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病已聞言,想到女子先前所說的話,猜到女子身份,面色微變,對雲歌說:“雲歌,快放手!”
雲歌聞言,嘴角抿了絲狡慧的笑,猛然鬆脫了手。的
女子正拼足了力氣想抽出馬鞭,雲歌突然鬆勁,她一下後仰,踉蹌退了幾步,砰然摔坐在地上,馬鞭梢迴旋,反把她的胳膊狠狠打了一下。
雲歌大笑,看劉病已皺眉,她吐了吐舌頭,一臉無辜:“你讓我放手的。”
劉病已想扶女子起來。
女子又羞又氣又怒,甩開了劉病已的手,眼淚直在眼眶裡面打轉,卻被她硬生生地逼了回去,只一聲不吭地恨盯着雲歌。
劉病已嘆氣,這個樑子結大了,可不好解決。
正在思量對策,孟珏突然出現,從暗影中走出,漸漸融入光亮,如踩着月光而行,一襲青衣翩然出塵。
他走到女子身側,蹲了下來,“成君,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裡?我送你回去。”
霍成君忍着的淚,一下就掉了出來,半依着孟珏,垂淚道:“那個野丫頭……殺了我的馬,還……。”
孟珏扶着霍成君站起,“她的確是個野丫頭,回頭我會好好說她,你想罵想打都隨便,今日我先送你回去。只是你們也算舊識,怎麼對面都不認識呢?”
雲歌和霍成君聞言都看向對方。
雲歌仔細瞧了會,才認出這個女子就是購買了隱席的另外一個評判。
雲歌先頭在娼妓坊上的妝都是便宜貨,因爲眼淚,妝容化開,臉上紅紅黑黑,如同花貓,很難看清楚真面貌。而霍成君上次是女扮男裝,現在女子打扮,雲歌自然也沒有認出她。
自從相識,孟珏對霍成君一直不冷不熱,似近似遠,這是第一次軟語溫存。
霍成君雖滿胸怒氣,可面對心上人的半勸半哄、溫言軟語,終是怒氣稍平,任由孟珏送她回了霍府。
劉病已見他們離去,方暗暗舒了口氣。
雲歌卻臉色陰沉了下來,埋着頭大步而走,一句話不說。
劉病已陪着她走了會,看她仍然板着臉,猶豫了下說:“剛纔那個女子叫霍成君,是霍光和霍夫人最疼的女兒。霍夫人的行事,你應該也聽聞過一點,一品大員車丞相的女婿少府徐仁,因爲開罪了霍夫人的弟弟,慘死在獄中。長安城的一般官員見了霍府得寵點的奴才都十分客氣。剛纔霍府的丫頭說公主見了她家小姐也要客客氣氣,絕非吹噓。一個霍成君,還有上官桀的女兒上官蘭、她們兩人在長安,比真正的公主更象公主。若非孟珏化解,這件事情只怕難以善了。”
雲歌的氣慢慢平息了幾分。什麼公主不公主,她根本不怕,大不了拍拍屁股逃出漢朝,可是有兩個字叫“株連”,大哥、許姐姐,七里香……
雲歌低聲說:“是我魯莽了。可他即使和霍成君有交情,也不該說什麼‘回頭你想罵想打都隨便’。霍成君是他的朋友,我們難道就不是?”
劉病已笑:“原來是爲了這個生氣。孟珏的話表面全向着霍成君,可你仔細想想,這話說得誰疏誰遠?孩子和人打了架,父母當着人面罵得肯定都是自己孩子。”
雲歌想了瞬,又開心起來,笑對劉病已說:“大哥,對不起,差點闖了大禍。”
劉病已看着雲歌,想要忍卻實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我已經忍了很久了,你臉上的顏色可以開染料鋪子了。”
雲歌抹了把臉,一看手上,又是紅又是黑,果然精彩,“都是那個老妖精,她給我臉上亂抹一陣。”
劉病已想起雲歌先前的哭語,問道:“你說有人欺負你,誰欺負你了?”
雲歌沉默。一個鬼祟的王爺!還有……還有……孟珏!?想到在娼妓坊內發生的一切,她的臉又燒起來。
“雲歌,你想什麼呢?怎麼不說話?”
“我……我沒想什麼。其實不是大事,我就是……就是想哭了。”
劉病已笑了笑,未再繼續追問,“雲歌,大哥雖然只是長安城內的一個小混混,很多事情都幫不了你,可聽聽委屈的耳朵還是有的。”
雲歌用力點頭,“我知道,大哥。不過大哥可不是小混混,而是……大混混!也不是隻有一雙耳朵,還有能救我的手,能讓我哭的……”
雲歌看到劉病已胸前衣襟的顏色,不好意思地笑起來。
唯有平常心相待,既不輕視,也不同情,纔會用混混來和他開玩笑,甚至語氣中隱有驕傲。
其實不相干的人的輕視,他根本不會介意,他更怕看到的是關心他的人的同情憐惜。
暗夜中,一張大花臉的笑容實在說不上可愛,劉病已卻覺得心中有暖意流過。
不禁伸手在雲歌頭上亂揉了幾下,把雲歌的頭髮揉得毛茸茸,蓬鬆鬆。
這下,雲歌可真成了大花貓。
雲歌幾分鬱悶幾分親切地摸着自己的頭。
親切的是劉病已和二哥一樣,都喜歡把她弄成個醜八怪。鬱悶的是她發覺自己居然會很享受被他欺負,還會覺得很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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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二哥和三哥的問題,爲了簡單化,我直接就大哥、二哥了。也就是雲歌只有兩個哥哥,大哥、二哥。以前的二哥和三哥分別變爲大哥和二哥。以後的後文,我會解釋爲什麼之前要寫成二哥和三哥。