎是窩在歐陽熙的懷中。
突然,她輕笑出聲,咯咯咯的笑聲傳進他耳裡,有如天籟。
☆☆☆☆☆☆☆☆☆“笑什麼?”他寵溺地輕吻她的發,低聲問。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雷神爺爺的事?”
“嗯?”他搖頭。
“他呀!脾氣暴躁,嗓門又大,我第一次見到雷神爺爺時,被他的大嗓門嚇哭了,當時我還好小,哭得哇哇大叫,結果雷神爺爺反而被我的哭聲嚇到了,呆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辦。後來,母后聞聲跑了出來,想要將我抱走,我不願意,反而要雷神爺爺抱,母后最後只好把我jiāo給雷神爺爺,結果你猜怎麼?”她笑着仰頭看他。
他順勢啄了下她的脣才問:“怎麼?”
“原來啊,我是看上了雷神爺爺的大鬍子,待他一把抱起我時,我兩手一抓,扯下了他大把的鬍子,痛得雷神爺爺大叫,從此以後,他一見到我便要用雷劈我,我們就這麼打打鬧鬧地過了幾百年。”
“你很想念仙界的人?”他心疼地問。
“嗯,好想好想。”她哽咽地低語。
“我們成親吧!
“爲什麼?”
“我想正正式式地迎娶你人歐陽家。生爲我的人,死爲歐陽家的鬼,這樣,咱們死後,我纔不怕找不到你。”
“好,我們成親吧!”
又三日,他們的日子剩下三十八天。
今天,是歐陽堡主成親的日子,雖然沒有發出喜帖廣迎賀客,但一些聞訊而來的江湖人士或商人,仍大批地提着賀禮趕來祝賀,只可惜無緣見到新郎和新娘子一面。
歐陽熙扶着雲仙拜完堂,進人洞房後,便沒有再出來,敬酒的事由東方少君代爲行之。
他掀開她的蓋頭,替她拿下沉重的鳳冠,她的臉色更蒼白了。
他發覺她的身子一日比一日虛弱,但她不說,他也裝作不知道,只是儘量用珍貴的yào材替她補身子,把握着所剩無幾的時光。
“他們來了!”雲仙突然抓緊他的手,興奮地低語。
“他們?”
歐陽熙在他們出現的那一剎那,知道雲仙所指爲何了——是天帝、帝后、雷神、電母。
“父王,母后!”雲仙奔向前,卻因身子虛弱而差點癱軟在地上。
歐陽熙扶住她,領她到他們面前。
“見過岳父大人、岳母大人。”他禮貌地拜見。
“好,好,坐下吧!”天帝老淚縱橫地說。
一行人便在新房裡話家常,直到雲仙在歐陽熙懷中沉沉人睡。
帝后示意歐陽熙將雲仙抱到牀上,歐陽熙小心翼翼,溫柔異常地安頓好雲仙,注視着她那蒼白的嬌容良久,不捨地印下一吻,才帶着他們離開新房,坐到院子裡的涼亭裡。他不想離開雲仙太遠。
“熙,你有何打算?”天帝的問話令人抓不着頭緒,但歐陽熙懂,他知道天帝問的是什麼。
“沒有什麼打算,過一日算一日吧!”他低語,語氣中除了掩不住的傷痛外,多了一股淡然。
“雲仙的身子將會一日不如一日。”帝后也提醒他。
“我感覺得到,不過,雲仙既然不想讓我知道而極力隱藏,我也不想拆穿她。”
“讓她跟我們回仙界吧!”天帝終於說出此行的目的。
歐陽熙的臉色瞬間慘白。
“你們……能治好她嗎?”他極力掩飾這個消息帶給他的恐慌。他們要帶走仙兒!他們要把仙兒帶回仙界了!
“我們不能。”天帝悲傷地搖頭。
“那我不會讓仙兒回仙界去。”他斷然的拒絕。
“她是我們的女兒呀!”帝后哀傷地說。
“可她是我的妻子。”他悽楚地呢喃。
“她……走了以後,你……可以再娶,而我們……,,“她走後,我會追隨她而去,誰都不能拆散我們,你們不行,就連死亡都不行。”歐陽熙狂怒地說。
“你何苦呢?”
“仙兒也問過我,我也同樣回答你們,無所謂苦不苦,所有的一切,我甘之如怡。”
“好女婿,好女婿,只可惜雲仙沒有福氣。”帝后哽咽地說。
“難道真的沒辦法嗎?”歐陽熙黯然地道。
“其實也不是完全沒辦法……”
“真的!仙兒有救?”他激動地抓緊天帝的手。
“只要將雲仙收進觀音大士的淨瓶中二十四個時辰,雲仙便能脫胎換骨成爲凡人,不用再受限於仙珠離體後,仙體的毀敗。”
“那你們爲什麼不做?”
“天規難違啊!各界皆不可互相干涉其命運的跡軌,我們是無能爲力啊!因爲這條天規是針對天界各界,像我們仙界、神界、菩薩界、佛界,各界皆不可違背。唉!”
“天帝,那由人界來乞求觀音大士慈悲就可以了吧!”雷神突然chā嘴道。
“對啊!人界不在規範裡,或許可以一試。”帝后欣喜地道。
“我來,我來擺香案祈求觀音大士。”歐陽熙一聽有線希望,絕不放過。
“觀音大士專爲人間的善男信女救苦救難、普渡衆生,它應該會應允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