髮結夫妻2
一個用力推,一個拼命地抱,船劇烈地搖晃起來,劉弗陵說:“快放手,你再胡鬧,船要翻了。”
“翻就翻,大不了一塊淹死。”雲歌不但沒有鬆力,反倒抱得更緊。
劉弗陵不敢再推她,只能由她去,船的晃動漸漸平息。
水天茫茫,竟是逃無可逃!劉弗陵這才知道,他提議來划船,絕對是個錯誤。
雲歌溫柔地說:“你叫我一聲‘娘子’,或者‘夫人’,好不好?”
劉弗陵哭笑不得,雲歌是變盡了法子,逼着他承認兩人已經“成婚”。索性閉起了眼睛,不再理會雲歌。她鬧累了,自然會回去。
雲歌趴在他身上,輕輕吻了下他的眼睛,他沒有反應,又輕輕吻了下他的另一隻眼睛,他仍沒有反應。
她吻過他的每一個五官,最後在他脣畔流連不去,每一次的碰觸都傾訴着愛戀,每一次的輾轉也都訴說着愛戀。
他的身體漸漸在背叛他的理智,他努力去想着霍光、劉詢、劉賀,可最終發現,他們在他腦海中漸漸模糊,最後只有一個綠衣女子,一笑一嗔,一怒一喜,在他心頭越發分明。
雲歌使盡花招,他卻一無反應,不禁在他脣上重重咬了下,宣泄着恨意。
他無聲地嘆息,猛地伸臂,一個反身將她壓在了身下,深深地吻住了她。
纏綿的親吻,溫柔的眷念,彼此的愛戀,在脣齒間交融。
他帶着她飛翔,卻在剛剛升起時,又停了下來。
他的吻落在她的鎖骨處,不肯再前進。
雲歌這幾日看了不少“淫書豔圖”,已非第一日的茫然不解,她能感覺到他身體的慾望。伸手去解開他的衣袍:”陵哥哥,我已經是你的妻子。”
劉弗陵打開了她的手:“雲歌,不行!”
雲歌眼中有淚,開始解自己的衣衫:“劉弗陵,我就要做你的妻子,就要做!就要做!就要做!不管一年,一個月,還是就一天!你爲什麼不懂?我不要天長地久,我不要白頭偕老,我只要我們在一起時,真正活過,真正彼此擁有過。你不是不是怕你要了我後,將來就沒有人要我了?你放心!我肯定能找到人娶我,他若因此看輕我,這種男人不要也罷!”雲歌的淚珠簌簌而落,衣衫半褪,劉弗陵握住她的手,眼中有痛楚、有眷念,兩人之間不敢面對的話題,被雲歌攤在了眼前。
雲歌,不是我不懂,是你不懂。你在我生命中留下的印記越少,你將來纔會越容易遺忘。
劉弗陵幫雲歌拉攏衣衫,淡淡說:“男人不喜歡太主動的女人。”
雲歌盯着他的眼睛:“你騙人!你在擔心什麼?你怕我忘不掉你?陵哥哥,身體的印記和靈魂的印記哪個更重?如果你希望我忘記你,我會忘記的。”雲歌的淚滴在他手上,“有人活到就是,卻沒有快活過一日,有人只活到十九,真正快活過,我寧願要後者。”
雲歌的淚珠若有千斤重,打得他的手再無力氣。
雲歌輕聲說:“陵哥哥,從我懂事起,我的心願就是做你的妻子,你非要我心願成空嗎?你老是想着明日的事情,卻忘記了今日正在讓我落淚,爲什麼不能讓我現在幸福呢?你能給我現在的快樂,你還能給我很多、很多快樂,爲什麼不願意呢?”
劉弗陵心頭一震,手緩緩鬆開。
雲歌的淚珠沿着臉頰滑落,如同斷線的珍珠,一顆顆,又密又急。他徐徐伸手接住,在雲歌悽婉、哀求的眼神中,他眼中也有了溼意。
他低下頭挽起雲歌的一截衣裙,和自己的衣袍精心打了死結,牢牢繫到了一起。又挽起雲歌的一縷青絲,和自己的一縷黑髮結到了一塊。
擡頭時,他微笑着握住了雲歌的手:“天地爲憑,星辰爲媒,你是我今生今世唯一的妻。”
雲歌破顏爲笑,剎那間,令滿天星辰失色。
羅帶輕分,雲裳暗解。
黑夜如酒,銀河如洗。
空氣清涼,但他們的相擁相抱,溫暖異常。
他的動作,緩慢、笨拙,卻輕柔、迷醉。
似水的年華在這一刻停滯。
天上的星光璀璨,水中星光搖曳,半空熒光閃爍。
船兒搖晃,時緩時急,一圈圈的水暈盪開,光華氤氳,若水天同舞,星辰共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