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際飛番外 休說往事皆非

沈際飛坐在書房,桌上堆滿了從各地送來的消息。

地鏜門門主數日前暴斃,爲爭奪門主之位,其門下弟子分成兩派,正打得不可開交,各自寫信來請求他裁決。

裁決?他微微冷笑,如果真是請他裁決,又怎會打得這麼熱鬧?

不過數月,江湖中較有名氣的門派竟有十數個陷入內亂,便算再遲鈍,也知道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渡厄教目前所知只有一個林清輝,或者勉強算上唐傲,除此之外,教主是誰,有多少屬下,還有誰與他們勾結,自己一無所知。

雲中軒說襲擊他們的黑衣人首領是流蘇山莊的蘇磊,他自然相信,可是僅憑雲中軒一個人的話便要定同爲武林四大家蘇家的罪,實在難以令人信服,更何況,這其中還牽涉到雲中軒與蘇挽雪之間的感情問題,萬一被蘇成雄反咬一口,反而麻煩。

更何況,他不相信,若是蘇成雄背後沒有人指使,僅憑他一人就敢同整個武林作對。

他緊皺眉頭,武林大會召開在即,這可真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雖然還沒有正式接任武林盟主,可是這數年來他一直以代盟主之名管理盟內事務,尤其這數月來,各種狀況層出不窮,真讓他有力不從心之感。

可是最讓他覺得爲難的,還不在此。

感情告訴他,月依依沒死,他應該覺得很高興,可是理智卻告訴他,她回來,並不是爲了敘舊,很有可能,是爲了復仇。

他太瞭解她了。

她是那種愛恨分明,絕不肯稍有讓步的人,愛了就不顧一切,恨了,也一定刻骨銘心。

如果她一回來,便直接找上他,撥劍相向,他反而會鬆一口氣,可是,她卻找到了雲中軒,而且作出一副雲淡風清,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甚至,不肯承認自己就是月依依,他反而覺得害怕。

她回來了,帶着當年名滿江湖的冷無情和白無影,以遼國公主的身份,羽翼如此豐滿,怎能讓他不心生疑惑。

可是,雲中軒對她的情意讓他不得不猶豫,數日前崖上那捨身一跳,震驚了他。原來,不

知不覺間,他對她的情意已經到了如此地步麼?

生死相隨,說起來多麼容易,可是自古以來,又有幾人能夠真正做到?

三年前的情景歷歷在目,當那一襲紅衣飄然墜落之時,他所做的,僅僅是衝上前,想要拉住她。

只是一步之遙,卻讓他後悔至今。

如果當年他也有云中軒這樣的勇氣,是不是結局就會不同?

三年了,每當午夜夢迴,發現枕邊人不是夢中人,那種失望,那種悲涼,真是令人從心裡感到絕望。

尚容華對他有怨,他心裡很清楚,可是,正如他對她所說,他已經盡力了。

他盡力想要忘記月依依,盡力想要好好愛她。

可是,三年的努力在見到她的那一剎那就宣告崩潰,或許,從一開始就沒有成功過。

就算她是來複仇的,就算沒有云中軒,他也一樣下不了手。

有時候,他寧願她是來找他復仇的。

恨有多深,愛就有多深。

可是她沒有給他這個機會,朋來館內,當他一臉凝重地問她:“你是誰?”

她卻笑得風清雲淡,就好象從來也不認識他一樣。

因爲不愛,所以不恨。

她是想要對他說這個嗎?

如果是這樣,那麼她成功了。

這比恨他入骨更讓他覺得痛徹心扉。

他很想對她解釋當年的事,他不是不信任她,也並沒有想過要對她的師門下手,他做了種種努力,爲她安排好了退路,只要她肯稍稍配合一下。

可是,他千算萬算,卻萬萬沒有算到她的性子。

她是如此絕然,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種種安排,重重計劃,都隨着她訣然一跳化爲灰燼,如同那場大火,燒滅了他一生的熱情。

他無數次徘徊在她的門前,卻始終不能推門進去。

當雲中軒問他:“你真的一點也不關心她?”

他也只能淡淡苦笑。

已經太遲了。

如今的月依依,心裡已經沒有他。

如今的沈際

飛,卻也只能將她放在心裡。

他明明知道,尚容華在她的藥裡做了手腳,可是,卻不能動她。

不僅僅是因爲那件事的關係,更重要的,是他虧欠了她。

當年她被依依毀容,痛不欲生,是他信誓旦旦,一定會好好愛她,一定會給她幸福。

他懷着私心,想要她放過依依。她做到了,武林大會上一力替她開脫,可是他卻沒有做到。

這三年來,他待她並不好。

外人看來,他們相敬如賓,夫唱婦隨,可是實際上,他知道,是他冷落了她。

他從她的眼睛裡看得到怨言,可是她卻從來不說,只是溫柔地微笑。

他一邊覺得對不起她,一邊卻又不由自主地疏遠她。

雖然他們相識十數年,雖然他們成親已經快三年。

可是,不愛,就是不愛。

她比依依聰明,她比依依溫柔,她比依依識大體。

可是,他眼底心裡,仍然只有依依。

成親的那天晚上,滿院都是大紅。人們都知道,這是沈際飛最愛的顏色,其實他們不知道,他最愛的,只是那個穿着紅衣的人。

而自那紅紅的火焰燃起,那紅衣如火的身影消失,他的生命裡,最害怕的,就是大紅。

那一夜,他喝醉了,人人都以爲他是高興,其實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只是在逃避。

一隻白晰的手輕輕伸出,手腕處,繫着一隻栩栩如生的紫玉蝴蝶,那隻蝴蝶,他曾在一個人那裡見過,當時那個人拿着它,一忽兒深思,一忽兒微笑,可是無論沉思還是傻笑,滿滿的,都是令他羨慕的幸福。

他輕輕擡起頭,毫不意外地看到手腕的主人。

他沉聲開口:“蕭姑娘。”

很詫異於自己還能這麼冷靜。

看着依依,不,是如今的蕭紫衣微微一笑,便彷彿,前塵往事,盡皆成煙。

原來,一切真的都已經過去,而他的愛,也不能重來。

他深吸一口氣,忽然想起一句話:

休說往事皆非,如今雲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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